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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楚留香系列画眉鸟-第8章

小说: 楚留香系列画眉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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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因他实在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无论这“画眉鸟”的行事多麽诡秘难测,总算曾经救过他的性命。

只听身後有人乾咳一声,笑道:“关夫子华容道上,也曾放过曹孟德一马,胡大侠今日此举,已足可和昔日的关夫子前後辉映了。”

那老头予原来也一直留在那里没有走。

胡铁花转身一揖,苦笑道:“在下与老丈素昧平生,多承老丈仗义相助,感激不尽。”

那老头子笑道:“胡大侠虽不认得老朽,老朽却已久闻胡大侠的大名了。”

胡铁花道:“惭愧,敢请教老丈大名?”

那老头于道:“老朽戴独行。”

胡铁花失声道:“原来是丐帮的前辈先人”万里独行”戴老爷子,难怪方轻轻一托,在下就觉得有如腾云驾雾一般,在下当真失敬得很。”

戴独行道:“不敢不敢。”

胡铁花忍不住道:“但前辈又怎会……怎会……”

戴烛行道:“你是想问我,要饭的怎会改行卖起馄饨面来了,是麽?”

胡铁花也笑了,道:“在下实在有些奇怪。”

戴独行叹道:“本帮弟子鹑衣结发,本为的隐迹红尘,做事也较方便些,谁知近年来情势竟变了,江湖中人见到要饭的,反而觉得份外扎眼,是以现在以要饭的姿态行走江湖,非但得不到方便,反而会意麻烦。”

胡铁花道:“不错,人闻前辈嫉恶如仇,最喜欢打抱不平,是以常年游踪不定,甚至远去穷荒,就为的是要看一看人间有什麽不平之事,假如有人能看得出前辈的身份,前辈怕就连一件不平之事也看不到了。”

他笑接道:“因为有胆子敢在”万里独行”眼前做坏事的人,天下还没有几个,方那画眉鸟若知道卖馄饨面的就是“万里烛行”,怕也早已溜之大吉。”

戴独行微微一笑,又叹息道:“老朽远游南荒归来,便听得本帮所发生的不幸之事,若非楚香帅仗义援手,本帮数十年的声名便难免要毁在那叛徒手中。”

胡铁花笑道:“楚留香也正和前辈一样,是天生好管闲事的脾气。”

戴独行含笑道:“老朽也早已久闻胡大侠与楚香帅是过命的交情,是以方听那画眉鸟说出”花蝴蝶”叁字,这闲事更是非管不可的了。”

胡铁花目光闪动,忽然问道:“前辈久走江湖,可曾听说过画眉鸟的来历麽?”

戴独行道:“这也正是老朽觉得奇怪之处,看那画眉鸟的轻功,虽不能与楚香帅相提并论,但在江湖中,已可说是一等一的身手,木应在武林中享有大名,但”画眉鸟”这名字,老朽偏偏又从未听说过。”

胡铁花皱起了眉,道:“这人难道只是个初出道的人物?但看他行事之老辣周到,却又绝不像是个雏儿呀!”

戴独行道:“依老朽看来,此人怕是个久已成名的江湖老手改扮的。只不过是他的化名,而且此人说不定还是胡大侠的相识,是以才不愿被胡大侠看到他的木来面目。”

胡铁花道:“我也早已想到这一点了,所以才逼他将蒙面的黑巾掀起来,但我却又实在想不出我的朋友中有这麽一个人。”

戴独行道:“还有一点,老朽也觉得很奇怪。”

胡铁花道:“噢!”

戴独行道:“此人既无害胡大侠之意,为何要引胡大侠来追他呢?”

胡铁花怔了怔,忽然觉得全身都凉了,失声道:“不好,这怕是他的调虎离山之计。”

戴烛行动容道:“什麽调虎离山之计?”

胡铁花已来不及回答他这句话,连招呼都末打,就飞也似的走了,只因他已想到楚留香此刻处境之危险。

只不过,他现在才想到,已经太迟了。

窗子没有关,猫已死了,一阵寒风卷入了窗户,卷起了桌上的纸条,吹熄了灯。

这屋子有灯光时已是那麽黯淡凄凉,此刻骤然黑暗下来,轨更显得说不出的悲惨萧索。

邻院隐约有歌声传来,唱的彷佛是李後主的词曲。

作客异乡,投宿逆旅,在这冷清清约两夜里,喝一杯淡淡的竹叶青,听听抱琵琶的歌妓唱两曲动人的小调,本是人生难得几回再的享受。

可是她们为什麽偏偏要唱後主的词呢?

难道这些人前强笑,昔人弹泪的女孩于,要将心里的哀怨,借这亡国之主的凄婉之词唱出来麽?

楚留香就和桌上的死猫一样,躺在床上动也不动,他此刻的遭遇,是否也和那绝世才人,末路王孙有几分相似呢?

就在这时,突有一条人影掠到窗前。

这人也穿一件极紧身的黑衣,脸上也有黑巾蒙面,行动之间,就如猫般轻捷无声。

他背上以十字带扎个剑鞘,长剑却早已抽了出来,隐在肘後,一反手,剑锋便可取人咽喉。

但他并没有掠入窗户,只是伏在窗下,静静倾听。

只听楚留香的呼吸声有时微弱,有时沉重,微弱时如游丝将断,沉重时却又有如牛喘。

这黑衣人听了半晌,一双炯炯有光的眼睛里,露出满意之色,他已听出楚留香的痛势非但没减轻,反而更重了。

但他还是没有急掠入窗户,先在窗外伸臂作势,“唰”的剌出一剑,长剑劈空,风声刺耳。

若在平时,楚留香必定早已警觉。

但现在他却连一点反应也没有。

黑衣人这才长身而起,他身材看来比方那黑衣人“画眉鸟”高得多,也壮得多,但轻功却似差了一筹。

所以他特别谨慎,份外小心,并没有一掠而入,却用手一按窗帘,借这一按之力窜了进去。

屋子里黑暗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这黑衣人宛如已和黑暗溶为一体,就算站在窗外,也瞧不见他的身形。

他站在黑暗中又静静等了半晌,床上的楚留香呼吸还是极不规则,甚至已可说是奄奄一息。

黑衣人这才一步步向床前走了过去。

他脚步极轻、极稳,可是外面的路很湿他鞋底也难免沾上了水,走了两步,忽然发出“吱”的一响。

这声音虽然极轻微,但在此时此地听起来,却实在此生了锈的刀剑磨擦还要刺耳得多。

楚留香似乎被惊醒,竟在床上动了动。

黑衣人整个人都冻结住了,连呼吸都不敢呼吸。

楚留香却只不过翻了个身,反而面朝墙,黑衣人暗中松了口气,又等了半晌,忽然一个箭步窜到床前。

他掌中剑已毒蛇般,向楚留香刺了出去。

胡铁花一面狂奔,一面不停的骂自己,楚留香此番若破人暗算,他就算能活下去,也没脸见人了。

他只望背生双翅,一下子能飞回去。

可是,忽然间,他又停住了脚。

他忽然发现自己找不出回那客栈的路了。

方那画眉鸟引他东折西转,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什麽地方,也完全辨不出方向。

在这黑漆漆约两夜里,在这陌生的城市中,每条街看来都差不多,那间屋子看来都几乎完全一样。

他想拍开一家人的门,问问路,但忽又发现自己竟连那客栈的名字都已忘记,要问路都无从问起。

胡铁花简直快急疯了,木立在雨中,全身都已湿透,脸上也在淌水,已分不出是雨?是汗,还是急出来的眼泪?

黑衣人一剑已刺了出去。

这一剑如蛇蝎,快如闪电,而且直取楚留香的要害,显见得此人实在是杀人的老手。

只听“噗”的一声,雪亮的剑锋已直刺而入——但却并不是利入楚留香的身子,而是利入一个枕头中。

原来就在方那间不容发的刹那间,奄奄一息的楚留香忽然一个翻身,以枕头迎上了长剑。

黑衣人大惊,拔剑,拔不出,轨想逃。

他应变已不能算不快,怎奈楚留香却比他更快,他还没有来得及撒手,楚留香已扣住了他的手腕。

黑衣人左手立掌如刀,反向楚留香腕子上斩下。

谁知楚留香忽然将他的右手往前一拉,他这一掌就斩在自己的手臂上,疼得忍不住哼出声来。

这时,楚留香的左掌已到了他胁下,轻轻一切,他半边身子立刻都发了麻,连动都不能动了。

黑暗中,只见楚留香的一双眸子比明星更亮,那里有丝毫病容,黑衣人身子发抖,嗄声道:“你……”

他只说了一个字,下面的话就再也说不出来。

楚留香微微一笑,道:“在下早已算准阁下必定要来的,早已在此恭候多时了。”

黑衣人满头汗出如雨,颤声道:“你……你没有病?”

楚留香笑道:“我身子虽没有病,却有个心病,若不弄清楚阁下的来历和来意,我这心病是再也不会治好的。”

黑衣人长长叹了口气,道:“楚香帅果然名不虚传,的确有两下子,今天我已认栽了,你要怎麽样,我无不从命。”

他忽然一笑,又道:“我知道楚香的手下是从不伤人的,是麽?”

楚留香道:“不错,但你若不说出你的身份来历?为何叁番几次的来暗算於我,我纵不伤你性命,怕也要得罪了。”

黑衣人道:“我和你本无冤仇,更没有几次要来杀你。”

楚留香道:“你难道还是第一次夹杀我麽?”

黑衣人道:“自然是第二次。”

楚留香目光闪动,忽又问道:“你难道只不过是受人主使而来的?”

黑衣人道:“不错,我只是……”

他的话还没有说出口来,突听“嘶”的一声,黑暗中似乎有极细的光芒闪了闪,又消失不见。

楚留香只觉这黑衣人的手腕忽然一阵痉挛,身子忽然一阵颤抖,目中忽然现出了惊惧欲绝之色,嗄声道:“是……是……是……”

楚留香变色道:“是谁?快说?”

第七章 职业杀手

黑衣人咽喉中“咕嘟”一响,什麽声音都再也发不出来,这秘密就又随他最後一口气被咽了下去。

这时外面已传来了李玉函焦急的呼唤声,道:“楚兄,楚兄,你可曾受伤麽?”

呼声中,李玉函和柳无眉已双双掠了进来。

柳无眉随手亮起了个火摺子,瞧见楚留香好生生的坐在床上,就长长松了口气,展颜笑道:“谢天谢地,我们总算及时赶回来了。”

这两人全身也已湿透,而且神情看来十分劳累,显见这一日一夜间赶路必定十分劳苦。

楚留香盯他们瞧了半晌,也长长叹了口气缓缓道:“不错,两位回来得的确恰是时候。”

柳无眉燃起了灯,瞪地上那黑衣人道:“我们要看看这人究竟是谁,为何要苦苦暗算楚兄。”

楚留香道:“只可惜现在永远也无法知道他是为什麽来的了。”

柳无眉道:“为什麽?”

楚留香冷冷道:“只因死人是绝不会说话的。”

柳无眉怔了半晌,长叹道:“不错,我的确不该杀了他的,可是我骤然见到一个人提剑站在楚兄床前,又不知楚兄病势已痊愈,情急之下,竟忘了本该留下他的活口。”

李玉函皱眉叹道:“我就知道你这种轻率的脾气,总有一天会误事的。”

楚留香一笑道:“这怎麽能怪嫂夫人。”

柳无眉垂首道:“这实在应该怪我,但望香帅你……”

楚留香道:“嫂夫人救了我性命,我心中只有感激,绝无他意,嫂夫人若再说这样的话,反倒令我无地自容了。”

李玉函终於也展颜一笑,道:“想不到楚兄的痛竟好得这麽快,可见吉人必有天相。”

楚留香笑道:“说来惭愧,我糊里糊涂的睡了一天,病居然就好了,却累得贤夫妇为我急,实在抱歉得很。”

柳无眉忽然掀起了那黑衣人蒙面的黑巾,恨恨道:“楚兄你认得这人是谁麽?”

灯光下,只见这人青惨惨的一张脸上,虽然还存有临死前的惊骇之色,但自眉目间犹可看出他生前的骠悍和残酷。

楚留香叹道:“我非但不认得此人是谁,而且连见都末见过。”

李玉函皱眉道:“既然如此,他为何要来暗算楚兄呢?难道幕後还有别人主使?”

楚留香也不答话,却自忱头里拔出了那柄剑,在灯下凝住了半晌,又长长叹了口气,道:“这柄剑当真是杀人的利器。”

李玉函道:“不错,这柄剑比江湖中通常所用的剑,至少要长叁寸,但却薄得多,也窄得多,几乎比海南剑派的雪蛇剑还要窄两分,使这种剑的人,剑法想必也和海南剑派一样,走的是轻捷狠毒那一路。”

楚留香微笑道:“李兄见解精辟,果然不愧为第一剑客的传人。”

李玉函似乎想谦谢两旬,楚留香却又按道:“使剑的这人,我虽不认得,但这样的剑我却见过一次。”

李玉函道:“哦?”

楚留香道:“不知李兄可听起过“中原一点红”的名字?”

李玉函动容道:“楚兄说的莫非是那只认钱,不认人的职业刺客,人称“杀人不见血,剑下一点红”的麽?”

楚留香道:“不错。”

李玉函道:“家父评论当代名家剑法时,也曾提起过此人的名字,说他的剑法自成一格,本可和薛衣人薛大侠争一日之短长,只可惜他的为人偏激,行事也太毒辣,是以剑法不觉也走入了邪路。自古以来,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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