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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悲歌一曲东林党-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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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缪昌期慨然说:“大洪,你写好我也签个名,助你一臂之力 !”

  杨涟忙摆手说:“不必 !浮丘(左光斗号)也这样说过,我也推辞了。何必让他们把你我一网打尽呢 ?”

  缪昌期沉吟片刻说:“这样吧,大洪你的奏疏一入,我立即请座师叶首辅主断此事,求他火速去乾清宫,面见圣上,奏请对魏忠贤处分,至少也该永不许他再进宫!”

  当夜,杨涟赶写奏章,直到天亮才收笔,早晨詹氏来书房,看到杨涟还在伏案酣睡,她不经意间发现了这篇劾疏,她从头到尾读了一遍,暗暗吃惊。到了吃午饭时,詹氏先是含泪说:“老爷此举,如同上山打虎豹,妾有预感,凶多吉少,老爷务必筹划周密。”杨涟果断地说:“机会不等人啊!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日后如有不测,还望夫人替我尽孝。”詹氏见丈夫主意已定,也就不再多说了,他暗暗下了决心,不管天崩地陷,自己一定要把这个家撑起来。

  午后,御史李应升来看望杨涟。李比杨小近二十岁,又同在都察院,算作晚辈,不过二人早在十年前的东林讲会上,就曾相识,算作“忘年交”那种。杨涟瞅见诗人李应升飘然而至,便拉着他的手,让他坐在自己身旁,把准备上疏弹劾魏阉之事告诉了他,并把写好的奏疏拿给他看。

  李应升见开头写道:“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杨涟题参逆珰怙势作威,专权乱政,欺君蔑法,大负圣恩,大干祖制,乞奋乾断,早救宗社” ,下面罗列了魏忠贤的二十四大罪状。李一项一项读毕,沉思片刻,说:“杨公,此疏若一击不成,那魏阉必铤而走险,张口咬人;杨公作为顾命大臣,又名列九卿,是社稷的重臣,怎可轻易喋血捐躯呢 ?而晚生就不同了。我身为言官,弹劾不法是我的职责,而我朝御史权柄又极重,上可参大学士阁臣,中可纠六部曹属,下可劾内官外戚,这样吧,杨公此疏暂不要送出,这###魏阉的第一疏,由我来写。我今日造访杨公,实有此意,还望杨公成全晚生!……”说完便起身告辞,回寓所拟写劾魏的奏疏。 

  晚饭前,李应升已草拟成篇,共归纳出魏阉的十六大罪。李素知同台御史黄尊素有见识,有谋略,便亲赴黄家,把自己准备上疏一事告诉了他,并提及了杨涟上疏的内容。黄尊素听后,摇摇头说:“仲达(李应升号),你劝大洪先不要投疏,那只是你一厢情愿。大洪的脾气你不了解,我断言明日他必上疏无疑!”说完黄叹了口气,又接着说:“大洪此举成功的希望并不大 !前朝左都御史杨一清除灭权阉刘瑾,那是有太监张永做内应。而今日大洪仅凭口舌去相争,这如同空手博猛虎啊 ! 此等事言官可以谏言,九卿不可以轻言,若一击不胜,将有东汉窦武何进因谋诛宦官,事泄被杀之祸 ?”说到这里,黄尊素脸上又呈现出一副生死置之度外的神情,果断的说:“即便如此,我不可以不上疏配合 !”接下来黄又细问了李应升写的奏疏的内容,说:“也好,你就作为声援杨大洪的第一篇吧!不过,你做好准备,那魏阉或许不敢马上对大洪下手,因为大洪位列九卿,又是顾命大臣,可你就不一样了,魏阉很可能先拿你开刀 !”

  李应升听了面色坦然,流露出一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神情。

  李应升回到家中,原本想再推敲一下奏疏的词句,可在书房怎么也找不到自己写的文稿,原来是被他的兄长给烧掉了。就在李应升去黄家的路上,李的大哥在书房偶然看到了这份《魏忠贤十六大罪疏》,阅读后大惊失色,他担心会带来灭门之祸,殃及父母双亲,便不声不响给烧毁了。李应升知道事情的头尾后,并没有去责备哥哥,他能理解兄长的用心。事后他做出一个决定,等明日杨涟上疏后,自己避开哥哥重新写一份奏章,因杨疏已写得面面俱到,他打算换一个角度写,以声援杨副都御史。

  四

  阴历五月二十九,按例是天启皇帝朱由校上朝听政的日子。

  杨涟与四品以上官员,一大早就在朝房北端阙左门前,排班站好,等候进宫面圣。杨涟用手摸了摸怀中的弹劾魏忠贤二十四大罪的奏疏,神态凝重,一副舍我其谁,我不入虎穴谁入虎穴的气概,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一个乾清宫的内官匆匆赶来,宣旨说“今日免朝 !”杨涟一怔,吃了一惊,他一边转身随着众大臣往回走,一边想着对策。他心说自己准备上疏纠弹魏阉一事,一些朝臣已经知道,若再拖延数日,夜长梦多,万一错过了机会,那就悔之晚矣 !此刻他脑子里突然蹦出个念头,不如直接去会极门投疏,那里有值班太监,会把奏疏送进乾清宫的,想到这里,他扭身去了会极门。

  在明代,通政司掌管内外奏章,外朝有通政司,内宫有会极门,都接受大臣的章奏。每日申时,由会极门投进的实封文书,先送到文书房,交给有关太监拆看,并草拟批语,然后再送到乾清宫大殿,交掌印王体乾秉笔太监李永贞审阅。杨涟在会极门送出了奏疏,但他万万没有料到,此时魏忠贤已被皇上召回,正在离乾清宫西南不远的自己的值房与人说笑。

  王体乾李永贞读了杨涟的奏本,相互咋舌说:“世间竟有这样的盲庸男子,难道真不把生死当回事吗 ?”

  二人感到事情重大,急急忙忙跑去向魏忠贤禀报。王体乾知道魏不识字,便像教书先生对小学生讲课一样,念一句讲一句,尽量让魏能听懂。

  杨涟所列魏忠贤之罪共二十四款:

  第一款:太祖高皇帝制定律令,内官只供扫除,不许干预政事,东厂魏忠贤本一市井无赖,初以小信小忠赢得宠爱,发展到敢为大奸大恶以乱政。自他专权后,圣旨多出于他传达,真假难辨,甚至还有私写批语的现象,坏祖宗二百年之政体。

  第二款:阁臣刘一燝吏部尚书周嘉谟,同为顾命大臣,魏忠贤急于剪除异己,指使言官孙杰弹劾而去。

  第三款:声讨乱臣贼子的礼部尚书孙慎行,标榜万古纲常的左都御史邹元标,魏忠贤对前者逼之告病而去,对后者唆使言官纠劾而去。

  第四款:工部尚书钟羽正操行高洁美好,刑部尚书王纪执法如山,二人在国本之争建过功劳,对前者魏忠贤派太监以索取冬衣为由辱骂于公堂,迫使其辞官;对后者竟诬陷而去。

  第五款:国家最重视选拔大臣进入内阁,而魏忠贤假公济私,极力反对孙慎行、盛以宏入阁,却塞入了他的私人,大搞门生宰相那一套。

  第六款:朝廷重视廷推,去年南京吏部尚书北京吏部侍郎廷推之人竟都是副职,原是魏忠贤掉弄机权所致,致使名臣贤人不安于位,纷纷引去。

  第七款:忠臣满朝荐、文震孟、江秉谦、毛士龙等九人,上疏触犯魏忠贤,魏传令全部降斥,京城中皇上之怒易解,而忠贤之怒难调。

  第八款:宫中某贵人德行贞静,被皇上宠爱,魏忠贤担心会###自己的骄横,乘皇上出宫祭祀,将其谋害,假称急病而死。

  第九款:裕妃有孕,满朝相庆,魏忠贤因她抗不附己,假传圣旨令其自尽。

  第十款:中宫张皇后怀孕,已是成形男胎,魏忠贤与客氏设谋坠胎,此皇上不能保其子也。

  第十一款:王安有功于先帝,四十年操心虑患护持孤危;而当今皇上仓促受命时,王安也有拥卫防护之功,可魏忠贤以私忿害死王安,使其身首异处,肉喂狗猪。

  第十二款:魏忠贤今日讨奖赏,明日讨祠额,毁人居室,建立牌坊,刻凤刻龙,高插云霄。所造莹地,擅用朝官规制,模仿皇陵规模。

  第十三款:魏忠贤一家,今日荫锦衣卫官明日荫内阁中书,封赐之人都是乳臭未干目不识丁之徒,如魏良卿傅应星等。五侯七贵,何以加在他们身上?不知魏忠贤有何军功有何相业 ,也敢来亵渎朝廷名器 ?

  第十四款:魏忠贤用立枷枷死皇亲家人数命,本意是扳倒皇亲,多亏阁臣维持,不然后妃的亲人将身陷囹圄。

  第十五款:良乡生员章士魁,因煤窑伤其坟脉一事,与窑主相争,被魏忠贤以阻挠开矿的罪名处死。

  第十六款:秀才王思敬胡遵道所谓侵占牧地一事,其实是自家田地;即使有罪,自有府按、学道处理,而魏忠贤滥用职权,竟把二人关入狱中拷掠致死。

  第十七款;给事中周士朴弹劾织造李实,本是职权分内之事,可魏忠贤有意破坏周的升迁,使周困顿而去。

  第十八款:北镇抚司指挥刘桥,不肯###魏忠贤,结果被罢官,显然大明律令可不守,而魏忠贤的律令不可不遵。

  第十九款:新任吏科都给事魏大中,遵旨上任,魏忠贤从中阻挠,假借圣旨,故意拖延,圣谕朝令夕改,令天下人如何看待圣上 ?

  第二十款:东厂本为明察犯上作乱之人,非扰民也。自魏忠贤上任后,闹得鸡犬不宁,片言只语违背了他,立即遭逮捕。如近日抓捕汪文言,不令内阁知晓,不需内阁拟票,任凭造谋者设网害人,其势不亚于宋朝的党祸。

  第二十一款:奸细韩宗功潜入京城,侦察虚实,往来魏忠贤家,后事情败露,魏才令韩避去。假如奸细事成,魏忠贤岂不是首功之人 ?

  第二十二款:魏忠贤勾结阁臣沈搉创立内操,使党羽盘踞其中,与先朝刘瑾招纳亡命之徒如出一辙,令识者每为寒心。

  第二十三款:魏忠贤进香涿州,归来时,驾驷马,羽幢青盖,夹护环遮,俨然天子回銮。

  第二十四款:今春,魏忠贤走马御前,大无人臣礼,皇上曾射杀其马,而魏忠贤不自畏罪,进有傲色,退多怨言。皇上为何要养虎于肘腋间 ?臣以为即使寸割魏忠贤也不足以抵他的罪!

  王体乾读到这里,抬眼偷看了一下魏忠贤,魏脸色很难看,阴沉沉的,显得有些底气不足。王有些犹豫,不知还该不该念下去,这时李永贞在一旁催促说:“往下念呀,让厂臣听听这姓杨的还骂些什么 ,对吧 ?厂臣 !咱们可好长时间没开杀戒了!”

  王体乾一看下文,有几句仿佛是骂自己或顾秉谦魏广微的,说什么无识无骨苟图富贵之徒,扳枝附叶倚托门墙,便略去不读,专捡那些能###魏忠贤的文字读起来,“事势至此,羽翼将成,骑虎难下,太阿(权柄)倒持,主势益孤,不知皇上之宗社何所讬,贵妃皇子之安危何所讬 ?万一少有差误,臣即使以死报皇上,也很难来不及 !乞请皇上召集大小文武勋戚,敕令法司,逐款严讯,立刻正法,以快神人。其奉圣夫人一并敕令居外,以全恩施。如此则天意回,人心悦,海内不立奏治安者,请斩臣以谢忠贤,臣死不恨。”

  王体乾全部读完,抬眼又瞧了瞧魏忠贤,只见他神色变得慌乱起来,一脸的忐忑不安,他抓住李永贞的胳臂,说:“永贞你点子多,能言善辩,快说说,有什么办法解救 ?那杨涟可不是好惹的,咄咄逼人!移宫时他喊声如雷,不达目的不罢休,当时把我都镇住了。碰上这么一个不要命的,就怕连皇上也顶不住 ?……”

  李永贞回答说:“就怕朝臣一窝蜂的响应,那事情就闹大了。我看,不如先去求一求韩阁老,那韩广老儿人还和气,求他出面给调解调解,厂爷多少也假装认个错儿,先过了这个坎儿再说。”魏忠贤只好满口答应。

  王体乾在一旁插话说:“厂爷别忘了去求奉圣夫人,她最善于‘弥缝儿’,再说哪有儿子不听娘的 ?”魏忠贤朝王体乾一揖,然后说:“还得求王公在皇上面前遮掩遮掩,明日王公给皇上念杨涟奏疏,能减就减点儿吧 ?”

  之后,魏忠贤便去了韩广府邸,他一脸的哭相,哀求了韩广半天,韩广虽未读过杨涟的奏疏,但一看魏阉的表现,就知道击中了要害,他平日最是疾恶如仇,此时他指着魏忠贤,厉声呵斥说:“自作孽,不可救 !你平日里恃宠忘形,全然不顾太祖皇帝的戒令,杀宫妃逐大臣,飞扬跋扈,京城之内只知有你不知有皇上?如今你是罪恶难逃,想让我救你,呸 !快走,别脏了我脚下的地 !”

  魏忠贤被韩广劈头盖脸骂了一顿,灰溜溜走了,从此便恨上了韩广。

  五

  杨涟去会极门投疏一事,是左光斗告诉缪昌期的。缪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这就去相府,速请老师主持此事。”对杨涟执意要上疏,一开始缪并不十分赞成。杨左来缪家谈及此事时,缪曾对杨说:“公作为宪臣,有铲除奸凶之责,但须谨慎 !”缪还给左光斗写过一信,信中说“再三筹之,内无张永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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