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A电子书 > 耽美电子书 > 悲歌一曲东林党 >

第19章

悲歌一曲东林党-第19章

小说: 悲歌一曲东林党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过关。汤宾尹忙摆手说:“不妥、不妥 !孙丕扬还没老糊涂呢,虽说他八十一岁了,可头脑清醒得很,访单下发非炸了窝不可?”众人沉默了片刻,王绍徽说:“这样吧,我与王图是同郡,彼此还算客气,不如由我单独去拜访他,正巧家乡来人带来几瓶西凤酒,还有秦椒、党参等特产,我一并送给他,求他给说说情,看能不能放老师一马,顺便再提一提访单的事。”众人听了觉得有理,眼下也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

  王绍徽满怀希望去拜谒吏部王侍郎,没想到碰了一鼻子灰。王图全然不顾什么乡情,不但拒受礼物,而且当着王的面大骂汤宾尹,说汤叫他背上了黑锅。去年礼部试(会试),汤私自录了韩敬为本房第一,又花言巧语来蒙骗主考王图,结果王图误信了汤的谎言,至今王还在遭受众学子的谴责。王绍徽一看这架势,只得灰溜溜地走了。

  王绍徽走后,王图考虑到此事重大,便连夜去了孙丕扬家,告知了汤宾尹等要求下发“访单”的企图。孙丕扬听了微微一笑,他虽已年过八旬,但老当益壮,忠直为国,早在京察开始前,他就曾焚香发誓说:“京察必做到至公至当!” 今晚听了王侍郎的禀报,他更坚信访单不下发是明智之举。他拿出访单,又浏览了一番官员的评语,发现祭酒汤宾尹最差,讹诈行贿包揽词讼,几乎无恶不作,孙丕扬愤愤地对王图说:“此乃严嵩也,老夫必为社稷除之。”

  从三月初到五月,历时两个月的京察,在首辅叶向高的全力维护下,终于有了一个令多数人满意的结果,重点处理了祭酒汤宾尹、主事徐大化、御史刘国缙、主事张嘉言、给事中王绍徽、主事秦聚奎等。汤徐张以“不谨”落职,秦聚魁被罢官,刘国缙以“浮躁”降调,王绍徽也被调去山东任参议。

  事后,主察孙丕扬把汤宾尹等人的访单,及处理意见上报了皇上,皇上批了四个字:“无容再议!” ,就这样一场充满了诡计和斗争,历时六十天的京察,终于落下了帷幕。

  京察又称北察,以“惩贪”和“澄清吏治”为出发点,工作进行的比较顺利;而南察(留都南京的察典)却截然相反,从始至终弥漫着一股党同伐异的气味。主察人南京吏部右侍郎史继锴(浙党),在评定官员中推行了一边倒的方针,凡支持李三才入阁的官员,都在被察之列,于是在南京任职的一批东林官员,或对李三才有好感的朝臣,都纷纷落马,并受到不应有的各种处分。

  二

  辛亥京察已告一段落,但浙齐楚三党与宣党在朝官员依然吵闹不休。他们不断上疏,指责吏部堂官孙丕扬“不树人专树党” ,并叫嚣要求“重察” 。

  这时刚从广东移调至京城任礼部主事的丁元荐,本是顾宪成钟爱的弟子,曾常年跟随泾阳先生出外讲学,颇懂得“节义”二字的重要,今见众党人围攻持正不阿的孙尚书,心怀气愤,便挺身而出,声援孙尚书。他针对诸党人的叫嚣,大呼“汤宾尹七人罪有应得,申救者以邪攻正” 。丁原籍浙江,熟知浙党的内幕和伎俩,便毫不留情予以揭露,众党人大怒,当他们发现丁是孤军作战时,便把矛头一致转向了丁元荐。众党人知晓丁父与顾宪成是至交,丁元荐一向对顾宪成行子侄礼,二人关系非同一般,便借题发挥,把本次京察与顾宪成及东林书院又硬扯在一起。

  头一个上疏弹劾的,是浙党御史徐兆奎,他煞有介事说:“今日天下大势,都趋附东林;今年察典之误,根子就在此。”并点名道姓攻击顾宪成,说:“顾宪成讲学东林,遥控朝政,结交淮抚李三才,倾动一时;而孙丕扬汤兆京丁元荐随声附和,此次京察大权全落在党人之手。”他的奏疏长篇大论,竭尽诬蔑东林之能事,说什么东林讲学所到之处,一喜一怒都关系到当地郡县官员的升迁或贬谪;每次招待费用至少索要二百两以上;而各地官员在执行公务时,言谈话语凡与东林讲学精神相违背的,必遭东林斥责。徐兆奎还无中生有说,东林书院专征浒墅桥税,以此作为书院日常经费,还勒令浒墅关使定期给书院送赞助费。……这位御史徐兆奎,可是个诋毁东林的能手,他是第一个冠东林以“党”名,称之“东林党” ,并施之口诛笔伐的。紧随其后还有浙党御史郑继芳和给事中姚宗文,他们也在东林党的“党”字上,大作开了文章。

  徐说一出,立即遭到光禄卿吴炯的驳斥。吴炯熟悉浒墅关那里的情形,言之凿凿地说:“浒墅关旁确有一条小河,河宽不足五尺,商船根本无法通航,往来不过小艇而已,并无人在此征税!”吴炯还为顾宪成及书院辩护说,宪成写信给叶、孙救漕抚,确属“出位” ,宪成也早已悔悟。今宪成被诬,若造成天下都以讲学为戒,绝口不谈孔孟之道,那国家正气就会从此而消,此非小事啊 !

  顾宪成在无锡听说了徐兆奎的谰言,不屑一顾地说:“诬指东林专营浒墅桥税及关使送银助学,都是无稽之谈 !那里的乡村水路,早已解除了征税禁令,至今小民还受其惠。”

  首辅叶向高看到众党人语出无据,又多捕风捉影之谈,便有意压下了徐兆奎等人的奏疏,没有立即拟旨。此时的内阁大堂,依然是叶向高一人的天下,他是首辅,既无次辅,也无其他阁臣,他处理了几件公事后,便出了阁门,穿过午门,到千步廊东面的吏部,找到孙丕扬尚书,安慰了他几句,随后就打道回府了。

  一进家中书房,叶向高抬眼又瞅见挂在对面墙上那幅小小的世界地图,那是利玛窦神父送给自己的礼物。叶曾两次在家中款待过神父,记得当场自己还做过一首五言诗,赠给神父,不过后来叶向高也承认,那首诗的确写的诗味不足,是这样几句:爰有西方人,来自八万里。我亦与之游,冷然得新旨。……如今神父已病故一年多了,安葬在阜成门外的教堂墓地。

  从利玛窦早逝,叶向高又想起了不久前故去的司礼监秉笔兼管东厂的大太监陈矩,这位一生保护忠良保全君德的贤监,他的去世令许多大臣惋惜不已,叶曾亲自在陈矩棺前主持祭奠,所念祭文中有这样两句令听者动容的话:“三辰无光,长夜不旦”……正在这时,家人前来禀报,说宫里的王安公公求见相爷!

  叶向高一向敬重王安,自两位贤良的司礼太监陈矩田义相继病故,王安成了宫中硕果仅存的大贤人,如今他成了太子身边不可缺少的智囊,叶向高忙起身出外迎接。王安个子不高,面容清癯,一见叶首辅,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哀告说:“老相国帮一帮太子吧 !”叶向高急忙上前搀扶,说“公公有何吩咐,尽管直言,本官照办就是了。”王安眼圈有些发红,声音依然那样低哑,说:“太子生母王皇贵妃薨了四日了,至今仍不发丧,也见不到皇上的御旨,太子委屈得只是哭,奴婢实在看不下去,斗胆来求叶大人给太子做主。”说完已泪流满面。

  原来太子生母是去年秋天患病的。自儿子朱常洛册立为太子后,便奉旨搬出了景阳宫,住进了太子寝宫——慈庆宫。原本相依为命的母子,见面机会越来越少,后来竟成了咫尺天涯。这对身世凄凉的王皇贵妃,无疑是致命的一击,每日只剩下以泪洗面。日久天长便患上了眼病,看人看物都模模糊糊,只能辨认出一个大概轮廓,她整日思念亲儿,病势变得越来越重。……

  当太子朱常洛知道母亲病危的消息,立即禀报了父皇,得到批准后,连礼服都没顾上换,急冲冲奔向了景阳宫。在母亲病榻前,瞅着已神色大变气息微弱的生身之母,朱常洛痛不欲生地哭喊着。过了好大一阵子,王贵妃才睁开了眼睛,她伸出枯瘦得手,缓缓地###着儿子的脸,一边喘气一边轻声说:“吾儿长成了!我死也甘心了。”朱常洛泪如雨下,泣不成声。王贵妃还想对儿子讲几句心里话,可眼皮一抬,竟发现门口站着郑贵妃的贴身太监,便欲言又止,手哆嗦地指着门口,悲愤交加喊了一句“郑家有人偷听!” ,之后就合上眼,紧闭嘴巴不再吭声了。直到九月十三日王皇贵妃崩,郑贵妃才派本宫太监开启景阳宫门,传太子前来视殓,太子望着骨瘦如柴年仅四十七岁的母亲遗体,放声大哭,竟哭得眼中流血……

  叶向高听完王安的叙述,也忍不住黯然神伤,他劝慰王安说:“请公公转告太子,本官明日便进宫面圣,务必让王皇贵妃入土为安 。”王安听了感激不已。

  第二天,叶向高只身入宫,向皇上陈明此事,万历皇帝也许是自知理亏,或许是不想听见言官们的指责,便当着叶首辅的面,下了一道御旨:“丧事依照世宗皇贵妃沈氏为例” ,并传谕礼部速报上仪注(仪式礼节)。当礼部官员呈上有关丧事的礼仪和具体安排,皇上居然一连五日没批,叶向高不得不又一次进宫相争,皇上这才批准了礼部的奏请。

  没过多久,王安又第二次登临相府,他向叶首辅诉说,太子生母王皇贵妃虽安葬在皇陵天寿山东井的妃墓区,但陵寝不设守陵的宦官,也不置看坟人的膳田,至今无人照管,香火中断。太子曾去看过一次,回来后哭着说做儿子的对不住自己母亲,她还不如一个民间百姓?……叶向高听了,叹了一口气,心说太子母亲的丧事怎么就这样难办,她不就因为是宫女出身吗 ?……送走了王安,叶向高再一次入宫求请,皇上有些不耐烦了。以后又经过叶的多次督促,皇上总算有了旨:给皇太子母坟户三十名,园地二十五顷,以供香火。

  万历皇帝对太子生母凉薄寡恩,却对郑皇贵妃母子有求必应。郑妃之子朱常洵十五岁封为“福王” ,十九岁完婚,他的藩国在洛阳。依照祖制,亲王大婚后,必须返回藩国,不经宣召不得入京,可郑妃爱子心切,以种种借口留福王在京,眼下,她便以藩地王府尚未完工为由,留福王长期住在京城。郑妃是如此,而皇上对福王更是恩宠有加。朱翊钧数年不见群臣一面,却常常一日召见福王两次。福王结婚,户部共送上二十七万两白银,当年全国财富总收入才五百万两,可皇上仍嫌少,多次派中使去户部催要。此外,皇上还应郑妃之请,批准福王在崇文门外开设数十家官店,经营金银首饰古玩家具,所得赢余,专供福王享用。……想到这些,叶向高深感福王回藩,的确是件十分棘手的事情,可福王一天不走,就是一天对太子顺利即位的威胁啊 !

  三

  初夏,居家在通州张家湾皇木厂旁的李三才,一连数夜都是在三更天梦见老友顾宪成的,顾像是有什么大事,要托付自己。李三才心存疑惑,莫非东林先生出了什么不测 ?前两个月他还寄书信来安慰自己,要自己“千磨万染才能逼出个真身子来!” ,劝自己要经得住磨难,难道他 ?……李三才没敢往下深想。

  早晨,李三才刚要起身去自己创办的双鹏书院,顾宪成的女婿王永图匆忙登门了,他是奉岳父顾宪成之命,特地从无锡赶来,请李三才赵南星邹元标等知己,见一次面作一深谈,并有要事相托。提起东林先生的病,王永图一脸愁云说:“先生仍然是老病,常昏厥过去,这一次情形似乎有些不妙。”李三才没有继续多问,忙叫妻子收拾行装,打算立即动身乘船去无锡。王永图对李三才说,李大人先行一步,我还要到高邑,去请侪鹤先生(赵南星),说完急匆匆走了。

  当李三才坐船赶到无锡 ,已是夕阳在山,他上岸后直奔泾里,愈是接近顾家老宅,他的心情就愈发沉重。抬眼望去,东林先生的宅院前对胶山,后枕斗山,山势仿佛一条龙自西而来;老宅左右两面临水,气厚脉清,此时李三才突发奇想,这里风水甚好,或许正应在东林先生身上, 难怪他会做出那一番振兴理学的事业 ?

  进了屋中,李三才发现顾宪成仍在昏睡,站在一旁的朱夫人,指着丈夫用焦虑的口气对李说“自永图走后,他昏迷时候多,我和儿子女儿孙子轮流呼唤他,也叫不醒他,李大人你看怎么办呢?”李三才弯下腰侧耳听了听病人的心脏,对朱夫人说:“眼下还无碍,只是心跳得弱一些,莫慌 !”朱夫人稍宽了一点心,忙让高攀龙赔李大人先用饭。

  第二天天亮,红日高悬,已昏睡数日的顾宪成突然睁大了眼睛,苏醒过来了。此时赵南星邹元标孙慎行于玉立等东林###,也都陆续赶来了。顾宪成伸出双手,一只握着李三才一只握着赵南星,眼睛望着邹元标,说:“道甫、侪鹤、尔瞻我们三人相知相交三十年,我这一病,怕是要去见杨龟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