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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悲歌一曲东林党-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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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县令满朝荐知道后,义愤填膺,派出捕快多方探访,终将凶手乐纲擒获,从此梁永对满朝荐恨之入骨。

  梁永爱马成癖,竟不择手段抢掠民间好马。正逢暑天,梁永准备把抢来的八匹名马,派专人护送进京,献给皇上。与此同时,有一伙投靠梁永的大盗,以王九功为首,因被县令满朝荐追捕甚急,也打算乔装混出北门,与梁永送马的专使汇合,并将自己偷盗的宝物也插上“上贡”的旗号,企图蒙混出关。满朝荐得知确切消息后,指挥衙役在渭南布下了包围圈,一举捕获了这批大盗。梁永知道后,上疏皇上,诬说满朝荐伏兵劫走皇贡,包括王九功等所贡名马和金珠宝物。皇上震怒了,在梁永的疏上批道:“满朝荐代为报复,且劫持贡物” ,并降旨把满朝荐逮捕进京。实际上,梁永专使押送的八匹名马和七抬杠,丝毫未少,梁永不过是借题发挥罢了。

  当京城派来的缇骑到了灞上,满姓宗室及百姓数万人,呐喊着闯入梁永税署,他们打开军库,取出兵器,冲上了街头,打算拦击捕人的缇骑,而满朝荐此时已经被捕,并被押在槛车之上了。满县令朝大家一揖,劝阻说:“诸位父老乡亲,千万不要因为我一人之命,祸及数万生灵。再说我被捕,而梁永也被撤职,这是三秦大地的洪福啊!”

  满朝荐无辜被捕,激起了百姓的愤愤不平,有咸宁生员(秀才)二十八人和百姓五十三人,千里迢迢从关中奔赴京城,为满大人请冤。而咸宁的百姓乡绅,也自发为满大人立了碑,碑文写道:“嗟我全陕,愤此梁永。养虎三千,禽食人兽。军民共奋,立见刀兵。幸逢满君,为民立程。人心稍安,共乐太平。反遭捏奏,蔽成圣明。公在民在,公去谁怜?”

  满朝荐被关在诏狱,笞、杖等五刑备受,皮肤皆裂。朝中大臣纷纷上疏申救,阁臣朱赓、副都御史许弘纲等数百人,上疏请求释放忠臣,皇上一律不理。阁臣叶向高为满朝荐一事,曾单独求见皇上,恳请皇上宽释满县令,但皇上拒而不见。叶向高长叹一声,说一事之请求,难于拔山 ?我一个堂堂内阁大臣,竟不如一个内阉说话管事,要我等何用 ?

  七月,漕抚李三才上疏直陈三事,一是请求补充大僚,二是选拔科道官(言官),三是起用被削职的官员,其中明确点出了顾宪成赵南星邹元标三个人的名字,称他们为“忠臣义士”“清风劲节” 。叶向高赞同李三才所陈三事,尤其是补充官员。叶曾粗略地统计了一下,朝内外缺大僚多达百员,吏部尚书缺了三年,左都御史缺了一年,刑部工部缺尚书,现只各有一位侍郎在代理;而兵部尚书、侍郎皆缺,礼部也仅有一个侍郎;至于外省,督抚重臣少说也一半缺编,知府竟短了四五十员。由于缺官现象严重,致使一些政府行政机构陷于瘫痪状态。此后经过叶向高等人多次呼吁,皇上总算给了点面子,答应先任命一员吏部尚书。于是十年前因不满皇帝缺官不补,而主动辞职的前吏部尚书孙丕扬,又被重新起用了。

  孙丕扬是陕西人,为官清谨,深孚众望,在前朝嘉靖年间,是弹劾奸相严嵩的第一人。他为人刚毅,上届吏部尚书任上,他力主用抽签的办法,解决官员选派的难题,这在当时请托走门路之风十分严重的背景下,不失为一个公平之举,曾受到百官的支持。陕西有个老贡生(秀才),原职仅是一个小小推官,掌管刑狱,在调动工作抽签时,竟抽得杭州知府一职,此人惶恐不已,请求调换,孙丕扬大怒 ,说:“你若敢用同乡私情,违抗我的法度,我必送你去法司治罪。”此人无奈,只得走马上任去了。

  孙丕扬复官伊始,就上疏皇上,推举属于“人品正大、心事光明、急宜起用”的被撤职官员共一百三十八人,列在第一批的有顾宪成赵南星邹元标高攀龙等。不久,孙丕扬又第二次上疏,请求把一些“循良、年深”被斥退放逐的官员,分别授以官职,填补到两京、部、寺、科道中,列在前面的仍有顾赵邹高及冯从吾等,皇上只是草草一看,费了一番踌躇,拿起朱笔在顾宪成的名字下,划了一道红扛。

  此时顾宪成的家乡——江淮一带正在发大水。接连数日的大雨,使河水暴涨,转瞬间变为汪洋,数十万灾民无家可归。顾宪成致信李三才,请他向朝廷报灾,请求赈济,信中写道:“此非区区(我)一人之意,是为了东南亿万生灵,若救得此一方性命,蚕桑保障俱在其中,为国为民一举两得矣!……”李三才阅信后,立即向朝廷上奏,很快灾民得到了粮食及日用品,与此同时,经过李三才的努力,江淮一带的海州、盐城数十州的马价钱粮也一一免掉了。

  六

  当顾宪成从邸报上看到“奉旨顾宪成起升南京光禄寺少卿添注”时,他真是百感交集,并且心存犹豫。十四年前他在吏部文选司任上,因推举阁臣违背圣意被罢官,至今仍记忆犹新。皇上还是原来的皇上,只不过更加不务正业,二十余年不上朝不见百官;而自己依然是一副耿介的性子,遇到伪善和违背儒家传统的事情,肯定还会挺身而出不计利害,其结果可想而知 ?

  眼下自己虽说被皇上起用,官加一级,是一件光耀的事情,可相比之下,他还是更留恋亲手创办的东林书院,和那二百多门人弟子。书院重建四年,已具规模,成为了江浙一带学子们仰望的圣地,且培养出一批道德学问俱佳的人才,正如海内评说的那样,自东林讲学以来,忠节之士接踵而出,风气日新,贤良迭出,人们趋义如流,纷纷以关心国事倡说气节为荣。……顾宪成漫步在飘溢书香的石坊长廊中,###着枝叶繁茂的古树,回忆起学子们刻苦读书勇于提问的风貌,他真有些舍不得离开自己用心血浇灌的这片家园。

  他是在内心充满矛盾中,离开无锡乘船去南京赴任的。临行前,他收到好友赵南星的一封来信,信中侪鹤先生写的第一行字,就是劝他“勿出” 。这位与自己同庚的老友态度极为坚决,不仅劝顾,而且表示自己也绝不出山,此外他还预言,东林先生(顾宪成)的船划不到南京,就会返回;他的理由是东林先生舍不下他的书院。

  顾宪成的船走了一多半的路程,便停在了丹阳。原因是折磨他多年的老病——头眩病又犯了。他打算在这里静养几日,看情形再说。家人上岸抓药,顺便带回邹元标的一封回信 。因顾滞留丹阳当天曾给邹写过一信,信中诉说了自己的矛盾心态,邹读后及时写了回信,并派专人送到丹阳。顾宪成拆开信细看,只见上面写道:“吾辈老矣。入朝是为当官还是为国家 ?当官能光宗耀祖,可不是我辈所追求的;想为国家出力,施展抱负,又谈何容易?何况朝局又是那么令人失望?……”当晚,顾宪成苦思良久,直到天明,他最终拿定了主意。吃过早饭,他便吩咐船夫调转船头,顺原路返回无锡。

  到家后,他立即给皇上写了篇奏疏,题为《奏为衰病交侵恳恩休致事》,疏中称自己年已六旬,面目昏花两耳重听,起居尚须搀扶,怎能上任驰驱,请求休致(退休)。亲朋们都知道这不过是一篇表面文章,而东林先生的真实想法,流露在他给李三才写的一封信中:“书院与我有割不舍得一世情缘。年来书院声气渐盛,两三同志日切月磋,一但委而弃之, 有所不忍;再说时局艰难,我若出山必受挫,弟有所不敢……”

  皇上听太监读了顾宪成的辞疏,并没有十分在意,他眼下关注得是内阁首辅人选一事。他已物色了前首辅王锡爵,并已在数月前派专使去江苏太仓征召,专使已经返京,可王锡爵那里却杳无音信,皇上对此颇费思量。

  在太仓,王锡爵自接了征召令后,也是踌躇再三。他已是七十四岁的高龄,往日翩翩若神仙的风采,早已无存,近来他常爱怀旧,又多思善感。家中戏班不久前排演了传奇《牡丹亭》,他观后感慨说:我们老年人颇为此曲惆怅 !然而,他虽人老却功名心未减,看到皇上有意请他出山,便有了重返政坛之心。他人很世故,想先测一测皇上究竟有多大诚意,日后能对自己的建言又能听进多少,于是他忖度再三,想出了一个招数,即先给皇上发一份辞召手疏,看看皇上是什么态度。疏中建议皇上要顺应民心,尽快降旨罢除矿税,召还内差。此外还有推补九卿,要以吏部都察院为先等……

  王锡爵封好了奏疏 ,交给了家人王勉,叮嘱说:“此是密揭,勿泄漏 !”说完又用手指了指桌上的几件宜兴紫砂陶,和蜀山陶器,对王勉说:“你乘船途经淮安,上岸找到漕运总督府,先去拜见李三才大人,送上这些陶器,他嗜爱古董如命。你不晓得,万历元年癸酉乡试,老夫曾是主考,与李三才有一段师生情。”王锡爵的确很欣赏李三才的才干,一心想把李招为旗下,他曾多次对人讲过:“道甫(三才字),我之元直也 !”元直,即刘备的早年军师徐庶,可见王对李器重之深。这次王锡爵让家人给李送礼,实有笼络李三才之意,近年来他耳闻了李在东南一带声威大震,且有入主都察院之望,自己若是二次入阁,李是不可缺少的助手。

  王勉的船泊在了淮安城外,他携带礼物到总督府拜谒了李三才大人。李三才设宴款待他,席间,李问起王管家的公干,王勉回答:进京给皇上送信。李三才顿生狐疑。此前他影影绰绰听说,有钦差去了太仓王锡爵家,眼下王家家人又进京送信,此中莫非有什么隐情或机密 ?联想到王锡爵惯会耍权术常背后鼓捣人的品行,李三才多了个心眼,暗自说:“此事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于是,酒量甚豪的李三才,开始了一杯又一杯的劝酒,功夫不大,王勉就醉的不省人事了。李三才从王勉身上摸出钥匙,迅速打开了箱子,翻出了王锡爵的密信,揭开一看,原来密信除劝皇上撤消矿税外 ,还有两个更重要内容;一是劝皇上把言官的奏疏,当作不堪入耳的禽鸟之音,大可鄙弃之,而采取一律留中的办法,即不看不批束之高阁。二是向皇上表态,王称自己是老骥伏枥,还能做一只逐乌雀的鹰鹫,话说得虽含蓄隐晦,但李三才明白,王锡爵还是决意回内阁为皇帝效力。……

  李三才原本想改写信的内容,巧施离间计,让王锡爵在皇上那里碰钉子遭斥责,可细一看笔迹,他发现此信是王的孙子、书法大家王时敏所抄写,不易摹仿,便打消了这个念头。他把信从头到尾抄了一遍,又原封地粘好,然后站在窗前,思虑了一番。他十分清楚眼下的内阁,叶向高最负众望,若叶能升任首辅,那政府便会成为一个正人贤臣掌权的政府,朝政可望清明;若王锡爵复出,那他必会引进沈一贯,邪人就会主宰政府,叶向高便是第二个沈鲤,最终将被挤出内阁。邪正之长消,此举关系甚大,“看来,阻止王锡爵二次入阁,是当务之急!”李三才想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后,断然下了决心。

  他决定拿密信当靶子,在密信对言官的诬蔑上大做文章。他先是把信的内容尤其是教唆皇上把言官的奏疏,视为“禽兽之音”一部分,透露给东林官员给事中段然,段素与顾宪成高攀龙有交往,便首先发难,力攻王锡爵谄媚圣上诋毁台省(言官),接着,东林官员工科给事中王元翰紧随其后,抨击王锡爵是老而无齿(耻),毫无士大夫德行。而东林党人江西参政姜士昌说得更是直截了当,“锡爵再居相位,依旧会狭隘刚愎,摧抑人才,不宜复用。”王锡爵密揭的大曝光,首先在御史给事中这些言官中掀起了一片喊打声,王锡爵狼狈之极,复职之事遂告中止。

  关于李三才此举的功劳,后来顾宪成在《自反录》一书写道:假使不这样做,娄江(王锡爵)必应召而出,四明(沈一贯)必相引而进,福清(叶向高)必成沈鲤之续。人们只知今日朝廷全依仗一福清(叶向高),却不知福清能安于其位,实由娄江(王锡爵)没能出山,由此看来,密揭夭折,漕抚够得上社稷第一功!……

  七 

  内阁的四位阁老,于慎行与朱赓不久就病故了,李廷机因与沈一贯的师生关系,多次遭到王元翰等言官的攻讦,无奈下只得提前退休了,这样一来,内阁只剩下了四十九岁的叶向高,叶顺理成章被任命为首辅。

  内阁缺员,朝中大臣建议,新阁臣应从经过历练的外省督抚中挑选,改一改以往必须出身于翰林院的旧规,于是漕运总督兼凤阳巡抚李三才成了众望所归。第一个呼吁李三才入阁的,便是东林书院的掌院顾宪成。顾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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