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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迷失在康熙末年-第2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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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一切整毕,已是到了第二天中午,凌啸紧紧握住三位先生的手,对留守福建的金虎和特廷说道,“你们两个,一定要死死掌握住福建三营,无论是绿营、征丁还是旗营,胆敢不听从三位先生西禅寺军令的,格杀勿论。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一切军事调度,三位先生才可决断,吴英他们这些人,但有异议,你们也要及时向先生们回报。最后说一句,我这次可能面临重大抉择,西禅寺所有人等地安危交给你们了,你们两个要保重!”
  金虎和特廷都是明白人,一跪在地,亢声道,“爷请保重,也请放心,有我们两个竖着,西禅寺就不会垮掉!”
  邬思道忽觉深深悲哀,这是他第一次为自己是残疾而悲哀,以前的只是悲伤,凌啸对他信重若挚友,可偏偏他无法随军行动朝夕襄赞,这对谋士来讲,的确是个莫大悲哀。
  看到彼此又将分别,凌啸又要单独去面对某些未知,邬思道心神潮起之际,只好轻声在他耳边说道,“倘使皇上有碍,一旦确见尸首后,你须该日夜兼程赶到京师,不管用什么法子,一定要抢先拿到传位密诏,首选十五六,次选十三,再次五六七!如果……事不可为,二公子啊,马上逃回福建来,思道至死等待!”
  “……先生?!”
  凌啸大吃一惊,把脑袋摇得乱摆。他倒不是不敢偷改诏书,不敢扯旗子,人被逼到绝地上,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他不愿意接受的,是邬思道所说地那种可怕的可能,康熙,自己又敬又恨又服又不服的康熙,寄托了自己一腔希望地皇帝,真的会死去?!
  邬思道却不肯多说。苦笑不语。
  皇上如果真地遇到不测,一切都是未知数,如果真有诏书存在的话,改诏书也恐怕只是白日做梦,康熙何等人,既然留了传位诏书。就一定会做好防范篡改的准备!唯一还有希望的地方,就是希望诏书上是他们所猜的老十六,但美太子计划还没有实施,康熙多半不会把幼年的十六阿哥写上去,倒是嫡长子胤礽地可能性不小,毕竟,这是仓促驾崩,不是寿终正寝,受过系统政务教育和有宿旧情分地,就只有废太子了。
  “爷。大军准备完毕。”亲卫队长沈珂进来禀报,他也将随凌啸出发,而且是继胡涛和胡骏分别外出公干后的亲卫指挥。
  凌啸强自收起心中恍惚,正要扣好甲带出去,忽见堂后竹帘一翻。兰芩、雅茹、瑾虹簇拥着一身劲装的大母,黛宁和叶卡捷琳娜也是忧色忡忡地走了出来。凌啸望着腰悬宝剑、打扮得如同剑仙一样的大母,忍不住一愣,讶然道,“额娘。您这是……”
  大母安详恬静至极,神色质。朴道,“你额娘有顺风耳。知道你这次可能会遇到什么。所以这次,再也不敢承受那儿行千里母担忧了,我去为你分忧,我要就随苗俊青号北上,伺机接出媳妇孙子!”
  这是长者的权利,凌啸点点头,上前抱抱泪眼朦胧的兰芩,抱抱咬唇倘泪的雅茹,抱抱妙目噙泪的瑾虹。拍拍她们柔软的臂膀,轻声道,“我会回来,我答应你们。有一句话我老早就想告诉你们:如果不是我生辰八字有问题,我会让你们幸福得不记得痛苦。”
  黛宁在旁边一记粉拳忽地揍来,拳势虽凌厉,可惜揍在凌啸地胸膛上,怎么看都有些别样味道,“你还知道没让丫头们幸福啊,现在知道啦,就该好好保全自己,一定要安全回来,你还欠着姑姑二十万两……”
  黛宁正说着,不料凌啸忽地将她揽入怀中,众人瞠目结舌之中,凌啸却在黛宁耳边悄声道,“姑姑,对不起,我好后悔没有听你的,先前就干掉仇人。”
  被自己侄女婿当众抱在怀里,是什么样的感觉,恐怕黛宁自己也说不清楚,但在心脏的猛撞疾跳之中,黛宁感觉到的全是慌乱,尤其是凌啸接下来地那句话,“姑姑,那天你要走,我在船上对你说的那三个字,是真的。”
  推开黛宁,凌啸望望叶卡捷琳娜,见她眼中忽闪忽闪的光芒里满是茫然,忍不住心中一叹,越发觉得茕茕孑立的她很是可怜,连这种大家都明白危险地关键时刻,文化的差异下,只有凌琳娜不知道,她的保护神弄不好就要倒台了。展臂接纳住叶卡捷琳娜丰腴地娇躯,闻者她身上的香味,凌啸不由自主想起了那个“现代”。
  这种想念“现代”的感觉,风尘仆仆的路上,凌啸再也没有想起过,但他到达太湖东山岛边,看到全身披麻戴孝的江苏巡抚宋荦,和一袭黄幔包裹中的康熙之后,凌啸马上想起了“现代”。起死回生妙手回春的医生在哪里?!没有的话,来个法医也行啊,至少他能给些镇定剂给自己吧!
  凌啸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上,连退七八步,复又不敢相信地冲上前去,一把推开要他除去红缨的宋荦,怔怔地望着僵死了地康熙,眼泪夺眶而出。
  康熙已经被湖水泡得惨白鼓胀,除了因发胀淡了皱纹褶皱,脖子、腮帮处被鱼虾鳖龟咬了些残缺外,面容上还是那般的傲然和不甘,微微张开的嘴唇,仿佛想要诉说什么,又仿佛是要呼吸,可惜的是,他早就不能呼吸了,甚至散发的尸臭味让众人都不能呼吸!
  “皇、皇阿玛~呜呜~”
  凌啸终于接受不了这打击,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第三百三十五章 玄烨驾崩
  静静凝视康熙的遗容,凌啸痛苦地埋下脑袋,两年来的点点滴滴全都涌上心头。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凌啸对康熙的情感甚是微妙而矛盾,但有一条,他和康熙目前是互相依*,同一战壕的关系,心理上,形势上都是如此。即使彼此的目的不尽相同,即使他偷偷想过造反,康熙也偷偷想过防他,但这不能否认他们在互为庇护,互为照应。
  初来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凌啸一直在内心对康熙抱有敌视,到今天他才觉得肤浅,不是因为康熙怎么样了而觉得肤浅,而是因为自己犯了形而上学错误而羞愧。
  的确,康熙是成为了中华民族的一种障碍,可那只是客观历史局限性为主因的一种无意,深处当今这个时代,除了凌啸自己以外,有多少人意识到这点,连康熙自己都意识不到的。越接近康熙,凌啸就越坚信这是一种无意,自己或许可以做到改变他。不为别的,和清末那婆娘说“宁与外人不与家奴”不同,康熙是有强烈自尊自强心理的一个人物。翻毛鸡和追求完美的他,为什么要打疆土,灭独立,甚至后来禁止天主教?这都和那婆娘有本质不同,至少,在对待炎黄子孙和洋人的态度上有本质不同。
  康熙是昧于对未来的无知之上,是弱在对汉族的基数和文化的畏惧之上的,如果凌啸真地和他们同时代。还会有资格说他笨说他怯吗?与其用愤青的态度去对待这皇帝,还不如接近认识他、揣摩拉拢他、潜移默化他,借他的本事威望,行自己的救国救民。
  可惜,很多东西,往往在失去的时候。才觉得出弥足珍贵来。凌啸刚刚找到这种如鱼得水又可行的感觉,康熙却就这么驾崩了,摆在凌啸面前地将是别样艰难。这一次,凌啸真的哭得好伤心,想到康熙宛在的音容笑貌,想到他和自己的恩怨情仇,想到日后的茫然无助,凌啸很快又晕过去了。
  康熙就这么去了,凌啸顶上的天没了,嚣张这个词于他来讲。将是过眼烟云。但凌啸嚣张如故,他已经气疯了。
  “一群饭桶!爷打死你们这些混账东西!”
  除了忽赤灵和术裕这两个故人以外,再次醒来的凌啸悲愤欲绝,对跪倒在简易灵棚外的侍卫头领和御林军统领们拳打脚踢,不管是末等虾还是一等大侍卫。统统拳脚问候。疯狂的模样让宋荤等人都不得不胆战心惊,甚至偶然打到宋荤身上,都不敢吱声躲闪,更加遑论这些失职等待问罪的禁卫官员了。刘铁成被盛怒地凌啸打得颊齿见血,连兼了直隶总督的武丹也不得幸免。没等说话就被凌啸揍得差点两眼吹灯。
  但他们职守有亏,弄不好就是个充军喜拔你牙的命,哪里敢在凌啸面前相争。一个个苦苦承受,背不住凌啸铁拳的,哀嚎痛哭地在地上磕头。
  这顿拳头,凌啸却打得毫不怜悯,这是替国人揍的!
  “难道五千御林军就是泥巴捏地?他**就算是泥巴捏的,压也能压死人!”打累了,凌啸一把揪起武丹,吼道,“滚进来。说!皇上到底是怎么样驾崩的?”
  武丹一下子嚎啕出声,内疚让他在凌啸的铁拳下咬牙承受,但谈到康熙驾崩,看着康熙地遗体,强烈的自责、懊悔和辜负,使得他老泪纵横,一把落地鼻涕,两行汉子清泪,呜咽苦道,“驸马爷,呜呜,奴才该死啊,是那狗日的殷徳恒,这个阉货居然是潜伏地贼子,他是那杨起隆狗贼的弟弟!说要为他被凌迟的哥哥报仇,所以在十天之前快到苏州的时候,诈称驸马爷你和裕亲王要结党谋反,还有十足的证据,骗得皇上的单独接见,不料他暴起持械,用一把匕首挟持了皇上,还扎死了一个太监,证明他那把匕首见血封喉……”
  杨起隆?
  凌啸听得满头雾水,悲怒的心更加昏昏沉沉,这个假朱三太子不是在十六年前就在凤翔被凌迟了,怎么他的弟弟居然潜伏到康熙身边十六年竟然无人知晓,还做了侦知处要员?
  “后来,投鼠忌器之下,奴才等不敢冒险上前救驾,皇上也承诺他给他封铁帽子王相赐,可这狗贼抵死不从,还不许停船直接向太湖前去,说是要皇上去他哥哥的衣冠冢前磕头认罪。奴才等生怕闪失,只好紧紧跟随,正要偷偷传警信出去,可这家伙说,本不准备马上杀掉皇上,若是看到有后续援军赶到,他会提前杀死皇上。奴才知道这事情不是人多可以……”
  到这里,凌啸知道先前地猜测是对的,天下之大,除了这种手法之外,恐怕很难接近康熙的,如此潜伏十六年,起码比吕四娘要*谱得多。
  武丹嚎泣得越加大声,“等到十二月初十,殷徳恒这厮带着我们在太湖东找西寻,他一个猪脑袋进水了不说,记性又差,十六年前他自己埋的杨起隆衣冠,居然自己不晓得做个记号,接连几天看到山势实在不对,他越来越疯狂,七天前的深夜,我们看他实在绝望了,再次要他接受封王释放皇上,甚至还把他那养子侍卫都抓来了,他还是不肯就范,最后竟然将龙舟旁的船只全都赶开老远,拽着皇上就往湖里面跳去……当时正是狂风暴雨的晚上,加上湖心有巨大漩涡,没有长达六丈以上的挠钩,我们没能把皇上救起来,直到昨晚上,才用渔网网到皇上……呜呜……杀千刀的殷徳恒,事先给主子身上绑了好多玉石金器……”
  听一遍康熙的遇难过程,凌啸心都是疼的。哪个皇帝没仇人,可死在这种私怨之下,对本来可以发挥巨大作用的皇帝来说,好冤,对满腹期望的凌啸自己来说,更是比六月雪还冤!自己发了什么神经病,为什么要支持康熙搞美太子,为什么不阻止他秋季南巡,到如今老虎葬身老鼠口,英雄丧命狗熊手。
  “报上书房了吗?还有谁知道?”凌啸怔怔然,却猛然想起邬思道的话,赶紧问道。
  宋荤连忙跪倒在地,连连叩头道,“回驸马爷的话,今天凌晨,于成龙、魏东亭和释垒大人赶往苏州衙门去了,他们一方面调集盛敛棺木,一方面要给朝廷紧急禀报和请罪,此噩耗将通报天下,举国同哀。呜呜。”
  凌啸大吃一惊,自己还是来晚了。
  消息已经破空传出,密不发丧和偷改密诏都错过了最好时辰,现在即使是飞,只怕也追不上至少八百里的进京急报。邬思道的改诏愿望已然落空,剩下的,就指望着老十六是聪慧早发,既然他能把康熙的美太子欲望都调动起来,那就只能寄望于十六更加厉害,迷得他老爸连这种过渡奏折,都写上他这小屁孩的名字吧!
  但凌啸不是幻想家,他还有理智,现在把老十六写上遗诏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那死太监呢?!”感到郁郁的气闷在心头不能呼吸,凌啸咬牙切齿问道,“不要告诉我他能跑掉!”武丹向宋荦看一眼,这江苏巡抚马上禀道,“驸马爷,那狗贼落水之后不到一刻就浮起来了,已经是自刎身亡,尸首在外面帐篷,驸马爷要看看吗?”
  凌啸猛然瞪大哭得肿泡泡的眼睛,霍地一下站起身来,疑云顿生,希望也顿生。难道……
  这事情实在是透着怪异,明明一刀可以捅死康熙,为何还要玩那种绑金沉水的把戏?这不是典型的脱了裤子放屁?!
  但看看殷徳恒这家伙的尸体之后,这个阴得很的太监的确让凌啸刮目相看。
  宋荤被这存放尸体的帐篷里的臭气熏得直翻白眼,赶紧一摆手,一个末等虾上前就扯开蒙尸布。殷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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