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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7章

边戎-第3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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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应麒嘿了一声道:“大哥的兵势顺利,我为什么就回不去了?”
    林舆道:“这还用说,大伯他要是兵势不顺,兴许还能想着你,若是兵势顺利,就说明他没有你也行,往后多半就用不着你了。”
    杨应麒晃了晃脑袋道:“未必,未必。”林舆问什么未必,杨应麒道:“大哥兵势若是不顺,未必会想着我,他素来要强,若是兵势出了什么岔子,恐怕更觉得没脸见我。不过若是他兵势顺利,那确也如你所说,往后多半是用不着我了。”
    林舆笑道:“我却觉得大伯没那么小气,不过就算如你所说那也没什么啊,左右他都用不着你了,咱们正好在民间逍遥,管他那么多干什么!”
    杨应麒叹了一口气道:“我担心的,不是我自己啊!我担心的是国家大事!”
    林舆道:“现在兵势大顺,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杨应麒道:“就是兵势太顺我才担心啊!”林舆问为什么,杨应麒不答,反问:“现在仗打到哪里了?坊间可有什么传闻?”
    林舆便将自己听到的消息一一说了,道:“据说,东路中的任得敬和西路军进军都不顺利,水师方面战果也不理想,不过咱们的主力倒是很顺,九月渡河,不到十月就把宋军经营经年的汴梁给破了!如今满大街的人都在庆贺呢。”又道:“虽然津门这边才听到汴梁城破的消息,不过前线的情况多半又有进展。我听说自渡河以后,我军主力都是一天数十里地推进,现在也许已经打到南阳、襄阳了。咦,你怎么又摇头了?”
    杨应麒皱眉道:“进军这么顺利,只怕要糟。”林舆问糟什么,杨应麒不答,反问:“可听说过斩首多少、降附多少?”
    林舆道:“这个捷报中倒没说,主要是每天都能得不少城池土地。怎么?有什么不妥么?”
    杨应麒道:“还不知道,等确切的消息来了之后,再说吧。”
    父子两人在河边又钓了半日的鱼,傍晚时分林木间窜出一个人来,摸出了一封书信递给林舆,林舆看看信角画了一只鹿,不敢拆封,就传给了杨应麒,杨应麒打开书信一看,跳了起来顿足道:“你说的消息不是误传!大体上都没错!”
    林舆道:“那不是好事么?”
    “当然不是!”杨应麒抬高了声音叫道:“备笔墨!”
    旁边一块巨石后头又钻出一个书童来,搬来了可以折叠的简便桌椅展开,取出文房四宝,林舆磨了墨,杨应麒略一思虑,挥笔连写了五封信命人送出。等笔墨桌椅撤下,林舆才近前小声问:“事情很严重么?”
    “恐怕不妙。”杨应麒道:“大哥进兵顺利,得河南之地而未灭得宋军主力,那就只是得了一个有害无利的虚名!”
    林舆奇道:“得了城池土地,怎么是虚名?”
    “你不懂!”杨应麒道:“如今的形势,表面看来是对我们大大有利,实际上却隐藏着很多对我们不利的变数!大哥接连得胜,声威必然大振,赵构见大哥日进数十里势如破竹,心中必抱危存惧,他是一个柔懦的人,不怕屈辱却怕死,在礼节上会对我们卑躬屈膝,但在事关自身存亡的大势上却很能审势自保,而且他又忍得,虽然没什么大丈夫气概却是能屈能伸,这样的人极难对付,一两场大仗是捏不死他的!”
    林舆道:“就算他难对付,但南宋朝廷上全是小人,大军一到,只怕这些人就会像靖康年间一样,哗哗哗的全投降了!赵构一人再怎么柔韧也没办法了。再说南宋的将相之间、中枢与地方之间不是有很多矛盾么?我们大可利用这些矛盾从中取事。”
    “你错了!”杨应麒道:“如今建康朝堂之上,最多是半边小人,半边君子,而且这半边小人也都不好对付。如今大哥的兵势进展得太快,若是造成单靠军事就足以平定天下的声势,小人们无国可卖,只怕反而会逼得和君子们合作!而士林要自保又得依靠边将——那时君相一体、将相和合,只怕南宋的痼疾竟会在大兵压境的情况下暂时转好了!若真到了那个时候,南宋就切不可图了!”
    林舆道:“爹,大伯的谋略不在你之下,你懂得的道理,他应该也懂。”
    “大哥他本来应该懂,但这一点又是我最担心的问题!”杨应麒叹道:“如今兵势太顺,举国上下都道必能直指建康,连津门这里的坊间小民都这么兴奋,恐怕前线上诸军将帅更是个个奋勇、人人抢功。若是全军上下都如此,要靠大哥一人的理性悬崖勒马恐怕很难——何况大哥能否在这等氛围底下全不动心也尚未可知呢!”
    林舆听到这里才有些惊慌起来,道:“这么说来我们岂不是很危险?”
    “嗯,是有些危险。”杨应麒道:“我只希望我都料错了!毕竟我之前料错了岳飞,或许也会料错了大哥也未可知。”
    林舆道:“但万一你料对了可怎么办?不行,爹,我们得做些什么!你快写信给大伯,提点一下他吧!”
    杨应麒摇头道:“不行,我现在不能直接干涉大哥的布局,要不然只怕会更糟。现在只能希望一切都往好的方向走了。”
    林舆叫道:“那万一事情都往坏处去呢?”
    杨应麒道:“那我们就只能为如何善后做点准备了。”
    汉军胜利的消息还是不断传来,在汴梁城破后的一个月之内,汉军东路主力便平定了开封府、应天府、颍昌府、郑州、汝州、陈州,以及邓、唐、蔡、颍诸州的一部分,占据了河南大部分领土,二皇子折允文又率领一支奇兵向东攻破了鹿邑,接连上了亳州,威胁宿州,对宋军的淮北重镇徐州形成包抄之势,宋军在淮北的主力担心后路被切断,退至邳、宿之间,任得敬因此得以挺进,占据了多年来宋军拱卫淮北的重镇徐州,汉军声威大振,淮南岌岌可危,建康君臣大恐,甚至引发了迁行在以避汉军锋芒之议。
    杨应麒在津门闻胜则忧,又恐这忧色给外人看见遭到误会,因此天天躲在家中,一不出门,二不会客。直到十二月中旬,才来了一个不得不见的人,却是赵履民派了他儿子前来求见,告知林翎患病,要请林舆回去相见。
    杨应麒父子听到这个消息都不免惊慌起来,林舆大叫着问赵履民之子赵丰:“我娘她病得重么!”
    赵丰自称具体的病情不清楚,只是说林当家让自己来告,请林舆速速前往塘沽相见。
    杨应麒一阵惊慌之后便镇定下来,转念一想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心道:“林家自有信使,为何却要劳烦赵家?再说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只有口信,没有墨书?”心中有疑,口中便问了出来。
    赵丰道:“事情是这样,之前小侄往塘沽货卖,回来之前到林府上拜见林当家,致家父殷勤之意,闲谈中林当家说起派了信使走海路来寻林舆兄弟,一月不见回音,不知是否出了什么意外,便嘱我若到津门时林舆兄弟还没启程回塘沽便来说一声。”塘沽与津门之间的海路十分通畅,甚至比走陆路还方便,不过这个时代海上来往,若是顺风顺水自然极快,若是遇到大风被打歪了航道,那耽误个一两年也不是什么奇事。
    杨应麒听了这话惊道:“如此说来,这告病之事怕不得是好几个月前的事情了?”又问:“你见到林当家时,她的气色如何?”
    赵丰看看两人的神色,咳嗽了一声道:“还好,不过也不是很好。”
    杨应麒和林舆一听就更担心了,送走了赵丰后,林舆叫道:“我现在就回去!”
    杨应麒道:“我也去!”两人正在忙乱,刚好赵橘儿进来见到,问:“你们怎么了?”
    杨应麒道:“林舆他……”看了看赵橘儿,言语为之一顿,这才道:“他娘病了,我想去看看。”
    赵橘儿大惊道:“林姐姐病了?重不重?”
    “这……”杨应麒道:“希望只是勿药微恙。”
    赵橘儿见他们二人如此慌乱,便知这病多半来势不小,也跟着急道:“这可怎么好!”
    林舆道:“管它怎么好!总之得赶紧回去!”
    杨应麒叫道:“是啊!”
    赵橘儿对杨应麒道:“回去自然要回去,只是我担心你这会不方便去塘沽。你别忘了,现在大伯正在南征前线,我爹爹、兄长又在塘沽,你又是这等身份,若是这个时候去塘沽,恐怕……”说到这里便说不下去了,杨应麒却早听得呆了。
    林舆看看杨应麒,又看看赵橘儿,再看看杨应麒,怒道:“你不去,我自己去!”拂袖便走。
    杨应麒叫道:“舆儿!你等等!”林舆却已转出了门口。
第三四六章 南行(下)
    林舆要走海上道路,却又担心风浪无信,便转乘快马,从路上迂回赶往塘沽,路上遇到了林翎派来催他回去的第三拨信使,猜到林翎的病情恐怕不轻,心中更急了,日夜兼程,冒风踏雪,竟得以在大年夜赶到了塘沽。
    原来林翎上次回福建时已查出了病根,只是怕儿子担心没告诉他,她在塘沽本想静养,不料这段时间来公私事务交逼,却使病况恶化得更快了。林舆来到塘沽时她已经病的起不来了,见到儿子才松了一口气,命他近前,屏退了旁人后见儿子满脸泪水,伸手替他抹掉,强自微笑道:“哭什么!这几年你在他身边,生死存亡的事情还见得少么?有什么好哭的?”
    林舆泣道:“别人家的性命,关我何事?我此刻只愿折了自己的寿添到娘……”
    还没说完就给林翎捂住了嘴斥责道:“胡说什么!胡说什么!”
    娘俩絮絮而语,说了好一会哀伤之话,林翎才道:“舆儿,这个冬天我怕是熬不过去了,有些事情一拖再拖,现在也拖不住了。生意上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妥当,只等你接手——不过,你肯么?”
    林舆叫道:“我肯,我肯!”
    “好,好。”林翎命他取来一个匣子,说道:“这匣子里,有我写下来的要紧账目、人名、秘事,是掌控这个家族的根本,以你的聪明才智,细加琢磨,二三年间便可通了。现在咱们家的生意,由几个大掌柜分别料理着,一来这些都是我历年精挑细选的人,信得过,二来你身份特殊,有他和你舅舅照拂,这些大掌柜也不敢欺你。三年之内,你也不必过多干涉他们,只需盯紧一些便可。等你把这生意弄明白了,再要怎么折腾都由你。”
    林舆只是点头,林翎抚摸着他的头发道:“孩子,你的父母生下你时形势特殊,让你从小就没个正经名分,这些年你心中一定很苦……”林舆叫道:“不苦,一点也不,我乐着呢。”林翎微笑道:“是,是,你乐着呢,整天都笑嘻嘻的,让人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唉,其实但是看你如此早熟,我就知道我的儿子心里一定很苦闷……”林舆又叫道:“不苦闷!真的!”
    林翎便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了,说道:“当年我身体还好时,只是期盼着你能过得快活些,过得无忧无虑些,不过现在却很庆幸你比其他的年轻人都沉着。我的儿子虽然年轻,但每次我想到他夹在那么多英雄、奸雄、枭雄中间也能进退自如,我就很欣慰地告诉我自己:就算我走了,他也不会吃亏的。”
    林舆大哭起来,叫道:“娘!你……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林翎抱着他的头,在他耳边说道:“不过这几年,你最好还是到流求去。除了那几笔和你爹有关的大生意外,不要和他走得太近。他和皇帝斗起法来肯定是天翻地覆,你虽然聪明,但在他们面前毕竟还是小孩子。加上还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人夹在里面出明枪发暗箭,事情就会变得更不可测。”
    林舆一惊:“娘,你……你说什么!你是说他要和大伯斗?”
    “嗯。”林翎低声道:“本来,这么大一个国家,没矛盾是不可能的,有了矛盾就会有斗争。之前汉部能维持表面上的相安无事,其中一个原因就是那时大伙儿的目标还算一致,你大伯又能维持一种超然的地位,调控手底下各派势力使之均衡,执其两端,取其中者,尽量把大家的力量往一处使去。但现在内外局势发生了变化,你大伯又动了私心自己入局下起棋来,观棋之人无输无赢,下棋之人争胜厌败,不管是什么人,任他再怎么英雄好汉,一旦入局便难有超然之立场与平衡之心态,大汉失去了一个高处坐观、调控两端的观棋人,再生纠纷便难以收拾,所谓‘不是东风压倒西风、便是西风压倒东风’,不就是今天的局面么?”
    林舆道:“难道就没有办法化解这场纠纷么?”
    林翎道:“有的,但不是你,不是我。天底下只有一个人有可能办到。”
    林舆道:“你是说爹爹?”
    “不,是你大伯。”林翎道:“在大汉的内部事务上,你爹爹从一开始就在棋盘的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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