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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吓人的国粹教育-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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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同先生来信介绍四月号中文《读者文摘》上《人潮泛滥和危机》一文,我想大家都一定看到过,不再抄录矣。)
  节育问题,讨论到今天为止,因为有识之徒都自以为爱国爱得要命,所以忍不住再介绍一段吾友潘金莲女士的话。《金瓶梅》上说,西门庆先生把她阁下娶进家门当第五房小老婆后,又和李桂姐在外面辟了第二战场,半个月不回家,潘女士就勾搭上了书童,被西门先生痛揍一顿。当天晚上,她就给西门庆先生上起来洋劲,“百般殷勤扶持,屈身忍辱,无所不至,”然后嗲曰:“我的哥哥,这一家谁是疼你的?都是露水夫妻,再醮货儿,惟有奴知你的心。常言道,家鸡再打团团转,野鸡不打满天飞,恐他家粉头淘坏了你的身子,院中唱的,一味爱钱,有甚情节,谁人疼你?”有识之徒洋洋洒洒提出质询,一副“谁人疼你”的爱国忧民嘴脸;而主张节育的朋友反而全成了淘坏了国家身子的粉头,真教人鞠躬也不是,撅屁股也不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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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答
一台北市一读者先生:
  来信对马尔萨斯人口论反复论列,拜读一过,关于马尔萨斯人口论中错误的部分,或因时势变迁而失去价值的部分,柏杨先生没有深入研究,不敢多嘴。马先生认为人口增加按几何级数,粮食增加按算术级数,即令这并不十分正确,但如果修正一下,成为“学生增加按几何级数,教室增加按算术级数”,恐怕就有点差不多矣。兴建教室和兴建学堂的速度如果赶不上学生增加的速度,恶补就一天不能消灭,阁下以为然乎。二屏东一读者先生:
  人口猛增是恶补的主要原因,官儿们再哇啦哇啦,都是治标的办法,只能使恶补加深,只能使恶补变形,只能使恶补转入地下,不能使恶补消灭也。台湾省政府主席黄杰先生周游世界归来,主张“学生下学不准把书包带回家”,这是一项进步的观念。但我敢跟黄先生赌一块钱,两个月下来,学生们家里就会另有一套课本或恶补教材,不过徒增加贫苦家庭的负担而已。现在所有的办法都是扬汤止沸,只有节育才是釜底抽薪,信不信睁着尊眼瞧好啦。
  但仅只单纯地靠节制生育,似乎也不能完全使恶补马上根绝,犹如虽然釜底抽薪啦,仍需要不断扬汤止沸。那就是,政府对各级学堂,需要严格督促他的水准。盖中学堂是升大学堂的阶梯,若某校焉,若某校焉(恕我不敢指出名字,一指准坐牢),毕业等于失业,铁定地考不取大学堂,更别说就业啦。这种学堂,家长怎能放心把子弟送进去攻读哉?大家遂免不了一窝蜂往好学堂里挤,恶补仍会存在。
  于此,我们认为节育和健全学堂,是两大力量,不但可以消灭恶补,也救了下一代孩子。阁下举你服务的学堂为例,图书还不到一千册,这种学堂,似乎应该关门才对。──对不起,对不起。三台中市周耀文先生:
  大函云:“有时候实在替先生担忧,故凡你的著作,都购有存,以备万一时,传之后世。”十分感激,而且悚然不安。我和廖王汤三公,根本不认识。呜呼,我是何等聪明,岂有不知世道险巘之理,自会小心。不过一旦伏在案上,自以为尾大不掉;三昧真火一冒,就往往忍耐不住,忘了天高地厚。而且有时候也实在是感慨太多,像廖先生焉,反对注音符号,反对简体字、反对节育,几乎凡是使我们中华民族向前一步的东西,他都反对。林肯先生于一八六二年在国会中演说,要求打破和忘掉过去的传统,吶喊曰:“过去那平静的教义,已不再适用于###的今日。我们必须有新的想法,新的作为,我们必须把自己从过去的束缚里释放出来。”此理使我发烧,我爱吾国,爱之切,故言之也苛,明知道这是糟透了的,但又忍不住大愚若智,扯开嗓门乱嚷,稍微有点道行的人都不肯者也。奈何乎哉,再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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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看苏舆先生(1)
一个新观念的建立是不容易的,有赖于经济本质的改进,社会是非标准的建立,以及思考方法的养成。对节育问题如此,对其他问题也都是如此,对男女问题,更是如此。如果我们不能用新观念来正视这个一日千里在蜕变中的社会,真能把自己气死。呜呼,仅只气死自己,其害还算小焉者也。麻烦的是,该落伍腐烂了的狗屎观念,往往盘据在有识之徒的尊脑里,于是“放欲宣淫,毫无忌惮”,那就不仅坑了自己,也坑了别人,势必成为一块异常可敬的绊脚石,阻碍社会和国家的进步。
  一###五年,吾友樊椎先生,在他的故乡湖南邵阳,组织南学分会,提倡“民权”和“平等”。到了今天,即令是顶尖的有识之徒,恐怕也不会提出反对。可是一个新观念一旦钻入旧的脑壳,该新观念遂成了“邪说异术”兼“大逆者流”,以致闹得邵阳各界,全体哗然。
  在当时的众有识之徒中,柏杨先生特别推荐苏舆先生作为代表,并特别介绍他阁下的言论,以便读者老爷,温故而知新,长长见闻,泄泄尊气。盖这玩意乃是“古已有之”的老模子,“以河洛《易经》为中心之经典”的老模子矣。
  樊椎先生提倡“民权”“平等”,被选为会长,规定凡“伦常乖舛,违背孔教者,不准入会”。有识之徒苏舆先生立刻洞烛其奸,痛责之曰:“若然,则樊椎永宜屏绝不准入会,盖平等邪说,自樊倡之也。无亲是无父也,无疏是无君也。无父无君,尚何兄弟夫妇朋友之有?是故‘等’不‘平’而已平,则一切倒行逆施,更何罪名之可加?岂但所谓‘乖舛’云乎?圣人人伦之至,以乎灭绝伦常,岂格外更有‘违背’者乎?若而人者,在会诸公宜如何处治,以挽伦纪,以扶圣教,岂真‘屏绝’已哉?今诸公反推为会长,其于学会章程,大相刺谬,阅者省览焉。”
  有识之徒“阅者省览焉”,柏杨先生顺便在此也劝“阅者省览焉”,读者老爷中如果有患血管硬化的,最好不要继续往下再看,否则的话,看着看着,发现平等原来是邪说,则血压增高,因之脑充了血,就十分抱歉啦。
  樊椎发表《开诚篇》一文,曰:“自民之愚也久矣,不复见天日也亦已甚矣,其上以是愚之,其下复以是受之,二千年沦肌浸髓,梏梦桎魂。酣嬉怡悦于苦海地狱之中,纵横驰骋于醉生梦死之地,束之缚之,践之踏之,若牛马然,若莓苔然。”
  有识之徒驳之曰:“我朝(清王朝)开国以来,教养兼尽,上何尝愚之,下何尝受愚!且二千年自汉迄今,其间圣君贤相,理学名儒,不可殚述;樊椎谓其梏梦桎魂,酣嬉怡悦,束缚践踏,若牛马莓苔,目中固无千古矣。不知其祖宗,亦在二千年内也。樊椎不产于空桑,安得出此丧心病狂之论。”
  有识之徒劈头就是“我朝”,接着就是“圣君贤相”,在那个时代,这些话都是牛魔王的钢鞭,小民很难招架。
  樊椎先生建议曰:“是故愿吾皇纵五寸之管,半池之墨,不问于人,不谋于众,下一纸诏书,断断必行曰:‘今事已至此,危迫日极,虽有目前,一无所用,与其肢剖节解,寸寸与人,税驾何所,蹑天无能,不如趁其未烂,公之天下,朕其已矣。’”
  这一下有识之徒抓住小辫子,一脸忠贞学出笼,苏舆先生号曰:“天子诏命,岂臣下所敢戏拟,况此等大逆无道之言乎?国典具在,脔割寸磔,处以极刑,似尚未足蔽其辜。”
  有识之徒的最大特征是一头栽到酱缸里,然后靠祭“国法”以撒绊马索。所谓“天子”也者,指的是载湉先生,不久就断了尊气,不过现在还有一个未死的活天子溥仪先生在当图书馆管理员,大概可以帮一下忙,把泡到酱缸的尊头拉出来。
  樊椎先生提倡民主,曰:“四海一心,一心者人人有自主之权,人人以救亡为是,穷极生变,郁极生智。”
  有识之徒连民主也受不了,大怒曰:“治天下者,大权不可以旁落,况下移民乎?所宜通者,惟上下之情耳。樊椎贵人人有自主之权,将人人各以其心为心,是使我亿万人民散无统纪也。樊椎谓可以一其心,吾谓实亿万其心也。此则亡且益速,又焉能起而救之。泰西国固多民主,然法国议院朋党蜂起,卒为国祸,在泰西国且不可行矣。樊椎曰穷极生变,郁极生智,推其意直欲以我列圣以来干纲独揽之天下,变为泰西民主之国,其斯以为智欤?真汉奸之尤哉!”
  一谈民主,就拉上法国,这是偶尔看见别人偶尔跌倒,自己就宁可泡在酱缸里,泡僵泡死,都不肯爬出来的奇异观念。俺泡在里头多舒服呀,你瞧呀,那小子连膝盖都跌破了呀。但最后仍忍耐不住,“汉奸”出口,这和“干你娘”有点差不多,盖非如此拉大嗓门,唾沫四溅,便觉得赢不了也。
  樊椎先生曰:“洗旧习,从公道,则一切繁礼细故,猥尊鄙贵,文武名场,恶例劣范,铨选档册,谬条乱章,大政鸿法,普宪均律,四民学校,风情土俗,一革从前,搜索无剩,唯泰西者是效,用孔子纪年。”
  有识之徒跳高兼搥胸曰:“尊卑贵贱,有一定之份。法律条例,有不易之经。樊椎公然敢以猥鄙恶劣谬乱字样,诋毁我列圣典章制度,毫无忌惮,其狂悖实千古未有。且明言泰西是效,何必再言用孔子纪年,直曰以耶稣纪年可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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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看苏舆先生(2)
夫有识之徒习惯于尊卑贵贱,习惯于奴才生涯。不要说樊椎先生对他木法度,便是上帝对他也没法度。至于由“孔子纪元”推演成“耶稣纪年”,也是有识之徒特有的逻辑,盖“列圣”把他弄得迷迷糊糊,偶尔有人拨开他的眼皮,万物都是新的,他怎能受得了哉,他怎能受得了哉。
  

两值和多值(1)
至于说“一意孤行”,刘美枝女士方面,向李森先生提出的条件有三,一曰:“刘美枝女士现持有新台币七千元,愿偕游全省,然后双双殉情。”这个条件很富诗意,难道蔡凤鸣先生眼睁睁看着两个年轻人把七千元荒唐花光,然后服下一斤巴拉松,在床上辗转呼号,才算不“一意孤行”乎?曰:“与王春瑷解除婚约,其所需费用,由刘美枝负责。”这个条件是典型的反孔孟干法,“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难道蔡凤鸣先生眼睁睁看着李森先生转过头来,再把王春瑷女士一脚踢,弄得王女士也在刘美枝女士结婚之日,也服下刚刚死不了的毒药,才算不“一意孤行”乎?三曰:“李森应赔偿刘美枝三万元。”这条件就没有诗意啦,乃是在谈一笔交易,依蔡凤鸣先生的看法,只要李森先生当时──或过后,把三万元往桌上一摔,就也不算“一意孤行”乎。
  蔡凤鸣先生能当国民小学堂校长,当然学问很大,看他下的这些论断,似乎不但学问大,而道德也仿佛很高,凡是道德太高的有识之徒,通常地都往往把论断认作事实,尤其往往把推论出来的论断,认为事实。不和刘美枝女士结合,和喜新厌旧之间,没有必然关系,犹如偷东西和品格坏没有必然关系一样,一个人可以因家贫母老,偷一贴“撒隆巴斯”治他妈妈的腰痛。拒绝三条件也和一意孤行没有必然关系,五四运动时中国拒绝了日本二十一条,岂也是一意孤行耶?
  这不是说李森先生忽然摇身一变,变成活圣人啦,而是说在没有深入地弄清楚问题的症结之前,就下论断,而这论断又是具有毁灭性的,便有点不对劲。
  台湾省教育厅发言人李正先生那一段话,真使有识之徒向他欢呼。于是我想起一件事,想当年刘真先生当厅长的时候,有一位国民小学堂教习,一时大发脾气,把一个小学生揍了一顿,这一揍揍得全体哗然,刘阁下学问之大,不亚蔡李,当下就下令扣发该教习的毕业证书。柏杨先生曾呼吁他手下留情,可是这年头小民说话,就好像凉水灌到破桶里。现在李正先生又发起虎威,一口咬住,恐怕李森先生要糟。
  呜呼,洋大人传统的两值逻辑里,有三大定律,曰矛盾律,曰排中律,曰统一律。成为几千年来人们思考的惟一工具。盖柏杨先生就是柏杨先生。柏杨先生不能同时是柏杨先生,又同时不是柏杨先生。柏杨先生一定是柏杨先生,或一定不是柏杨先生,二者必居其一。那就是说:“是”就是“是”,“非”就是“非”;“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于是乎我最怕带我的孙女看电影,她阁下今年四岁有半,只要一开演,你瞧她问吧,“公公,那男的是好人还是坏人呀?”“谁是好人呀,谁是坏人呀?”问得我火气冲天,但也不禁敬佩交加,别看她年纪小,她用的却是两值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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