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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缭绕-第38章

小说: 缭绕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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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给孩子们上课,发现村里的孩子几乎都来过,独独不见陈根红,他知道肯定不是她不想来而是来不了。对于陈根红,李韬略一直都负有深深的内疚,他心里清楚,那件事情绝对和儿子李爱国有关,而且事后由于他的顾虑太多,致使陈根红错过了治疗时机,可以说他也是致使少女残疾的罪魁祸首之一,所以他总想找些机会能弥补一下自己的过错。

  李韬略问陈根清:“为什么没有看到你姐姐来过?”

  陈根清回答说:“她要干活儿没有空。”

  李韬略又问:“那她想不想上课?”

  陈根清说:“当然想啦。”

  李韬略说:“那她傍晚吃完饭后不用干活吧?”

  陈根清歪着脑袋想了一下,“不用,那时候鸡鸭都关圈里了,她就没活儿干了。”

  李韬略说:“那好,你回去告诉你姐姐,如果她想听课可以那时候来找我。”

  几年以后,有人说这是李韬略蓄谋已久的,他这样做是故意制造和陈根红在一起的机会,不过这种说法的始作俑者是马红军,可信度就要打些折扣。实际上这确实冤枉了李韬略,在那时他的想法完全简单,就是想教给陈根红知识,至于后来那些事情的发生,根本就无法预料,就像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都是注定好的,谁又能改变?

  陈根红是好学的,身体上的残疾并没有让她丧失对幸福的追求,她希望能像正常人一样,甚至比她们生活的还要更好,可这一切对一个农村孩子来说,除了拼命学习掌握更多的本领走出这个山沟之外,还能有什么其它更好的办法?陈根红在傍晚的时候开始去找李韬略,在李韬略那个简陋的棚子里,每天晚上都会有微弱的灯光传出,陈根红静静地坐在李韬略旁边,有时候是认字,有时候是学习古诗词,还有时候是做加减乘除四则运算。

  那时候在李韬略眼里,陈根红真的只是个孩子,虽然她已经是十七八岁的大姑娘,身体像花一样开始绽放,完全具有了女人的风韵。可李韬略好像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些,他眼里只是一个命运多舛的小女孩,作为肇事者的父亲,他应该替自己的儿子减轻罪过。可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李韬略一本正经地讲着他的课,却不想学生的心理渐渐有了变化。李韬略那么有学问,待人又那么彬彬有礼,多少年来在陈根红心里都是光辉伟岸的形象,不过最初的崇拜是少女的天性,单纯善良而又感性,只是随着时间的发展,这种崇拜会慢慢变成理性的欣赏或者是爱慕。可陈根红并不知道这一变化是从哪天开始的,总之在那样一天,李韬略在给她辅导功课时,胳膊肘无意碰到了她的胸,她的脸刷地一下就红成了彩霞。

  这次意外李韬略也感觉到了,直到这时,他才开始重新打量眼前的这个女孩。确实已经不能再说还是个孩子了,陈根红极富线条的身体瞬间就让李韬略感到窒息,他不断慌乱地告诫自己,他是老师,绝对不能对自己的学生有什么非份的想法。事实上,在那时候,李韬略与马红军的感情早就出现了问题,如果再说的严重一点儿,他们两个自始至终就没有过真正的感情,他们的结合是马德全的特殊身份造成的,完全是个错误。

  李韬略和马红军在性格上可能找不到一处相投的地方,互相抵触的方面却随处可见,比如李韬略性子温和,马红军却是脾气暴躁;李韬略为人谦虚,马红军却是生性张扬;李韬略是文化人,很多事情讲究情趣,马红军却是文盲,根本谈不上有什么素质。这类的差异太多,用不着再去一一对比谁也可以看出,他们之间根本不可能有共同语言,所以在开始那几年,两个人只是在一起生活而已,像那个年代的许多夫妻一样,仅仅是为了婚姻而婚姻。后来这几年,李韬略接受改造自己一个人住棚子,两个人的夫妻关系更是名存实亡,而且马红军对李韬略的需求更多是精神上的,她需要有李韬略这样一个丈夫,这让她觉得自己有依靠,孩子也有依靠,就算在实际中李韬略不和她们母子在一起,也不能给家庭提供什么依靠,马红军在心理上还是觉得踏实。

  从发现陈根红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小孩子,李韬略开始变得有些不自在,尤其当晚上在昏暗的油灯下,只有他和陈根红两个人,羸弱的灯光又迫使他们不得不靠得非常近,这时候,李韬略前所未有的闻到了陈根红身上独特的气息,那种只有成年女子身上才会有的气息,而且也只有成年男子才能够闻到。这让李韬略慌乱不已,好几次他都念错了字,尴尬的无所适从,于是有些时候他甚至不希望陈根红再来上课,可陈根红是那样的好学,他又如何开口去讲这样的话?

  要说陈根红一点没察觉到李韬略的慌乱不太可能,可她发现这些后并没有感到害怕,却在慌张和害羞中有了一种甜蜜,感觉像是吃了蜜糖。在那个感情压抑的年代,爱是一种不能说出口的东西,所有的感觉只能埋在心里,尤其像陈根红与李韬略之间,他们差了二十岁,完全是不同的两代人。可谁都无法否认,那时在陈根红少女的心扉里,确实对李韬略有了微妙的变化。李韬略不是石头,他也是有血有肉活生生的男人,与马红军不和谐的婚姻,对陈根红的愧疚和怜悯,都像是命中注定在为某些事情的发生提供坚实的基础。

  不过在那一年,陈根红和李韬略并没有出事,可七二年对于陈家注定是个多事之年,陈隆毓没有逃过命运给他设下的坎儿。进入冬天后,福生有天突然兴奋地对陈隆毓说:“今天就把明天的草料都准备好,上午就能抽出空儿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陈隆毓一脸疑惑不知道福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马革命遵从了他爹的遗言,并没有再为难陈隆毓,事实上陈旺业跑了陈家已经完全垮掉,而他爹也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可再斗的?马革命不再过问,陈隆毓的生活就几乎全部由福生安排,两个老人每天守着那些牛马与人无争,倒也过得怡然自得。

  福生的本意完全是好心,他要带陈隆毓去的地方是乡上的澡堂子。在那几年###中被迫关门的澡堂子,那年冬天又重新开始营业,福生是想两个人整天守着牲畜,几年都没洗过一回澡,身上到处都散发着牛屎马尿味儿,所以他想带陈隆毓去泡澡。福生那时一想到泡澡就兴奋,对于他们那样的年纪,还有什么能比在温热的水里美美地泡上一回更让他们感到舒服的?所以福生根本就不可能想到会有意外,他拍着陈隆毓的肩膀说:“走吧,肯定会舒服死的。”

  福生就像预言家,他的话真的应验了,只不过舒服和死是分开的。陈隆毓确实感受到了舒服,先是身体上的舒服,慢慢把自己放进水中,在水下台阶上坐稳,再把身子缓缓向后面仰去,头枕到池边的石板上,整个人除了头就几乎全部没在水中,这是何等的舒服?无法用语言去形容,陈隆毓只觉得每一个毛孔都在欢快的舞蹈,却没有考虑这种激烈的热舞是否还适合他这把老骨头。心里也舒服,那样静静地躺着,往事就如幻灯片不由在眼前一幕幕滑过,过去的点点滴滴再次层层涌上心头,又如何能不让人心潮起伏感慨万千?那一刻,陈隆毓发现了许多他一直都没有发现的道理,在已日暮黄昏之时,突然领悟到白昼的美好,这不知是一种幸运还是遗憾。陈隆毓终于明白自己过去是何等的倔强,其实很多事情真的非此不可吗?很多东西必须非有不行吗?人活着怎样都是短短数十载,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如何繁华到头都是一捧黄土,那自己过去到底在较地什么劲儿呢?

  福生看到陈隆毓在呆呆地发愣,并没有去想什么,还得意地问:“怎么样?舒坦不?”陈隆毓长长嘘了一口气,并没有说话,福生就从水里站起来,“人老了就是不中用,让热水一泡就憋出泡尿来,我去放了,你先泡着,可悠着点儿别泡熟了。”福生开着玩笑出了水池,像一些人那样直接尿在池子里他做不出来,太恶心太龌龊。福生的尿还没撒完,就听到水池边一阵躁动,等他急匆匆从旁边的茅厕里出来,水池边已经聚满了一堆人,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陈隆毓出事了。

  “我爷爷死在澡堂子的水池里,这是谁都想不到的。他不是让水淹死的,他是泡的时间太长,胸闷气喘岔了气。其实他泡的时间并不长,只是他不是平常人,他七十岁的身体怎么能和小伙子比呢?就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在热水里泡一会儿,也会头晕气闷,也得上来透口气儿。可我爷爷当时一定是想事情想入了迷,他根本没有感到他的血压正在升高,等他发现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他当时是一下子滑进了水里,估计是失去了知觉。旁边的人迅速就把他抬了出来,可还是没有救回他的命,福生说当时他们把我爷爷放在地上平躺着,然后用手压他的胸脯,而他仍旧没有呼吸。现在看来,他们的抢救方法是对的,还是没有救活我爷爷,只能说明当他掉进水里时就已经死了……只能说明他命里注定是这种死法,上天让你湾里死,河里你就死不了。”

  像陈家已经死去的那些人一样,陈隆毓的死又是那样出人意料,却也不悖常理,而且看起来是一种幸福的死法。可以想象,那一刻,陈隆毓或许参透了生命的意义,所以他决定让自己真正的放松一次,放松到那充满着太多欲望和未知的大千世界里;或许那一刻他也有些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让那么多的光阴在折磨与挣扎中被浪费,这让他失去了多少生活的乐趣?可无论是什么,那些领悟都太过短暂,没有留给他去改变自己的机会,可对于一个已经七十岁的老人,改变与否还有现实意义吗?我无法告诉自己答案,陈根清也不能回答,他只是继续讲着他的故事。

  “福生懊悔的连死的心都有了,他不断地说早知这样,杀了他也不会带我爷爷去泡澡。其实这怎么能怨他呢?他的好心又有谁会不知道?那时的乡下人多少年都不洗一回澡,他们根本也没有条件,在我的记忆里,我小时候除了偷偷去河里游泳算是洗澡之外,几乎就没有再洗过。而我爷爷那种情况肯定是不可能去游泳的,他在牛棚里住了那么多年,确实应该好好洗一回澡,福生做的没有错,我们甚至应该感谢他才对,至少他让我爷爷在走的时候,身上不再带着那些牛马味儿。”

  “我爷爷死后,才是我们真正噩梦的开始,我们家的生活从此也就变得不再像是生活。虽然我爷爷活着的那些年,也根本不能给家里带来什么帮助,甚至还是家里的负担,想想如果没有他,我妈的劳动压力似乎要轻一些。可事情不是这么回事儿,你可能无法理解在乡下家里有一个男人有多重要,哪怕他是像我爷爷那样七十岁的老人,哪怕他是像我爷爷那样不能给家里帮忙还是累赘。虽然我也是男的,可那时我只有十几岁,根本还算不上是男人。” 。 想看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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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就是如此,陈隆毓活着的那几年,苗香菊的生活也很苦,可再苦她觉得心里有底不发慌,就像自己的棚子,哪怕家徒四壁空无一物,可只要顶梁的那根柱子还在,睡在里面她就觉得踏实。男人就是家里的柱子,没有柱子的房子里面,就算有绫罗裘葛山珍海味,住着也会提心吊胆。陈家最后一个男人陈隆毓走了,这回是彻彻底底只剩下苗香菊和两个孩子,那天苗香菊头裹白布带着孩子一路哭哭啼啼把公公的骨灰送进坟地,围观的每一个人都在叹息,孤儿寡母的日子要更苦了。

  吃苦苗香菊并不怕,二十多年了,她哪一天不是在繁重的劳动中度过?现在她的身体像农妇一样泼辣健壮,早已不似当年那个千金小姐般的弱不禁风。岁月带给人的改变许多,可也有改变不了的,乡下的烈日寒风,虽然让苗香菊变得黝黑变得粗糙,可她先天的清秀气质,永远都镶在她沧桑的面孔上,不会消失。这些,细心的人都看在眼里,有人细心纯属无意,有人却是有所图谋。有图谋人的不说谁也能猜到,当然就是马革命,马革命对苗香菊的觑视,多少年前就已经开始,只是那些年事情太多,他根本没有心思想这个,这几年倒是有时间了,可他又找不到机会,这种事情是要你情我愿的,像丁翠莲那样,否则闹出事来他这个生产队长也难办。

  陈隆毓死后,马革命似乎看到机会正在走近,虽然这时苗香菊又年老了几岁,可身上愈发地透着中年女人的风韵,女人未必年青就是好,这点在马革命这个同样已到中年的男人心里是非常清楚的。马革命相信,苗香菊一定有求着他的时候,她一个女人带两个孩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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