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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大唐万户侯-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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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沉默片刻,李清终于道:“并非我不肯,只怕二郎学了,恐反遭不测。”
    ..............
    李清的担心并非无的放矢,几天后,一片阴云开始向望江酒楼的上空飘来,望江酒楼的火爆终于引起了业界竞争对手的眼红,这个竞争对手不是别人,正是李清的老对头—海家。
    自从驷马桥事件后,素日嚣张的黑道仿佛在一夜之间销声匿迹,海家也沉默了,但沉默只是在等待下一次出手机会,就如猛虎在作扑击之前,通常先退后,留一个扑跳回圜的余地,然后瞄准猎物的脖子一口咬下。
    海家的产业主要有三块,贩米、酿酒、还有就是酒楼和妓院,其中酒楼在成都大大小小共有二十多家,酒楼原来由海中恒负责,驷马桥事件后改由海明负责,他外相憨厚老实,脸上总挂一副笑咪咪的神情,下属向他汇报一件事,他先是一脸茫然,要讲两、三遍后,才哦地一声恍然大悟,却又东拉西扯说不清道理,最后将事情推给副手海九了事,如此,下属便渐渐对他有了轻慢之心。
    这天早晨,海明突然得到通知,大哥要他立即过去开会,跑到东院大厅,会议已经进行到一半,除大哥外还坐有两人,三弟海霸和他的副手海九,这个海九名义上是海明的副手,但实际却是海澜的心腹,他掌有实权,酒楼的事几乎都他拍板,或者绕过海明,直接向海澜汇报。
    在大厅中央放着一张桌子,桌上摆有一只陶瓷盆,装有半盆泥一样的东西,海明立刻便认出了此物,它就是风头正劲的雪泥。
    二个月前,望江酒楼突然推出了这个不起眼的小玩意,可就是这个小玩意却带了整个酒楼业的大洗牌,望江酒楼在几个名酒楼中脱颖而出,它一天的营业额竟相当其他几个酒楼的总和,不仅如此,望江酒楼还带动了驷马桥一带酒楼的普遍兴旺,另一个酒楼集中地:东市,生意明显变冷清,而海家的酒搂偏偏大多都集中在东市一带。
    眼前出现的半盆雪泥让海明立刻便猜到了大哥的用意,他也要做雪泥。
    望江酒楼始终是海澜心中的一块伤疤,但随着自己仰视它的角度越来越高,这块伤疤渐渐地开始红肿、开始化脓、开始刻骨铭心的痛,嫉恨已经快啃光了他的耐心,让他无法再继续坐视。
    “老二,你是我们海家唯一在望江酒楼品过雪泥的人,你来尝一尝我们自己配制的雪泥味道如何?”
    声音虽小,但在海明的耳中如电闪雷鸣一般,惊得他几乎要跳起来,“他怎么知道自己去过望江酒楼?”他只去在前两天悄悄去过一次,一个人,还是晚上。
    “难道有人在跟踪自己吗?”
    海明心乱如麻,但脸上却依然是笑咪咪的。
    “呵呵!雪泥确实美味,我最是喜欢,假若咱们海家也能做出来,那可是我的福气。”
    海明接过小碗,细细品尝了一口,眼睛里却闪过一抹失望,随即又干笑两声道:“味道还不错!”
    但他眼中的失望却逃不过海澜锐利的眼睛,听他随口敷衍,海澜冷笑一声道:“老二,你要说实话,我们的雪泥和望江酒楼的雪泥相比,到底怎样?”
    “大哥真的要听实话吗?”
    “自然,否则我叫你来做什么?”
    海明心中大恨,这算什么,叫自己巴巴跑来,就是为品一碗雪泥吗?开会却没自己的份,还当自己是酒楼的当家人吗?
    “说实话,差得实在太远,根本就无法相比,味道不正,人家那个是雪泥,而咱们这个最多只能叫雪渣,那种细腻口感根本就没有,里面竟然还有冰渣子,我想一般人若吃过望江酒楼的雪泥,就绝不会再吃海家雪泥。”
    海澜脸色微变,“老二,没你事了,你去吧!”
    他冷冷地望着他远去,又命人将桌子抬出去,这才将二人叫到身边,低声道:“有两件事,要你们分头去做。”
    “海九!”
    “老爷,我在!”
    “这雪泥的配方虽然我们不知道,但我想也决不是李清亲手来调制,必然有下人来做,你的任务就是要找到那个人,无论用任何手段,一定要搞到配方,明白吗?”
    “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
    待他走后,海澜又沉默了半晌,突然叹口气道:“老三,这么多年来,我还没有象今天这样疲惫过。”
    “我看大哥是多虑了,一个毛头小子,开店才几个月,他能翻什么浪。”
    海霸要比海澜小十几岁,人若其名,他肩膀浑厚,庞大的身躯如一只圆桶,面上髯须阔脸,但两只威武而沉着的眼睛透露出此人内在的精明,正如骷髅的言,他确实就是峨眉堂的幕后主宰,以他行事的嚣张,这在黑道界已经是公开的秘密。
    他双目微张,隐隐闪射着精光:“我们海家近百年的苦心经营,有雄厚的财力,还有从不向外界彰显的势力,有这些,大哥还害怕什么?”
    “我不是害怕,是忧虑,此人刚入主望江酒楼,我们海家就栽个大跟斗,不到一月此人又突然出奇招,大抢风头,我有种不详的预感,此人早晚会成我海家大患,应早除去为妙,老三,你要知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
    海霸默默地点点头,大哥说得对,决不能养虎为患,“那大哥有什么打算?”
    “我最担心就是他的身份,虽然传闻说他是宗室,但我还是有些怀疑,一个月前我就派人去京城调查宗室的情况,回报说宗室里根本就没有叫李清的,或许用的是化名,但最近也没有听说有宗室到成都来,不光如此,中秋寿宴上所有在剑南道的宗室都坐在第一号桌和第二号桌上,而这个李清却排在第十号桌,这又说明什么?”
    “难道传闻是假的吗?”
    “也许!”海澜冷冷一笑道:“这就是我要给你的任务,我昨天刚刚得到一个消息,雪泥并非是首次出现,几个月前在阆州就流行过,我要你派最得力的人去阆州详细调查,或许能查出些端倪来。”
第五十五章 绑架
    李清现在卖的雪泥已经不是帘儿和小雨在阆中小屋里搅拌出的那种,配方几经改进,又采用了蔗糖,虽然成本增高,但甜度增加,使口感更好,为保证雪泥松软细腻,李清又设计一套搅拌装置,让配好的原料在搅拌中逐渐冷却凝固,而不再使用冰粉。
    雪泥的配方和制作流程绝对机密,除了李清和帘雨外,就只有老员工刘野掌握,刘野便是李清第一个雇用的伙计,今年二十二岁,父母早逝,家里只有个姐姐,现在李清给他的工钱已经到了每月三十贯,囊中虽丰盈,但他并不乱花,每月的钱都攒了下来,他平时住在得月楼客栈,自从推出雪泥后,李清便任命他负责整个雪泥的生产。
    雪泥由于采用了蔗糖,成本陡增,再加上昂贵的包装和品牌服务,售价奇高,已经不是一般百姓所能承受,更重要是李清将他定位为一种奢侈品,并不靠它来赚钱,而是作为望江酒楼所独有的一种促销手段,再不象阆中那样走平民化道路。
    李清将雪泥的生产设在望江酒楼的地下室,刘野每天两点一线往返于客栈和酒楼之间,日子长了,他渐渐腻烦起来,更主要是他喜欢上一个高丽舞姬,舞姬从属的舞蹈团在剑南各地巡演,居无定所,这几日又回到成都,刘野的心已飞,老余的贪杯终于使他找到机会,一连几天都趁夜色偷偷溜出了客栈。
    这天夜里刘野照例又去找了舞姬,他终于下定决心要娶她为妻,已经和舞蹈团的东主谈好,以一百贯的价钱替她属身,他已经攒下八十贯,剩下的二十贯决定明天先向东主预支,二人依依惜别,沉醉在爱情中的刘野兴奋地返回客栈。
    初冬的成都昼夜温差不大,晴天也不多,常常弥生大雾,今天也不例外,天空阴沉沉的,没有月亮,大街上已经被浓雾笼罩,能见度不到十丈。
    刘野急匆匆沿着墙边行走,夜十分寂静,整条大街似乎只听见自己的脚步声沙沙作响,没有其他行人,但不知为什么,他感觉这大街上并不止他一个人,似乎有人在用与他合拍的节奏行进。
    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他突然停住脚步,猛地回头,眼前依然是灰茫茫一片,并没有半个人影。
    越往前走,雾气越冷,也越潮,刘野的头发变得湿淋淋地挂在额前,这条路他走过几次,可今夜却觉得异常的远,长街漫漫无尽头。
    又走了一会儿,已经到了驷马桥附近,这一带的雾气有些稀薄,可以看得远些,在薄雾中刘野隐隐看见了望江酒楼,上方有微弱的灯光透出,从灯光的高度可以判断出那应该是望江酒楼的五楼,东家还在工作,刘野心中一阵惭愧,加快了脚步。
    突然,左边小巷里隐隐越越传来一声女人的惊叫,这声音穿过浓雾而来,低微得几乎听不见,紧接着又是一阵听起来好象是“救命!救命!”的喊声,声音越来越轻,也越来越凄惨,最后的“救命”变成长长一声哀鸣,嘎然而止。
    刘野跌跌撞撞向喊处疾奔,小巷里黑暗重重,雾气弥漫,伸手不见五指,根本无法判别方向,但他还是凭着本能朝前跑。
    “你在哪里?你在哪里?”他大声呼喊,已经到了小巷尽头,根本就没有人.
    没有回应,他驻足聆听,似乎听见附近有模糊的响动,刘野突然感到一阵害怕,转身便往回跑,可就在他前方不远处,一群昏暗的阴影隐隐约约出现,有数十人,封锁了出路,刘野吓得倒吸口冷气,往后倒退一大步,跌坐在地。
    “你们是谁?”他狂喊一声,惊惧交加。
    “等你的人!”一个声音回应着,很低沉,还很冷漠,象从地底冒出来:“你就是刘野吧!我们等你很久了......”
    就在刘野最后绝望喊叫一声,半空中那盏微弱的灯光也闪烁一下,李清似乎也听到什么,他推开窗,一股浓雾急速地迎面扑来,他打了个寒战,起风了,是刺骨的寒风,天气要变了.浓雾丝丝缕缕从他身边飘过去,呼出的气凝成白雾。
    “难道已经入冬了吗?”
    李清急忙将窗户关上,飘闪不定的灯苗又重新挺直了腰,现在是十月下旬,若算阳历也已近十二月,确实已经算入冬,醉人的秋天过了。
    ‘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橙黄橘绿时’,秋天是收获的季节,田野里的庄稼收了、山林里的果实摘了、池塘里的肥鱼捕了,到处是喜悦的笑容,对于商人,这喜悦又是他们收获,收获的是一枚枚黄灿灿的铜钱,入秋后,成都的餐饮业日趋火爆,以驷马桥和东市为代表的二大餐饮地带之间的竞争也更加激烈,驷马桥一带为社会中上阶层的传统首选地,而在东市一带却是商人的汇聚地,原本两地井水不犯河水,各自有稳定的客源,可自从望江酒楼推出雪泥后,品雪泥已成为风雅和修养的象征,由此引发出深远的蝴蝶效应,竟将两地原来晦暗不明的社会界线骤然划清,驷马桥是阳春白雪去处,而东市沦落为下里巴人居所,真风雅也好,假虚荣也罢,结果却是大量的东市老客纷纷掉头西进,加入了附弄风雅的行列,不甘被称为下里巴人。
    ‘望江楼中品雪泥,犹是王侯也难去’
    去望江酒楼吃饭,渐渐成为一种社会地位的象征。
    李清合上帐本,长长地伸个懒腰,他利用雪泥为媒,精心策划了一场酒楼品牌战,效果却好得出乎他的意料,从为品雪泥而到望江酒楼吃饭,到为提高社会地位到望江酒楼吃饭,这其中已经实现了质的跨越。
    但最现实的还是营业额的暴涨,帐本上的数字实在让他流连忘返,才短短两个月,他已经净赚了二万四千贯,在阆中苦死累活做了三个月,才赚二千贯,而现在,他每天只须喝喝茶,拨拨算盘珠子,这滚滚的钱便进了腰包,这就是资本效应和品牌效应,大资本大品牌赢得高利润。
    尽管生意好的惊人,但李清心中却一直有一丝担忧,那就是这种品牌的下面缺乏牢固的根基,在后世,这种根基需要用百年的时间来浇筑,需要几代人的积累。
    现在,他最需要的是后台,强硬的后台,中秋寿宴后,几乎所有人都以为望江酒楼的后台是节度使大人。李清微微叹了口气,他知道那其实只是章仇兼琼给鲜于仲通的面子,在后者出使南诏之时,替他来给自己撑场子。
    海家虽然暂时偃旗息鼓,但不表示他们就此放过自己,海家就象一头狼,在暗处盯着自己,眼睛闪烁着吃人的凶光,只要被他们看出自己底气不足,他们就会凶狠地扑上来撕咬。
    “不行!一定得想个法子和章仇兼琼搭上关系。”
    ............................
    次日,望江酒楼刚刚开门,帘儿便一阵风似的冲进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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