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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大唐万户侯-第2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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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将此物交给王忠嗣,此事事关重大,你要千万小心了。”
    老太监颤抖着手接下金丸,连李静忠都不能托付之事,可见自己身上担子之重,他将金丸收好。一言不发,灰色地身影瞬间便消失在黑夜之中。
    一阵饱含雾气的夜风吹来,寒意袭人,李亨打了个哆嗦,浑身汗毛收紧,狂热的头脑迅速冷静下来,他忽然有一丝后悔,此事他操之过急了。
    浓雾笼罩着长安。空气中湿漉漉的,雾气将五十步以外的景物都包上了模糊昏晕的外壳,宫城内几栋耸立云霄的大殿只隐隐露出一角黑色的外廓,惨黄地死气灯笼象是浮在空中的巨眼,没有一点威武的气概,倒透出一股子妖气。
    一条灰影借着浓雾的掩护飞快地从西面的延喜门出了东宫。绕到永昌坊外围,王忠嗣的府第在亲仁坊,若是一般人步行,少说要走半个时辰,但这个灰衣人行走却极快,不到半个时辰便来到亲仁坊前,此刻坊门尚未关闭,浓雾中,坊门象一只巨大地嘴张开着,两只灯笼在风中摇曳。散发出惨淡的光晕,大门里面阴影幢幢。隐隐夹杂着一点灯光,仿佛这是通向地狱之路。令人心惊胆战。
    在坊门的一角,蜷缩着一个懒洋洋的小乞丐,他仿佛是这里的地主,每一个进出之人他都识得,但这个灰衣人他却是第一次见到,小乞丐不由多看了他一眼,却忽然发现他的手上似乎托着一个金光闪烁之物,再仔细看了看。小乞丐眼睛亮了,那竟然是一枚金丸。
    灰衣人脚下只停留片刻。他将金丸再贴身放好,再一次加快了速度,很快便消失在浓雾之中,就在他身影消失不久,一条黑影却悄然跟至,脚步轻灵、飘忽,仿佛一只妖异的黑猫,刚刚准备起身的小乞丐被他的诡异所骇,心中打了个突,又缩回了墙角。
    黑衣人扫了墙角一眼,并没有将小乞丐放在眼中,他的目光穿过浓雾,锁定了灰衣人地方向,便迅速随尾跟去。
    但浓雾中的夜长安却透出种种不可思议,就在二人消失后不久,墙角地小乞丐正准备再次起身,却忽然发现第三个诡异之人也出现了,他穿着一身白衣,脸色惨白,仿佛戴着面具,目光象鹰一般锐利,直向小乞丐盯来。
    小乞丐吓得连退两步,‘扑通’跌坐在地,本能地向西南方向一指,是在告诉他,前面两人朝那边去了。
    白衣人忽然咧嘴一笑,在空中翻了个跟斗,落地时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小乞丐揉了揉眼睛,不可思议地低声喊叫,“我的娘!今晚闹鬼了吗?”
    他想到了那枚金丸,不由咽了口唾沫,眼珠骨碌一转,转身便从一道破墙钻了过去,他知道一条近路,可以赶上他们。
    灰衣人沿着小道疾奔,路上没有一个人,粗大地行道树在夜色和浓雾中象一个个站立的巨人,树干上的结疤仿佛鬼脸一般,显得异常狰狞,灰衣人突然停住了脚步,前面数十步外就是王忠嗣的府第,他摸了摸怀中的金丸,刚要上去敲门,却忽然感觉到脑后劲风骤起,他来不及细想,本能地一个侧滚,跃出一丈外,躲开了背后一击,但不等他起身,那股劲风又再次袭来,如影附身,灰衣人大骇,从时间上算,此人似乎并没有着地,而就在空中转折,如果真是这样,他高自己实在太多,自己远远不是他的对手。
    再闪已经来不及了,‘砰!’地一声,灰衣人的后背被踢中,他只觉骨架子都要散掉,五脏六腑都似乎移了位,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出,事态异常紧急,灰衣人不假思索地掏出金丸,用尽全身力气,奋力向雾气弥漫的夜空抛去。
    黑衣人偷袭得手,他刚要向对方下死手,却发现他地手中飞出一道金线,划过夜空,消失在浓雾之中,黑衣人大吃一惊,他顾不得再伤灰衣人,右足在树干上一点,凌空向金丸消失之处扑去。
    老太监连吐三口血,扶着墙吃力向回跑,但他跑出不到百步,只见一白衣人拦住了去路,他冷冷地抱手在胸前,立在一根细细的树枝上,仿佛树上地一片叶子,随树枝上下摇摆,老太监已经浑身乏力,只得长叹一声,伸手向自己喉头抓去,但他的手未及嗓子,一道白影从头上掠过,老太监只觉眼前一黑,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且说黑衣人在发疯般地寻找那枚金丸,但他找遍了所有的地方,半点金色也没看见,‘难道中了他调虎离山之计不成?’
    黑衣人的心中忽然有一丝明悟,他一跺脚,转身向老太监逃跑方向追去,就在他的身影渐渐消失,从一棵大树中空的树干里,挤出了一个瘦小的身影,正是那个坊门边的小乞丐,而他手上紧紧攥着的,正是那枚闪闪发光的金丸。
    小乞丐贪婪地盯着金丸,咽了口唾沫,转身便沿着墙边跑,他俯身钻过一个狗洞,瘦小的身影也很快消失在夜雾之中。
第二百五十八章 金丸之线
    扑通!’身着灰衣的老太监被扔在地上,激起一层薄,白衣人掏出手绢抹去脸上的白色油彩,竟是一个清秀俊朗的年轻男子,他骄傲地一扬头,向庆王拱手一礼道:“这个太监从东宫出来,在王忠嗣府前被另一黑衣人拦截,他在逃跑途中被属下擒获,现特来交令。”
    “交令?”
    庆王李琮走到老太监面前,用脚踢了踢他,见他依然昏迷不醒,不由冷笑一声道:“他去王忠嗣府上做什么?还有那个黑衣人谁?他有没有什么东西被夺走?这么多问题你都回答不了,弄来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就可以交令了吗?”
    “这。
    年轻人骄傲的眼中露出一丝愧意,他叫做邢縡,是江南一带有名的杀手,被庆王用重金请来,现暂任庆王府护院,此人心狠手辣,若没有特殊交代,他从不留活口,在江南一带闻者色变。
    邢縡被庆王一顿斥责,他瞥了老太监一眼,眼中杀机突现,一言不发,拎着他的背心便大步向外走去。
    李琮望着他的背影,不由得意一笑,他拍了拍手掌,一名骨瘦干枯的老者笑呵呵从屏风外转了出来,“老夫说得没错吧!”
    李琮亲自给他端了杯茶,由衷敬道:“王先生果然眼光老道,我一句话便将一天只出手一次邢阎罗给逼下去了。”
    这个王先生是庆王天宝六年在终南山遇到地一个道士。二人谈得投机,道士也就还俗做了军师,自从他进了庆王府,他就劝李琮将宝压在杨家身上,李琮大花血本,取悦杨氏姐妹,连押中几次,令李隆基龙颜大悦。对他的恶感也渐渐消退,在去年十月,又重新恢复了他的俸养和田地,李琮也从此对王军师的建议言听计从。
    王军师轻捋花白的长须,微微笑道:“这个邢縡出道以来从未失手,素来心高气傲。对这种人不能哄、也不能求,只能用激,一激之下他铁定会将事情办得完美,殿下就等着看口供好了。”
    半个时辰后,一份血迹斑斑的口供便摆在庆王的面前,邢縡淡淡道:“这口供属实,但他人已经死了。”
    李琮拿起口供看了看,又随手递给了王军师,他略略看了两遍,眉头一皱道:“看来太子一定是将给王忠嗣的密信藏在金丸里。若能得到此信,太子之位极可能就难保了。”
    “可惜信被那黑衣人先下手得到了。”
    王军师将口供放在桌案上。微微一笑道:“那倒未必!”
    李琮精神一振,道:“此话怎讲?”
    王军师弯曲食指点了点口供道:“上面不是写了吗?扔掉金丸不久。黑衣人又返身追赶,老夫推想,定是那黑衣人没有找到金丸,便以为上了当,重新追来,所以那枚金丸黑衣人也十有八九没有拿到。”
    说到这,他见邢縡眼中若有所悟,不由笑道:“邢壮士想到了什么?不妨说来听听。”
    邢縡想到自己曾在现场见到一个瘦小地身影。他又回想起在坊门口见到的那个小乞丐,心中便有了定计。他并不理会王军师,而是向李琮拱手道:“这件事属下只做完一半,另一半也当由我去完成。”
    李琮大喜,他从腰间取下一面银牌,递给邢縡道:“凭这面银牌,你可随意调用我府中之人。”
    邢縡却不接,转身便走,人快消失时,才从远处传来他冷冰冰的声音,“我邢某人做事向来是独来独往,从不需他人相助。”
    李琮愕然,他回头看了看他的军师,只见他摇头叹道:“我估计那黑衣人不是杨国忠派来就是李林甫所派,我们想得到,难道他们就想不到吗?京城不是江南,邢縡太高看自己了,殿下还是要暗中布置才行。”。
    亲仁坊的西北角有一座破旧的道观,门窗空洞、杂草荒芜,道观早已经被道士们遗弃,现在这里是乞丐们地天堂,天蒙蒙亮,牛乳般的浓雾更加稠密,十步之外便看不见人,在道观的后殿里,横七竖八躺着二十几个乞丐,呼噜声此起彼伏,睡得正香甜,大殿里供奉的张天师头已经没了,只剩下残破的泥身,在张天师的旁边有一面大鼓,足有一人多高,鼓面上的皮已经被人剥走,空留一只鼓架。
    那个少年乞丐此时正蜷缩在鼓架中,瞪大了眼睛仔细打量手中的金丸,金丸其实就是鸡蛋的模型,分里外两层,外面一层蛋壳完全被镂空,雕有花鸟人物,栩栩如生、巧夺天工,里面自然还有一只蛋黄,也是用黄金打磨而成,虽然这只金蛋做的精巧之极,但在少年地眼中,它也不过是一块金子而已,或许是因为昨晚金丸落地时被砸凹进一块,少年便想将凹进之处挤成原状,不料他刚一用力,‘咔!’地一声,金丸竟分为两半,里面的金蛋黄上也裂开一个口子,里面似乎有东西,少年好奇地用指甲顺着裂缝划下,金蛋黄也裂成两半,只见里面有一卷纸,少年大失所望,他原以为是珠宝玉石之类,没想到是他不认识地白纸黑字。
    “晦气!”
    少年嘟囓一句,随手将纸卷塞进张天师的断脖里,又喜滋滋地躺下来欣赏着他地金子,他慢慢闭上眼睛,开始憧憬着自己美好的未来。
    忽然,他只觉手中一空,一睁眼,手中的金丸竟被人劈手夺了去。
    “师傅!”少年乞丐坐直身子,惊惶地叫了起来,只见在他面前不知几时爬上来一个老乞丐,正眯着眼打量手中做工考究的金蛋,嘴里嘿嘿笑道:“我说你小子昨晚回来居然不来见我,原来是捞到宝了!”
    少年心中悔恨万分,几乎要将自己腿上的肉掐下来,自己怎么这样大意,竟忘了这老东西的贼眼,少年口
    傅,其实就是花子头,整个亲仁坊都是他的地盘,靠乞丐为生,每天乞丐们乞讨回来,都要将手中近四成的东西分给他,就是一枚铜钱也要记帐,昨夜少年乞丐回来太晚,花子头已经睡了,来不及交帐,但他一早就发现了少年手中有一个黄澄澄东西,便趁他不备,一把夺了过去。
    “这是纯金啊!”
    花子头的眼中射出狂喜之色,他有些见识,知道这只金蛋的做工远远超出一般黄金的价值,这绝非凡品,他匝了匝嘴,兴奋地问道:“这是从哪里来的?”
    “我捡的!”
    少年心中越来越绝望,他仍不甘心地道:“师傅,按规矩给你一半,里面那个胆还我吧!”
    花子头一怔,嘴角浮现出一丝卑劣笑容,随手摸出一把铜钱扔给了他,“钱给你,这东西我要了!”
    “师傅,你怎么能这样!”少年怒吼起来,“规矩是你定的,你这样做不怕师兄们寒心吗?”
    他跳了起来,也不顾身在半空中,奋力向老乞丐扑去,‘轰!’地一声巨响,鼓架倒地,将满地睡得正香的乞丐们都惊得跳起来。
    “你这个小杂种!”老乞丐腿上被蹭破一大块油皮,渗出血珠子,他恼怒万分,恶狠狠地回手抽了小乞丐一记耳光。
    “师傅。出了什么事?”几个乞丐慢慢围了过来,他们看见花子头手中地金丸,眼睛一齐冒出光来,花子头若无其事地将金丸掖在腰间,一指满地的铜钱骂道:“这小杂种竟敢偷老子的钱,给我上前打,打死了最好,这钱就赏你们。”
    十几个乞丐看了看地上的钱。都面带恶毒的笑容,慢慢向少年围拢过来,少年乞丐机警无比,一指房顶,“当心!掉下来了。”
    趁众人抬头的一刹那,他‘蹭!’地从墙脚一个破洞钻了出去。象一只野狗在一人高的荒草中狂奔,很快消失在浓雾之中。
    “娘的!还是让他跑了。”
    花子头一边骂骂咧咧爬起来,一边拍开几只要来扶他地手,指着地上的钱道:“这些你们自己分了吧!我有事要出去。”在众人疑惑地目光中,他一拐一拐地走出了道观,财已经露了白,这只金丸就得尽快处理掉,否则自己早晚会被人暗害,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将它卖掉,这只金蛋连做工少说也要值五百贯。对!到东市珠宝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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