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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大唐万户侯-第1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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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伙长嘴动了动,差点脱口而出,却又死命地咬住了嘴唇,用力摇了摇头,表示他不知情,但他地细微表情变化,却没有能瞒过李清的眼睛。
    他冷笑一声,“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了,你就可以往上走一步,不说,那你就向下走一步。”
    上走是指升官,下走是指地狱,那伙长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心中倍受良心和权欲之心的双重煎熬,眼一斜,他已经看见身后几个士兵的刀已经拔了出来,闪着道道寒光。
    他心中一阵胆怯,一咬牙,便低声道:“我知道他们两兄弟还有个老娘,就在寿昌县。
    十日后,天热得仿佛擦一根火柴便能燃起大火,空气都凝成了透明的流云状,李清站在敦煌城头上视察今天开工的城墙加固工事。城墙下,石匠们锤锉翻飞。将一块块从大雪山运来的巨石凿成方整,而在他们旁边。一排排乌黑油亮的脊背在烈日下沉重地喊着号子,借助吊索和撬杠,将大石运送到城上。
    东城墙已经扒开个大口子,仿佛一个正在换牙地小孩缺了一颗门牙似的,缺口处尚没有填土砌石,这时,只要在护城河上搭上几根长长的树木,便是一座简易的桥。可以径直冲进城去,
    匪首兄弟的老娘早在十日前便被软禁。消息也早已放出风去,敦煌城与寿昌城内贴满了布告,李清相信荔非兄弟也一定已经知晓,但事实却让他沮丧,整整十日,每日派出的斥候皆空手而归,马匪们仿佛在人间蒸发一般,踪影皆无。
    “明天就要开斩,难道他们真地不在乎自己老娘死活不成?”
    忽然,一亲兵遥指远方,惊叫道:“都督,你看!”
    李清急回头打手帘望去,只见西北方向尘土飞扬,在漫天的黄雾中,露出一支黑压压的队伍,旌旗飘舞,衣甲寒亮,弥漫着腾腾的杀气,“是唐军!”一转念他便明白过来,这一定是李嗣业带来的安西军。
    黄尘消散,军队在一里外停下。
    一匹战马当先而来,马上之人手高高举着令箭,他甩鞍下马,飞奔上了城墙,跪行军礼道:“李都督,安西军下马、步、弓三千二百人奉大帅之命,前来供都督驱使。”
    “辛苦了!”李清微微颌首,将头盔端端正正戴好,飞身上马,在三百唐军护卫下向援军疾驰而去,只片刻功夫,便至军前,扫一眼却没有看见李嗣业的踪影,他低声厉喝道:“李嗣业将军何在?”
    战旗下飞奔出一将,只见他身高与自己相仿,约三十岁,生得黑面短须,气势凛然,一对眉仿佛用扫帚随意涂上,粗黑浓重,似乎是名胡人将领,他在马上躬身施礼道:“安西军高大帅帐下果毅都尉白孝德参见李都督,李嗣业将军就在后面,稍迟来片刻。”
    白孝德,安西龟兹王室之后,少年从军,大唐名将,安史之乱中奋勇杀敌,屡立战功,后任安西、北庭行营节度使、吏部尚书、太子少傅,被封为昌化郡王,此时,他受高仙芝所派,为李嗣业之佐,前来沙州平息匪患。
    白孝德话音刚落,便听远方有急促的马蹄声,数百轻骑护卫一辆马车飞驰而来,马车旁边正是李嗣业,他满面风尘,只十几日不见,整个脸都瘦了一圈,络腮胡子显得更加浓密,
    马车在李清面前停了下来,从车窗里探出一张憔悴不堪的脸,正是大太监边令诚,他一见李清便嘶哑着声音问道:“李都督,可有马匪的消息?”
    李清上前,抱拳施了一礼,微微笑道:“边公公放心,我已经放下诱饵,我想他们一定会有消息,而且就是这两天。”
    话音刚落,却见正南方向有数十骑向东门疾驰而去,到了城门口,有士兵向这边遥指,数十骑又掉转马头奔来,及至数十步外,李清看清楚了,前后左右都是自己派出的斥候,惟独中间地十几人,都身着皂衣,以黑巾裹头,个个散发出彪悍之气,而中间一人却白衣似雪,目似闪电,尚隔数十步,李清便觉得此人的目光似将自己看穿一般。
    战马在唐军面前停了下来,那白衣人面对杀气腾腾地唐军却丝毫不露惧色,他只扫了一眼,目光便在李清身上停下,他略略拱手,朗声道:”在下李瑜,受我家两位寨主的派遣,全权与李都督谈判,只要放回他们地母亲,要多少赎金都可以谈。”
    李清上下打量他一下,只见他约三十岁,身高和自己相仿,脸型瘦长,皮肤苍白,眼中精光已经收敛,却露出一丝狡黯之意,他的手脚粗长,一双臂膀仿佛长臂猿一般,和武行素的长臂有得一拼。
    李清眼睛微眯,闪过一丝敬佩之色,向他回了一礼,微微笑道:“久仰了,荔非守瑜将军。”
第一百七十章 横峰突起
    李清的房内,光线有些昏暗,虽然外面炎热炽人,但异常清凉,房间四角都摆放着大木盆,里面盛着灰白色的冰块,这是李清几天前用老本行的制冰技术所做,这种廉价实用的度夏方式一经推出,顿时风靡了整个沙州,一些嗅觉灵敏的商人立刻开出了冰饮店,宛如当年李清在中一般。
    李清端坐在椅上,轻轻地捏着食指上的关节,他目光淡然,嘴角含着笑意,在他身后,十几个亲兵手按在刀把上,警惕地盯着一丈外之人,尤其是武行素,眼中生火,他敏锐的感觉到,自己背上那一箭便是此人所射,一丈外,荔非守瑜正好奇地打量盆中的冰块,虽然雪峰顶上白雪皑皑,但能运到沙州不化,这又怎么办得到?他心中充满了疑问。
    李清见他注视冰块半天而不解,不由笑道:“那只是雕虫小技,荔非将军若有兴趣,将硝石放进水里试试,便知道了。”
    荔非守瑜直起腰呵呵笑道:“都督过奖了,守瑜只是一介匪首而已,谈不上将军。”
    停了停,他含蓄道:“我今天还要赶回去,我和大哥约好,若我今天不回去,他就会率军从敦煌的缺口里杀进来,接我回去。”
    李清淡淡一笑,“守瑜兄说得好严重,既然人来了,那个缺口就没必要留住,我已经下令开始填砌,恐怕令兄有心也进不来了。”
    荔非守瑜脸色微变,急道:“适才那个太监所言,用上次取去之物来换我老娘,难道不作数吗?”
    “那个自然算数!”
    李清冷笑一声,“但那只是用来换你老娘,那你呢?既然守瑜兄来沙州做客,我岂能不尽地主之谊,多留守瑜兄住几天。”
    荔非守瑜霍地站起来,怒道:“都督,两国相争不斩来使,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大胆!”李清身后的武行素一声怒喝,他身旁的弟兄们纷纷拔出长刀,围住了荔非守瑜,冷森森的刀锋指着他。
    李清一语不发,也不制止,只静静地看着他,他们不是国,他更不是客,就只如他自己所言,一介匪首罢了,僵持了半天,荔非守瑜终于叹了气道:“都督初来沙州,我的待客之道也好不到哪里去,也罢,那你开个价吧!”
    李清立刻摆了摆手,众亲卫撤到他身后,这才笑咪咪道:“坐!请坐下!守瑜兄能这样说,也足见胸怀坦荡。”
    他取了一个空杯,倒了一杯冰茶,亲手奉到他面前的矮几上,这才回位笑笑道:“条件嘛!只有两个,守瑜兄可以二选一。”
    荔非守瑜忽然明白过来,恐怕李清抓自己的老娘只是个饵,更不是为了换回被抢的物资,看来现在才是他的真正目的,他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沉声道:“都督不妨直言。”
    李清点了点头,神情严肃道:“第一个选择是,你们归顺朝廷,以前之事既往不咎。”
    “等等!”
    荔非守瑜止住了李清的话头,道:“让我们归顺朝廷不知是都督的意思,还是节度使的意思,或者还真是朝廷的意思?”
    “目前是我的意思,但我会为你们向朝廷求情。”
    荔非守瑜低头沉默,眼睛里流露出艰难而复杂的神色,忽然,他又抬头道:“那第二个条件是什么?”
    李清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第二个条便是,再加三万贯钱,来赎守瑜兄。”
    “三万贯!”荔非守瑜失声叫道:“从年初到现在,我们一共才积攒下三万多贯,李都督也太心黑了。”
    李清忽然浑身放松,仰着在椅子上笑了起来,眼睛却望着屋顶道:“做生意自然要双方都能接受,那我再让一步,最少二万贯,我们一手交钱,一手放人。”
    荔非守瑜眼中忽然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厉芒,缓缓点头道:“好吧!我答应这个条件,第一个条件恕我不能从命,我这派一人回去通知我兄长,让他准备钱物,就在大雪山下交割。”
    李清双掌一击,果断道:“一言为定,就如你所言,我们明日交易,只是今天且先委屈你一下。”
    荔非守瑜被带下去后,李清背着手在来回踱步,脑海里在勾画着行动的每一个细节,他忽然转身对武行素道:“把李嗣业与田珍两位将军请来,说我有要事相商。”
    田珍是李清未任沙州都督前,豆卢军的实际最高将领,成都县人,是一名果毅都尉,近四十岁,生得也高大威猛,善使一把陌刀,原本是陇右军中都尉,身经百战,因其为人耿直而为皇甫惟明不喜,被降一级贬到豆卢军中来,但他却深受李清看中,将他与李嗣业一起提为自己左右副将。
    约一刻钟后,田珍与李嗣业便从军营匆匆赶到李清的官署,这两人均是陌刀将,虽是初见,却惺惺相惜,两人进了房间,仿佛两截黑塔一般,顿时将大门前堵得风雨不透。
    两人同时向李清施一礼,“参见都督!”
    李清笑着摆了摆手,“不必多礼,二位将军请坐!”
    司笔迅速给二位大汉用大碗上了雪泥,李清做个请的手势笑道:“!这可是我的发家之物。”
    田珍看了雪泥半天,忽然讶道:“难道都督就是成都望江酒楼的李东主?”
    李清诧异,“田将军怎么知道?”
    田珍呵呵大笑,“我就是成都人,怎么会不知道,那年雪泥商战,我正好回家探亲,所以知道。”
    李清欣然一笑道:“如此,更不是外人了。”
    眼一瞥,却见李嗣业正看着雪泥发呆,不由笑道:“想必嗣业是第一次吃,我这可是正宗小李记雪泥,连皇上吃的都比不上它。”
    片刻,二人风卷残云一般将雪泥吃得一干二净,两人一抹嘴连呼过瘾,司笔上来将空碗收走,李清便给武行素使了个眼色,立刻几个亲兵小心翼翼地抬来一张大木台,李清笑了笑道:“东西吃过,下面该说正事了。”
    二将同时站起,望着那张大木台,表情都一般严肃,只见木台上面用泥和石头堆出山川地形,田珍指着一方用木头做的城池惊道:“这是敦煌县么?还有这,”他手指一湾月牙状的小潭,兴奋地大叫,“这就是月牙泉啊!”他的眼光向下游走,眼中越来越惊讶,连声赞叹:“这上面连甘泉水和大雪山都有。”
    他猛地抬头盯着李清,眼中充满了敬佩之色,“都督,这种地图我还是平生首见,可是都督发明的吗?”
    李清笑而不答,这自然便是沙盘了,是他命人用十天时间制作而成,但还是相当粗陋,精度也不准,只勉强可用,他见李嗣业沉思不语,便笑问道:“嗣业可知道?”
    李嗣业点了点头,可又摇了摇头,“我只听说汉马援有‘撮米成山’,但也没见过实物,难道都督就是从那里得的启示吗?”
    李清却愣住了,这沙盘本是后世常用之物,他倒真不知东汉马援便用过,不由尴尬一笑,岔开话题道:“请二位将军来,是想商量一下平匪之事。”
    李嗣业与田珍对视一眼,不禁惊愕道:“难道都督并不想和他交换议和吗?”
    李清却摇了摇头,冷笑一声,“我抓他们老娘的本意就是想将他们引来一举歼灭,不料他们却提出交换,如果我没猜错,他们其实也无心交换,无非人先把人换回去,再下手夺回钱物,否则又何必荔非守瑜亲自来,不过是想麻痹我罢了。”
    田珍嘴唇动了动,低声呐呐道:“只是这样做,恐怕有损都督名声。”
    李清拍了拍他肩膀,谢道:“我知道田将军是担心我的声誉,无妨,灭了马匪,再挑出一、两百个罪大恶极的,在河西道上当众砍他的脑袋,恐怕到时我便会成万家生佛了。”
    “我赞成都督的想法,对这帮马匪,决不能有半点手软。”
    旁边李嗣业沉声道:“不知都督有何计划?”
    李清微微一笑,用食指点了点沙盘最边上一座山道:“这座山叫青羊山,位于甘泉水上游,在大雪山东南约八十里,我派出的斥候判断,马匪的老巢就在这座山里,等一会儿荔非守瑜会派一人回去报信,我已让白孝德派他手下的斥候队去跟踪,一但确定的话。
    说到此,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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