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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红芍药-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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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暂避风雨,江涛扶着赛力克钻进了他们上午踏勘过的第一个矿硐。那些野鸽子噼噼啪啪地扇动翅膀,像在欢迎勇敢的客人。他们紧挨着坐在矿硐中,湿漉漉的衣衫紧贴在身,水淋淋的头发水珠点滴,矿硐外一阵阵冷飕飕的凉风扑面,矿硐里一股股阴森森的寒气袭人,冻得他们从手心寒透脚心,从脊背冷彻胸前,只有他们心中的一团不灭之火,在相互激励中还透出一点温暖。
  忽然,矿硐外电闪雷鸣,一道耀眼的光柱,像一把寒光四射的利剑,从空中直刺地面。只听得“噼里啪啦!”一声巨响,对面山坡上一棵耸立的云杉被雷电击中着火,在夜空中燃烧。江涛待雷电远去后直奔硐外,过不一会儿,就抱着树枝举着火种回来,烧起了一堆篝火。
  火光驱走黑暗带来了温暖,火光给人勇气和力量,激励人们去战胜困难。江涛和赛力克当即拾取了一些野鸽蛋,吃了一顿鲜烧鸽蛋的美餐。
  但不知是惊雷过去,还是温暖的吸引,两只毛茸茸的小东西,从乱石堆下钻出来了。江涛一伸手抓住一只,乍一看像小狗但比小狗的头大,傻乎乎的,十分活泼好玩。赛力克看了看,当即惊叫:“是狼崽子!快放掉!不然母狼要来找事。”
  江涛松开手,小狼崽又钻进了石硐里。果然,过不一会儿,一只出外觅食归来的母狼,从硐外想往里钻,但由于惧怕篝火,又急得堵在硐口嗥叫,那声音在风雪凄厉的夜晚,真令人心惊胆战。
  赛力克不停地向火堆里添加树枝,那母狼总伺机想往硐里窜,只要篝火稍稍暗淡,便慢慢地向硐口移动。
  母狼的叫声,越来越恐怖,只要看不见火光,就向硐口步步进逼,那眼里射出的两道绿幽幽的寒光,煞是吓人。江涛只得扔出石块,迎接它的挑衅。
  守在硐口的母狼经过近半夜的折腾,直到黎明前,才哼哼唧唧地逃走,而他们的衣服也基本上都烤干了。
  矿硐外,风稍停,雪渐止。江涛站在硐口,向雨雪初霁的山野望去,但见松林罩上了白帽,草地铺上了白毯,乱石盖上了白絮,天地间银装素裹,浑然一派白色世界。他惦记着昨天从望远镜中发现的那一片白色矿渣堆积地,转身对赛力克说:“洪水不退,我们回不去,队上的人也过不来,干脆利用这段时间我到沟里头去看看!”
  赛力克站起来:“我也去!”
  江涛望望他那仍然疲乏不堪的神色,劝告说:“你等我。”
  赛力克固执地要求:“我要去。”
  江涛竭力说服:“赛力克,领导和同志们一定很着急地在找我们,这里靠近河边,你留下,在硐外烧堆篝火,给他们发信号,好吗?我们分工负责,我,我先去拾些柴火!”
  赛力克被说服了,连忙引燃火种走出硐外。
  篝火迎着曙光,在矿硐外的一块高地上点着了。赛力克感到嘴里干渴,一边拨火,一边抓起雪团往嘴里塞。江涛拾柴火时顺手摘了几串略略发红的山葡萄,蹲下身轻轻地放在赛力克手里,再次叮咛:“原地不动,等我。”
  赛力克接过山葡萄,低头一看,发现江涛那双赤脚,已经露出殷红的血迹。他的鼻子一阵酸楚,泪水夺眶而出。赛力克是个穷苦人家的孩子,在旧社会也曾忍饥挨饿。解放后,当了工人,江涛像亲兄弟一般地关心他,爱护他,他一般从不叫苦,从不落泪,从不对江涛说一个不字,而此刻他落泪了,他放下葡萄,一把抓住江涛的手,高声叫道:“你不能去!”
  

第十七章 风雨后的彩虹(7)
江涛听到了他异常的语气,见到了他的另一只手在抚摸自己的脚背,理解了他的心意,不得不给他讲大道理:“赛力克,记得高书记给我们讲的话么?‘艰苦想想老红军,困难想想上甘岭’!我们能因吝惜自己而向困难低头么?”
  赛力克不再劝阻了,伸手脱下自己的鞋,给江涛穿上后,才目送着他离开。
  走呀,走呀,江涛迈着沉重、缓慢的步伐,终于走到那一片他关注已久的矿渣堆前。他虽然感到极度困乏,但一见那废弃的矿渣,又唤起了他的专业的敏感,激起了希望的火花。
  在高山地区的攀登,是很苦、很累、很费力气的。而对于疲劳过度的江涛来说,更是苦上加苦,累上添累,困难倍增。他每向前迈出一步,都像跨越一条宽阔的鸿沟,每向上攀登一步,都像爬上一级登天的台阶,他累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几乎耗尽了全身的精力,终于爬到了矿渣堆积如山的陡坡上。见到了一片显然曾遭爆炸破坏的岩壁和大量塌落的岩石。江涛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强打起精神四下察看,目光中不时闪射出喜悦的心情,但在行动中却流露出困顿已极的神态。当他走到一块巨大的塌石前想坐下来歇歇时,竟一头栽倒在巨石之旁。他稍稍缓了一口气,伸手想扶着石头站起来,意外地发现那块巨石上,布满了他们日夜寻找的光泽闪烁的矿石,那富集的矿层之厚、质地之好,惊得他瞠目结舌,这既是老矿硐存在的有力佐证,也是揭开“宝库”秘密的重要线索。江涛从挎包里摸出湿水后又烤干的地质记录本,握紧铅笔开始记录,记着、记着,他感到手脚有些麻木,脑袋有些沉重,最后竟然昏厥了过去。纷纷扬扬的雪花,飘洒在他的身上,从远处望去,四野一片雪白。
  当高扬跟踪寻来发现江涛时,见他已经被一层薄薄的雪花覆盖了。高扬双手扶着他的肩膀轻轻地摇晃着,急切地呼唤:“江涛!江涛!”他的嘴唇嚅动了一下但没有发出声音,只有那发紫的嘴角,仍挂着一丝笑意。他想给高扬指点什么,但已经冻僵的手抬不起来了,高扬想去拉他的手,这才发现他手中展开的地质记录本上有一行醒目的字:“‘宝库’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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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血气方刚(1)
在渡河遇险的困境中,江涛虽然发现了“宝库”可能存在的位置,在寻找老硐的工作中有收获、有突破。但对他们没有抢在山洪暴发之前按时渡河返队,并几乎酿成重大事故,以致引起一场兴师动众的援救行动,也引起了一些非议。特别是作为一队之长的刘明,严厉批评江涛。由于他对江涛似乎有一种成见,总认为本该内部控制使用的江涛,自出队以来多次找岔子、提意见,显得很不安分。而在徐晓虹、海尔汗来队后,作为书记的高扬又处处偏向他们,纵容他们,出了事以后又加以袒护,让他实在感到难以容忍。只是怕影响相互关系,表面上双方暂未发生什么大的冲突,但暗地里却时有摩擦。
  刘队长对江涛的严厉批评,引起了海尔汗的不满,她打抱不平地把拾到的那一段绊马绳送到了领导面前欲加申辩,刘明不仅不听,反而指责她不吸取教训,推客观,找借口,甚至怀疑是不是赛力克粗心大意,挑的绊绳本来就不结实,要不是他自己差点送了命,真该追究他的责任。高扬接过绊绳仔细地看了又看,当时没表态,只是讲:“留在这儿,我们调查一下再说。”
  洪水退去后,江涛双脚冻伤未愈,只好由海尔汗带人再去白石头沟,经过一番深入地察看,肯定江涛所发现的确实是个矿石富集,矿床很大,曾经大量开采,但又遭巨大破坏的老矿硐,从它的规模和所处的位置来看,应属“宝库”无疑。遗憾的是人为的破坏十分严重,以致炸塌的大量岩石已将硐口完全掩埋,让人很难找到确切的位置,如果没有熟悉情况的人指点,要恢复开采是极端困难的。但到哪里去找这样的人呢?当年居住在附近的牧民被黑瓦提和“草狐司令”裹挟出山后流落在外,至今没有接回来;此前曾派哈尔甫随余秋萍率领的矿点检查组顺便寻访也毫无收获。
  正当找矿工作遭遇困难时,又有牧民群众报矿,矿点仍在阿尤布拉克。海尔汗听后不由得回忆起许多年前就有传闻,说阿尤布拉克秘藏的宝石很多,山神怕有人去盗宝,差了许多哈熊在那里看守,牧民们害怕哈熊,不敢进沟放牧,连心毒手狠的金得利,也没敢派人去那里开采。余秋萍只在那里停留了一天,走马观花,未能深入调查,难以作出评价,但从采自群字10号岩脉露头的两块标本来看,确实矿化现象很好。
  区委根据群众举报,又迫使马拉尔拜克交代:当年为金老板运过宝石的牧工居尔特拜,一直就在阿尤布拉克为他放马。这对清理老硐,对一直挂记着居尔特拜的海尔汗来说,无疑都是一条激动人心的消息。
  居尔特拜是一个从苦海里挣扎出来的孩子,他原本不是大青山的人。在他的记忆里,他有慈祥的双亲和一个亲爱的哥哥。由于生活艰难,父母经常用一对红柳筐装上兄弟俩,驮在他家唯一的一头毛驴背上四处流浪,一家人宿戈壁,住窝棚,披羊皮,盖破毡,饱一顿,饿几天,有时靠野菜果腹,有时采沙枣充饥,过着饥寒交迫、穷愁潦倒的生活。
  在居尔特拜的印象中,慈爱的母亲对他们兄弟特别关心。白天,她常把仅有的一点食品,分给两个成天叫饿的不懂事的孩子,自己却忍着饥饿洗烂毛、拧毛绳,没完没了的干那些琐碎的事情。晚上,她总是把全家仅有的御寒衣物,搭盖在孩子们的身上,自己却蜷缩一团,在火堆旁栖身。她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了孩子的父亲,毫无怨言地跟着他在流浪的旅途中跋涉,在生活的激流里挣扎。她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孩子们身上,为了抚育孩子,她承受着人世间的一切艰辛。
  很多年前,当他们一家流落迁徙经过东戈壁时,不幸遭遇黑瓦提带着土匪出山抢劫,惊慌的人们四处乱窜,小毛驴受惊乱冲乱蹦,把居尔特拜从柳条筐里甩了出来。父亲拉着毛驴奔跑逃命,没注意到孩子丢失。他躺在戈壁滩上止不住地哭啊,叫啊,可是茫茫东戈壁,除了土匪的马队扬起的尘土,哪能见到亲人的影子。他落在土匪手里了,一个横眉竖眼的家伙,抽出明晃晃的马刀,要砍他的头祭刀,黑瓦提见他长得端正,叫人把他捆在马背上驮进山去,算是送给他亲戚马拉尔拜克的一头会说话的畜生。
  

第十八章 血气方刚(2)
马拉尔拜克给他取了个名字——居尔特拜,意思是“路上捡来的”。那时居尔特拜只有五六岁,他每天要给头人家提水、捡柴、挤奶、放羊……干许多成人干的活。但吃的却是残汤剩饭和喂牲畜的饲料,穿的是老羊皮和烂毡片,睡的是关牲口的棚圈。头人和他那歹毒的小老婆帕提曼,从来没把他当成是个孩子、是个人。
  一天,居尔特拜上山去放羊,突然遇见一群饿狼,吓得举起一根木棒去追赶,但仍然被恶狼拖走一只羊羔。他虽然手和腿都跌伤了,但头人却叫布拉太把他吊在树上,狠狠地打了一顿。要不是卡布尔爷爷和许多大伯、大叔过来说情,他怎能经得住那样残酷的毒刑。他被解下来扔进烂棚圈,帕提曼下令七天不给饭吃。饿得头昏眼花的他望着胳膊上的旧伤痕,不禁又看到了右手腕上清晰的新伤口。那时虽然疼痛难忍,但还有妈妈怜爱,如今落入狼群的羔羊,有谁能来搭救?穷苦的牧人不敢走近他身旁,头人家的鹰犬哪有一点怜悯之心。所幸天无绝人之路,善良的卡布尔爷爷可怜这个孤儿,千方百计寻了个借口来头人家,避开眼目,冒着风险,偷偷地扔给他一包奶疙瘩。他就靠这救命的食物,和棚圈角的一潭积水,才没有沦到饿死的绝境。
  过了整整七天七夜居尔特拜没有被饿死,当他从烂棚圈里走出来时,吓得帕提曼尖声嚎叫,惊得布拉太目瞪口呆。马拉尔拜克心里盘算:这小畜生看来命大,养大了也许能干点事情,这才吩咐给他饮食,留下他一条小命。
  又过了不知多少日子,已经是大青山的隆冬季节了,居尔特拜提着桶到溪边去敲冰取水。他的手早已被风雪吹冻得青一块,紫一块,但也得抓着木棒,去敲打溪边的冰层。血水从冻裂的口子里向外渗,寒风刺得他钻心地疼,他想挪动一下冻得麻木的脚,不慎摔倒在光溜溜的冰面上,把水桶也撞坏了。毫无人性的布拉太走来看见,心想饿不死你,还能冻不死你?他跑过去一把扯下居尔特拜捆在身上的老羊皮,扒下他绑在脚上的烂毡片,在零下二三十度的寒冬天气,把他推进了冰雪窝里。那无情的寒风,像千万把刀子往他身上割,那逼人的冷气,像一座冰山向他身上压,冻僵了手脚,冻凉了心,他的两只脚掌被冰面粘掉了皮,流出的鲜血把一片冰雪都染红了。不多一会儿,他就完全失去了知觉。
  好心的卡布尔爷爷,心里总惦记着头人家的这个可怜的孤儿。放牧时,老爷爷常常去帮助他揽羊;捡柴时,老爷爷帮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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