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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天龙八部-第2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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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慈方丈受杖完毕。”玄寂点了点头,不知说什么才好。” 
  玄慈挣扎着站起身来,向叶二娘虚点一指,想解开她穴道,不料重伤之余,真气难以凝聚,这一指间乐生效。虚竹见状,忙即给母亲解开了穴道。玄慈向二人招了招手,叶二娘和虚竹走到他身旁。虚竹心下踌躇,不知该叫“爹爹”,还是该叫“方丈”。 
  玄慈伸出手,右的抓住叶二娘的手腕,左手抓住虚竹,说道:“过去二十余年来,我日日夜夜记挂着你母子二人,自知身犯大戒,却又不敢向僧众忏悔,今日却能一举解脱,从此更无挂恐惧,方得安乐。”说偈道:“人生于世,有欲有爱,烦恼多苦,解脱为乐!”说罢慢慢闭上了眼睛,脸露祥和微笑。 
  叶二娘和虚竹都不敢动,不知他还有什么话说,却觉得他手掌越来越冷。叶二娘大吃一惊,伸手探他鼻息,竟然早已气绝而死,变色叫道:“你……你……怎么舍我而去了?”突然一跃丈余,从半空中摔将下来,砰的一声,掉在玄慈身边,身子扭了几下,便即不动。 
  虚竹叫道:“娘,娘!你……你……不可……”伸手扶起母亲,只见一柄匕首插在她心口,只露出个刀柄,眼见是不活了。虚竹急忙点她伤口四周的穴道,又以真气运到玄慈方丈体内,手忙脚乱,欲待同时坏救活两人。 
  薛慕华奔过来相助,但见二人心停气绝,已无法可救,劝道:“师叔节哀。两位老人家是不能救的了。” 
  虚竹却不死心,运了好半晌北冥真气,父母两人却哪里有半点动静?虚竹悲从中来,忍不住放声大哭。二十四年来,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从未领略过半分天伦之乐,今日刚找到生父生母,但不到一个时辰,便即双双惨亡。 
  众雄初闻虚竹之父竟是少林寺方丈玄慈,人人均觉他不守清规大有鄙夷之意,待见他坦然当众受刑,以维少林寺的清誉,这等大勇实非常人所能,都想他受此重刑,也可抵偿一时失足了。万不料他受刑之后,随即自绝经脉。本来一死之后,一了百了,他既早萌死志,这二百杖之辱原可免去,但他定要先行忍辱受杖,以维护少林寺的清誉,然后再死,实是英雄好汉的行径。群雄心敬他的为人,不少人走到玄慈的遗体之前,躬身下拜。 
  南海鳄神道:“二姊,你人也死了,岳老三不跟你争这排名啦,你算老二便了。”这些年来,他说什么也要和叶二娘一争雄长,想在武功上胜过她而居“天下第二恶人”之位,此刻竟肯退让,实是大大不易,只因他既伤痛叶二娘之死,又敬佩她的义烈。 
  (第四十二回完) 
第四十三章 王霸雄图 血海深恨 尽归尘土                 
  丐帮群丐一团高兴的赶来少林寺,雄心勃勃,只盼凭着帮主深不可测的武功,夺得武林盟主之位,丐帮从此压倒少林派,为中原武林的领袖。哪知庄帮主拜丁春秋为师于前,为萧峰踢断双脚于后,人人意兴索然,面目无光。 
  吴长老大声道:“众位兄弟,咱们还在这里干什么?难道想讨残羹冷饭不成?这就下山去吧!”群丐轰然答应,纷纷转身下山。 
  包不同突然大声道:“且慢,且慢!包某有一言要告知丐帮。”陈长老当日在无锡曾与他及风波恶斗过,知道此人口中素来没有好话,右足在地下一顿,厉声道:“姓包的,有话便说,有屁少放。”包不同伸手捏住了鼻子,叫道:“好臭,好臭。喂,会放臭屁的化子,你帮中可有一个名叫易大彪的老化子?” 
  陈长老听他说到易大彪,登时便留上了神,问道:“有便怎样?没有又怎样?”包不同道:“我是在跟一个会放屁的叫化子说话,你搭上口来,是不是自己承认放臭屁?”陈长老牵挂本帮大事,哪耐烦跟他这等无关重要的口舌之争,说道:“我问你易大彪怎么了?他是本帮的弟子,派到西夏公干,阁下可有他的讯息么?”包不同道:“我正要跟你说一件西夏国的大事,只不过易大彪却早已见阎王去啦!”陈长老道:“此话当真?请问西夏国有什么大事?”包不同道:“你骂我说话如同放屁,这回儿我可不想放屁了?” 
  陈长老只气得白须飘动,但心想以大事为重,当即哈哈一笑,说道:“适才说话得罪了阁下,老夫陪罪。”包不同道:“陪罪倒也不必,以后你多放屁,少说话,也就是了。”陈长老一怔,心道:“这是什么话?”只是眼下有求于他,不愿无谓纠缠,微微一笑,并不再言。包不同忽然道:“好臭,好臭!你这人太不成话。”陈长老道:“什么不成话?”包不同道:“你不开口说话,无处出气,自然须得另寻宣泄之处了。”陈长老心道:“此人当真难缠。我只说了一句无礼之言,他便颠三倒四的说了没完。我只有不出声才是上策,否则他始终言不及义,说不上正题。”当下又是微微一笑,并不答话。 
  包不同摇头道:“非也,非也!你跟我抬杠,那你错之极矣!”陈长老微笑道:“在下口也没开,怎能与阁下抬杠?”包不同道:“你没说话,只放臭屁,自然不用开口。”陈长老皱起眉头,说道:“取笑了。” 
  包不同见他一味退让,自己已占足了上风,便道:“你既然开口说话,那便不是和我抬杠了。我跟你说了吧。几个月之前,我随着咱们公子、邓大哥、公冶二哥等一行人,在甘凉道上的一座树林之中,见到一群叫化子,一个个尸横就地,有的身首异处,有的腹破肠流,可怜啊!可怜。这些人背上都负了布袋,或三只,或四只,或六只焉!”陈长老道:想必都是敝帮的兄弟了”包不同道:“我见到这群老兄之时,他们都已死去多时,那时候啊,也不知道喝了孟婆汤没有,上了望乡台没有,也不知在十殿阎王的哪一殿受审。他们既不能说话,我自也不便请教他们尊姓大名,仙乡何处,何帮何派,因何而死。否则他们变成了鬼,她都会骂我一声‘有话便说,有屁少放!’岂不冤哉枉也?” 
  陈长老听到涉及本帮兄弟多人的死讯,自是十分关心,既不敢默不作声,更不敢出言顶撞,只得道:“包兄说得是!” 
  包不同摇头道:“非也,非也!姓包的生平最瞧不起随声附和之人,你口中说道‘包兄说的是’,心里却在破口骂我‘直娘贼,乌龟王八蛋’,这便叫做‘腹诽’,此是星宿一派无耻之徒的行径。至于男子汉大丈夫,是则是,非则非,旁人有旁人的见地,自己有自己的主张,‘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特立独行,矫矫不群,这才是英雄好汉!” 
  他又将陈长老教训了一顿,这才说道:“其中却有一位老兄受伤未死,那时虽然未死,却她也去死不远了。他自称名叫易大彪,他从西夏国而来,揭了一张西夏国国王的榜文,事关重大,于是交给了我们,托我们交给贵帮长老。” 
  宋长老心想:“陈兄弟在言语中已得罪了此人,还是由我出面较好。”当即上前深深一揖,说道:“包先生仗义传讯,敝上下,均感大德。”包不同道:“非也,非也!未必贵帮上下,都感我的大德。”宋长老一征,道:“包先生此话从何说起?”包不同指着游坦之道:“贵帮帮主就非但不承我情,心中反而将我恨到了极处!”宋陈二长老齐声道:“那是什么缘故?要请包先生指教。” 
  包不同道:“那易大彪临死之前说道,他们这伙人,都是贵帮庄帮主派人害死的,只因他们不服这个这庄的小子做帮主,因此这小子派人追杀,唉,可怜啊可怜。易大彪请我们传言,要吴长老和各位长老,千万小心提防。”


  包不同一出此言,群丐登时耸动。吴长老快步走到游坦之身前,厉声喝问:“此话是真是假?” 
  游坦之自被萧峰踢断双腿,一直坐在地下,不言不语,潜运内力止痛,突然听包不同揭露当时秘密,不由得甚是惶恐,又听吴长老厉声质问,叫道:“是全……全冠清叫我下的号令,这不……不关我事。” 
  宋长老不愿当着群雄面前自暴本帮之丑,狠狠向全冠清瞪了瞪,心道:“帮内的账,慢慢再算不迟。”向包不同道:“易大彪兄弟交付先生的榜文,不知先生是否带在身边。”包不同回头道:“没有!”宋长老脸色微变,心想你说了半天,仍是不肯将榜文交出,岂不是找人消遣?包不同深深一揖,说道:“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说着便转身走开。 
  吴长老急道:“那张西夏国的榜文,阁下如何不肯转交?”包不同道:“这可奇了!你怎知易大彪是将榜文交在我手中?何以竟用‘转交’二字?难道你当日是亲眼瞧见么?” 
  宋长老强忍怒气,说道:“包兄适才明明言道,敝帮的易大彪兄弟从西夏国而来,揭了一张西夏国国王的榜文,请包兄交给敝帮长老。这番话此间许多英雄好汉人人听见,包兄怎地忽然又转了口?” 
  包不同摇头道:“非也,非也!我没这样说过。”他见宋长老脸上变色,又道:“素闻丐帮诸位长老都是铁铮铮的好汉子,怎地竟敢在天下英毫之前颠倒黑白、混淆是非,那岂不是将诸位长老的一世英名付诸流水么?” 
  宋陈吴三长老互相瞧一眼,脸色都十分难看,一时打不定主意,立时便跟他翻脸动手呢,还是再忍一时。陈长老道:“阁下既要如此说,咱们也无计可施,好在是非有公论,单凭口舌之利而强辞夺理,终究无用。”包不同道:“非也,非也!你说单凭口舌之利,终究无用,为什么当年苏秦凭一张利嘴而佩六国相印?为什么张仪以口舌之利,施连横之计,终于助秦并吞六国?”宋长老听他越扯越远,只有苦笑,说道:“包先生若是生于战国之际,早已超越苏张,身佩七国、八国的相印了。” 
  包不同道:“你这是讥讽我生不逢辰、命运太糟么?好,姓包的今后若有三长两短,头痛发烧、腰酸足麻、喷嚏咳嗽,一切惟你是问。” 
  陈长老怫然道:“包兄到底意欲如何,便即爽爽快快的示下。” 
  包不同道:“嗯,你倒性急得很。陈长老,那日在无锡杏子林里,你跟我风四弟较量武艺你手中提一只大布袋,大布袋里有一只大蝎子,大蝎子尾巴上有一根大毒刺,大毒刺刺在人身上会起一个大毒泡,大毒泡会送了对方的小性命,是也不是?”陈长老心道:“明明一句话便可说清楚了,他偏偏要什么大、什么小的里唆一大套。”便道:“正是。” 
  包不同道:“很好,我跟你打个赌,我赢了,我立刻将易老化子从西夏国带来的讯息告知于你。若是我赢,你便将那只大布袋、大布袋中的大蝎子,以及装那消解蝎毒之药的小瓶子,一古脑儿的输了给我。你赌不赌?”陈长老道:“包兄要赌什么?”包不同道:“贵帮宋长老向我载赃诬陷,硬指我曾说什么贵帮的易在彪揭了西夏国王的榜文,请我转交给贵帮长老。其实我的的确确没说过,咱二人便来赌一赌。倘若我确是说过的,那是你赢了。倘若我当真没说过,那么是我赢了。 
  陈长老向宋吴二老瞧了一眼,二人点了点头,意思是说:“这里数千人都是见证,不论凭他如何狡辩,终究是难以抵赖。跟他赌了!”陈长老道:“好,在下跟包兄赌了!但不知包兄如何证明谁输谁赢?是否要推举几位德高望重的公众人出来,秉公判断?” 
  包不同摇头道:“非也,非也!你说要推举几位德高望重的公证人出来秉公判断,就算推举十位八位吧,难道除了这十余位之外,其余千百位英雄好汉,就德不高、望不重了?既然德不高、望不重,那么就是卑鄙下流的无名小卒了?如此侮慢当世英雄,你丐帮忒也无礼。” 
  陈长老道:“包兄取笑了,在下决无此意。然则以包兄所见,该当如何?” 
  包不同道:“是非曲直,一言而决,待在下给你剖析剖析。拿来!”这“拿来”两字一出口,便即伸出手去。陈长老道:“什么?”包不同道:“布袋、蝎子、解药!”陈长老道:“包兄尚未证明,何以就算赢了?”包不同道:“只怕你输了以后,抵赖不给。” 
  陈长老哈哈一笑,道:“小小毒物,何足道哉?包兄既要,在下立即奉上,又何必赌什么输赢?”说着除下背上一只布袋,从情不取出一个瓷瓶,递将过去。 
  包不同老实不客气地便接了过来,打开布袋之口,向里一张,只见袋中竟有七八只花斑大蝎,忙合上了袋口,合道:“现下我给你瞧一瞧证据,为什么是我赢了,是你输了。”一面说,一百解开长袍的衣带,抖一抖衣袖,提一提袋角,叫众人看到他身边除了几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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