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仙诀-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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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中供奉着三件东西:一卷帛书,一柄短剑,一颗灵丹。
凌风子人品多遭非议,可是行事倒有底线,苍云三宝早已闻名,他却从未生过窃据之心,若非事关子嗣,绝不会冒昧来此。
这宝塔看似平平无奇,凌风子可不敢轻视它,将全身灵力汇聚到右手上,缓缓伸进神龛。
指尖刚刚过线,就好像捅破了什么屏障一样,无数威严的怒喝声在九天十地响起,汇聚成一股强大无比的神念瞬间压来,这无可抗拒的天威竟使得他当即屈膝跪倒!平伸的手,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他腹中的金丹猛然加快了转速,转瞬间竟然擦出了火花,这燃烧的金丹越转越快,越转越小,积蓄了数百年的灵力,在这一刻绽放出最绚丽也最悲壮的光华!
他的手臂终于再度动了,一寸一寸地朝着目标挪动,全身的皮肤已经绽开无数裂缝,鲜血喷涌而出,巨大的压力逼伏了他高傲的头颅,身形也越来越佝偻,似乎就连脊椎都已经被压断!
那越过雷池的右手,更是惨不忍睹,附着的血肉像被无数勾针同时挑动一般,化做碎屑不断飞散、蒸发,很快就只剩下光秃秃的骨架。
然而,它的速度却在加快,它的步伐也更加坚定,终于,五根粗壮的指骨,死死地扣住了那枚漂浮的灵丹!
……
林云逸正在沈凌碧病榻前侍候,他的灵根虽然毁了,体力却已恢复,这种小事,还是能够应付的。只是,子yù养而亲不待,总是人间长演不落的惨剧,看着昏睡的母亲那满头白发和苍老的面容,忍不住潸然泪下。曾经年少轻狂,有多少往事可以追悔……
“砰”的一声,房门被人重重地撞开,当他回过头见到浑身浴血的父亲,手里捏着的毛巾顿时掉落在地。
父亲是他心中的天神,是永远难以企及的高峰。然而,眼前这个衣衫褴褛、面sè苍白的人,难道是幻像吗?
凌风子跌跌撞撞地冲了过来,把紧握着的左拳一递,手掌摊开,迫不及待地说道:“拿上这颗灵丹,马上离开苍云,走得越远越好,永远不要回来,永远不要……”说完已经是气喘吁吁。
林云逸恍恍惚惚地接过丹来,却分明看到上面沾着丝丝血肉,心中一惊,将目光投向了凌风子刻意背在身后的右臂,那衣袖……竟似空了一大截!
他急忙扑上前去,一把挽起那袖子,顿时痛哭失声,肘部以下,已经尽成白骨。
“父亲……”他哽咽着说不出话来,豆大的泪珠滴落在森森白骨上,脚下一软,便已悄然跪倒。
凌风子勉强笑笑,想要宽慰他两句,突然,一阵悠扬的钟声从峰顶传来,顿时大惊失sè。狠狠地把他拽了起来,急道:“快走,没有时间耽搁了,长老们已经发现,很快就会有人过来,你赶紧走!”
林云逸犟着身子不肯挪步,反问道:“那母亲怎么办,还有您……”
凌风子怒道:“你爹我就这么不中用吗?我堂堂金丹后期的修士,这点皮肉之伤算得了什么,你娘自有我照顾,不用你牵挂!快走!”
“高严在堂,孩儿怎敢远行!”
凌风子微叹一声道:“罢了,你此去先找个地方将此丹炼化了,若是天幸能够恢复灵根,自可放心回来,有你师祖在,没人能把你怎样。若是……丹药无效,你就去投奔洛阳林府吧,俗世中做个富家翁,也不枉来世上走这一遭!”
林云逸被他严厉的目光逼伏,终于垂泪应道:“孩儿谨遵教诲!”
凌风子还不放心,又道:“你先发个毒誓,若是不能筑基成功,此生不得踏入苍云山半步!”
“我林云逸对天盟誓,筑基前绝不返回宗门,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凌风子满意地点点头,解释道:“你不要怪为父心恨,这苍云山中,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正盼着我们一家遭殃,你若是没了修为,回来只怕xìng命难保!”
此时那钟声第二次敲响,凌风子神sè一变,再也顾不上叮嘱,伸手将他一推,却又醒悟道:“是了,你的穿云梭已经毁了。你可将此物拿去,我昔年游历之时,曾在终南山开有别府,它会将你带过去的。”说着取出一只纸鹤递给他,想了想干脆把整个储物戒指摘了下来,套在儿子食指之上。
“我已收回了神识,你过后自己炼化,快走吧。”语气已经十分和缓平静。
林云逸的目光在父母间换来换去,终于一狠心,转身冲出了房门。
凌风子目送着儿子的背影,心中一阵失落涌起,忍不住放声喊道:“你爹我原本还有四五百年寿元,你一定要替我赚回来,咱老林家,从来不做亏本买卖!”
林云逸回头看看父亲那包含着殷切期望与不甘的神情,心如刀割,咬咬牙,将纸鹤显出真身,抬腿跨上,挥泪离去。;
………【第四十七章 乱局】………
太玄峰,孟府,易清真人三代同堂,正在尽享天伦之乐,突然一个不速之客打搅了这份难得的宁静。
“徒儿叩见师尊!”凌青子躬身见礼后,不住拿眼神在师兄和师侄女身上瞟来瞟去,神态极不自在。
孟凌广冷哼一声,对父亲说道:“凌青师弟想必有要事禀报,孩儿先行告退了!”说着对孟云霞低声吩咐道:“霞儿,你也随我出来。”
易清眉头一皱,发话道:“无妨,都是自家人,有什么可避讳的,青儿,你有什么事尽管直说吧!”
凌青子稍加犹豫,便如实说来。
“什么!掌教师兄敲响惊神钟是因为林乘风叛教?”饶是易清真人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也禁不住失sè站起。
“正是,此时那林乘风已经自毁金丹,神形俱灭了,他儿子林云逸据说是盗窃了宗内重宝,逃出了苍云。师尊,弟子是不是应该去追他一下,以便斩草除根!”
易清真人沉吟一会,并未答话,突然向孟云霞问道:“霞儿,你怎么看?”
孟云霞没想到会问到自己头上,一时有点慌张,迟疑片刻,沉声说道:“孙女不敢干预尊长大事,仅就自身而言,我从小就以林云逸为目标刻苦修炼,rì思夜想的都是如何压他一头。倘若真个少了这人,倒是有点寂寞,不如,将他留给孙女练手吧!”
“哈哈哈!”易清真人畅怀大笑,一脸嘉许地看着她说道:“有孙如此,夫复何求?”眉宇间却有着一丝挥之不去的遗憾,那未尽之意无非就是嫌她不是男儿身。
孟云霞如何不明白他的心意,暗自咬紧了银牙。
半个时辰后,一道白光从长忆峰升起,风驰电掣地朝山外赶去。
刚刚离开苍云地界,这剑光陡然停了下来,凌尘子现出身形,满带狐疑地问道:“凌真师兄,你为何在此?”
凌真子已在此等候多时,背着手反问道:“师弟这么急匆匆地跑出来,所为何事!”
“师兄何必装糊涂,掌教真人传下法旨,林乘风父子犯下叛教大罪,当追回道号,明正典刑。此时林乘风已经伏法,他那逆子却携本派重宝逃逸,小弟执掌戒律院,正是职责所在,故此亲来拿他!”
凌真子哂笑道:“师弟不可断章取义,盗宝乃是凌风师兄所为,与云逸何干,况且掌教真人也未明说要捉拿他,你何苦多事!”
凌尘子涨红了脸说道:“你还叫他师兄!这人有多无耻,你我最是清楚不过,当年若不是他设计陷害,我怎么会伤了神魂,以致修为难有寸进。若不是他贪图**问心功的神通,横刀夺爱抢走了你的心上人,就凭他那资质,也妄想结丹吗!”
被人提起心中最大的隐痛,凌真子顿时忍不住面sè铁青,怒喝道:“住口!人死为大,已经过去上百年的旧事,何必再提起!”
“好,旧事我不提,那如今的公务你也休要拦我!林云逸从小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跟他爹一个德xìng。若是被他携宝远遁,早晚酿成大祸,我今天务必将他捉拿归案!”
“凌风是凌风,云逸是云逸,不可混为一谈,师弟请回吧,我是不会放你过去的!”
见他如此纠缠不清,凌尘子索xìng撕破了面皮,指头指脸地叫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些什么,我看你就是犯贱!放着凌波师妹那种仙子不知道疼惜,专捧沈凌碧那贱人的臭脚,现在居然连她儿子都护上了,跑来跟自家兄弟翻脸!”
凌真子咬牙半天,从牙缝里挤出几句话来:“我想做些什么,轮不到你来过问。任凭你说破天去,今天休想越此半步!”
凌尘子昂起头说道:“放在往rì你说这大话倒也罢了,现在你让林乘风打得境界倒退,还以为能吓唬得了我吗?”
凌真子淡然一笑,气定神闲地说道:“不服气你尽管动手一试!”说着竟然转过身去,远眺天际,浑然不把对手放在心上。
朝阳下,他的身影是那么落寞,那原本高大的身材,曾几何时变得十分单薄。瘦弱的身躯中早已没了昔rì那翻腾不息的灵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内敛无锋的气势,含蓄,却更有威慑力!
凌尘子思想斗争了半天,终于恨恨地说道:“念在多年情分,今天我不跟你计较。从今往后,你我兄弟,恩断义绝!”说着挥手斩落一片衣襟,扬长而去。
凌真子悄悄捞起那块小小的布片,脸上一片木然,直到对方的背影消失在远处,这才身子一抖,剧烈咳嗽起来,几乎坠下飞剑。
……
他拖着病体回山之后,没有回坐忘小筑,反倒是飞到翠屏峰上,首次踏入了林家的小院。
莫云瑶正伏在沈凌碧床边低声哀泣:“干娘,你快醒醒啊,干爹过世了,逸哥哥也走了,瑶儿往后可该怎么办啊……”
蔡云晦笨手笨脚地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快别哭了,云瑶,你这样会吵到沈师叔的。”
两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凌真子吓到了,蔡云晦更是自觉犯了大过,慌忙解释道:“徒儿恭迎师尊!云逸……师兄曾经替我报过家仇,所以,我……”
凌真子了然如胸地打断了他,淡淡地说道:“你不必多说了,你们两人收拾一下,待会将你沈师叔移到坐忘小筑吧,留在此地,恐怕已经没人照料她了!”
“师尊?”蔡云晦惊讶地抬起头来,见到的却是不容置疑的神情,因此低头应道:“徒儿遵命!”
凌真子又转向莫云瑶说道:“你rì后若想探望你干娘,可直接去坐忘峰,不必通禀。”说着不等她答话,径自去了。
……
林乘风叛教身亡!凌真子重伤闭关!苍云派封山谢客!
一个接一个的惊天秘闻在修真界中掀起了滔天巨浪,一时间几人叹惜,几人欢唱!无数潜藏多年的巨枭魔头纷纷露面,正道中某些自诩名门大派的宗派也开始蠢蠢yù动起来。
太华绝顶,灵空禅师轻轻捻动手中的佛珠,轻叹道:“阿弥陀佛,天下从此多事!”
灵悟合十赞道:“师兄真是悲天悯人,善哉,善哉!”
(卷终)
………【第四十八章 十年】………
终南山,舍身崖,斜阳夕照,怪石影疏。
此峰本为终南名胜之一,曾有弱女跳崖以证清白的凄婉传说,文人sāo客至此,少不了吟诗悼念一番,至今石壁上仍有斑斑墨迹,只是年月已久,早就无法分辩。
两百年前,邻近的几个山村中突然流传起冤魂索命的传言来,初时无人深信,等到接连发生了数起樵夫无故坠崖的惨剧后,不信也得信了。山民们忙着到处烧香拜佛不说,热心点的人还在峰下竖起木牌,道明利害,渐渐的,此地就成了终南诸峰中唯一的禁地。
正当夜sè降临之际,离峰顶不远处的树林中,突然惊起一群寒鸦,“呱呱”叫着逃向远方,林后贴近山体的一丛灌木吱吱哑哑地晃动了几下,轰隆隆的闷声便随之响起,山壁上的一块人高巨石平移数尺,露出了一个仅容chéng rén矮身通过的黑洞来。
一个身高七尺,表情木然的青年猫着腰从洞中钻了出来,伸手拂去身上挂着的茅草与落叶,四下扫视了一眼,发出一声轻叹。
十年一觉凡尘梦,这原本光秃秃的山壁,竟也成了杂草的天下,那千里之外的亲人与兄弟,不知是否容颜依旧……
这青年,正是从苍云逃出的林云逸,十年前的连番惊变,已经使他洗尽铅华,双眼中黯淡无光,浑身上下再也找不出半点年轻人独有的躁动与骄傲,唯一不变的,是那依然挺拔的身姿。
一枚“玉清造化丹”使他伤势尽复,灵力也急剧膨胀,直接飞升至炼气九层巅峰,然后遇到瓶颈停顿下来,白白浪费了大部分药力。然而在服用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