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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落日闪光(袁崇焕传)-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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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苍老厚谨,只是两目深沉,露出智慧机巧。袁崇焕说:“无庸谦逊,我侪既共事一地,也是机缘。休戚相关,荣辱与共,大家谒精殚思报效朝廷是我们心愿,是么?”

  赵率教扫了四周一眼,含笑说:“末将愚鲁只知行军打仗,中前所在袁大人手下不多久,就民生安定,渐有生机,所以还请袁大人赐教,末将恭聆。”一拱手落座。

  “本官并无妙药,只是实心实意去抚辑流亡,安定土著。对原有驻军要更除陋习,甄别良莠,务使能起到护民报国作用。”

  李二严悄声问:“陋习是什么陋习?”

  “请问率教将军即知。”

  率教见问,喟然长叹道:“说亦惭愧,所谓陋习者是:为将都不习于斗而习于奢;卒不善于攻守,只惯于索饷掠民,所以连年争战,未战先溃,视虏如虎见敌即降。天启以来,此风愈炽。”辽、沈两阳的兵败如山倒,其场景重现他眼前,不胜摇头感慨。

  袁崇焕问起前屯卫现有军民人数,仓贮粮秣多少,西夷与达虏情况。

  “俺初来时,达虏与西夷退走不久,流民仅百余人。现人力逐渐增多,流民及土著合计可二三千人。此地秋冬来得早,目前正集中人力修建居屋,筹备收割庄稼。至于城垣的修筑,可暂缓施行,待来年人力充足,再兴筑不迟。”

  “何不先修筑城垣,以保居民安居?”李二严提出疑问。

  “李老夫子,君不见达虏龟缩广宁、正全力在肃清内叛,防备朝鲜、毛文龙与山东水师背后掩击。达虏兵力分散,自顾不暇,何能发兵攻我前屯?纵有也是小部队骚扰而已。凭我方军力,尚可拼凑千余,足可驱逐。”赵率教胸有成竹,说完,淡淡一笑。

  “剖析有理,但当防范东虏乘隙骚扰,伤我军民生灵。”

  “末将意见,须勤斥候,远哨探,严缉奸宄,断绝达虏的情报来源,当可无虑其偷袭!”赵率教接过袁天赦递来的茶,饮了一口润润嘴说:“今年开垦虽然迟些,但秋粮长势很好,估计今冬至明春的口粮加上仓贮是可以应付得了。明春天暖土软,应多辟田亩,招民春耕,目前抛荒地尚有万亩,只要防止西夷前来抢劫,有了口粮,则前屯前途自可安。”

  袁崇焕心里很钦佩赵率教的老谋深算。真是个人才,要好好笼络他,作为将来作事的臂膀。

  袁天赦到了前屯,执行肃奸与哨探,亦以材官职责试用。

  这个时期,天启帝派东阁大学士兵部尚书孙承宗巡视边防,这在有明一代实是罕见的任用。他知道袁崇焕现任宁前兵备佥事,治理军民有政绩,也阅过他的多篇治理边陲的奏章。这些奏章对孙承宗触动很大,认为确有独到的看法,是个卓有才能的治边人才,不是口出大言,徒有虚名。尤其当他读到袁崇焕向叶向高所呈揭贴(报告),重议筑重城的意见以后,曾经驰马去八里铺巡视正在构筑的城垣。他回来以后,与王在晋议论这事。王在晋说:“拟用八万兵守卫这座重城。”他对这有困惑,问道:“倘若城守不住,则这八万人是否尽委给达虏,还是启关收纳呢?”王在晋从容答道:“溃兵可以从三道关退入关内。”孙承宗哂笑说:“既然留有退路,守兵能坚守而不思逃窜?果然这样,何必耗资筑重关!”

  经过以上议论,孙承宗认为在八里铺筑重关是欠妥的。他向叶向高提出:“闫鸣泰主张筑城觉华岛,袁崇焕主张在宁远筑城,到底两者孰优孰劣,孰可扼要当冲,事涉封疆大事,非身临其境不可,决不能臆度妄揣的。”

  天启三年五月,孙承宗轻装简从离关出视关外。六月他偕茅元仪等僚佐从中前卫到达前屯。他虽然是短褐笠帽的行装打扮,在饱染风尘中,仍旧精神矍铄气度端庄。他们在中前卫看到城墙缮新,房屋修整,田亩中夏收在望,一片生机盎然,不禁问参将左辅为什么中前卫变得这么好?

  左辅叩道:“这些都是袁监军大人在任的劳绩,他现在虽然奉调宁、前,这里仍旧沿用他订下的章法。现在是民生日渐安定,街市开始繁荣。”

  孙承宗边看边听暗暗赞赏。

  孙承宗来到前屯,见袁崇焕和赵率教等率领军民正在修筑城墙、缮筑民屋、练民习武、垦土屯田,一一俱有、次第井然。

  孙承宗当即召见袁崇焕和赵率教慰勉有加,他详细地询问了有关城防、军情,民风与蒙古达虏等的情况,在谈论中流露出要去巡视宁远及附近环境。

  晚上,袁崇焕设宴为孙承宗一行人洗尘。席间畅谈关外见闻,觥筹交错十分融洽。孙承宗轻挥折扇,随意谈笑,态度悠闲。

  席散,众人告退。

  孙承宗对袁崇焕说:“夜已深了,老夫疲倦要眠。元素你明日偕赵率教来会,有事要借重。”

  “诺诺”袁崇焕将退出时,孙承宗忽然声音高亢脸色严肃:“袁崇焕你可知罪?”

  袁崇焕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赶忙端立俯首:“卑职待罪关外,百方有罪,秉性愚顽,请恩相指点。”

  “哼,装什么糊涂,你在仕途多年,难道不知大明律法?你在落羊堡干的好事,连续有状子告你,不经申详有司,擅自下令斩决军校一名,几使全堡鼓噪,真是目无法纪。你看该当何罪?”孙承宗声色俱厉,迥异于宴席上之和霭笑貌。

  “卑职有罪,卑职该死。”袁崇焕趔趄下跪,嗫嚅的低低申辩,“事后已经禀报抚台大人恩准了。”孙承宗一听更加生气,他霍的站了起来:“监军既然可以奉抚院之令杀人,我老夫做督师的,又何必有尚方宝剑?”袁崇焕更是惊恐,伏地磕首:“恩相,当时落羊堡把总梁克诚强抢民女为妾,克扣饷银三个月,并且浮冒虚领,贪墨纳贿。他不知悔罪,还咆哮营帐。全堡官兵鼓噪帐外,争欲斩杀梁克诚以泄愤,卑职深惧生变激发事端,急切之下命杀之以平众怒。情出无奈,请大人明鉴。”

  “你胆大包天,以为如此可作为专戮借口。未杀以前不申详报请,既杀之后又不见报闻,至今本督犹不知被杀者究犯何罪?你心目中还有朝延、兵部及本督吗?”

  孙承宗见袁崇焕仍伏地待罪。独自踱步,步伐紧促,袁崇焕心里益发忐忑不安。

  隔了半响,孙承宗语气稍为和缓的说:“唉,本督要不是见你还勤劳职守,有些政绩,就决不宽贷,起来!”孙承宗原本要训斥袁崇焕,通过这次事故,可以磨炼他的疏旷傲气,有利于成才。但见他额汗涔涔,心有所不忍,便不再追究。

  “谢恩相教诲,卑职感恩不尽。”

  “已经深夜了,你回去安息,记得明日还有早会呢。”孙承宗和颜悦色,已换了另一付面孔。

  孙承宗借落羊堡专戮事,对袁崇焕初则严厉训斥,继则和颜悦色,这是当时官场中惯用的驭下之权术。

  第二天一早,袁崇焕与赵率教相偕来到署理军务大学士孙承宗下榻的居所。

  孙承宗与僚佐茅元仪、参将朱梅以及其他属员在谈论前屯与路上见闻,见袁崇焕等人来到,即收住话。

  袁崇焕与赵率教向孙承宗请过安,并与在座各位寒暄毕,即正襟危坐,恭候孙承宗垂询。孙承宗举手略微梳抚长髯,徐挥折扇,面含笑意地扫视一周,转向袁崇焕说:“老夫在京师曾见到元素弟台向首辅叶大人呈送的揭贴,内容有关在宁远筑城的建议。经过与叶大人首辅磋商,认为此乃封疆大事,不能遥测是非,臆度可否,端须亲临宁远、觉华等地实际勘察,始能排比优劣,归而奏明圣上。为此,袁大人须陪同前往。”

  袁崇焕起立,拱手躬腰,诺诺称是。

  孙承宗转视赵率教:“赵将军须酌点军校,部署一切。老大一行由参将朱梅护卫,定明日去踏勘那些区域,不要误了行期!”

  赵率教起立拱手称诺:“大人吩咐理当遵行。不过宁远四周虏氛末靖,西夷虽已退出,尚余部份屡有骚扰。末将斗胆拟请大人斟酌,慎这一行,留此观察情同亲临。”

  孙承宗朗声大笑,吓得赵率教失色,深惧言语不当,触犯了虎须。孙承宗看了一眼赵率教,意犹未尽的微微含笑,转视袁崇焕:“元素,你是宁前兵备佥事,履任已有一年,宁远等地形势应略知梗概。老夫且问你,宁远四围形势如何?”袁崇焕起立拱手说:“启禀大人,卑职在天启二年,曾经出关私访去过宁远以东。觉华岛虽然未曾登岸,据与当地人士了解,岛上仍属我军金冠与祖大寿等驻守。宁远当时城墙毁废,为西夷虎墩兔汗(明人称呼)麾下驻守,城郊仍有虏骑出没骚扰。现有蓟辽总督王象乾大人抚和西夷,以致夷虏交恶,达虏遂退守广宁,西夷也移牧广宁以东。”

  “此形势,老夫已经知道。”

  袁崇焕见孙承宗嫌其噜嗦,有不耐烦表现,乃径直说:“卑职部下哨马探报,彼等前二月曾远赴广宁东南,探知自宁远至广宁前哨已成中间地带,广袤二百里地内邈无人烟。偶而有少数夷虏出没,不足驱逐。”

  “那就是说,广袤二百里地已成各方摒弃之区?”

  “正是,大人出巡,只要封锁消息,加强哨马斥候,可以确保万全。至于赵将军所言,专为大人万全着想,也是一得之策。”

  “哈哈,好个一得策,老夫就是喜欢听你这句话。”孙承宗自豪地笑起来了。

  “还有下情禀告。”袁崇焕想将十三山义民困境一并诉说出来。

  “讲,老夫此次出关亲临各地,就是要广泛听取各地民风军情的。”

  “卑职部下的探马深入广宁以东,见达虏正围攻十三山义民,该地扼三岔河(今辽宁省营口市)出海口咽喉,地势险要,这情况和卑职在天启二年出关私访到十三山附近堡砦相仿。这些誓死不屈的义民,粮尽援绝频临绝境,虽然这样,犹在喋血抵抗,心存大明块土,誓不投降。彼等日夜盼望朝廷派遣大军救援。”

  孙承宗两目紧盯袁崇焕,满面髯须戟张:“你看怎样?”

  “卑职愿率五千精骑作先锋,既张先声也作后援。否则义民们倘被屠灭,令辽地义民闻而寒心,影响复辽大业。”

  “救援十三山事在必行。此举干系重大,不遣重兵驰救,势难奏效。容老夫回关与经台大人王在晋商榷定夺。”

  经过半个多月的昼夜跋涉,六十高龄的督师孙承宗,短褐笠帽仗策步行,踏遍觉华岛,望海台、汤泉、珑山、首山等宁远周围的山山水水,他心里已经有个眉目了。

  在孙承宗返回关内以前,特地召见赵率教,对他说:“你仍旧守卫前屯并治理军政,与袁佥事有事共同商量,要关系融洽,为宁远坚强后方。望竭力而为,勉之!”

  孙承宗又命袁崇焕克日移驻宁远,徐图东窥广宁。他对袁说:“改议筑地地点,驰援十三山,都是当务之急,待老夫与王经略大人商榷后,会衔奏请圣上宸裁。”

  孙承宗回到关内,即去访谒王在晋,将他巡视关外的情况与王在晋交谈,亦要求王在晋同意他的意见,改筑城地点为宁远,要求他准许派遣重兵驰救十三山义民。但是王在晋坚持他的意见,仍筑城在八里铺,派遣重兵救援十三山义民,目前也是不可能。关内兵力单薄,勉强维持戌守已经感到困难。他们两人相互辩驳了七日,都累得舌焦唇干。孙承宗只能回到京师先去首辅叶向高处拜谒,将他在宁远巡视结果,以及与王在晋之商榷作了禀陈,叶向高听了心惊得很,极力怂恿孙承宗面奏圣上。

  孙承宗进宫时,正赶上吏部尚书赵南星在文华殿为天启帝经筵讲解,旁值的还有大太监魏忠贤。讲筵刚结束,孙承宗叩见天启帝,面奏关外巡视结果,并将筑城、遣兵驰救十三山义民的事排比利弊,绘声绘色地奏呈出来。

  夫启帝一听大惊,顾望魏忠贤:“王在晋如此懦弱昏庸深负朕意,魏伴伴该如何处置?”魏忠贤这时早已掌握宫廷内外大权。他听了天启帝的询问,感到孙老头的话有理,并想:这王在晋无能又刚愎。咱何不拉拢这孙老头,趁这机会可以建立权势以及边陲的功业。他毫不考虑地说:“奴婢认为从速撤换王在晋,以免妨碍封疆大业。”

  赵南星和孙承宗是政见一致的人。他见机奏道:“近悉王在晋正在任上养疴,以吏部意见,圣上可敕令召还。”天启三年八月,王在晋接到圣旨后,大喜过望,朝西遥拜。他深知这次免职与孙承宗进京告状有关,但还是深深庆幸。自有辽事以来,守边陲的文官武将不是作了沙场鬼,就是成了缧绁囚,刑部大狱里还囚着待决的熊廷弼呢,托祖宗在天之灵,总算有幸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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