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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落日闪光(袁崇焕传)-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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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否是将帅不和,以及时机不成熟?”

  “正是,熊廷弼知兵,有今上颁赐的尚方剑,他虽手无重兵却能遏制王化贞的盲动,这是将帅不和、相互制约的弊端。另外未闻虏方兵力不济的衅息,即时机尚未成熟,因此坚守住广宁,待衅而动还是可能的。”

  “足下所谈是攻则不足,守则有余之道理,深合我心。”袁崇焕轻轻抚须,点头说道。

  “元素兄,熊廷弼亦有所不足呀!他是两榜出身,能左右开弓,又知兵善谋,是治军严明的帅才。不足处是性格倔犟、狷介傲物。不论是阉党,还是朝内用事重臣,从不徇私行贿,图冀非分,因此朝廷人士碍于今上庇护,却多侧目视之。人孰无失,事岂无隙?将来恐会贻祸不测。”

  “是否言过了?”袁崇焕是惺惺相惜听来未免恻然。“喝酒、吃些菜。”

  陈子壮血丝充满双眸,脸庞酡色,搁筷说:“不去评熊廷弼吧。你我知交,恕我临别直言几句。”

  “是呀!算起来是总角交呢,请敞怀说。我当掬心恭听。”

  “我素闻足下秉性果敢却疏略,有事能拍案而起,勇往直前义无返顾,又能不计成败从不懊悔。”

  “确然,那是少年时的浮躁,现已略有改正尚在鞭策中。”

  “兄台你现在身在朝堂,论议国家大事,事无大小巨细,都会影响政局,这就不能和身在地方、为官一隅可比。因此说话做事都宜思前虑后,慎终如始,不能疏略随意,稍不经意就会招来祸殃!”

  “敬闻命。既逢圣上恩遇,得侧身朝堂,敢不为国家社稷安危考虑,主忧臣辱,理当勇敢挺身捍卫,见危授命,不辞,我志也。疏略随意,思考不周,确是在下不足处,当应力戒,不负兄嘱。”

  两人的临别话,都是出于肺腑,但是事后袁崇焕还是犯了疏略随意,不能谨言慎思的弊病,终于堕入殒身的千古冤狱。

  这是后话。 。 想看书来

第六章 出关私访
袁崇焕送别回来,怏怏不乐数天,忽然想去无相寺再访普光上人,天赦备了驴随去。路上风景与前些日子来时大不一样。草色泛青渐没驴蹄,松柏也透露出春天的气息,只是缺了陈子壮同行,终使袁崇焕心里不舒畅。到了无相寺,还是那个小沙弥迎门。袁崇焕笑着说:“小师父,我是广西藤县袁崇焕,上次和陈子壮同来访晤普光上人的,这次我单独来访,请你通报一下。”

  小沙弥见不是来进香的已有几分不快:“我记不全施主的话。”

  袁崇焕忙改口说:“广西姓袁的来访普光上人。”

  “普光师父已经出寺走了。”

  “请问到哪里去?”

  “云游去了,我怎么知道!”一闪身进了韦陀殿。

  “这个小秃驴怎么这样无礼。”天赦骂了一句。

  “不要骂人,方外之人洒脱惯了,怎能要求于他。我们回去吧。”两人走下石级,正去松缰牵驴时,小沙弥拿了一纸方胜追了出来:“施主慢走。普光师父临走交代,将这纸方胜留下给广西姓袁的,我险乎忘了。”脸上讪讪的憨笑。

  袁崇焕展开看,是二首偈。

  第一首是:

  水月镜花谁握住,孟贲有力亦枉然;

  晴空梦觉应惊异,沧海已经变桑田。

  另一首是:

  行脚东来又到西,欲凭赤手定边陲;

  空有一番平戎策,不如皈佛省鞋钱。

  偈意晦涩,似通非通。袁崇焕皱眉思索,只解得不可逆天行事。匆忙间容不得他仔细猜详,将方胜往袖中一塞,正想道谢,小沙弥早回寺去了。

  袁崇焕脸色凝重,一路无话,在驴背上忖思。普光说不可逆天,岂不知人定可以胜天么,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方是我辈所为,何况为报效君王,抚慰黎庶呢。

  天赦不知道老和尚写了些什么,惹得老爷闷闷不乐。他不敢说话,悄没声地随在后面进了城。

  天启二年二月二十四日,袁崇焕任职还不到十来天,辽东重镇广宁失守的噩闻传到京师。王化贞巡抚在熊廷弼经略五千骑兵护卫下逃进关内,难民与溃卒一时涌进入关达数十万人。京师内外谣言四起,满朝震动。兵部连夜飞檄各地援军进驻山海关,京师宣布宵禁,全城陷入风声鹤唳之中。

  袁崇焕坐不住了。观塘报、听传说都是相互矛盾。关外情势到底如何?他不相信堂堂中国,竟一连抵挡不住一个建州卫的叛逆。主事的工作尚未正式接手,司里的同仁都在忙广宁失守的善后事,无暇顾及他。这正是个空档,何不乘这机会出关深入辽东探问详情,以使有利主事职务的开展?是了,就这么干。他的性格还是这样,想到就做不计其他。他没向司里告假,只对环儿说,有事要出行几天,准备些行粮干馍就可以了。第二天一早带了罗立与天赦出关私访去了。

  他走后,一连三天司里不见人影,职方司的人都在忙边关守御大计,顾不上他的失踪,事情就这样搁下来了。

  自他们三人走后,环儿紧闭门户独自守家。第三天和第五天司里分别来了二拨人动问袁老爷的下落,环儿一概不知道,只说老爷他们是带了行粮走的。直到十来天后的某个傍晚,门被敲得震天响,中间还夹杂有罗立的粗嗓门。环儿又惊又喜,三步并二步将门打开,见老爷他们三人都风尘仆仆回来了。

  环儿一面用拂帚替袁崇焕拂抖衣帽上的尘土,一面说:“老爷你们走后,司里衙门来了二拨人打听老爷消息,要您赶快去司里。”

  袁崇焕轻轻回了声:“知道了。”一面往堂屋里走。

  环儿回头看天赦、罗立,他们二人都牵着马去后院马厩喂食和涮马了。

  待环儿将饭菜端上桌,天赦和罗立才回来,张嘴拼命扒饭,大概是饿极了吧,环儿看着高兴,一面含泪可怜他们。

  饭后袁崇焕在书房写条陈,罗立天赦向老爷请过安,先去休息了,书房内只剩环儿在伺候茶水。

  “环儿,你也累了一宿去休息吧,我这里不要你侍候。”声音软和温情,只是头没有抬,依旧伏案在写。

  “不,我不困,老爷你早点安寝吧,出去十来天很辛劳的。”将炭盆火拨了一下,房内又有些热气了。

  “你去看天赦与罗立,他们可睡了?”

  “噢,我就去。”她临走又替袁崇焕背上披了一件衣服,送了碗茶水。

  她走到罗立和天赦同住的房间,罗立是喝了酒,正呼呼酣睡,天赦到底年轻,睡相不好,一只手臂伸在被外,被子一角滚到地上。年岁相仿,她对天赦有些特别的情感,平日总是有意无意地照顾他衣食冷暖。这次她轻轻的叹了声气,将被子重新拉起,将其手臂轻轻塞进被窝。这下弄醒了天赦,他惺忪双目,看到是环儿,笑笑:“谢环儿姐。”翻过身,又睡了。

  环儿轻轻的走出房,看到老爷房内灯火已吹熄,轻轻进房,将老爷的睡被向上提些,两肩压压紧,炭盆弄熄,然后出房去了。

  第二天环儿服伺袁崇焕去司里。罗立一早牵马出去遛腿,屋里只有天赦在,环儿见他在搓洗衣服就抢了过来:“这岂是爷们干的?”天赦讪讪的让到旁边:“环儿姊难为你了。”

  半响,环儿忽然开口问道:“昨晚听老爷说你们去了关外,吓咱一跳,是否真的去了?”抬起头瞅着天赦。

  “是真的,我们还见到达虏兵、蒙古人,只是隔得远远的,没有与达虏兵动刀枪,罗立却同蒙古人动了手,差点吃亏,后来被老爷制止了。”

  “是帮达子的蒙古人?”

  “不是,是帮我大明朝的。那天我们走近宁远郊外,已见很多蒙古包,像一丛丛草菇菌散落在各处,路上有蒙古人骑马驾车的。我们与他们互不相犯,各走各的。后来到了宁远城,城门口有乡勇与蒙古兵把守,原来那里达子到过后退走了,被蒙古人占领。我牵着马随着老爷进了城,罗立牵了两区马却被拦在城外。五、六个头扎青布包巾的乡勇拦问罗立干什么的,进城去干么?他们见罗立不是当地口音,面容狰狞,怕是广宁方面来的歹徒。罗立单手一挡一推,就将其中一个乡勇推了个仰面跤,这下来了个蒙古大汉,伸开蒲扇大的巴掌搧向罗立,被罗立侧身躲过,那蒙古人横走一步双手合抱罗立腰部,想抱起摔倒,罗立死抓住蒙古人衣襟,正相持间,几个乡勇呼啸围拢过来要揪打罗立。”

  环儿惊讶眼神瞅定天赦,停止了搓洗:“这怎么得了,怎么样呢!”

  天赦淡淡笑道:“看你急得这个模样。我和老爷闻到噪声,赶紧退回来劝阻,好话说尽,乡勇还不罢休。正在这时一个穿黄衣服的老喇嘛僧火急赶来,高声呵止,众乡勇才松开手,蒙古兵和罗立还恶狠狠的对视着。”

  “老爷急急上前合十致礼,向喇嘛道歉,亦一再说明是进城打尖,路过这里,绝无别意。在喇嘛劝说下,乡勇蒙古兵释放了罗立,且让罗立进了城。”

  “可是,这时突然另一个蒙古兵用刀一挥,骨碌碌罗立的头颅滚下来,在地上眼睛还眨巴眨巴的。”

  “这不得了!”环儿不禁花容失色,惊叫起来。“咱的罗立大哥。”

  “看你急得这个样子,罗立掉了头还能随我们回来?”天赦玩皮的笑道。“后来还是那个喇嘛僧念了一声佛号,口里念念有词的讲了句经文,只见罗立的头从地上跳起,直往颈脖上按,马上活了。”

  “天赦,你嘴里嚼蛆在咒我,在骗环儿,等老爷回来,我告状去。”原来罗立遛马回来,已经听到天赦谈话,说他掉过头被救活,赶紧过来拆穿天赦的鬼话。

  环儿知道天赦是在逗笑,他是对罗立其实非常尊敬,嗔笑啐了一口天赦,就正颜问:“那喇嘛怎么听老爷的话?”

  “我们三人虽一律短褐皂裤布衣打扮,老爷还是吐词斯文,气度不凡。那个喇嘛看老爷非农非贾,断非平常百姓,又有跟随,可能还是官家人物,有意卖个好呀。”天赦解释道。“后来我们在打尖时经过打听,才知道喇嘛在这里很著名,是蒙古驻军头头(台吉)的诵经法师。”天赦拿起洗净的衣服,谢过环儿去晒了。

  袁崇焕去司里报到了。北方春寒褪得迟,阳春三月初头,京师虽树草次第放绿,早晨还是霜冻寒峭。他脸带风霜,有些疲乏却意气昂扬的踏进职方司。官靴声惊动了伏案办公的鹿继善,他抬头见是袁崇焕,先是一怔,接着说:“啊,元素大人,你这些日子却在哪里逍遥?”目光带有鄙视,语音虽不高,已经引起一室同僚注意。余大成严肃的脸容走近来:“有整半月不到司里来,到哪里去了,告假没有?”袁崇焕拱手作揖,对着余大成:“多蒙关心,只是出关去辽东一趟。”轻描淡写的一句,脸上泛起微红,“走得匆促,未及告假,尚请宽恕。”

  这些话,如石击水,全室都震动了。都睁着惊愕眼神对望着。

  钱家修首先急问:“真的出关了?”

  袁崇焕点点头,余大成瞪眼上下端详他。

  “卑职莅任不久,广宁即告失守,部院侍郎上司们都为之忙碌,我插不上手,感到何不利用这机会出关去一趟,看看敌我形势和关隘守备情况。对山川险易、人情向背、道路平隘了解仔细,有利于今后主事的职守。”

  “那也要向司里请准呀。不向司里告假,亦未向同僚通气,擅自行动,可知罪么?”余大成脸色越发难看,言词亦越发严厉。

  “卑职任性行事,实为不该,有碍官箴,愿受咎责。”袁崇焕深深弯腰揖谢。

  余大成叱道:“你大小是个朝廷命官。这番举止目中还有朝廷纲纪和部司主管么?你这种洒脱疏略的秉性,随意行为,岂宜在兵部任职?”余大成的话是说得重了些,但不严厉何以训诲司里众人。

  袁崇焕深感内疚,想到陈子壮临别赠言,低首缄默,局促不安。

  余大成见他窘状,面色语气稍趋缓和:“姑念你初来本司,不知部司守则,要在谨慎从公,丝毫不可疏略,本应重责,姑念你是出关去察看敌我情况,心存国家社稷,与玩忽嬉戏不同,但要引以为戒,不得重蹈!”

  “卑职实是孟浪、荒唐。罪行深重,应给予咎责。”

  “这事暂且搁置,你先说说关外见闻。”余大成要考究袁崇焕是否真的出关,便示意他觅椅坐下谈。

  鹿继善问道:“袁大人你随了谁去的?”

  “在下自行去的,只带了两个随从。我们三人匹马单身,布衣短褐行千里路,大前天才从宁远(现称兴城)以东,离广宁不远回到京师的。”

  “怎么只有你们三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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