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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风玲剑-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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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浩沉声道:“可是他却是在下恩师的生平唯一知己。”

复仇会主笑声一敛,立时又换上一脸怒容,叱道: “你不认我这个师父,我也不稀罕你这种徒弟,我能养大你,就能毁了你!”

冉肖莲忙笑道:“康少侠年纪太轻,一时被谣言蛊惑,难免受人挑拨,其实,他不肯轻易认师,正表示他对师门的敬重,会主何不慢慢开导他,给他一个悔悟的机会?”

复仇会主愤愤地道:“你们亲眼看见了,这畜牲狂妄大胆,况敢当面顶撞师尊,何曾有一丝悔悟的意思”

冉肖莲道:“贱妾斗胆向会主讨下这份差使。请将康少侠交给贱妾,不出三日,贱妾保证他心悦诚服向会主赔罪认错,永不敢冒渎师门。”

复仇会主冷哂一声,说道:“你怎能作此保证?”

冉肖莲嫣然道:“会主真是贵人多忘事了。”说着,移步上前,在复仇会主耳边低低说了几句话。

复仇会主脸然渐渐松弛,蹩眉问道:“唔!不错但上次在节孝坊”

冉肖莲媚笑道:“会主请放心,这一次,决不会再有差池了。”

复仇会主道:“你有把握?”

冉肖莲道:“贱妾有绝对把握。”

复仇会主颔首道:“好!这件事,本座就交付给你了,三天之内复命,不得有任何失误!”

冉肖莲纤腰微折,应声道:“贱妾遵命。”

然后回过身来,举手轻拍,叫道:“来人呀!”

厅后应声走出两名俏婢,垂手问道:“冉姑娘有何吩咐?”

冉肖莲吩咐道:“你们将这位康少侠,暂时带到东书房去,要好好侍候,不许怠慢!”

两名俏婢同应了一声,上前将康浩从地上挽起来。

康浩虽然穴道已被制住,不能自由行动,但在临去之时,却冷冷望了冉肖莲一眼,说道:“你们最好杀了我,否则,总有一天你们会懊悔莫及”

冉肖莲并没有回答,一挥手,两名俏婢挟着康浩出厅而去。

复仇会主冷笑了两声,扬目问道:“肖莲,刚才你说金老护法怎样了?”

冉肖莲道:“贱妾正是为了这件事,特地赶回来请示会主如今孙天民虽然已经离开兰封,但咱们的原定计划,却被巫九娘知道了。”

复仇会主诧异地道:“她怎么会知道的?”

冉肖莲道:“金老护法言语失慎,露出了破绽,以致引起巫九娘的疑心,但她故作不知,仍嘱孙天民佯装上路,其目的,显然欲将计就计,另有阴谋安排”接着,便把自己窃听的经过,详细说了—‘遍。

莫家兄弟在门口听了,不禁骇然失色,异口同声地说道:

“那老虔婆,不是易与之辈,必然已在途中布下了陷阱,这样看来,金老护法岂不危险了么?既然洞悉其实,就不该再让金老护法孤身涉险”

冉肖莲冷冷一笑,道: “我也知道这样做对金老护法十分不利,但他行藏已泄,如果再让他返回此地,八成会将那老虔婆引到这儿来,那不是更危险吗?”

莫家四剑倒吸一口凉气,面面相觑,做声不得。

冉肖莲又道:“那姓巫的婆子乃是会主欲除去的对头。而‘聚禽大阵’威力无比,决非咱们所能抵挡,为了会主的安全和大局着想,只好委屈金老护法充作钓饵,不过,倘能因此除去巫九娘,金老护法纵然冒点危险,那也是值得的。”

莫家兄弟连声道:“是的!是的!冉姑娘说得对!”

复仇会主微微一笑,道:“话虽如此,本座也不能坐视金老护法孤身涉险,四位分堂主可立即赶往接应金老护法,今晚初更时分,咱们在兰封西城门会合,然后对付客栈里的巫九娘。”

莫家四剑应声欲行,复仇会主又叮嘱道:“多携‘天火霹雳袋’,以备夜间使用。”

冉肖莲目送莫家四剑离去,忽然眼波一转,向复仇会主暖昧的笑了笑,低声道:“贱妾有句话,不知该不该问?”

复仇会主道:“你想问什么?”

·冉肖莲道:“今天夜晚,会主当真准备用天火霹雳袋,硬攻那巫九娘所居客栈么?”

复仇会主不禁怔了怔,说道:“有何不可?”

冉肖莲微微一笑道:“贱妾认为,那巫九娘武功诡异难测,又善御百禽,不可力敌”

复仇会主神色微动,问道:“依你说,智取如何?力敌又如何?”

冉肖莲四顾无人,轻轻道:“若依贱妾之见,休妨趁着金老护法和莫家四剑缠住孙天民的时候,略施易容绝技,假冒那孙天民模样,混入客栈,暗中下手”

复仇会主目中异采连闪,用力一击双掌,道:“不错,这的确是条绝妙好计但那孙天民的容貌”

冉肖莲接口道:“会主尽请放心好了,如今那孙天民满脸都是药膏,面目早已无法辨认,只要挑选一个身材跟他相似的人,模仿他的口音,相信不难瞒过那巫老婆子。”

复仇会主沉吟道:“这个人却是有些难找。”

冉肖莲也是蹙眉思索道:“本来金老护法倒很适宜,可惜他有了白天这段经过,同时也无法分身,事实上是不能够了”说着,斜眼复仇会主,俏目一边霎了几霎,突然“卟嗤”一声掩口笑了起来。

复仇会主诧道:“你笑什么?”

冉肖莲急忙收敛了笑容,欠身说道:“贱妾倒想到一个很适合的人,只是不敢说。”

复仇会主略一转念,恍然而悟,颔首笑道:“你可是认为本座很适合么?”

冉肖莲斯斯艾艾道:“会主的身材和机智,都算得是最恰当的人但是,会主乃千金之体,却不宜亲冒锋镝”

复仇会主没待她说完,业已大笑而起,说道:“如此大事,若非本座亲往,怎能放心?但,改扮的事,却领借重你的妙手。”

说着,一把拉起冉肖莲的纤手,大步走向内室。

两人再由内室出来,复仇会主已变得焦须枯发,满脸药膏,跟孙天民一般模样了。

冉肖莲特地又交给他—只药罐,说道:“这罐里是苗疆最毒的‘金头铲“,凶血封喉,中人无救,使用之前,千万记住要戴上银丝手套。”

复仇会主扬眉笑道:“那巫九娘子生擅饲各种凶禽毒虫,这一次,正好叫她尝尝中毒的滋味。”

冉肖莲道:“可要贱妾随侍同去,替令主接应把风?”

复仇会主摇头道:“不必了,你代本座坐镇此地,如果进行顺利,三更左右本座即可会同金老护法一齐返庄”

接着,暧昧一笑,又压低声音道:“今天夜晚,咱们要好好庆贺一番。”

冉肖莲贝齿咬着下嘴唇,又颊微泛红晕,垂首躬身道:“贱妾恭祝会主马到成功。”

复仇会主揽起她一双柔荑,轻轻说道:“有朝一日,武林称尊,你就是天下之后了。”

冉肖莲螓道低俯,娇羞无限,道:“谢会主。”

复仇会主仰面大笑,走到左侧壁下,举手将—幅泼墨山水挂图轻轻一推,身子疾闪而没。

那幅挂图飞快的翻转了一匝,仍然恢复原状,表面看来毫无异样,敢情竟是一处活动暗门。冉肖莲俏目轻转,得意的笑了起来,喃喃自语道:“武林称尊!天下之后!哈!这头衔听起来真是够威风神气了!”稍顿,击掌招来一名俏婢,吩咐道:“替我准备香汤沐浴,另外安排几样精致酒菜,送到东书房里去。”’口口口口

孙天民离开封县城以后,独自向西而行,一口气走了二十里,仰望日色,不过才未申光景,一轮红日斜挂西天,距傍晚还有一个多时辰。

他停下脚步,回头望望,并未发现有人跟踪,这—路行来,也没有遭到任何事故,心里不禁纳闷起来。

依照巫九娘的吩咐,只是叫他走到二十里便应好转回头,既没说明回头的原因,更没交待必须在什么时候赶回兰封?他自从在客栈中喝了几壶闷酒,途中又一心惦记着盟兄安危,以致连打尖也忘了,整日粒米未进,此时一停下来,竟觉有些饥渴难耐。

他举目张顾,见前面不远柳树林边,有个小村子,疏落落的几栋茅屋,檐前却现出半幅酒旗,心里一喜,便大步走了过去。

这村子虽然不大,但因地近官道,常有商旅经过,家家都兼营着酒食生意,供应旅客打尖休息,倒也十分热闹。

孙天民选了一家干净的店铺,随意叫了些酒菜面点,独个儿自酌自饮,刚吃得微醇半饱,突闻蹄声震耳,四匹健马一拥进了村口,都在店门勒缰停了下来。

马上四人,相貌各具特征,为首一个驼背老头,生得奇丑无比,左臂虚悬,身上却穿着一件崭新锦缎大袍,另一名反穿羊皮袄的干瘪老头儿,双眉全白,脸色蜡黄,就像个久病未愈的痨病鬼。

紧随后面,是两名中年汉子,一个瘦削短小,一个却黝黑粗壮。那瘦小的一个双臂特别长,粗壮的一个则宛如半截黑塔。光头浓眉,马鞍旁挂着两柄沉重的大铜锤。

四人唯一相同的是,人人风尘满面,神色一般凝重。

停马店门外,那瘦削汉子用手一指孙天民用饭的那家酒食店,低声道:“就是这一家干净些,大哥觉得如何?”

为首驼背老人点点头,道:“好吧,大家略用些点心,让坐骑也休息一下再走。”说着,四个人全下了马,鱼贯走进小店。

孙天民并不认识风尘七义,当时只觉得这四个人相貌奇特,却不知道那为首驼背老人,就是千手猿骆伯伦,随行三人,正是鬼脸书生黄石生,飞蛇宗海东和黑牛李铁心。

骆伯伧一行,自然更想不到这位独坐在荒村小店,满头焦发,一脸药膏的客人,竟会是死里逃生的活灵官孙天民。

孙天民的座位,就在飞蛇宗海东身侧,见四人是东方人材的,忍不住打听道:“敢问四位可是刚从开封府来?”

宗海东回头向他上下打量了一遍,反问道:“阁下有什么事吗?”

孙天民道:“在下想向四位打听一个人在不在开封。”

宗海东道:“谁?”

孙天民道:“终南,一剑堡主,一剑擎天易君侠。”

四人齐是一惊,黄石生立即机警的接过话头,不答反问道: “阁下与一剑堡主是”—

孙天民坦然说道:“是朋友,近闻言,说他正在开封府,只不知道这消息确不确实?”’黄石生沉吟了一下,又问道:“阁下既是一剑堡主的朋友,想来必非无名之辈,请教尊姓上讳,如何称呼?”

孙天民道:“不敢。在下姓孙,现力抱阳山庄总管。”

黄石生猛可一震,忙道:“原来竟是孙二侠?这真是太出人意外了,如蒙不弃,何不屈驾移搏一叙?”

孙天民笑道:“正要烦扰。”说着,起身走了过来。

黄石生连忙转介道:“这位是敝盟兄,姓赵,在下姓黄,这两都是在下盟弟,一个姓宗,一位姓李,说句厚颜高攀的话,咱们跟孙二侠可说是邻府邻县的小同乡。”

孙天民讶道:“真的?”

黄石生道:“孙二侠大约总知道保定府长乐巷的赌场吧? ”

孙天民点头道:“久闻其名,可惜尚未见识过。”

黄石生道:“不怕孙二侠见笑,那些赌场,都是咱们赵大哥开设的。”

孙天民恍然一声“哦”,拱手道:“原来是赵掌柜,保定府和抱阳山庄近在飓尺,孙某竟无缘识荆,真是太失礼了。”

骆伯伧急忙欠身还礼,道:“岂敢,贱业糊口,说来令人惭愧。”

大家重新见礼落座,黄石生敬了一杯酒;肃容问道: “二侠请恕黄某交浅言深。据近日江湖传言,不久之前,孙二侠在洛阳孟津附近,大意失手,被一伙叫做什么复仇会的凶邪帮派暗算,不知是否真有其事?”

孙天民苦笑一声,道:“不错。孙某正因遭人暗算,才落得现在这般模样。”

于是,毫不隐瞒将二庄一堡聚首洛阳查证风铃魔剑杨君达生死之谜,以及自己不慎中计,死里逃生的经过,坦然说了一遍。

四人听了,全都惊叹不已。黄石生紧接着问道:“这么看来,孙二侠幸而获救之后,竟一直未跟应庄主晤面,也不知道后来关洛第一楼发生的事故了?”

孙天民颔首道:“所以孙某才冒昧搭讪请教,就是为了能及早会晤一剑堡主,希望获悉别后经过。”

黄石生长叹一声,道:“既然如此,孙二侠就不必再寻一剑堡主了,还是尽早赶回抱阳山庄要紧”

孙天民急问道:“莫非孙某失散之后,洛阳城中果真发生了大变故?”

黄石生便将关洛第‘楼血战经过,详细叙述了一遍,最后说道:“抱阳山庄应庄主断去一臂,身负重伤,据说已由白云山庄李庄主护送回冀,如今一剑堡主正追寻日月双剑下落,目下是否仍在开封府?咱们不得而知,位应庄主受伤的事,却是千真万确的,绝无虚假。”

孙天民听了这番话,心里直如刀割火的,含泪起身,哽声道:“多承赐告确讯,厚情容当后谢,孙某有桩琐事,想烦劳四全”

黄石生道:“孙二侠,这是什么话,既蒙不弃,只要咱们力所能及,孙二侠尽管吩咐。”

孙天民道:“四位此去,不知是否要经过兰封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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