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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大龙骨-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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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正的庄稼人都是这样,总是把牲口和土地看得比儿女还要亲。
  赵凤堂被他爹一骂,索性赌气爬到老龙圪塔顶上玩去了。可天气太热,看看四周,也没个好玩的,干脆就到关帝庙前老槐树下阴凉处倒着的一通大石碑上睡了觉了。
  关帝庙里上首供奉的是关羽关云长,左右两边站着的各是他的儿子关平和给他扛着青龙偃月刀的大胡子周仓。老龙圪塔的关帝庙,据说是在明朝时重修的,村人称之为老爷庙。平日里谁家有个七灾八难,或是逢旱遇涝,都会有人来上香祈福,以求遇难呈祥,风调雨顺。
  老槐树下果然凉风习习。赵凤堂正在酣睡,就觉得有人轻轻地推自己,睁开眼一看,竟是一个长须红脸的老者。赵凤堂有点不高兴,就问:“大爷,你唤醒我做啥?”老者说:“帮我挖挖耳塞。”赵凤堂还在生他爹的气,便没好气地说:“我已经饿得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哪还能给你去挖耳塞?”老者笑道:“不就是二两力吗?我借给你就是了。”言罢,便转身而去。
  赵凤堂却猛地醒了,坐起来眨眨眼,再抬头看看高天之上树影里斑驳的阳光,又听听山坡上高一声低一声的蝈蝈鸣叫,这才知道是个梦。挠头一想,忽然觉得那梦中的老者就是庙里的关老爷。此时,肚子却不觉得怎么饿了,浑身上下也似乎精神倍增,于是便疑疑惑惑地走进庙里,正四下里乱看哩,就见一只小鹊“嘚溜——”从关老爷塑像身边飞起来,擦着他的耳朵就飞到庙外去了。赵凤堂心里一动,便过去轻手轻脚攀上关老爷高高的身上,踩着他抬手捋胡子的那一只粗胳膊,仰头一看,可不是哩,关老爷的耳朵里柴柴草草满满当当地筑了个小鹊窝。
  赵凤堂给关老爷挖了耳朵里的小鹊窝,忽然就觉得浑身上下有股子劲实在憋得难受,于是,就一口气又跑到他家的麦地里。“爹,你不是说要我替老牛犁地吗?”赵磨锁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他已经三八两下就到前边把牛给卸了,然后把牛鞅子往自己肩上一搭,胳膊一甩,腰一弓,喊一声“爹,你可把好犁”,就“腾腾”地迈开大步子往前走开了。
  赵磨锁满脸惊讶,又顾不上再说什么,只好扔了鞭子用双手扶犁杖,三步并作两步地跟着儿子往前走。结果,不到两袋烟的工夫,剩下的大半块地就被犁完了。
  不管事情的真实性到底有多大,从此以后,关老爷借力给赵凤堂的故事便不胫而走,赵凤堂因此而得“蛮牛”的绰号。在这之后,有关他的“蛮牛”的故事也总是层出不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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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龙骨 第四章(2)
有一年庙岭镇上赶庙会,两个地痞动刀子打架,眼看要出人命,可谁也劝不开。赵凤堂一看,过去一手拎了一个,“咚”地就给扔到三尺高的戏台上了。
  王拴纣老汉家打场,把碾磙子滚到场下的地里面,正发愁不好往上弄呢,赵凤堂跑来,只轻轻地一抱,就又抱上送到场里了。
  后来去了张富山家,虽然是个放羊工,可一到秋天,东家总是叫王虎龙去替他看住羊,把他换回来担庄稼。他也不含糊,一担子就能担一亩地里的荞麦,手里还要再提上一口袋山药蛋。一个秋天下来,半寸厚的桑木扁担,能折三条……
  二
  王宝龙赶到张村时,太阳正卧在大西山的圪顶上,可只一忽眨眼的工夫,就滑下山没影了。晚霞就在这个时候红红黄黄地开始从天际柔柔地漫开了。
  对于张富山家,他自然是很熟悉的。他家的羊圈就在村东头一个背风朝阳的土崖下,是一眼面南背北的大窑洞。这里离喧嚣的村子有半里之遥,如果没有羊群的“咩咩”声,在任何时候都是一个僻静的所在。
  眼下已是初冬时节,可已经有不少母羊产下了小羊羔。这些小羊羔还不具备跟着它的父母们跑山穿岭的能力,所以平时赶了大羊去放时,它们便被留在羊圈前用羊网围成的圐圙里,由专人给它们喂草喂料饮水。直到第二年开春天暖草绿时,这些小羊羔才可以跟随大羊合群出圈。
  王宝龙刚走到羊圈东侧,一股浓烈的羊膻尿臊味,便混杂着大小羊混叫一气的“咩咩”声扑面而来。小羊羔的叫声里充满对母乳的渴求,大羊则是一天不见儿女的牵挂。王宝龙知道羊已经归圈,稍微等一阵,大羊吃吃料,小羊吃吃奶,把羊往圈里一赶,就可以叫上赵凤堂走了。
  但赵凤堂却不在羊圈跟前。
  羊圈门前,一只全身通黑的跟羊狗懒懒地卧在一只用来装羊料的升子①旁边。那狗刚看见他的时候还有几分警惕,而后可能是判断到他并不会给它和羊构成什么威胁,这才继续把头慵懒地伏在两只前腿上,又眯缝上了眼睛。
  羊圈西侧的土圪塔下,是一座废弃的瓦窑,一到冬天,赵凤堂就把上面露天的窑口用玉茭秆一苫,里边就成了给羊堆放豆角皮、干红薯蔓之类的天然仓库了。有时,个别不守规距的羊在归圈时,也会偷着跑到窑口前,设法把头探进去讨点小便宜。王宝龙看看赵凤堂不在羊圈这边,就猜测他肯定是在那边给羊打整那些豆角皮之类的东西哩,于是就直朝旧瓦窑这边寻过来了。等走近瓦窑口,正待张嘴吆喝,忽然就听里边一惊一诧地有什么声音猛地冒了出来:
  “哎哟哎哟哎哟哟……堂唉堂唉堂堂唉……”
  王宝龙立马掩住了口收住了脚。这声音分明是一个女人的喊叫声,而且,听那劲头,就像是人们抬着木头往山下走似的,一步更比一步追得紧。
  王宝龙是娶妻生子的过来人,他马上就明白了,这旧瓦窑里面正在进行着的是一场什么样的抬木头活动。单凭那“堂唉堂唉”的呼叫声,他就断定里边的男的肯定是“蛮牛”无疑了,可那女人会是谁呢?嘿,这些老娘们儿,不叫是不叫,一叫就夸张得让人连声音也分不出是谁了。
  按村里的风俗,真要是撞见这类事情,对方是该给他扯上块红布来冲洗晦气的,否则就不吉利。好在他也只是听见而没有真正的撞见。
  王宝龙想了想,便赶忙拔脚又原路返回。
  三
  王宝龙一直返到张家楼院背后,这才歇下脚。
  他想在这里等等,等到看见那个喊“哎哟哟”的女人出来他再往过走。
  其实,这时候他想的倒并不是什么吉利不吉利,他只是觉得,这蛮牛还是个没成家的人芽芽,真要让他知道自己已发现了他这档子丢人败兴的事,他那脸可往哪搁?
  可那女人会是谁呢?他又想。
  王宝龙回身瞅瞅暮霭中黑灰色的张家楼院,心中若有所思。
  

大龙骨 第四章(3)
人说“十个财主有九财迷,剩下一个抠上鼻痂吃”,而这个张富山更是个财迷里边的财迷精。他有两句持家的至理名言,一句叫“丢一粒米,下一颗蛆”,意思就是说吃饭的时候谁也不能浪费掉一粒米,吃完饭碗里要是剩下一粒米,那么将来死后到了阴曹地府,阎王爷就会让小鬼多给他往身上下一颗蛆。也正是因为这,他家老老少少包括长工在内,是谁也不敢在碗里留一丁点儿剩饭的。有的人为了做到这一点,吃完饭时干脆还要拿舌头伸到碗底细细地舔上一圈才肯放碗。其实,真要是吃不干净,也不用等将来死后让小鬼下一颗蛆的,眼下就会被张富山骂个狗血喷头。
  还有一句叫“家有万贯,吃不住拿萝卜就饭”。为啥?萝卜开胃,一开胃就长饭量。所以,他家的长工吃饭是从来不让就咸菜的。至于萝卜,他家的地里是从来不让种的。
  不过,说起财迷,这张富山也是吃过大亏的。他四十五岁那年,他老婆从娘家回来,半路上不小心把一块银元给丢了。张富山听了心疼得要死,问了半天,老婆说在岭上某处解开裤子屙了一堆屎,那钱肯定是丢那里了。
  张富山就喊上长工们,让老婆子领着上岭上去找。当时天已擦黑,可他硬是连灯笼也舍不得让点一个,还说一会儿月明爷①就上来了。结果找了半夜仍然没找见,可怜那小脚脚老婆子,扔下个刚刚十来岁的儿子路生,就一失足跌到三丈深的高崖下没命了。他现在的这个老婆叫刘兰香,是他后来续的弦。按说他这种条件,就是再娶个三房四妾也不为怪,可张富山愣是谢绝了一个又一个主动找上门来的热情媒婆。这事说起来,倒不是他心有“娶一而终”的先进思想,平日里他也好想着像他的本家三伯张寿福那样,左一个女人右一个女人地搂上好活逍遥,可一想到娶媳妇又花钱又费粮就心尖尖疼,于是只好作罢。即便是现在这个老婆,他也常常不让她歇手。每年农忙季节,他总要喊上她跟上自己和长工们到地里一起做上几天庄稼活。平时就更不用说了,给长工们帮厨做饭、送饭,或是饮牲口、喂羊羔这些事,都是经常做的。用张富山的话说,就是能省一分就多一分,多开销一分就少一分;河里的水,囤里的粮,还不都是因少积多?
  不过,不管怎么说,在王宝龙看来,这张富山财迷是财迷,可有些话还是蛮有道理的,你别说,居家过日子就得这样。
  蓦然之间,王宝龙的脑子里又闪过那只升子,哎呀,莫不是今天又是这刘兰香去喂羊,让蛮牛这个饿鬼给饥不择食地弄到瓦窑里去了吧?哎呀呀,老三哎,你可真是做下狗臭事了,那老婆子,虽说比张富山小十来岁,可她也是四十大几的人了,按辈分,那是给你做老娘也做得了啊,唉!
  天色渐晚,四周的房舍树木,开始被沉沉的暮色染得灰暗起来了。村南面的河沟里,不时传来村人饮牛晚归的吆喝声。王宝龙正有一头没一头地胡想着,就看见羊圈那边的小路上,远远地有个模糊的身影朝这边来了。
  他赶忙从房后闪出来,装作是从村里刚过来的模样子,顺着小路就迎了过去。
  “这不是二龙他大哥吗?你找二龙?”女人与他迎面而遇,并且用她刚才还喊着“哎哟哟”的声音主动跟他答腔。她的腋下,果然夹着那只刚才一直被大黑狗守护着的盛羊料的升子!
  “哦,是二东家的……”王宝龙的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和意外。
  他遇见的,竟然是张富山的弟弟张富川的婆姨吴梨香。
  天,刚才怎么就没有想到这张家楼院里还有这么一个鲜嫩女人哩!
   。。

大龙骨 第五章(1)

  赵磨锁老汉给牛喂上草,就蹲到院门口外的石阶上点着旱烟一边抽,一边不时地朝老龙圪塔那边张望。
  天已经黑下来了,除了能影影绰绰地看见天际下横卧着的老龙圪塔和头顶慢慢繁杂起来的星星外,就什么也看不清了。大小子去砍柴,早该回来了,可不知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见人影。按说儿女们都已长大成人了,这样的事是用不着太操心的,可不知为什么,一看不到哪个儿女了,心里就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他又想起了二小子。差不多又有半年没回家了,也不知道是教书太忙还是生病了?三小子倒不用太操心,不管受罪不受罪,在张富山家倒是能吃口饱饭,而且,隔三差五,也断不了见个面。不知为什么,就是这个二小子,常是让他觉得牵肠挂肚的。
  老汉东一头西一头地想了一阵,磕磕烟锅子站起身,又朝小石桥那边望望,这才慢慢地背抄着手回了家。
  老伴赵周氏坐在锅台前,已把一大家人的晚饭做好了。大小子虽然娶过好几年了,可一直就没分家另过。米汤锅上蒸着的是高粱面黑蒸,诱人的香气正从笼屉的缝隙里酽酽地飘出来,整个屋子都被这种香味和腾腾的热气所笼罩着。
  这老太太还就有这本事,再怎么粗糙的粮菜,经她一做,也能做出花样来。庄稼人的饭食,最好摆弄的是夏天和秋天。这个时候,不论粮食怎么紧缺,但地里的野菜是不缺的。夏天里,挽一篮子苦苦菜,或是茴吊菜、玉谷、嫩扫帚,用水一煮,咸盐陈醋一调,就是一盆美味。或者,将煮得半熟的苦苦菜、杨桃叶、小芥子叶子放倒瓮子里发成酸菜,也是一种别有风味的好菜。秋天当然就更方便了,山药、南瓜、红薯、胡萝卜,只要人勤快,这些东西就都能成为养活人的好吃食。最难的是冬春两季。这时候,粮食自然是很少够吃的,但赵周氏也仍然能想着法子找到省粮食的办法。一到秋天,她就早早地开始储备冬春的菜,除过可以存放的山药南瓜胡萝卜这类整菜之外,她还会晾晒许多葫条、豆角、菜根、南瓜片子等等。除此之外,还要用茴子白叶子发一大瓮子酸菜。到了春上,雪刚刚消融,又喊上儿媳妇和女儿,去岭上的荒草滩里捡拾一种叫“地圐圙”的菌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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