峥嵘岁月-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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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亮极力的掩饰着紧张和不安坐下说：“知道。”

　　林正南点燃烟，吸了几口弹着烟灰问：“说说看。”

　　黄亮吮吮干裂的嘴唇，迟疑片刻说：“是为了静儿的事吧。”

　　林正南沉默片刻问：“你是杀麻立厚前喜欢上静儿的对吧？”

　　黄亮极力掩饰着心中的惶恐看眼林正南，垂下头很长一会点点头。

　　“……那你想过没有，为了能好好喜欢一个女孩子而放弃杀人的念头？”

　　“……除掉害人的西霸天是我做人上的事，而喜欢静儿是我感情上的事，如果面对一个杀害我舅舅舅妈的大恶棍，我却不能有所作为，那就是窝囊废，如果我是窝囊废，那我还能有什么资格去喜欢一个女孩子，以后又怎么能为她遮风挡雨，怎么给她安全感。”

　　“你杀了那么多人你都自身难保，还能有什么资格给她安全感，更别说以后还能为她遮风挡雨。”

第三章（4）
“……其实不瞒大哥说，我后来也想过放弃，我怕自己会害她，或许是我的私心在作怪，不但没有退却，反而把静儿抓的越来越紧……”

　　“为了她好，那如果现在我让你放弃呢？”

　　“……如果您为了静儿好，就不应该让我放弃。”

　　“理由？”

　　“如果我放弃了林静，她肯定就好不了，我们已是打不散的鸳鸯，我和她是儿时的玩伴，正是因为有过去那段离不开的经历，这次重逢后我们的感情才会融合的这么快，说句您别见怪的话，我们都是痴迷的在爱对方，每当我看到她我就不由萌生了做哥哥的责任，我知道大哥对静儿很呵护，请大哥相信我我今后也会象您一样呵护她，人生很短暂，但经历时却很漫长，一定会有这样或者那样无法预料的坎坷和磨难，只要我把林静永远看作是自己的另一半，悉心的疼她，呵护她，我想即使我让她吃不饱穿不暖，她也不会有什么怨言，林静是个重感情的女孩子，也是个情感唯美的女孩子，这么一颗美好的心都给了我，我还有什么理由不珍惜，说心里话，我很钦佩您对嫂嫂的感情，我想这事要是放在静儿身上，我也会这么做……”

　　“……听静儿说你很崇拜我的叔叔，如果有天你也走到叔叔那步田地，你希望静儿也要重蹈你姑姑的那条路吗？你希望长辈的厄运又将降临到咱们晚辈的身上吗？”

　　黄亮抬头看看林正南，低头沉默了。

　　屋子里安静很长一会，林正南打破了可怕的死寂：“你胆子真大！一次能下手把那么多人杀了，你还能安心在开元城谈你的恋爱，你的定心力可真强啊！就连我都要佩服你了。”

　　“……黄亮，如果现在让你为静儿做出牺牲，你愿意吗？”

　　黄亮沉默很长一会说：“大哥，你说吧，无论让我怎样，我都接受。”

　　“本来我想杀了你，但念在静儿那么喜欢你，过去你又对静儿那么好，我今天就饶你一命，你可知道我这么做付出了多少牺牲了多少吗？”说着，林正南沉默片刻，不屑的冲黄亮摆摆手：“你明早就走吧，最好在外边躲一辈子，你犯的事太大了，你明白吗？”

　　黄亮愣愣坐会，站起来深深向林正南鞠个躬：“我什么都明白，大哥，好好照顾林静，我明天一早就会悄悄离开。”说着，黄亮打个招呼，就拉开门，却看见林静泪流满面的就站在门口，黄亮连忙挤出笑说：“我和大哥谈的很好，你别想的太多……”说着，回头冲林正南友好的点点头说：“大哥，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说罢，就要离开门口。

　　林静一把拽住黄亮，斜眼瞪着哥哥，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林正南瞧妹妹这样，起身走过来生气的问：“丫头，你这是怎么啦？”

　　林静气愤的掉转头不理哥哥，死死抱住黄亮的胳膊一会抹泪说：“哥，你这么做我明天也离开你。”

　　林正南看会妹妹，沉默良久，气恼的一摆手：“好啦！好啦！遇到鬼了！都进来吧。”说着，无奈的过去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心烦的随手抓本书乱翻着。

　　看到黄亮又把门掩上，搀扶妹妹坐下，林正南没好气的看看妹妹，憋会说：“黄亮，你这两天赶紧把家里的事情处理好，随时我让静儿通知你你们一起走，不过，我告诉你，如果静儿今后因为你受了委屈，你……可得好好给我解释清楚，明白吗？”

　　黄亮转头看眼林静啜泣的样子，叹口气皱皱眉说：“大哥，请您放心，我明白。”

　　林静看看哥哥，又看着黄亮一抹泪说：“黄亮，你给我听清楚，如果你明天悄悄离开，后果是什么你也应该明白！我让你们俩都后悔一辈子！”说罢，林静起身狠狠拉开门冲出去。

　　看着妹妹抹着泪扑出去，林正南气恼的点燃烟大口大口吸起来，猛抽了几口就把烟狠狠在烟灰缸里挤灭，脸变的亲切起来看着黄亮说：“你了解静儿吗？”

　　黄亮点点头：“她对我太好了。”

　　“哼！不是太好了，是好的不能用语言来表达，遇到这么一个女孩子，既是你的幸福，也会成为你的负担。”

　　“我会好好待她的。”

　　“……你们过去很好这我知道，可你们才在一起几天，就喜欢成这样，你能确信静儿就是你要爱一辈子的人吗？”

　　黄亮看眼林正南点点头：“大哥，我对她怎样，您以后看吧。”

　　“你想象过你们的未来吗？”

　　“乱世年月，想象不来，不过，我会保护好她，尽可能给她一个安全的生活环境。”

　　“你和红衣女侠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第三章（5）
“我是在去看望我舅舅时在大山中迷路遇见她的，她是一个纯洁善良很有正义感的女孩子，我很喜欢她，见她一个小女孩孤苦伶仃，就把她认作妹妹，那天我才知道她就是在百姓间让那么多人称道的红衣女侠，我以为大哥不应以这样的侠女为害，任何一个社会能长久，最根本的有两条，一个是社会公道，一个是正气压过邪气，其实这两条都是直接能保证让老百姓能活下去最基本的条件，而老百姓的人心向背才是一个政权能不能长久的最关键因素……”

　　“行了，不要扯远了！“说着，林正南起身走到黄亮身边盯着他问：“这次帮你杀掉麻立厚的人是谁？”

　　黄亮额头顿时冒出冷汗，良久不语。

　　“怎么？难道是你一个人干的？还是不想出卖朋友？”林正南逼视着黄亮。

　　“是我和一群朋友干的，可我不能说他们是谁。”

　　“你不说，就说明你心里还没我这个大哥，对我还很不信任，不是吗？”

　　黄亮沉默很长一会说：“我喜欢林静，你是她的哥哥自然也是我的大哥，但我不能因为喜欢她就信任了你，我知道即使我说了他们你也抓不到，但我就是不能说，因为我不能那么做。”

　　“你真不想说？”

　　“我真不能说！”

　　林正南看会黄亮垂下头的脑袋，沉默片刻又坐回去说：“黄亮，你给我听好了，你和静儿认识的时间还不长，今后别头脑过热，好好让你们冷静下来先认识认识对方，如果认为你们确实离不开，再好好一起生活，我可不希望在一年之内你们没有通过我就自作主张走到一起，听清楚了吗？”

　　黄亮感激的看眼林正南点点头。

　　林正南沉默片刻，点上烟吸了几口说：““以后你们出去后，你就去做学者吧，培养人才也是报效国家，尽量别去碰政治，绝对不能摸枪杆子，我说的这个要求你能答应我吗？”

　　黄亮看看林正南沉默了。

　　林正南瞧黄亮不说话，忍耐一会说：“你放心，有我在你们以后经济上绝对不会因吃穿发愁，我的要求不高，你把静儿照看好，给她一个安全的家就行了，为了她你做出一点牺牲难道不行吗？”

　　黄亮又良久说：“大哥，请你相信我，我有能力给静儿幸福，我知道怎么对她，至于为她做出什么牺牲该我牺牲时，我也一定会做的，你让我给你一个一辈子的承诺，我现在无法做到，漫漫人生路无法预料的事太多太多了，我不想给大哥做一个连我也无法保证的承诺，当然，大哥的话我一定会记在心里，为了静儿我尽可能会给她一个安全的生活环境。”

　　林正南沉默片刻说：“我希望你记住你今晚说的话，你可以走了，这两天尽快把家里的事情料理好，等我通知你。”

　　黄亮走了，林正南在书房里静静的坐了片刻，他真想跳起来把书房里的一切砸个粉碎，但最后还是克制住了，什么叫投鼠忌器，林正南觉得他此时把这四个该死的字到底都有什么味道品味的最全面。一会，林正南沮丧的来到妹妹的房门前，透过半掩着的门缝看到那个傻瓜呆呆的坐在床边，林正南本想推门进去和她好好谈谈，但想到她刚才坚决的态度，就气恼的作罢径自回自己房里去了。

第三章（6）
来到外边，迎着扑面的寒风，黄亮混沌的头脑瞬间清醒了许多，他回头看看林正南寓所的门已经关上，左右警觉的看看，仰望着苍茫的夜空把围巾紧了紧，才迈步朝家走来。

　　走了几步，黄亮忽然想如果自己那天义无反顾的走了，或许现在已经在广州了，那完全将会是另一种崭新的生活。看来路就在自己的脚下，就看你怎么选择，失之毫厘，谬以千里！想到这里，黄亮不由放慢了脚步，无奈的摇摇头，又加快了脚步，这时，他不由想起去年春天他和四个好友一起去长城游玩时的情景，江涛、程秋华两位同学马上就要南下了，江提出在临走前想再去长城看看，于是，黄亮和关孟飞、吴中岳三个好友一起陪两位即将远行的朋友登长城。

　　那天，在长城上，他们相约十年后的3月22日，无论走的多远，无论有多重大的事情拖着，他们都要克服一切困难在长城上再相聚。对此，他们对自己在这十年中会做什么，十年后再次相聚时会以什么面孔出现每个人都做了一番美好的展望。大家都说了，最后轮到黄亮，他气势豪迈的指着远山的薄雾说，这十年中，他将率领着他的士兵骑着战马驰骋在疆场，那是一支英雄的队伍，敢于和一切黑暗势力做殊死的搏斗，敢于和一切侵略者决战到底，敢于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大家笑问十年后见面时他会是什么，黄亮笑答暂时是个小军长吧。黄亮在上大学时是出了名的大话专家，“黄大嘴”这个绰号在校园里几乎无人不知，其实，黄亮爱吹牛并不是他说话做事不着边际，而是他把吹牛当成了一种笑料逗大家开心。那天黄亮说那话时尽管也是开玩笑逗大家乐，但他那时真的也那么想，尤其是站在长城上对未来做展望。

　　如果我是一把利刃，那就刺进黑暗的胸膛！想到长城上的那幕，黄亮就不由想起他曾在他的一首《我与天乐》诗里的句子。想起意气风发的年少时，回家才不到几天竟然就感觉离他已那么远，黄亮就不由自问自己，是我成熟了？还是我堕落了？

　　今后该怎么办？家是绝对不能呆了，离家出走已经成了别无选择的一条路。一会，黄亮就不由痛苦的思索起来，自己到底是该带着小露珠和林静一起去外地，就按林正南所要求的从此过上他们先生太太的悠闲日子，还是明天早上就出走，即刻南下去江涛那里？如果选择前者，就意味着放弃理想放弃追求，而选择后者，那就意味着舍弃爱情丢弃林静，选择前者，就意味着自己今后只是一个小男人，再也没有资格做大男人，而选择后者，那就意味着自己今生再也不会有爱情了，只能做一个冷血的孤独的大男人。这么抉择着，即使自己选择了前者，黄亮也感到很对不起林静，辜负了她对自己的一片深情。无论怎么说，黄亮绝对不愿意给他所爱的女人一个颠沛流离的家，让她始终处在对自己无尽的担忧中，让她因为自己吃太多的苦受太多的罪

　　因为爱，所以选择放弃，这种选择对吗？他如今真有资格那么做吗？一想到林静那双含泪的眼睛，爱意绵绵的眼睛，黄亮就心痛就不舍。

　　‘黄亮，和林正南那个妹妹终止来往吧，你要是念及你身上毕竟流着黄家的子孙的血，就和她终止来往，然后你就永远离开开元，不要到时等郭大鹏打回来会杀了咱们全家，这也是你能对黄家老少所能做的最后一件有功德的事。’走着走着，父亲冰冷的告诫在黄亮的耳边响起。

　　‘黄亮，你给我听清楚，如果你明天悄悄离开，后果是什么你也应该明白！我让你们俩都后悔一辈子！’旋即，林静悲痛欲绝的告诫声也跟着在黄亮的耳边吼起来。

　　一会，黄亮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