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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仙蛊殊途-第50章

小说: 仙蛊殊途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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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非是她发觉了他并未完全解除对她的控制,所以正在拿自己的身体做实验?

    胡闹!她真是要把自己玩死才甘心!前次的教训还不够么?这次再被关在什么怪东西里,可没有一个白朔及时去救她!

    心里气急败坏,面上却不动声色,蛊师态度从容地研了墨,饱蘸紫毫挥下两个大字——

    速至!

    信送了出去。两日后,穷奇到。

    而此时的白朔,却有了新的猜测。

    那人一再地强调她会恢复人身。

    她走了,去寻找恢复肉体的方法。而后,他感应到他与她的联系变弱了。

    白朔慢慢地笑了一笑,眼色微冷。

    他对穷奇道:“去把素素找出来。”

    让他看看,她究竟在玩什么花样。

    …

    元夕正将一碗鸡汤倒在墙角的盆栽里。

    “啊,好浪费。”剑魂娃娃喃喃。

    元夕耸耸肩,“没办法,我实在喝不下。”她将碗放回桌上,转身走到床边坐下,“不过你提醒了我,我是该和陆回雪说声,让他下次别费这个功夫了,实在是浪费。”

    “你说了那家伙也不会听。”娃娃一脸严肃地摇摇头,这种表情由它那张包子脸做起来格外可笑又可爱,元夕真想伸手捏一把,但心里明白剑魂是摸不到的,手指动了几下最终还是作罢。

    “小夕,你不去青澜镇了?为什么?”娃娃不明白元夕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

    “因为没有去的必要了啊。”元夕懒懒地用手拨着床帏的流苏。

    娃娃不解地望着她。元夕却只是懒洋洋地笑着,忽然一个后仰倒在床上。

    “哎,这么软的被褥,也只有在这种一天一两银子的客栈才睡得到啊。”她在床上滚了个滚,发出长长的喟叹。

    娃娃又好气又好笑,她又在转移话题!正要说话,元夕却忽然一个翻身,视线正对上它。

    “小天。”她轻轻说,“你听说过‘涅毁’这个词么?”

    “什么毁?”

    “涅毁。”

    娃娃表情茫然。

    “没听过吧?我也是前两天才第一次听说。”元夕轻轻地笑着。

    “这个‘涅毁’是什么意思?”娃娃很好奇。

    “是啊,什么意思呢……”元夕的眼中流转着某种奇特的情绪,她移开目光,视线投向空落落的帐顶上,“……大概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吧。”

    剑魂没注意到她的表情,它皱着眉,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猛一拍手,“啊,你是在听到这个词后,才想去青澜镇的?”

    元夕瞪大了眼睛望着它。

    “小天你怎么突然变聪明了。”

    剑魂给她一个大大的白眼。

    “我一直很聪明。而且这很明显不是吗,你两天前听说这个词,然后立刻就往青澜镇赶了。”说到这里它猛地反应过来,“哎对啦,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你突然不去青澜镇了呢!”

    元夕冲它嘻嘻一笑,翻个身又滚回床内,背对它。

    “喂,你别想用这种……”剑魂说到一半卡住了,忽然它语气惊慌地喊起来:“小夕小夕!快快快,离开这里!”

    元夕听出不对,忙翻身起来望向它:“怎么了?”

    “快点快点!带上我快走!”

    元夕不明所以,却还是依言将它匆匆用布裹好,推开门,蹬蹬蹬跑下楼。

    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元夕终于腾出手来,隔着布料握上天机剑的剑柄,心中默问:小天,怎么了?

    好一会儿,剑身中才传来低低的童音。

    是雷炎,我感应到雷炎剑就在附近。

    作者有话要说:

    ciaos~

    这里是存稿箱君,当JJ抱出这位小baby的时候,废材紫正刚刚回到家,眼睛都睁不开了打算不洗就直接滚上床睡……

    下一章在后天,以后基本都是隔日更,上午九点或下午三点。妹纸们的评论俺会在去网吧往存稿箱里倒存稿的时候一条条回复哒=3=~

 56章

    ——雷炎剑在附近。

    这句话对元夕好像没有什么意义;毕竟她和雷炎剑真是半点前缘都欠奉。

    但雷炎剑的主人和她就很有关系!

    元夕不禁有些着慌,她紧紧地握着天机剑,无声追问:你确定吗?是雷炎剑?

    剑魂很肯定地嗯了一声。

    元夕抿唇,再问:它现在在哪儿?

    元璧师兄……他现在在哪儿?

    后面这句元夕没有问出来;没有问的必要,雷炎剑在哪儿,剑的主人当然也在哪儿。

    她紧张地等着剑魂的回答,它却忽然缄默了。

    一种不妙的预感悄悄地从小腿往上爬,元夕心里一凉,脖子开始慢慢地向后转……

    别动……剑魂突然小小声说,像是怕被什么人听到似的。

    扭到一半的脖颈僵住;元夕心中默问:怎么了?

    别回头,慢慢地往前走……剑魂只说了这一句;然后就再无声息了。

    元夕握着挺尸的天机剑,僵着步子,一步一步地朝前走,目不斜视……

    身旁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嘈杂的人声似乎带着热烘烘的火气,炙烤得让人难受,元夕穿行在人流中,脑中回响的是那一夜她从穷奇那里听到的消息,还有数日前卜算子说的……

    涅毁。

    涅毁。

    ……

    元夕一直走一直走,走过闹腾腾的街道,走过高高矮矮的青瓦老宅,绣花履轻轻踏在方形石板上,渐渐地那石板开始有了青苔的痕迹,四周也已经少有人烟……

    最终,连石板也消失了,她脚下是长长的看不到头的黄泥路,放眼望去,四面尽是葱茏的古木。

    元夕战战兢兢地回头——

    没有,身后没人。

    元夕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这才发觉双脚已有些软了。

    她蹲下来,视线空虚地落在地面的黄土上,神色怔怔。

    娃娃从天机剑中飘出来,它拍着自己的小胸脯:“还好还好,要是让雷炎看到我就麻烦了。”

    元夕抬起眼,看着它,笑了一笑。

    “我还以为你和雷炎剑是好朋友。”

    “……唔,算是吧。但最近我不想看到他。”剑魂摸摸后脖子,不知为何脸上竟现出几许心虚的神色来,停了一停,它望着元夕,奇道:“那你又是为什么一副慌慌张张的样子?落荒而逃啊简直是……你不想见到元璧吗?”

    “……嗯。”

    “为什么?”

    元夕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娃娃这个问题,她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你不想看见我?”忽然一把温柔的男音从元夕身后响起,好整以暇,慢条斯理。

    元夕听到自己身上的寒毛一瞬间齐齐竖起的声音。

    “嗯?怎么不说话?”元璧轻轻道,语气竟然是带笑的,可元夕差点在这笑中伏地痛哭了。

    她僵硬地蹲在地上,不敢抬头,更不敢跳起来逃跑。

    那一袭白底黑纹的直裾不疾不徐地绕到她身前,元夕低着头,目光死死地盯在地上。

    “为什么不抬头?”元璧的声音听起来宛如叹息,“小师妹出息了,带着天机剑跑下山去,一跑就是半年,江湖快意,风光无限,现在连看都懒得看我这个大师兄一眼了,是么?”

    垂着头的身子,在这番话后,微微地颤抖起来。

    元璧硬下心肠,不理会那战栗的瘦弱身躯,语气陡然转冷:“你还不起来么?”

    少女猛地一颤,却仍是执拗地蹲在原地。

    元璧真有些着恼了。

    “我说起来!你是‘小曦’也好元夕也罢,站起来回话!”

    元夕僵住了,心上一抽一抽地疼。

    他极少用这种口气对她说话,上一次他这般疾言厉色,是她十四岁那年,为了进行一个恶作剧她独自跑到息溟峰上,却陷入机关,差点连小命都丢了。

    那时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没想到再度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坐在床畔的元璧师兄。

    “师兄……”她讷讷的,不知如何解释。

    他站起来,冷冷地看她一眼。

    “玩得开心?”

    她连忙摇头,低低软声道:“我再不敢了……”

    “为什么不敢?你有什么不敢?”青年的语气阴沉得快要结出冰碴来。

    低眉顺眼,她弱弱地说:“元璧师兄,我错了。”

    他不去接她的歉意,硬邦邦地道:“你被禁足了,一个月内,不许踏出这个房间半步。”

    元夕一惊,飞快地抬眼瞧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是。”

    真可怕,元璧师兄的脸是青色的……和元青的名字一个颜色了。

    她低着头,听到衣料的细微摩擦声,她知道元璧正朝房门走去。

    木门缓缓打开的声音在安静的房中分外清晰,元夕等着那扇门合上,送走青面大师兄。

    那扇门的确合上了,但在合上之前,元夕听到青年听不出情绪的话语。

    “下次不要一个人去那种危险的地方。”他的声音慢慢流荡在房中,似一把清幽的琴音,“……实在想去的话,告诉我,我会陪你。”

    ……

    过往的记忆流水一样漫出来,然后元夕猛然醒悟现在不是缅怀往事的时候。

    剑魂娃娃不知何时已经缩回剑中了,她好想也找个地洞钻进去。

    元璧师兄怎么知道她是“小师妹”的?她之前都没有说过啊?

    他如何突然就认出她了?上次分别时他明明还……

    不不不,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现在,就是现在,迫在眉睫火烧眉毛刻不容缓……

    “我明白了,看来是要为兄亲自请你起来。”

    大师兄又往上火浇了一桶油,元夕觉得脊梁骨真的要烧起来了。

    元璧衣角刚动,元夕猛地一举手——

    “别别别!我自己起来,自己起来!”

    她真的就要站起来,但就在将起未起的那一刹……

    某个惨痛的记忆突然击中了她!

    那一日,在临潮城,在她的小楼外,在阴霾的苍穹下——

    “从今而后,你决不能与蜀山的元璧相见。”

    “倘若相见,你必须立刻杀了他。“

    字字如针,从回忆的阴影中霍然刺出,扎进她的心口。

    元夕脸色刷地煞白。

    定定神,她快速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身体,确定目前这具躯壳还在自己意识的掌握中。

    但之后呢?当她看到元璧师兄的脸之后呢?

    对了,最后那天白朔是怎么说的?他说……

    “我不解开禁制,你怎么走?”

    他究竟解了什么禁制?是解开了所有的禁制,还是单单让她可以不受距离的限制而已?!

    ……不行。

    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也不敢拿元璧师兄去冒那个险。

    不能……不能看到他。

    举起的手慢慢垂下,落到脸旁,继续下落,然后慢慢环住自己的膝。

    “对不起,元璧师兄。”

    闭着眼,她慢慢地,一字一字地说:“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声音不高,但在这空寂的郁林中已足够清晰。

    很久很久,元夕都没有听到青年的回应。

    而当她终于忍不住悄悄睁开眼去看身前的景象时,却发现那一拢黑白直裾还在她身前……她立刻又猛地闭上眼。

    蓦地,有一样温暖的事物轻轻地搭在了她肩上。

    那是一只手,一只白皙修长,带着人的温暖的手。

    “你到底怎么了?”男子的声音听上去带着三分无奈三分叹息,“真的不想见到我吗?”

    除了点头她还能做什么呢?

    如果她说“不能”的话,他一定会追问她缘由,那么她要怎么说呢?说她已经不是“元夕”了,说她已经变成了一只任人宰割的蛊,说她被下了禁咒这辈子都不能看见他,说她可能就快死了……

    这些话,要怎么说?

    点头,点头,不停地点头,咬着牙一声不吭。

    直到那拢直裾终于从她眼前消失,山风中仿佛留下谁的一声轻叹。

    四周再没了温暖的气息。

    元夕慢慢地站起来,视野里,黄土,荒草,古树,蓝空……

    唯独没有那一袭熟悉的黑白直裾。

    他走了。

    离开了。

    他听了她的话,他也不想看到她了。

    低低地,她笑了一声,那笑声在无边的荒野中飘飘荡荡,难听得像枯涩的鸦鸣。

    没有转身,她慢慢地向前走。

    不能转身,说不定他还没走远,万一迎面撞上……

    那她之前做的一切就成了一个笑话。

    所以,别转身,就这么走。

    越过土坡,跨过溪流,斩荆披棘,勇往直前……

    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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