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来已是泪流满面-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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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它们被保留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这些停顿延缓了我的老去，我发现，迷糊的人会显得年轻。是不是，时间在她那里，也乐得迷糊懒得快走。
秦朗，35岁，合肥人，公务员。
张程 乌龟的故事
张 程
一
昨天去京西的潭柘寺，发现其西观音洞前莲池里放生有许多乌龟。放生的以市面上的巴西龟为主，有超过十岁的大龟，也有龟甲初硬的小龟。二三十只大大小小的乌龟在莲池里无忧无虑地趴着、游着。管理处在莲池水面下不深处横了根竹子，搭上片蔑席，作为乌龟静养、休憩、晒太阳的地方。几只大的乌龟就在蔑席上懒洋洋地半睁着眼睛，除了偶尔警惕地瞅瞅我，一动不动。有一两只乌龟被我看得烦了，慢慢地扑通入水中，潜往池底。池里还有几条兴许也是善男信女放生的小鱼，追逐着。小鱼游过一只只在池面顺波逐流的乌龟，划出浅浅的波纹。
洞前的树林里传来了雨声。越来越密。雨滴开始落到池里。这一池的乌龟应对依旧，不惊不乱，不动不移。
今天清晨，我迷迷糊糊中听到窗台上传来嘭嘭的声音。这声音持续到一个多小时，终于把我给催起来了。我在窗台养了两只乌龟。昨天一天在外，忘记了给她们喂食。其中的大乌龟饿得抓玻璃壁，讨吃的来了。另外一只小乌龟平时多数时候都趴在玻璃缸西北的角落里，现在也跟在大乌龟后面踱来踱去。
好在我昨天晚上接了半桶水放在床下通温。趁着洗漱的时间，我把龟粮倒在水里浸泡，回来倒给两只乌龟吃。大乌龟不客气的狼吞虎咽起来，对准漂浮的粒粒龟粮大口吞咬下去。小乌龟还小，只能像啃家乐福长面包一样，一口一口地细咬。
我收拾好东西出门的时候，她们还在聚精会神地吃着早餐。我趴在玻璃上向她们挥挥手，出了宿舍门。转身的时候，我打定主意：今天一定要给我的乌龟写点东西了！
二
我想给乌龟纪事的想法已经很久了。这两年，我养过七只乌龟。大三的时候，从万柳搬回来的时候，我在万柳养的盆景死了。而饲养小动物的想法潜伏在心中已经很久了。选什么小动物好呢？不能太吵太闹，又要是自己喜欢的。我对文物古迹里的龟座印象很深，对乌龟的生命力很有信心，就去早市买了一只普通的巴西龟。这是我要说的第一只乌龟。他是公的，四五岁，我叫他“乌乌”。
随着乌乌，我还买了三尾红金鱼。因此给乌乌选的住宅是和三尾红金鱼合住的玻璃缸，吃的是金鱼的鱼食。缸有两层，中间有玻璃梯相连。乌乌可以在下层水里游泳，追金鱼；可以爬到上层休息，晒窗外的阳光。为了美观，我特意从官园市场买来了一排水草和粗沙子，布置在下层，希望能构造出一个漂亮的水族缸。后来，我还买了供氧器，接上电源，将出口埋在沙堆里。可惜氧气冒泡非常好看，响声扰民太甚，很少使用。
三尾金鱼很活跃，吃食也很欢。乌乌的表现则不尽如人意。大部分时间，乌乌都在水里四处乱撞，爬上上层的时候则试图站立，爬出玻璃缸外去。剩下的时间，乌乌就是埋头在水里睡觉。乌乌花了好几天时间意识到透明的玻璃墙其实是一道不可突破的钢墙铁壁，慢慢地减少了逃跑的计划与行动，转为绝食抗议。我投放鱼食的时候，金鱼都争聚到我的手边，就是乌乌似乎对鱼食没有兴趣。一周后的一次，我发现乌乌缓缓地走近对准一粒鱼食，突然伸出脑袋吞了下去。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乌龟进食。
麻烦的是，我逐渐发现三只金鱼的尾巴开始残缺不全，身上伤痕日多。不久就有一条金鱼死了。几天后，我发现缸里只有一条金鱼了。第三只金鱼则是我看着乌乌把它吃掉的。后来我曾再买过两批金鱼补充我的水族缸。为了防止残局发生，我购买了专门的龟粮，又买了“清道夫”和令人生畏的寄居蟹，还换了一个足有原来的玻璃缸两倍大的新缸。结果是乌乌既吃龟粮，也吃金鱼。加上环境恶劣，“清道夫”和金鱼逐渐死绝，寄居蟹也在与乌乌的战斗中，陈尸黑水。
那天晚上，我回来闻到缸里的恶臭，拿到水房清洗了金鱼的残肢断臂，清理出了“清道夫”和寄居蟹的尸体，终于发现了闯了祸，躲在楼梯下角落里紧张内疚地向外张望的乌乌。我知道，这玻璃缸之后就是龟缸了。
三
龟龟是我买来陪乌乌的母乌龟，也四五岁，也就是今天早上敲玻璃向我讨吃的大乌龟。买龟龟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希望乌乌和龟龟能白年好合，带出一缸小乌龟来。当我将买龟龟的消息广为散布的时候，好几位朋友开始预定乌乌和龟龟的结晶了。可见，大家的想法都差不多。遗憾的是，随着乌乌不久的谢世，这一个希望转为了重重的失望。
龟龟刚来的时候，乌乌似乎不太喜欢它，不在一起玩，不一起行动，大部分时间划分了东西势力范围，各活各的。可怜的龟龟没几天就病了，两个前爪开始红肿，越来越厉害，影响到正常的爬行了。她只能在水里靠后腿蹬着前进。我找了早市的卖主，也打电话咨询了专业的宠物医院。北京的宠物医院似乎还没有普及乌龟的治疗业务，没有配备日常的乌龟医生，需要预约。当医院在电话中得知我是在校学生的时候，之后不再与我联系了。可以猜想，乌龟的医疗费用相当高。
可怜的龟龟依然爬行困难。常常静静地呆在原地，缓缓地转动脑袋，观察自己居住的环境，探视玻璃外面的世界。这一时期的乌乌明显被我忽视了。乌乌的活动量也越来越微，常常发展为与龟龟各静一方。喂食需要与乌龟的近距离接触。龟龟是艰难地凑近龟粮，一口一口地吸进来咬碎。乌乌最终是嗅嗅龟粮，又纽过头去。
当我注意乌乌病情的时候，乌乌的行动已经很慢很弱了。好几次，我抓住乌乌，强扳开它的嘴巴，试图将浸湿的龟粮塞进去。乌乌的反抗很激烈，四肢抓得我的手又红又疼。几天后，长期不进食的乌乌的反抗越来越弱，我好几次成功地将龟粮塞入它的嘴巴。但都被乌乌吐了出来。我又把龟粮浸得湿软可化。乌乌把粮食咬碎了，全都吐了出来。
期间，我还买了一只一个月大小的母乌龟。玻璃缸里乌龟“一家子”平平静静地生活了一段时间。因为一些原因，这只乌龟被叫做“程程”。现在留下来的照片显示程程大概两个电脑键大小，在我的竹席上爬的时候就像是迷途的旅人跋涉在茫茫大漠之中，加上不断转着的机灵脑袋，特别讨人恋爱。程程的到来活跃了龟缸的气氛。我拍下了许多它们一家人的合照。有两只大乌龟看着程程顶着与自己脑袋一般大小水泡呼吸的照片，有程程拼命攀爬二楼护栏的照片，有程程趴在乌乌背部，“父女”两亲密游玩的照片，也有程程从楼梯下伸出脑袋，楼上的乌乌凑过脑袋嗅闻的照片。 六月的一个上午，我发现前腿有病的龟龟和乌乌凑得很近。它全身前伸，前腿对着乌乌抽擅。两只乌龟四目相对，似有交流。倒是乌乌慢慢地踱开了。当我再关注乌乌的时候，发现乌乌已经四肢摊开，耷拉着脑袋，病逝了。龟龟和程程在远处静静地看着它。
现在想想，乌乌可能死于消化问题。这是我的饲养造成的。
乌乌的死让我特别伤心。第二天是个艳阳天，暖阳照在未名湖畔绿油油的草坪上。我把乌乌安放在正对着博雅塔的石块上。它耷拉着脑袋，伸着四肢，就像累极酣睡一样。我给乌乌拍了遗照，再将它放入未名湖。乌乌在湖面漂了一会，慢慢没入水中。
四
乌乌的死也让我静省己过。在宿舍保有一个水族箱的设想难以实现，就是最基本的乌龟饲养方法我也得从头学起。供氧器已经不用了，水草也被龟龟和金鱼撕咬得惨不忍睹，加上细砂每次清洗困难，越来越脏，味道越来越重，最后也全都倒掉了事。
图书馆没有关于乌龟饲养的书籍，网络上倒有不少乌龟饲养的资料。总的来说，大规模饲养乌龟的“致富经”比调养宠物的经验方法多。从中大概开始知道，乌龟习惯生活在阴暗潮湿的环境中，活动范围大约为1×2平方米。我们的宿舍环境很难实现这一点。一来不够阴暗，二来北京气候不湿润，三来我们提供不了乌龟两平方米的范围。我现在的乌龟居住的面积不到平方米。而乌龟的活动能力超乎人们常规想象，会跑会蹦的。有同学甚至感叹说，谁说乌龟跑不过兔子啊！在光线与温度方面。乌龟是冷血动物，冬天冬眠。宿舍里夏天气温太高，我就在玻璃缸的向阳面用白纸遮挡起来，减弱光照；冬天因为暖气的缘故，乌龟不能沉沉地冬眠，时醒时睡。醒的时候乌龟也迷迷糊糊，恍恍惚惚的。为了在玻璃缸里保持湿润，勤换水是唯一的方法。冬天龟水一周两换；夏天因为有腥气的缘故，一日一换，最热的时候甚至一日三换。有些同学认为乌龟生命力强，活动弱，养乌龟是件相对轻松的活。这与我的经验不符。
饲料是仅次于居所的第二要素。理论上说，乌龟是杂食动物，对饲料没有大的挑剔。市场上卖的小鱼小虾、泥鳅什么的是乌龟的美食。说来惭愧，这是我从自己养的金鱼的遭遇上得知的。正是因为乌龟是杂食动物，不能只喂乌龟鱼虾。菜叶、小蔬果可以和肉食混着喂养。现在市面上有专门的龟粮，是混杂的饲料，可以作为乌龟喂养的主食，夹带着泥鳅、小鱼等就可以了。龟粮很硬，人的牙齿咬起来都有点硬。所以要在水中浸泡少许，软化后再投喂。说到饮水，一定要避免乌乌的悲剧。先接自来水置于房内，至少过数小时，等自来水与室温相似再做投喂或换水之用。
乌龟是两栖动物，却不能总生活在水中。龟缸要有露出水面的部分。市场上的玻璃缸一般用分层的方法来解决。也可以在容器里铺上砂石，也可以只放薄水。有时，我会带乌龟到楼道里散散步。乌龟习惯了新环境后，会迅速跑到阴暗地呆起来。刚开始的时候，我总是将玻璃缸的水装得满满的。乌龟常常掂起后腿，斜伸出水面呼吸，让人看着都觉得吃力。
我知道的乌龟品种主要是巴西龟、平胸龟和绿毛龟。顾名思义，巴西龟是从南美引进的品种，是现在市面上最常见的，也是我饲养的种类；绿毛龟是浑身披着长绿毛的那种。平胸龟是我小时候在田野里见到的乡土龟。平胸龟主要分布于我国的东南部地区，生长在丘陵溪涧和星罗棋布的江湖田野中。平胸龟尾长爪利，是罕见是会主动攻击人类的龟种。
我唯一一次被乌龟攻击的经历是在强制清洗龟龟前肢指缝时，被龟龟扭过头狠狠地咬疼了食指。
五
龟龟和程程在家徒四壁的玻璃缸里生活了一段时间。时近盛夏，我老是把玻璃缸里的水装得满到二楼。龟龟的病慢慢好了，前肢逐渐消肿。它在水里挺着硕大的身躯，缓缓地四处行走。程程毫不费力地漂浮在水中，顺波逐流。发力时，它四肢一伸一划，转眼就能射上二楼，在楼上散起步来。
程程还是个婴儿，不能用成年龟的粮食去喂养。市场上有专门的细碎龟粮，可以买来喂养小龟。有一次，我在超市里买了二两剁碎的精细五花肉。那一顿，龟龟和程程吃得很欢。碎肉在水里慢慢膨胀弥散开来，大小两只乌龟仿佛就在肉林里穿行。龟龟东一口，西一口，胃口很好；程程则是找准对象，细嚼慢咽。肉林将玻璃缸弄得油忽忽的，腥味极重，清洗了好几遍也消除不了。两只乌龟的四肢指缝和龟甲细微处也挂满肉丝，给对它们两的洗澡造成了极大的麻烦。尽管肉丝是好龟粮，但是我只用过这么一次。
似乎有一个规律，乌龟胃口越好，吃得越欢，活动能力就越强，越好动。夏天的时候，龟龟和程程吃完了龟粮，就在玻璃缸里四处晃荡。一到换水的时候，它们就洗手间的水槽里练习短跑。跑到一端停一会，又往回跑。龟龟还试图爬过并不光滑且低矮的水槽壁，好几次被它爬上了墙壁。乌龟一旦攀爬成90度角的时候，重心转到背部。客观的力学规律使得它一再摔倒。所以，我们不用怕乌龟能爬出陡峭的容器。
时间到了冬半年，乌龟的胃口和活动能力明显减弱。冬眠动物一般依靠在夏半年积累的能量来度过冬半年。虽然学校宿舍的暖气使乌龟不再深入冬眠，但是龟龟和程程的天然本性并没有改变。十月里一天，我女朋友在未名湖畔停留。一位民工的儿子在湖边玩耍，问我女朋友：“大姐姐，你喜欢小动物吗？”
我女朋友笑着点点头。
小孩子摸出了小泥螺：“姐姐，这是我从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