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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欧罗巴英雄记-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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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罗文扎诺见贝居因会主动揽下了责任,便放下心来,假如赛戈莱纳此时逃走,他便可拿嬷嬷是问。于是他弹了弹手指,让弟子们放开武器,切丽只得悻悻让开。她身旁的萝丝玛丽面无表情,眼神却一刻不离赛戈莱纳。赛戈莱纳看了她一眼,觉得这小姑娘眼神冰寒无比。没成想萝丝玛丽忽然道:“我的匕首呢?”赛戈莱纳没想到她竟有此一问,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当即答道:“被贝居因会收藏了,不在我这里,你自去要罢。”

亚诺什见赛戈莱纳被加布里埃拉嬷嬷叫去,急忙要冲过去。这时卡皮斯特拉诺一把拉住他,低声道:“此事尚未廓清,少爷你不可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喧嚷。这一干宾客都是望着老公爵名声来的,你这一嚷嚷,岂不是自乱阵脚,毁了贝尔格莱德城防大事么?”亚诺什人称“小狮心王”,毕竟有些能耐,经卡皮斯特拉诺提醒,便稍稍冷静下来,问道:“那如今该如何是好?”卡皮斯特拉诺心细如发,先反问道:“老公爵如今果然去世了么?”亚诺什面色微红,道:“我娘亲一哭出声来,我想到赛戈莱纳那贼子的卑劣行径,便冲出来了,还不曾看清楚。”

卡皮斯特拉诺看了一眼周围,对亚诺什道:“而今之计,先把这些相干的人聚到邻近的屋子里去,确定了公爵生死缘由,再议不迟。那两位都是武林耆宿,断不会有甚么偏袒回护。莫因一时之气而冤枉了旁人,横使城里无端大乱。”他虽也牵挂公爵安危,但性情现实,凡事先以大局为重,此时虽有公爵横死的惊天霹雳,仍能有条不紊,面面俱到。

亚诺什听得有理,略擦了擦泪水,走过去对众人说了一通。普罗文扎诺和加布里埃拉嬷嬷均觉这提议合情合理,一边叫了三个徒儿,一边叫了赛戈莱纳,一行人均离开大厅,去到邻近的休息室内,只留下卡皮斯特拉诺在厅内维持局面,接应宾客。康拉德、吉格罗和几位教授虽觉诧异,不好相问,只好酌酒自饮。

这休息室本是个静祈的小间,里面少有装饰,只有墙上镶着副耶稣受难图的细蜜画。屋中放着几把鹿皮蒙的宽椅与一面圆桌,老公爵斜靠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旁边一个妇人用手绢拭着泪水,地面上散乱扔着钵皿、水杯等物。

这妇人一见加布里埃拉嬷嬷,扑到她怀里一阵大哭。加布里埃拉嬷嬷爱怜地摩挲她头顶,道:“莫急,莫急,老身这不是来为你主持公道么?”妇人听了,默默松开嬷嬷怀抱,只是仍旧抽抽噎噎。

这时所有人都进得屋子,一下子挤了个满满当当。罗慕路斯用心最细,唯恐赛戈莱纳有甚么举动,最后一个进来,守住唯一的入口。众人去看老公爵,见他面色煞白,须发皆张,皮肤隐隐泛起青气,四肢僵直一动不动。亚诺什“咕咚”一声,单腿跪在地上,双肩剧颤。

加布里埃拉嬷嬷走到老公爵身前,伸手去试他的鼻息,半点呼吸也无,显然是已断了气。她心中一沉,赛戈莱纳偷窃之事她本想在寿宴之后说与公爵知道,请他谅解,如今公爵却突然暴死,赛戈莱纳的罪过可便更大了,教他根本无从分辨。

她颇有些不甘心,用手掐住公爵耳后与后颈二处星命点,运起圣母玛利亚万福神功,驱动着自己的真气流转老公爵体内十二星宫。她的内力已到了慈柔无形的境界,这一番输送可谓无微不至,可如今所到之处,却是沉寂无声。她流转了数个黄道周天,忽然想到亚诺什说公爵腹疼难忍,便让气劲少转,贯入处女、天秤两宫,细细搜来,突感到有三处星命点间微微反弹,竟是一团活气,只是时有时无。

加布里埃拉嬷嬷大喜,倘若是死人,那是半点气息也无的,如今能有这种反应,可见公爵尚还有救。她双指一拧,连续发了四道内劲,直灌入室女宫内,层层振荡,要把那团活气激起来,如拿嘴去吹薪助燃。可那团活力却如同与她捉迷藏一般,一霎在下室女宫闪现,一霎又跑去天秤宫与巨蟹宫的交界,于星命点之间游移难定。让嬷嬷无从使力,更不要说调整四液了。

众人见加布里埃拉嬷嬷二指点在公爵身上,表情忽喜忽惊,头顶微微有雾气升腾,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嬷嬷又寻了一阵,觉得孤力难撑,缓缓转头对普罗文扎诺道:“首座,请来助我一臂之力。”普罗文扎诺知道嬷嬷轻易不会求人,一定有些怪事,便走过去,用手掌贴在公爵背后。

内学高手,无须言语,普罗文扎诺只运气流转数周,便已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对嬷嬷道:“我催您罩。”嬷嬷点点头,大为赞许。西门福音的内力森严强硬,正合驱赶那团活气,把它赶入圣母玛利亚万福神功的柔慈罗网之中。

当世两大高手有了默契,便同时在老公爵体内运力,一刚一柔。刚强内力沿着双子两支分线游遍全身一百四十四处星命点,长枪大戈,一路扫荡;而阴柔慈力在天秤宫内编织起绵软密网,专等它来投。

他们神色凝重,全力施为,这一运气便运了近半个小时。老公爵忽然双腿一屈,脖子骤然一直,张口长长吐出一口气来,随即又不动了。亚诺什和他母亲又惊又喜,喜的是公爵居然死而复生,惊的是他只出气,却再无别的反应。

加布里埃拉嬷嬷与普罗文扎诺同时撤了掌,两人各退了一步,微微喘息。亚诺什急切问道:“两位前辈,我父亲怎么样?”加布里埃拉嬷嬷道:“公爵大人不愧是上帝宠儿,幸运至极,赞美上帝!他本来猛毒入腹,是活不了,但公爵身罹美杜莎之泣,内脏俱有石化之症,反而因祸得福,保得处女宫内一丝活气未被侵袭。刚才我与普罗文扎诺大人已把那团活气护在天秤宫,可暂且保住公爵性命。”

亚诺什大喜若狂,倒头就要叩谢,加布里埃拉嬷嬷把他扶起来,又道:“先莫急,如今这活气如风中之烛,我和普罗文扎诺大人须得每日合力灌输真气,才能勉强维持,不算救回公爵。”亚诺什知道加布里埃拉嬷嬷是贝居因会的院长、普罗文扎诺又执掌异端审判所,两人都是忙人,今日能来赴宴已是难得,更不要说日日呆在贝尔格莱德为公爵续命了。只是父亲性命攸关,亚诺什硬着头皮泣道:“请两位前辈看在我父亲一生为主的份上,救他一命!”

普罗文扎诺与加布里埃拉嬷嬷对视一眼,一时均大感为难。让他们倾己所能去救治公爵,这本无问题,但若是日日驻在此地,却又不同了。罗慕路斯看老师面有难色,便开口说道:“亚诺什少爷,还是先把公爵大人抬回房去,其余的再议不迟。”他一句话提醒了亚诺什,连忙吩咐几名精干的仆役把公爵抬回到自己房间里去,公爵夫人紧紧跟随其后,一时都走了。

等到一切安顿好了,见父亲暂保无恙,亚诺什才算恢复了些精神。他转动头颅,见到赛戈莱纳在一旁沉默不语,心头怒火又涌起来。他知道这小子与加布里埃拉嬷嬷有些渊源,不好直接上前训斥,便大声道:“今日我父亲中毒之事,嬷嬷和普罗文扎诺大人,您们可得为我做主!”

普罗文扎诺先开口道:“这是自然,老公爵乃是我欧罗巴屏障,山岳之重。竟有人敢在寿宴之时当着我和加布里埃拉嬷嬷的面下手,实在是欺人太甚!”加布里埃拉嬷嬷见他拔了头筹,只得拐上一拐,说道:“如今那塞壬琴姬和使者走的不远,应该多派人手去追赶,他们身上应当带着解药。”

亚诺什恭敬道:“我已派了精锐铁骑去追赶了,这个无须前辈担心。只是咱们城里还有他们的内应,须得抓起来好好质问一番。”屋里无人不知他是指赛戈莱纳,只是未说出名字来。赛戈莱纳被人冤枉,早含怒在胸,这时听到亚诺什如此说话,索性站出来大声道:“你说的便是我吧?!”

亚诺什冷笑道:“我在说谁,谁心中自知。三日之前你去偷虫,西门福音的三位朋友俱可作证。当时被你侥幸逃了,你还敢来寿宴!”加布里埃拉嬷嬷沉吟道:“这件事我是知道的,其实今日带他来,也是想让他与公爵道个歉,乞他宽宥,没想到竟有了这样的事。”

亚诺什道:“嬷嬷您心怀慈惠,自然把人往善处想。试想他与那魔手画师放着圣帑卫队和礼拜堂里的大批珍宝不偷,却只偷走了四叶三叶草,却是为了甚么?我方才已想透彻了,定是他们与土耳其人勾结,先偷走四叶三叶草,好教我们单用一味巴兹利斯克虫配不成药。他们算定我亟需此草,便拿来作饵,假意挑起赌斗,再故意诈败给这个小子。我们拿到这草,便再没有了疑心,殊不知人家早在里面下好验不出来的猛毒了!”

众人听他这么一分说,都觉大有道理,连赛戈莱纳也心中疑道:“那魔手画师怕不真的是与奥斯曼人勾结?”亚诺什又道:“这个赛戈莱纳初时与艾比黛拉交手,还喝破她身份,好似满腹仇恨,怎么后来得胜的时候,却轻轻放过?如今细细推来,无非是障眼法而已——他怎好真的对同伙下手!”

加布里埃拉嬷嬷道:“倘若他有心要害公爵,为何自己还留在城里,岂不是自蹈死路么?”亚诺什还未回答,萝丝玛丽在一旁淡淡道:“这没什么奇怪的。他们本以为公爵大人会在寿宴之后再从容服食,届时早逃开远远了。只是人算不如天主算,这个赛戈莱纳便没料到公爵大人拿到叶子,立刻服下,当场毒发,这才不及逃走。”

她这一番推理辞锋滔滔,条理分明,加上少女嗓音清脆,竟说得象是赛戈莱纳处心积虑一般。众人皆暗自赞叹西门门下无弱手,连这么一个小姑娘都如此精明。加布里埃拉嬷嬷想替赛戈莱纳说上几句,被这小姑娘一说,不知该如何辩驳才好。普罗文扎诺道:“如今看来,事情已昭然若揭,你这贼子,为异教徒作伥,还有什么话说?罗慕路斯,与我拿下他!”

普罗文扎诺自矜身份,不愿出手,便让弟子上前。罗慕路斯知道他内功利害,屋里狭窄人多,便伸出手去点他的二宫回廊。赛戈莱纳眉头一皱,手肘一偏,两个人竟自拆起招来。他们两个人一个是名门才俊,一个是荒谷逸才,此时斗将起来,竟是个难分轩轾。罗慕路斯久在欧洲,不知赛戈莱纳用的乃是津巴布韦大擒拿手,见他的手法古怪,招招狠辣,一时不敢太过缠近,只用本门的招式跟他打。

普罗文扎诺见自己的首徒竟战不下这个毛头小子,大为不满,沉声喝道:“切丽、萝丝玛丽,去帮帮你那不成器的师兄。”这一句话听在罗慕路斯耳里,真比被人在胸口锤上几拳还难受,手里招势旋即加快。此时两人皆催动了体内真气,这种距离之下,就如同拿着把巨剑在斗室里乱挥乱舞,稍不留神便是重伤毙命的局面。

加布里埃拉嬷嬷见状,长袖一拂,一股袖力无声无息,两人均感到呼吸一窒,生生被这股力道分开。普罗文扎诺皱起白眉,怪道:“嬷嬷,我敬您是贝居因会的院长,本该礼让的。只是这人命官司,不该有甚么偏袒才是。”加布里埃拉嬷嬷道:“既是人命官司,就不该偏听一面之词,连个抗辩的机会也不给。”她看了赛戈莱纳一眼道:“孩子,你与公爵毒杀,可有关系?”

赛戈莱纳收敛了招式,举步向前道:“三日之前我前去礼拜堂偷窃不假,但我所要的,却并非是巴兹利斯克虫,而是要取回我这一柄栗木杖。”他拿出身后背的木杖,普罗文扎诺何等眼力,一眼便看到木杖上的五环节疤,双目精光大盛。这是托钵僧团的长老木仗,怎会落到他手里?再回想起这少年身上露出马太福音的功夫,他疑虑更浓,便不再插话,由得赛戈莱纳说下去。

随即赛戈莱纳便把自己如何在普拉霍沃结识魔手画师、如何代他受过被比约齐擒住、如何逃出监牢与凡埃克合作等等约略一说,只避去自己身份不谈。听他说完,亚诺什质问道:“你不是与那阿拉伯舞姬有仇么?如何最后又放她走了?岂不矛盾?”

赛戈莱纳踌躇一下,说道:“我与那塞壬琴姬有血海深仇,恨不得手刃此女。只是她手里握着我父亲的行踪,我便难以下手——个中情由,不便多言,加布里埃拉嬷嬷尽知此事,她可为担保。”普罗文扎诺冷冷道:“凭你这几句话,恐怕难以服众。”切丽刚才见师妹出了风头,也想露露脸,此时见老师先行发难,便大着胆子尖声抢道:“你连贝居因会的嬷嬷也骗!还有甚么不敢与那女魔头作的?”

听到切丽这声喝叱,加布里埃拉嬷嬷面上如罩寒霜,这岂不等若当众说她年老昏聩、受人蒙骗?罗慕路斯悄悄拽了下切丽衣角,示意她说话不谨。赛戈莱纳听到这一声尖喊,突然忆起来那一句“贝居因会的老嬷嬷你怕,难道那女魔头你不怕么”,是自己在比约齐的船上时听到隔壁人窃窃私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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