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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欧罗巴英雄记-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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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主教敬若天神,如今他作狮子怒吼,全都噤若寒蝉,哪个敢拦,纷纷放下武器,让开一条路来。

约瑟夫大主教大摇大摆闯进谷来,赛戈莱纳、奥古斯丁、齐奥与尤利妮娅尾随鱼贯而入。甫一进谷,便有一股古怪的药味传来,愈往深里走,味道愈加浓烈。尤利妮娅蹙着眉头,一手握缰,一手掩鼻,似是难以忍受。齐奥递了自己手帕过去,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来。大主教用力嗅了嗅,沉吟了片刻方道:“古怪,古怪,我只能嗅出曼德拉草与金链花的味道,其余闻不出来的药料不下十几味,难道这山谷里藏了一个药房不成?”赛戈莱纳只学得几味疗伤的野草,于医道一无所知,接不了话茬,只得埋头朝前走去,同时闭住一半气息,免得苦味入鼻。

这山谷入谷颇窄,碎石遍地,两边山岭郁壁对倾,怪石嶙峋,如两扇未曾合缝的顶盖,只余头顶一线天色。地面上锥石极多,如宗教审讯所里用钉板一般,个个耸尖立锋,状如恶魔指爪。马匹唯恐被扎了四蹄,一步一顿,前行极难。他们看到一匹枣红色骏马立在前头不动,一看鎏金辔头便知是大公的坐骑,只得也学大公放开马匹,改为步行,在这些凸起的尖锥之间七绕八绕。行出不到百步,忽然眼前豁然开朗,原来这条锥谷的尽头竟是一片开阔的谷中盆地。约瑟夫大主教作了个噤声的手势,与赛戈莱纳悄无生息地贴了过去。奥古斯丁、齐奥与尤利妮娅功力不足,只能远远在后面跟着,生怕弄出什么动静。

这片盆地中间塌陷,四外环山隆起,除去一个入口,并无别的出路,其余三面山壁皆平整如镜,全无攀爬借力的地方,俨然是一个牢笼模样。盆地正中架起了一个硕大无朋的漆黑圆腹坩锅,锅边烙着一轮弯月,底下积薪熊熊,锅内熬着不知是甚么的黄绿液体,咕嘟咕嘟翻腾不已,原来那异味就是从这里飘出来的。坩锅四周散乱搁着各色药材、矿石、铁锭铅块以及一些兽骨残渣。那三面平整山壁之上,不知被谁用炭柴写满了许多数字与图形,极为凌乱潦草,难以辨认。在盆地一角还有一铺稻草,其上条石作枕,枕旁堆放着数十本古旧厚实的书籍。对角处还有一个小小的土包,似是个坟墓模样,前面立有一块石碑,其上无字,只刻着一朵鸢尾花。

整个盆地俨如一个露天的小型修道院,至此众人方知信中“修道院”之意。

亚历山德鲁正站在坩锅之前,埚中鼎沸之声颇大,是以他根本没听到约瑟夫等人靠近的声音。这垂垂老者吃力地举起一把搅拌用的圆头木勺,敲了敲坩埚边缘,大声道:“我儿,出来见见你可怜的父亲罢。”坩埚沸腾依旧,不见有甚么响动。

约瑟夫大主教掰掰手指关节,发出嘎巴嘎巴的声响,低声怒道:“呸,原来竟是个下贱的炼金术士!”赛戈莱纳也曾听修士提及,炼金术士乃是欧罗巴的一个邪派,行事诡秘乖戾,擅于物质融汇、元素化合,毕生孜孜以求“点石成金”及“长生不老”。因为这个门派亵渎造物主,为历代教廷所不容,只是诸国国王明里反对,暗中却无不心往,是以多年以来势力不消反涨,已成了欧洲武林人人头疼的一个公害。

大公举棒又敲了三下,锅中沸腾噶然而止,一个嘶哑人声自锅中传来道:“父亲你不在苏恰瓦城安享天伦之乐,跑来我这陋居是何用意?”竟是用法语说的,赛戈莱纳听到精神一振。大公苦笑着亦用法语作答:“人说父子无世仇,何苦连一面都不得相见呢?”沉默片刻,只见水声相击,一个全身赤裸的人“唰”地从药液中跃出,平平落到大公跟前。这人长年泡在药液之中,头发、胡须、眉头已然掉尽,一张青森森的面孔满是褶皱病容,看上去竟比大公还老上几分。他身材极瘦,胸前肋骨条条可见,唯独小腹高高鼓起,望之极不协调。赛戈莱纳心想,这想来便是亚力山德鲁大公的私生子博格丹了。

博格丹眼皮一翻,也不理睬大公,径自走回到稻草床铺旁捡起一条破烂毛巾擦了擦身体,用一件黑丝袍把自己罩了起来,方转身道:“父亲,您可以说了。”大公觉得坩埚热力实在难耐,遂走开几步,擦擦额头汗水,才缓缓说道:“卢修马库他前日被人杀死了。”博格丹动作停了一瞬,随即淡淡道:“执事于我有恩,亦是我的好友,你不必开口相求,我自会为他报仇的。”大公忍不住问道:“倘若是我被人杀死,儿子你可会出手?”博格丹嘲讽道:“父亲您已有三子,又是一国之君,哪里轮到我这卑贱之人尽孝呢。”大公还欲分辨,博格丹截断他的话道:“父亲您万金之躯,区区一个执事之死,怎能劳动您亲自来找我,一定还有别的事罢?”

大公顾不得恼他讥讽,说道:“你可知是谁杀的卢修马库?”博格丹道:“执事行事一向实际,自然有那假仁假义的人恨他无德,仇家可是不少。”约瑟夫大主教与齐奥、尤利妮娅在旁边听到,心中俱是一惭。大公走到他身前,放下搅勺,长叹一声道:“是隐者,他回来了。”博格丹一听隐者之名,眼神一凛,不由得凶光毕露:“这老匹夫真是贼心不死!”大公将近期发生之事说了一遍,只是细节上与实情稍有不同,在他口中变成是卢修马库带着随从前去奥斯曼军中,被隐者偷袭,最后力战而死,随从逃回苏恰瓦城报信云云。

博格丹一面听着,一面从一个口袋里拿出几粒不知甚么炼出来的澄黄药丸,放到嘴里嘎巴嘎巴嚼了,面上青色稍褪。大公见状,连忙关切道:“这么多年来,你的伤势恢复如何,如今战他可有胜算?”博格丹咧开嘴嘎嘎笑道,笑声如铜锉铁磨:“我蜗居此地已有十五年,父亲您一直到今日,才肯问候我的病情,实在是令我感动莫名。”大公大为尴尬,搓着手不知如何回应。博格丹又道:“亏得卢修马库每月按时送来柴薪药料,这十五年来我每日以药液洗髓,加上炼金术中的秘方,外伤已好了七成,只是……”他话未说完,突然一拍坩埚,埚体纹丝未动,锅中黄绿液体却骤然扬起,朝着赛戈莱纳他们潜伏的石锥泼来。

约瑟夫大主教大吃一惊,击锅振水他自信也能轻易作到,但这等驾驭锅中沸水如臂使指一般,却是极难。他见急机变,双臂一晃,把一面法袍挥起挡在五人面前,恰好被那药液泼了个正着。尤利妮娅和齐奥吓得不轻,这沸水倘若泼溅到脸上,轻则毁容,重则烫死,还不知那黄澄澄、绿油油的水液里到底藏着甚么毒物呢。

博格丹冷冷道:“偷听的都给我滚出来罢!”五人知道身形已露,便纷纷起身踏入盆地。大公见到约瑟夫大主教,先是一阵惊慌,随即怒道:“主教你竟偷偷跟踪我,太放肆了!”约瑟夫大主教把法袍抖了抖水,依然披在身上,以希腊语叱道:“大公你言谈举止不尽不实,还想瞒过本座么?本座也不是要与你作对,只是为苏恰瓦城上下着想,岂能因你的颟顸而坏了全城百姓的性命。天主有德,老天有眼,你还不悟么?”这一番话大义凛然,说得大公哑口无言,约瑟夫大主教又冲博格丹说道:“你便是大公的私生子?本座是摩尔多瓦大主教。”他知道此人是炼金术士,是以语气殊无好感。博格丹毫不理睬,把这四人来回端详了一遍,仍旧对大公用法语道:“这五人已经知道我的行藏,须得杀掉,父亲你看如何?”大公颇有些踌躇:“约瑟夫是本国大主教,那一男一女都是斯文托维特派的弟子,都不可……”博格丹道:“如此,先杀掉那金发小子,以儆效尤罢!”

他本对着大公讲话,却猝然横里一指,点向赛戈莱纳。赛戈莱纳怎能想到这人性子如此乖戾,不问情由便要施下杀手,心中大是气恼,更不躲闪,也伸出一指迎冲而去。二指相抵,稍触即退,两人俱是一惊。赛戈莱纳惊的是此人招数高明至极,内力却十分古怪,刚才那一触他已感到博格丹的内劲浮虚,虽强横无匹,却是雄而不厚,倘若碰到相等的敌手以内力对冲,厚势便会崩溃;博格丹本以为这等黄头小童可一击杀之,却没料到对方内力极为充沛,正是自己最不愿对敌的那类对手,急忙一指错开,免得跟他比拼内力,腹部鼓起的肚子一阵颤巍巍。

博格丹面色煞青,问大公道:“摩尔多瓦几曾出了这么一号人物?”大公哪里知道赛戈莱纳底细,嗫嚅难言,约瑟夫大主教划了一个十字,得意道:“他乃是教廷弟子,虽与我希腊正教门庭不合,侍奉天主之心却是一体的。”尤利妮娅不明所以,齐奥听了这话,却忽然想到赛戈莱纳的使徒身份,不免多看了自己小师妹一眼。博格丹换了摩尔多瓦语对主教道:“原来是教廷的人,你们是来审判炼金术士的么?”

约瑟夫大主教道:“若是平时,见了你这种邪徒,本座必不会坐视不理。只是今日情况特殊,暂不与你计较。这位赛戈莱纳兄弟,乃是卢修马库临终托付之人,亦是从隐者手下逃生出来的。他的话,可比大公可信多了。”博格丹听到隐者的名字,不禁打量了一番赛戈莱纳,疑惑道:“你年纪轻轻,竟能从隐者手中逃生?莫不是在吹牛。”赛戈莱纳自出谷以来,终于有机会练习法文,便把隐者相貌、声音与作派略作描述,博格丹颌首道:“不错,果然就是他,这十五年来他竟没变过。他武功如今怎样?”赛戈莱纳又把隐者如何掳走卢修马库、自己如何追赶、隐者如何擒住众人、卢修马库如何牺牲细细说了一遍,末了苦笑道:“莫说测他的武功深浅,我便是迫他用出双手都不能。若非有执事,只怕都要死在那里。”

博格丹似乎不愿与他用法文多讲,换回摩尔多瓦语淡淡道:“你这话倒也实在,你小子内力虽然古怪,还欠缺些磨砺,要跟他交手,还差了许多。执事有我教他的点金指,倒可以与之一搏。”尤利妮娅气不过插嘴道:“你刚才连赛戈莱纳一指都不敢接,还这么大话炎炎,好不羞臊!”博格丹指甲一弹,一缕绿液飞到尤利妮娅脖颈处,她本来细腻柔白的脖子登时变得乌青一片,奇痒无比,吓得尖叫起来。齐奥、赛戈莱纳与约瑟夫主教俱是大怒,以为他用了甚么奇毒,博格丹道:“小姑娘胡乱插嘴,该教训一下才是。”指甲又是一弹,这次却是一缕白液,仍旧溅在脖颈,痒痛稍减,只是乌青还在。博格丹道:“你们谁助她用内力活活双子宫的血脉,把渗入皮肤的药液行至肾脏天平宫化掉就是。这不过是我疗伤的药渣,没有毒性。”齐奥不敢多问,当下把尤利妮娅按坐在地上,盘腿用双手抵住她双手,运功逼液。约瑟夫大主教双拳一捏,瞪眼喝道:“你好大胆子,竟然爱本座面前用这种邪魔之法!”博格丹傲然道:“什么邪法,不过是物质相合的规律运用罢了。我炼金之妙,岂是你们这些俗人所能领会的。”

约瑟夫大主教见尤利妮娅没甚么危险了,转向大公道:“大公你最好把这人的来历一五一十讲出来,否则等隐者杀来,后果堪忧。”亚历山德鲁面色骤变,逐渐背靠山壁,似乎极是痛苦。博格丹见状不禁仰天长笑道:“父亲呐父亲,想不到你薄情一世,到现在倒坚贞起来。”他把黑罩袍子裹紧,嘶哑着嗓子对众人道:“我这父亲一贯懦弱,也罢,便让我说与外人知道,这个素称‘好人’的大公曾作出过何等事情。”他改换了希腊语,好教在场之人都能听懂,大公听了他儿子言辞,索性闭上眼睛,如在刑架上静等屠戮。

博格丹又吞下一枚药丸,徐徐道:“我娘亲本名唤作凯瑟琳·德·瓦卢瓦,乃是法兰西瓦卢瓦皇室的旁裔普瓦图侯爵的女儿、疯子查理的表姐。耶历一千三百八十二年,铅锤党于巴黎作乱,宫廷倾轧,我外祖父为暴民所杀。娘亲连夜逃出巴黎,一路东奔,决意避祸东欧以了残生。三年之后,我娘亲终于到了摩尔多瓦,恰好碰到穆沙特家族的一个贵族青年亚历山得鲁,便是我父亲了。承蒙他多方照顾,我娘亲由是感激,遂以身相许。我父亲哄骗我娘亲,只说恪于身份,不便立刻明媒正娶,只消等些时日。一年之后,她诞下一子,便是我了。我父亲到了那时,仍然推搪……”

这时大公插嘴道:“非我不愿意娶凯瑟琳,实在是时势逼迫。”博格丹怒道:“闭嘴!不然我便毒哑了你。”大公只好仍旧缩在角落,博格丹又继续道:“这一推搪,便推了足足十四年光景。我那时年已及弱冠,尚且晓得我父亲只是空言哄骗,我娘亲犹不自省。到了耶历一千四百年,摩尔多瓦大公身死,我父亲兄弟五人争权不休,我娘亲为助我父亲登上王位,可谓是殚精竭虑,只盼他登基以后,我母子就有了倚靠。”

约瑟夫大主教道:“你母亲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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