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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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秀没有爱过女孩子，所以不大能够体会朴有天心底的那份深。
只是被公司强行喝令制止的一段恋情，大概始终是挂在朴有天心底的一道伤吧。
俊秀是感激的。可是感激和感情终究还是隔了许多的意味深长。
看到俊秀写满了期待的背影，朴有天忍不住有些叹息。
金在中是这样，金俊秀也是这样。不要对过去有太多的执念，因为执念是一种殇。
可是不被伤害到接近死亡般苦痛的地步，这些人是不会领悟到这一点的。
俊秀以为包厢里还会像以前一样有一些熟悉的老同学的。没想到只有赫在一个人在沙发上坐着等他。
KTV里的大背投在轰隆隆地叫嚣着不知名的音乐，可是赫在一个人坐在那儿却让整个空间奇异的安静起来。好像那音乐越嘈杂越显得这个地方有一种诡异的苍凉。
“喂，你怎么了？”
听到了俊秀的声音，赫在立刻抬起头就笑了。
“你来啦？！要吃什么吗？其实我挺想去你们家的披萨店的，不过那里FANS太多，不好意思过去，呵呵。”
俊秀一看就知道赫在不开心。坐过去喝了一口桌子的饮料，埋怨道：“你怎么还和以前一样，叫人出来点饮料都只点自己的啊？”
不过也不客气的一口就把赫在的饮料喝光了。
可是喝完的时候心里有些潮。大概这没有资格足够感动。可是尝到嘴里是自己最爱的柳橙而不是赫在最爱的芒果味道，俊秀知道这杯饮料还和以前一样，是赫在为他点的。
出去玩的时候，这个笨蛋总是先考虑别人，而后才是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就是对自己是特别的。
“你把我叫到这来又不唱歌又不说话你想干嘛啊？”
李赫在沉默了很久，忽然道：“俊秀啊，你喜欢男人么？”
嘴里还含着最后一口饮料，听了李赫在的话俊秀一下子被噎到了，匍到沙发上剧烈的咳嗽起来。赫在连忙去拍他，“没事吧？你慢点喝啊，又没有人和你抢。”
俊秀看到赫在写着关切的脸，莫名的有点脸红。连忙坐起身来推开了他，仿佛全身所有的细胞都有些尴尬的僵化，这样子的环境还真让人有点举足无措。
这个情感神经有些大条的李赫在该不会要做什么傻事吧，俊秀有点发虚的想着，可是心底涌出一些莫名的甜蜜来。
他以为，李赫在即使要说喜欢，那个人也一定是自己。
“我就知道，你肯定不能接受的。”
“没有没有，我没有别的意思。”
“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东海他……”
东海这个名字一从李赫在的嘴里说出来，金俊秀只觉得自己的掌心都渗着掺杂了些许疼痛的冷，表情也蓦地就僵了起来。
“你喜欢的是他？”
“不……不是，我自己也不知道。东海他和你一样，都是我的好朋友啊，他有的时候很迁就我，可有的时候又像个女孩子一样任性，不好哄脾气还很大，前几天我们在宿舍里玩游戏，因为输给了强仁哥，然后处罚是和东海BOBO，本来我也没有想到会怎么样的，可是KISS的时候……”
“不要再说了！”
俊秀一下子把李赫在推开了老远。
“俊秀，你——”
“李赫在！你不觉得恶心么？！男人和男人！更何况你这种神经就不清楚的人知道什么是爱情？！你真的懂？你不要什么事情还没有确定就在那儿胡思乱想，你有这个心思人家李东海未必就领你的情！”
其实俊秀是在骂自己。你有这个心思，人家李赫在压根就不会领我的情。
“俊秀，你不要生气，是的是的，我肯定是脑子坏了，我也觉得不可能，哈哈。”
李赫在又开始这样笑了。他总是理所当然的忍让着自己。可是此刻的忍让只会让金俊秀浑身上下泛的痛更加的冷。
KTV里面换了一首歌，那节奏熟悉的让两人都吓了一跳。
是《ALL RISE》。
两个人在出道前就一起练过一首歌，曾经开玩笑的约过要一起表演的。
“俊秀，不要生气……。”
赫在小心翼翼地看向在包厢昏暗的光线里快要成为剪影一般的俊秀模糊不清着的脸。
过了许久才看到俊秀抬起头来。
从来在李赫在面前都骄傲着的胡闹着的金俊秀竟然哭了。
不是从前在一起时候的委屈的哭，也不是生气的哭，而是真的就是难过的哭了。
“李赫在，你是傻瓜么？”
“对对，我是傻瓜，俊秀你别哭啊，你要不开心就骂我好了，我也是找不到别的人可以说一下，只有你不会像别人那样嘲笑我，我才找你的，可是对不起，还是吓着你了……”
金俊秀忽而就笑了，眼泪里面这个笑容寂寞和荒凉。
“记得这首歌么？本来我今天来是告诉你我跟公司说了，这次的演唱会我要和你一起表演的，你却来跟我说这种事情……。”
对于这个消息，李赫在一时间还有点发懵。
“真的么？我和你一起么？！”
“有什么好开心的？你不是天天都可以和李东海一起跳么？这首歌现在肯定很廉价了吧。”
“俊秀，你怎么了？这话不像是你说的。”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李赫在你不知道我喜欢你吗？！那些所谓男人和男人的事情我比你知道的多了！你真的以为那些都是兄弟感情？！我凭什么要惦记着你想着你好，你他 妈 的哪里考虑到我了！你对李晟敏都比对我好！今天更是好，李东海——”
再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俊秀忽然发现自己的嗓子哑了。
都不知道俊秀是什么时候走的，包厢里只有赫在自己一个人傻傻地杵在那儿。
玻璃茶几上还放着俊秀喝过的饮料杯。
“算了。都过去了。以后这种事情你自己解决吧。我们以后也只能这样了。明天过来排练。我们最后一次跳一遍《ALL RISE》。其他的，我不想再提了。”
是的。你一直都是这样。说开始都是你，说结束也是你。喜欢的是你，不喜欢的是你。
我都不知道你原来一直喜欢我呢。
可是你都不知道，我是那样的喜欢过你。
你喜欢柳橙，我喜欢芒果。可是我点的喜欢都是你。
拿起杯子，杯底里还有一点点果汁流到嘴巴里，那味道竟然是咸涩的。
韩庚打开门的时候看到的是李赫在显得有些混乱和憔悴的脸。
“恩赫？”
“哥……”
直觉的发生了什么，而且还是自己无能为力也没有立场去劝说的那种事情。所以韩庚只是在茶几旁坐下，给恩赫倒了一杯水。然后安静的好像不存在一样。
这就是韩庚的优点。不该问的永远都不问，贴心的给别人一个思考的空间。
也不去看恩赫只是淡淡道：“这么快就回来了？肯定没吃饭吧，要给你做一些么？”
“呜呜。”
恩赫没有抬头，握着玻璃杯子的手却攥得越来越紧。韩庚这才看到这个孩子一直颤着肩膀哭。
“韩庚哥，你说我这个人是不是很没有用？”
韩庚知道恩赫问的不是这个。
“你不是去找俊秀了吗？发生什么事了？”
“我——”恩赫欲言又止。毕竟他和韩庚还没有熟稔到那个地步，可是心里莫名地觉得，韩庚在这个问题上是和他贴近的。忽然想起来自己一路上在恍惚着什么，便问道：
“哥，帮我问下在中哥俊秀到家了没有，我有点担心……”
韩庚收回了那句“怎么不自己问俊秀”，还是给在中打了电话。
那边一接通，就听到在中有些生气的声音：“韩庚啊，你看到李赫在那小子没啊？他是不是跟俊秀吵架了，我们俊秀一回来眼睛都是红的，现在闷声不说一句话！肯定是李赫在那个一根筋又说错话了 ，俊秀他——”
韩庚无奈的把手机放到老远，等到金在中终于消停了，韩庚才说道：“我这边一样啊，谁受了委屈还不一定呢，你别总对着我喊啊。”
听到韩庚有些委屈的辩解，金在中在那边忍不住的笑了，又想起前天夜里睡梦中喊着自己名字的韩庚，这几天心脏好像一直泡在蜜罐子里一样，褶褶皱皱的，甚至发酵的都有些发酸。
“嘿嘿，我不是在怪你啊。”
“你还是先关心一下俊秀吧，我待会再跟你打电话。”
“嗯。”
心里感慨着肯定是小孩子吵架，还是他的韩庚比较好，又乖又懂事。啧啧。金在中美的都要上天了。
一回头看到的却是俊秀恍恍惚惚的一张脸。
这才意识到事情似乎很严重。
“俊秀啊……。”
听到在中的一声喊，俊秀反而瘫坐在了沙发上，原本就已经红肿的眼睛此刻又有眼泪掉下来，鼻涕都出来了，哭得让人心疼。
俊秀其实很爱干净，和有些邋遢的李赫在很不一样，可是他就是可以容忍李赫在的邋里邋遢，黏的热乎的时候也不觉得排斥，也许除了心里，金俊秀从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接纳了李赫在。
这种接纳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靠到俊秀的身边把俊秀搂在了怀里，给这个平时都不怎么和他太亲的弟弟擦眼泪。在中似乎懂得了什么，于是问道：“俊秀，你是不是，真的喜欢那个蠢猴子啊？”
俊秀一听，笑得比哭还难看。
“哥，我是不是很傻？当初我劝你忘了韩庚哥，我还以为、我还以为我可以做的比你好的……你看看，我现在……”
“他说什么了？”
“不是他的错。是我太蠢了。我知道，我长得不好看，眼睛太小，笑起来的时候嘴唇的形状很难看，无论如何都没有东海可爱，我还很冷漠，对别人都不怎么关心，有的时候还有暴力倾向，打起人来很疼，声音也是哑的，唱歌也唱的不好听……”
在中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俊秀。这个把自己看得很高什么时候都骄傲着的金俊秀竟然这样的贬低起自己来。
“俊秀！你不是这样的！”
“我是的！我是傻，总是因为要练歌不去和他吃饭，他爱玩的游戏我现在也不玩了，他过生日我都没有好好的想去帮他过一下，我和他没有一起出道，我和他没有一起开演唱会，我和他没有一起……”俊秀一个人捂着脸哭着哭着，好像是要把身体里的李赫在全都倒出来一样，金在中听着一个个“我和他没有一起”也红了眼眶。
李赫在原来不要金俊秀，而要了李东海。
忽然发现，俊秀身边有个有天，赫在身边有了东海。不就跟自己身边是允浩，而韩庚旁边是希澈一样么。
恐惧像利剑瞬间就劈裂了那个发酵在心脏里的蜜罐，金在中只觉得他看到的不是此刻的金俊秀，而是他金在中的明天。
“俊秀啊，还能在一起么……”
俊秀笑了。
“哥，如果还能在一起，我为什么还要哭。不可能了。”
“就因为我们是东方神起，他们是SUPERJUNIOR么？”
“不是。”
看到在中有些绝望又有些期待的眼神，俊秀伸出手指把自己眼角的泪迹擦去了。
“因为天都不帮我们的。”
假如爱有天意。我们都不被祝福。
俊秀哭完了，也累了，没有洗澡就倒在床上睡着了。原本就不大的眼睛此刻肿的厉害，皮肤比白天还有苍白了些，这会儿睡着，像个不知事的婴孩。无助的让看得人都忍不住的泪腺发酸。怕自己会哭出来，在中手忙脚乱的给俊秀盖好了被子，蹑手蹑脚的来到了阳台。
“喂。”
那边是韩庚有点疲惫的声音：“睡了么？”
“还没有。”
“对不起，恩赫在这边哭了很久，我等他睡着了才能跟你打电话。”
听到韩庚有些惋惜的叹气声，在中淡淡的笑了。
“喂。”
“嗯？”
“以后……我是说，有一天我们真的也要彼此不再相见不再说话也不能这样哭哦。”
韩庚无奈：“怎么会？我以后就算回国了也不至于不跟你见面吧，离得那么近，要见面坐飞机就到了。”
“韩庚。”
“怎么了？”
“没事，我就是想叫叫你。”
韩庚听了，有些沉默。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听见彼此浅浅的呼吸声。即使没有语言，呼吸的节奏也很动听。
其实我很怕，怕自己有一天真的也要下定离开你的决心。或者是，接受你要离开的决心。
“韩庚。”
“嗯。”
“我爱你。”
这句话一说出口，金在中就觉得有热血涌进了大脑里，心脏堵在了嗓子眼里，生怕韩庚的一个回答就把它挤破了。
过了好久，韩庚都没有回答。
不过在中开始学会了忍耐，他知道，韩庚的情话，大概只在梦里说。坚信着韩庚是爱他的，哪怕这份爱充满了不确定，金在中也要执着的要下去的。
“你会来看我的演唱会么？”
“你不给我票我怎么看。”
“呵呵，那我多给你几张，你可以找些朋友一起来看。”
“那还是算了，我现在哪有时间找他们啊，我看看希澈基范愿不愿意陪我过去吧。”
“那如果他们都不来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