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旗夫人的发迹史-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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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就会成了过眼云烟。”
程大奶奶对丈夫的忧心很是不解，按照她想，江宁城就是张家的天下，张家背后又站在帝都的大佬，就算帝都有什么台风，怎么也刮不到他们身上，他们只要跟着张家走就没问题了。更何况，这事是张家从中抽大头的，他们顶多就是帮凶，能有什么问题。宋家答应，参与进来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程大奶奶这样想，又是这样安慰了丈夫好几句，程大少爷脸上郁色不减。
宋家这边，宋存厚夫妻送走了众人。宋氏一脸疲累，“这样的宴会以后我们还是少办一些吧。”宋氏是真的觉得累了，上次有许氏在身边，宋氏还能勉强应付，这次宋氏是自己来迎战，虽然来宋家的人，都不会故意找茬，但是一天应付那么多官夫人，即便只是简单两句，对宋氏来说也是一件难事。
“今日这段饭吃得我难受。在边城的时候，咱们就两个人，抱着晟哥儿，一边吃饭，一边说说事。现在呢，丫鬟婆子往身后一站，看中了什么，也不能自己动筷子，还得让别人来夹，送到嘴里的东西顶多就是一两筷子，吃多了，都会被人多看几眼。唉…… 这日子真不如当初在边城过得舒坦。”宋氏揉揉脑袋，“下次再有这吃饭的事，别喊上我了，我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吃。”
怎么可能不喊上你。简敏和宋存厚心里都暗说一句，简敏冲宋存厚使一个颜色，宋存厚心灵神会，上前扶着宋氏回房，好生安慰一番。
简敏招来张妈妈，把今日送来的礼单，对照礼品一一入库，有些人家需要回礼，有些人家需要回访的，简敏一一记录下来。
经过今日，宋家算是正式在江宁城落脚了。
太太奶奶之间的活动，除了赏花，就是喝茶，诗会这种事情，对于未出阁的少女还说，是赚取名声的好机会，但是对于太太和奶奶之间，就是可有可无的事情。
江宁城大大小小的宴会，简敏也接了不少帖子。简敏略略分类，武官方面的邀请主要是千户太太的邀请，除她之外，五个千户太太轮流开宴席，今日这个赏花，明日那个喝茶，总之名目繁多。文官方面的邀请，主要来自于学政林家有关系的人家。简宁是简敏的妹妹，别家邀请林家的时候，也把宋家给捎带上了。
至于三大商户的邀请，简敏是完全放在一边。当日宴席结束后，简敏就程大奶奶的态度问过宋存厚。
宋存厚给简敏的态度就是，先拖着，不说成或者不成。
“当日上任的时候，我见过程家的总管，今日见过程家的大少爷。虽说民不与官争，但是程家如此恭谨的态度，我总是觉得内里事情不简单。”
宋存厚担心简敏不明白，“从前在边城，谭将军手下有些小买卖，我和岳父也是参与其中的。边军，有些职级的军士都这样做，算是给家里多一门收入。”
宋存厚说的简单，简敏怎会不明白。朝廷不愿意和蒙人通商，但是蒙人总是需要一些日用品吧，边军作为守军，很多时候，对于来往两地的商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商队呢，多少都有所孝敬，有些胆大的边军甚至自己拉起商队来做生意。
这事对于边军来说是常事，上至谭将军，下至宋存厚这样的总旗都是参与其中的，不过谭将军治下，尽管边军将士涉入其中，不过金额从来都不大。一来即便被人发现，只要金额不算大，朝廷轻易不会问罪，二来也是不希望因此被人拿捏。
“相公的意思是，程家有些不见得光的生意，需要卫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想不单如此，恐怕还有更深的东西，如果仅仅是为了霸占码头，程家的态度实在恭谨过头了。”
简敏拿出程大奶奶送给宋晟的见面礼，“文家恐怕也牵涉其中，今日文太太一直拉着我说话。话里话外都是帮着程家。”
“不单是文家，整一个江宁城说穿了都是一气的。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程家的事，你我暂时不要管，先等等看。程家的船到了码头，我再找人私下查探一番。”
“万事小心。”
有了和宋存厚的一番话，简敏对程家的宴请是能推就尽量推，对于其他三家也是，人不到，礼到了。
不过千户太太和张夫人的宴请，是简敏没办法推托的。按照下的帖子，简敏一连参加了好几次宴会。
无论大小宴会，简敏都秉承一个原则，多说多错，少说多错。别人说什么，问什么，不要紧的就回答，到了点子上的，就笑，或者一脸茫然装听不明白。
时日长了，除了文太太之外，其他四位千户夫人都对简敏有些淡淡的。吃饭宴请也会喊上简敏，不过就是聊聊几句话而已。
张夫人的宴会是一月一次，每次都是月初几天进行。被邀请来参加宴会的各位太太都会得到各种彩头。例如上上月是赏花，喜欢牡丹的潘千户太太就得到五盆极其名贵的牡丹花，其他人也能得到一盆名贵的牡丹，例如这上月是游湖，喜欢首饰打扮杨千户太太就得到一盒尾指大小的宝石，其他人得到两款新式的首饰，或是钗子，或者手镯。又例如这月是尝试福清楼的新菜式，文千户太太就得到三匹沙地锦，沙地锦是当今皇后娘娘最喜欢的衣料，平常供应就少，难得有一匹半匹流出市面，而张夫人出手就是三匹。其他人得到五匹蜀锦。
一连数月，简敏即便再笨也明白张夫人办这些筵席的用意。说穿了就是分东西。主持人是张夫人，对象就是六个千户太太，分的东西都是投其所好，当然首名得到东西的人，价值或许不一样，但都是名贵，难得之物。
简敏把这边的事情一一和宋存厚说了，宋存厚只让简敏先收下来。简敏心里对宋存厚很担心，拿人手软，自己这边收了那么多东西，宋存厚那边只怕更加不好办。
这时，一直在宋家不离开自己小院子的陈箐灵却是突然找过来。
“这些日子，承蒙太太照顾。”
“你说这话做什么。我一直忙事情，对你，倒是疏忽了。”
陈箐灵笑了，“我这日来找太太，是有事要告诉太太。”
简敏挺直了身体，“有话不妨直说。”
“这些话之前一直不说，是因为太太刚到江宁城，说出来，太太也不见得会相信，还不如不说。现在或许能够解开太太一些疑惑。”
“你说。”直觉告诉简敏，陈箐灵说的话，恐怕是和张家有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线索
“这些话原来是我离开边城的时候，姑妈交待我的。特意让我先别说，等太太在边城住上几月，再一一告诉太太。”
是陈蓉。简敏脑袋里飘过陈蓉恬静的脸孔，其实就算陈箐灵不说，简敏也能猜想到，陈箐灵离开边城的时候，才多大年纪，怎么可能知道得那么细致呢，知道详细的情况，只能是陈家的其他女眷。
简敏让陈箐灵坐下来，又让人上了茶水，遣退了所有下人，只留陈箐灵一个人在房内。
“江宁三大家刘蔡程，其实早些年，这三大家的顺序应该是掉个儿，拍首位的应该是程家。我出来前，姑妈说过，如果没有意外，现在三大家出门走动的应该是家里的奶奶，而非太太。程家太太，和蔡家太太是因为跟错了人，站错了对，所以才会落得守在家里的教训，而刘太太太不出门行走，是不屑和蔡奶奶和程家奶奶一并现身人前，丢了自己的份儿。刘家应该还是刘太太当家。”
陈箐灵抬头看向简敏。“自古官离不开商，商也离不开官。在这江宁城内，更是如此，跑海运的家族，每一家在帝都都有些后台，不过是大小，远近罢了。从前江宁城内，海运的商人只需要按照朝廷要求的赋税，交足了就相安无事。给府衙，各给卫所的孝敬也是有定数的。不过这情况在数年前却是被改变了。先有人在廷议的时候要求提高江宁城的赋税，被当时的太傅反对后，又有人上了折子，非议陈太傅收取江宁城海商的钱财，为他们提供掩护。事情越闹越大，圣上还派了人来江宁城专门查探一番。后来的结果，太太是知道的。现在江宁城的境况和从前大不相同。不过姑妈却是说，夫人如果有心，可以查一下江宁城的赋税，还有这些年，江宁海商的人数，江宁海商货物的价钱，只需要细心查核，太太心底的疑虑自然有了答案。”
简敏点点头，“谢谢妹妹的提醒。我会让相公查一查这些事情。”
“姑妈还有一事让我提醒太太，海商富，但海运有风险，每一船的利润几乎都是固定的，要想暴利，只能从旁想别的方法。一种可以让人一夜暴富的方法。”
“什么方法？”
“听说这些年，江南一带，兴起了吸食石散的风气。这石散，传入来似乎也就这几年的时间。”
简敏点点头。“我知道，我得好好想想。”
陈箐灵安静离开。简敏把陈箐灵的话简单归纳一下，陈家提供了三条线索。第一：江宁三大商户的排名是有改变的，至于因为什么而变，很明显，程家之前是投靠了陈家，陈家倒台后，程家重新攀上了别的大树，不过地位不如从前。这一点就说明程家从前和陈家有旧，说不好，关系还不错。
第二：海商的赋税，海商的人数还有海运货物的价格，简敏把三样事情一一记录下来。要问这个只能找当地人来问，简敏脑袋里闪过一个名字，林太太。
第三：石散，这个名字简敏是听过，似乎是富贵人家公子新兴的玩意，具体是什么简敏说不清楚，不过可以让人细细打听一番。
简敏把第二个线索写了信，吩咐人给宋存厚送过去，一来给他提一个醒，二来也让宋存厚自己查探一番。自己着手写帖子，邀请林太太出门游湖。
秋高气爽，出门游湖正是好时候，江宁城靠海，但是城里还有一个景色相当不错的临湖，春天垂柳遍地，秋天两岸繁花似锦。租一艘船在临湖上航行，一边吃着茶点，一边享受微冷的秋风，很有舒适之意。
林太太带上儿媳简宁一道登船，简敏和林太太寒暄一番，就吩咐船家起锚。船只顺着岸边慢慢行走，方便船上的太太欣赏岸边的繁花。
简敏指点岸上一座高大的建筑，“从前只知道帝都有各种新奇好玩的玩意，但是今日来到江宁才知道，要说新奇特别，还是说这江宁城内最多。”
林太太顺着简敏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江宁城最有名气的铺子，景光楼，据说海运回来最新鲜，最特别的货物都会在景光楼里出售。等景光楼里售卖过一批，其他铺子才会有类似的货物出售。”
“我听说，着景光楼是刘家的铺子。”
“是啊，江宁城好些大店铺都是刘家的。刘家啊……”林太太提起刘家，脸上有些不以为然。
“我记得那天请客，刘二奶奶是和张将军夫人一道前来的。想来刘二奶奶和张夫人私交定是不错的。”
“哪里是啊。要说私交不错，也应该是刘太太和张夫人的交情，刘二奶奶算什么。”
“这话怎么说？”简敏一脸好奇。
“宋太太初来，不知道这江宁城里的事情，刘二奶奶嫁进刘家之前，出门行走的都是刘太太，刘大奶奶据说生孩子的时候，伤了身体，整天抱着药罐度日，后来刘二奶奶嫁进去了，出门行走的就变成刘二奶奶。我算算日子，我随相公来到江宁城，过了半年，就是刘二奶奶嫁进刘家的时候。你是不知道，我初来的半年，城里的大小筵席，刘太太都是坐在张夫人身边，两人好得跟什么似的，就连知府夫人，还有同知夫人都得靠边站。不过这些年，刘太太不出来了，别人才不知道两人的关系。”
“想来也是刘太太得了张夫人的眼缘。”
“谁知道了，我曾经听人说过，刘太太似乎是张夫人的远房表亲。这关系到底有多远，就说不清了。不过张夫人和刘太太交情的确是不错的。刘家在江宁城内的生意，谁都不敢开罪。铺子是想开在哪里，就开在哪里，要哪一户人家挪开位置，哪一户人家就得乖乖挪开位置。”林太太摇摇头，“这些话，我们两家私下说说也就罢了。”
“我自然是晓得。”
吃了两块点心，简敏又问，“来江宁这些日子，我想往边城家里送一些海上新鲜的货物回去。只是我看着这样也好，那样也好，挑起来也不知道该挑些什么送给家里的老太太和各房的长辈。”
简敏出身边城简家，简家也不算没有根底的人家，对于送礼物这种事情，林太太自然乐得出主意。
“要是送给家里的老太太，最好是送西洋的眼镜，你别少看那两块透明的小片子，把那眼镜往鼻梁上一挂，看东西可清楚呢。要是送给家里的长辈，我看送西洋镜最合适，西洋镜照得人特别清楚，特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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