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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霸王卸甲-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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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力未及,指风先至。

指上盈满真气,在这方室之中贯呜吼啸。

这恩将仇报的一指,只图灭口。

风月斋背後像长了眼睛,冷“哼”一声,右指挟住的三錂针朝上方一弹!细不可闻的金呜声中,那三陵针打中了屋梁,反弹落下,其速更迅。

风压及体,三錂针不偏不倚,从上方直直穿透了大汉狂烈的指劲,挡在风月斋‘风池穴’前与他的手指接触。

大汉如受电击,那指上真气似击在一块硬梆梆的铁块上,真气霎时反冲,指头几乎为之而折,脏腑翻覆不定,忙大退数步如临大敌般瞪著眼。

而三棱针受到了指劲影响,针身扭曲成一弧度,飞跃过风月斋头顶,被他顺手一抄,挟在指上。

风月斋半身对著他,细看手上的针。

“毒!”大汉瞧见那三绫针,脱口说出这个字,连忙寻视自己右指。

风月斋的身旁呆立著才刚踏进大门的六郎,他自然也看到偷袭那一幕,整个人脸色阴晴不定。

“这个人是自己救回来的,他怎麽能……”

六郎微瞠地盯著他。

“六郎!发啥呆!还不快去铺沙吸血。”风月斋大声斥责道。

“啊!是……”

六郎应著,提著扫帚与带著泥土的畚箕慌忙走进。

经过大汉身侧还咕噜一句话。

“不知死活。”

大汉听入耳中,并不觉得刺耳,只感到这个‘医心小筑’里处处透露著诡异。

六郎拉开草席,将土倒在那滩血上,持扫起来。

“六郎!”风月斋突然大喝。

大汉与六郎被其声音吓了一跳,六郎停下动作道:“先生……甚麽事?”

风月斋回身,冷眼望了大汉一下,那眼光似可直透人心,看得他手足一阵冰凉,才以一贯的语气道:“血有毒,不要让屋里有血迹,照以前教你的方法做。”

六郎小心翼翼问道:“那要不要掘坑。”

“废话!”风月斋吼道。

掘坑是要埋那些沾上毒血的泥土,若那些剧毒之土随意丢弃,日久之後,有的会产生瘴气,更甚者还会引来一些食毒为生的毒物盘附其上。

况且,那些毒土,人畜沾上也会中毒,为此之故,不得不掘地掩埋以为上策。

︽︽︽︽六郎收拾乾净,持著畚箕到屋後掘坑去了。

大汉定下心神,朝风月斋抱拳道:“在下‘直北铁拳’百群……”

风月斋不耐烦怒道:“管你是谁,还不快滚!”

“直北铁拳”名号在两川一带可是四远驰名,举足轻重的一个狠角色,如今到了这‘医心小筑’中,倒有虎落平阳的感觉,百群几曾受过这种气?若非面前这人有神鬼莫测的功夫,依平时的脾气怕不早就翻脸动手了。

“忍一时风平浪静。”百群暗中告诉自己。

风月斋无明火起,讥讽道:“看你报得出名号,还算个东西,那恩将仇报的事,老子不想追究,你快给我滚离此处,否则爷爷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百群额上青筋暴现,变色愤然道:“好……好…我走。但是……你要告诉我你与川中阴家的关系。”

风月斋抿嘴,抑制住想要动手的念头,冷言道:“阴家是甚麽东西!你又是甚麽东西!我数三声,你再不走的话,就永远不必走了。”

“一。”

百群被逼急了,快声道:“你是不是阴家外传弟子。”

“二。”

“他不是我阴家子弟。”

一个面色阴沈,身材瘦弱的男子站在三丈开外喊道。

其身旁婷立一位身姿如火,千娇百媚的少女。

风月斋循声看去,自然而然的紧盯著少女不放。

只见她蛾眉弯俏,流波中韵藏神光,发髻上玉钗斜逸,白绸劲装,耸振出丰胸,紧缩著纤腰,那张含笑带煞的玉瓜子脸,也找不任何瑕疵。

百群透门槛而视,这一男一女使得他大惊失色,脱口道:“‘无形剑’阴动天,‘毒手’阴月。”

阴动天颔首怪笑道:“是了,老朋友,没想到你还没死,真好,真好!”

百群面如死灰,形同被判了死刑,准备被人抬出去砍头的犯人一样,目光呆涩。

风月斋被阴月俏丽的艳容所迷,目眩神迷般两只怪眼在她身上毫无禁忌的来回巡弋。

阴月暗中恼怒不已,眼前披头散发戴著面具的男人,他的目光真无礼,是另一种放肆。

双眸一闭,笑靥非常,道:“喂!你要是再这麽看人家,人家可是要挖下你的眼珠子噢。”

风月斋听了这话,胡乱咽了口水。

阴动天才知道自己的妹子竟被这个见不得人的东西给目淫了,气得破口大骂道:“鸟样,你竟敢……”

却不料风月斋劈头一句话插横突进,听得众人发愣!他道:“你们俩个真的是‘亲’兄妹吗?”。

阴月没好气道:“还假得了。”

风月斋慢条斯理,自以为是再道:“怎麽我却看不出你你二人有那处相似的地方?照理说,亲兄妹也该有几分相似才对,可是你你二人却完全不像,奇怪……”

忽环胸托腮肃然而想,脑中灵光一闪,双掌一拍,高兴叫道:“对了,这该是与你们的娘有关,你两人的娘绝不是同一人……”

百群啼笑皆非,方才那叫六郎的说自己是不知死活。

而今,倒换成是他无病自炙,自找苦吃。以另一种方式看来,这风月斋还真不可理喻,那有在人家儿女面前说其爹娘的不是,那又与当著和尚骂秃驴有何分别?果然。

阴家兄妹默然片刻。

阴动天压下怒气,冷言赤颜道:“兄台大名为何?是在哪儿把关?川中阴动天在此问候。”

抬起双手拱礼。

“来了”百群暗道,知道阴动天此时正在踩盘子,并在暗中凝聚功力,以便一击搏杀这个出言不逊,问候他们父母的家伙。

风月斋对他视若无睹,反而恶言恶语,驳斥道:“没长眼了你,站在老子地头上还问老子是谁!你怎麽不回去问问你娘,你到底是不是她生的。”

百群听得目瞪口呆,差点捧腹大笑。

这刀刀见血的话,任谁听著也会发怒。

“欺人太甚!”

阴动天额筋愤张,怒目横眉,咆哮如雷。

两指一伸,指端冲出一道盈盈白气,长达二尺,身形一提,朝著风月斋天阳百会穴殖磕砸去。

他那‘无形剑’上的罡气,在空气中‘嗤’然吼啸,尖锐刺骨,其指罡更不容小视。

而阴月亦娇叱一声,水柔般的身躯由另一旁掠来,她那细夷修长的爪指,迅厉在空中点划出一个‘米’字,击出六道阴寒兼带有腥风的劲气。

指风未及,毒味先至,百群忙闭住呼吸大退,上一次就是中了阴月的毒他才不得不逃。

否则若要论真正的实力的话,可能还比阴月高上一筹。

阴月後发先至,美目含煞,另有一番俏丽。

“真漂亮。”风月斋赞美道。

对指劲中的毒极尽蔑视,右指曲拨,三棱针迎向阴月,针中挟带奇特的真气与阴月指劲交击连连。

针鸣数响,阴月顿感这针如同汪洋中的定锚,大江上的砥柱,丝毫移动不得。

更可怕的是风月斋他那深邃幽远的目力,竟能看出自己招式中的破绽,抢先一步在气劲爆发前,从半途贯破,引起自己气劲中断,继而宣泄无处。

更甚者,是针儿又牵引被截断气劲,转合针上,随那真气流泄方位弹向阴动天,逼使他尚未蓄满的罡气击出,轰然打在这小小的一根针上。

阴月被截招後,顿觉无招可施,慌忙大退。

阴动天可就不同,心头狂骇,那针随势打来,不是不闪,而是无法可闪。

没想到小小一根三棱针里居然有那麽大的威力,方才那针头眼看就要扎到自己集盈真气的指端上,若真被刺中,那针上蕴集的无可匹敌的真气,势必引动自己全身所含的真力来抗衡。

到时若非气空力尽反受制於人,则必五脏离位受到内伤。

更令自己惊异的是那针如同是活的兵器一般,居然能在指罡中找到气发源流,并且从那细莫可辨的缝隙间循进穿入,硬生生逼迫指劲使出,让自己无法到指罡所及的范围内施展绝招。

阴动天退步,暂收轻敌之心,重新打量面前这一个平生所遇最为强大的敌人。

三棱针在受到阴动天施劲一击後,在空中划现一道长虹,落入风月斋没有移动的右手中。

百群在一旁看得仔细,对风月斋这一手变化莫测的神奇针术,感觉到绝大的恐惧。

单凭那一手不动却敌的功夫,武林之中能使得出来的绝对不超过十个,至少自己所见过的能人中,没有人像他运用自如。

尤其难的是他竟可事先计算好针势运行方向,与临敌後的各种变化,这当中必须是时间、空间、气劲、力道等都算无遗策才行。

他全都办到了。

阴动天舔舔微乾的嘴唇,道:“点子硬,看来咱们阴家享誉江湖的伎俩是不得不拿出来献丑了。”

阴月颔首,探向身侧系住的鹿皮囊,取出一双黑丝手套戴上。

这双黑丝手套就是阴月的成名兵器——“毒手”

它是天蚕丝所特制。

内外层俱是用不同药水浸过,外层的丝曾浸过阴家特制的毒,所以它不仅不畏任何宝剑名刃,更藏著‘三步半’的毒在上面。

其解药乃是内层的天蚕丝。

任何中了‘三步半’的人,只要舔那内层的天蚕丝几下便会痊愈,这个秘密武林中除阴家子弟以外,旁人不可得知。

任谁也想不透解药就在毒药里面。

据说阴家为了研制‘毒手’这件兵器时,还丧失了五名药师。

当阴动天说出那句话时,百群便立刻猜到他想用毒。

这武林之中,用毒最出名的二大世家,一是川中阴家,它除了会使毒之外,还有‘穿心箭’、‘无形箭’二种绝技。

传闻其先祖曾将这二种绝学合练成功,其‘穿心无形箭’不仅无形无象,更骸人者是全身各部均可施用,其攻击距离远达二十丈外,但是这不过是个传闻,尚未有人证实。

另外一个用毒世家则是恒心派‘金风爆雨门’,它的火药、暗器在江湖上独冠群伦。

在‘飞雷神火’下,十丈之内无论人畜均难幸免。

阴家的祖训有一条是这麽写的‘自己下毒自己解’。意思是自己无法解去的毒,不可用。

阴动天练的是武,毒并非是他的专长,但是他身为阴家子弟焉能不学。

因此,他只学一种毒。

‘阴风阵阵’。

江湖上排名第八的毒。

此刻,阴动天的脸色很阴沈,其身上衣袍也无风自动起来。

难以察觉的,一丝阴寒之气正从他落足之处轻轻吹向风月斋。

一股黄色,正也随风遍布,沾染到地上幼绿青草,逐寸渐进。

刹那间,风月斋与阴动天相隔五丈的草地上,竟有一半以上枯黄凋萎。

“啊!”百群失声叫道,脸色死灰,显然见著阴动天所用的是一种沾碰不得的奇毒。

风月斋却置若罔闻,忽然吼声如雷道:“六郎,把屋内这个人给撵出去,你这浑蛋,自己做的蠢事还要老子帮你擦屁股!”

“来了,来了。”六郎应声高叫,从阴动天身後三尺许地,小心翼翼,如临深渊般落步而来,在经过阴动天身旁时,还不好意思的朝他腼腆一笑。

阴氏兄妹被风月斋一喝,齐吓一跳。

尤其是阴动天,心里顿觉异然,何以六郎到了自己身後而自己却未能查觉,那当是练武者的大忌。

若他有任何对自己不利的举动,恐怕自身是无法幸免,想到这里,冷汗淋漓。

一时间,尽收所四散之毒风。

阴月亦是持相同想法,不过她思虑较深,想到了风月斋何以会突然发话?那无非是避免另一次的流血,也为双方找个台阶下。

单以那个人可得手的偷袭而不偷袭,自己兄妹俩就该要好好想想这个人情怎麽还。

况且,看六郎的举止行动,实在不像是一个单单会做粗活的工仆,反而像是世家子弟,还有一身的好功夫,不然自己兄妹俩不可能被人走进三尺范围内都毫不自觉。

庄六郎正要跨进门内。

风月斋喝道:“不要动。”

迳行蹲下,抓起他的右足,以左掌朝他鞋底一抹,再依样划葫芦在他左足施行一次,才让他进门。

这一举动可真吓坏了阴氏兄妹,风月斋这个做法摆明儿是不畏剧毒,那他又为甚麽喝止六郎呢?这个想法不断在他们头上盘旋,逐渐造成阴影。

六郎到百群身侧,脸有愠色道:“你走吧,这里不欢迎你。”

百群一阵迟疑,踌躇犹豫著,脑中千迥百转。

风月斋暴戾恣睢,破口大骂道:“王八羔子,你是不想走是吧!还想沾点啥好处?老子可没心情陪你玩,你再不走就永远不用走了。”

百群间言,计上一计,便含笑拱手道:“多谢前辈。”

大剌剌的快步离去。

风月斋又瞪了六郎一眼,六郎会意,刚出门外,那门碰的一声巨响,是风月斋关上了门。

六郎转身朝门口一拜,高叫:“叨扰先生了,请先生好好休息,六郎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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