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穿不息-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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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给他把脉,越听越胆战心惊。他的脉象已经紊乱到不行。整个一个错乱状态,如此强筋的波动,经脉总会有被震碎的危险。而他只是静静地坐着,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有脸色微微发白。
他叹息了一声,道:“恐怕,是要武功尽失了。”
我扭住他的手,全身都在发抖。
他伸手,把我楼过去,轻声道:“怎么了,思嘉?我这个样子,很可怕吗?”
我颤声道:“你的武功……”
他似是并不在意,而我也并不知道他先前就有过这种经验,只道:“是有机会恢复的。只不过,头发可能就不行了。思嘉,很可怕吗?”
我摇摇头,扑进他怀里,只是紧紧地抓着他不说话。我知他是因为给我疗毒,才损了经脉,然后强行闭关,一损再损。这一次,肯定是伤还没有好,就跑出去找人打架,才会弄成这个样子。说起来,都是因为我。
他本就孤苦,除了剑,什么都没有。如今,却闹到武功尽失的地步。
而我,反而还要依赖在他怀里,靠他来安慰我。
我稍稍收敛了一下情绪,把他推开。我自己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镇定,就下了床,去取了银针包,看着他,轻声道:“念如,把衣服脱下来。我给你行针。”行针的效果微乎其微,只能暂时稳住他体内乱窜的真气。经脉崩毁。已经不能避免。
我给他行完针,擦擦眼睛,丢下包就要跑。他在后面叫了我一声:“思嘉,你要去哪里?”
“去求父亲,让他给你疗伤!”其实疗伤的效果也微乎其微,他现在的身体就像是一个无底洞,多少功力填进去都会像是泥牛入海,化于无形。但是有,总好过没有!
孙念如急道:“不行!师父上次为我疗伤,身体还没有恢复,这次,绝不能再……”说着,他不管身上还扎着一堆针,就要下床。
我只得折回去,满脸泪水无处可藏,按住他的肩膀让他不要动:“剑宗是什么地方,最不缺的就是高手。难道父亲受伤了,就没有其他人了吗?你安心坐着不要动,我有分寸的。”
他这才放松了一些,道:“也对,我是急糊涂了。思嘉,早去早回。”
我哭着跑出门,一口气奔到前院,求见谢宗主。谢宗主正在静修疗伤,任何人不得打扰。我急得就想砸门进去,被青夫人和谢鸢天拦住。乱了半天,还是青夫人先冷静下来,让人去请武馆排名前三的武师,以及老妖怪。
众人看到孙念如满头白发的样子,不由得都吓了一跳。当下也不再多说什么,老妖怪手脚俐落地给他拔了针,把过脉,然后三大武师便团团围坐,为他运功疗伤。
我的情绪不稳定,在这里只能影响他,被谢鸢天拖了出去。
谢鸢天把全身软成一滩泥的我扶住,正色道:“思嘉,坚强一点,念如会没事的。”
我哭丧着脸,摇摇头:“他本来不会弄成这样的,都是我……”
谢鸢天颦眉道:“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但是念如必定不会怪你。你再这样,反而要叫念如无法安心疗伤。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他为你担心吗?”
我勉力镇定下来,道:“对,我不能这样。姐姐,我要去药房,我要想办法救他!”说着我转身就想跑。
谢鸢天一把把我揪住:“你在胡说些什么?什么救不救?哪里就这样严重。你现在去看书有什么用,公孙前辈在这里,难道还比不得你去看看书吗?你这个样子,着实让人担心,还是去好好休息一下。说不定,等你醒了,他就好了。”
可是念如都要武功全失了!我怎么睡得着!
我急得话都说不出来,一把推开谢鸢天,就想跑。结果推推拉拉之间,谢鸢天终于失了耐心,点了我的穴道。她把我抱起来,颦眉道:“睡不着,也得睡!思嘉,你给我冷静一点!我们剑宗儿女,不允许这么懦弱!”
说着,她就把我抱去了隔壁房间,然后放在床上,给我拉了被子。她点我睡穴之前,轻声道:“思嘉,你要坚强一点。”
而后,我就堕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一梦酣醒,已经时近傍晚。我身边,坐着一个人,却是青夫人。她见我醒了,便赶紧用帕子擦擦眼泪,把我扶起来,道:“思嘉,你觉得怎么样?”
我费力地支起酸痛的身子,轻声道:“我哪里会怎么样。我好的很。”
对于我的乖巧,青夫人只是一怔,而后便心疼地道:“你不要急,念如没有大碍,只是,大约是武功尽失了。但是公孙前辈在此,想来总是有办法恢复的。”
我垂下眼睛:“娘,我肚子饿了。”
青夫人赶紧道:“娘这就让人去给你准备吃的。”
我拉住她的袖子,道:“娘,我想,自己做饭。念如吃过没有?我想和他一起吃。”
青夫人微微有些诧异:“思嘉,你……”
我抬起头,露出一个笑容,道:“娘,我好的很。让我去看看念如吧。”
青夫人狐疑地观察了我半晌,才道:“好,让丫头小心地伺候着,别累着了。念如还没有吃过,他也,很担心你。你若是没事,那我先去告诉他一声,省的他担心。”
我答应了一声,自己下了床。先前,只觉得全身酸痛,下了床,更是觉得全身的骨头都要错位了。可是却不能露出一点不自在来,以免青夫人担心。
前世,我也是个下得厨房的好手。没想到,两辈子就嫁了这么一次,竟然一顿饭都没给我老公做过。
凝香园的小厨房,我先前并没有来过。但是在黄莺和厨娘的帮手下,我还是很容易就做好了两菜一汤。孙念如的身子崩毁,只能吃些清淡的东西。于是我便做了龙井虾仁,素什锦。汤是奶汤鲫鱼,可以补气血。
黄莺跟着我,一起端着托盘,来到屋子里。站在漏出烛光的门前,我不知道为什么,竟怯步不敢前。
半晌,里面有个声音道:“思嘉?”
我调整了一下心情,推开门,走进去。满室烛光之光,他坐在桌旁,含笑看着我。少年白发,眉峰清冷,这一刻,只如消融的冰雪,高山之花。
他轻声道:“好香。”
我笑了,收拾好餐桌,便把黄莺屏退。我坐在了他身边,忍不住伸手去握他的手:“念如,你怎么样?”
他垂下眼睛,反手握住我的手,笑道:“还好。你不要担心了。”
我们相对无言地吃过饭,各自心中,都不知道有多少种心思。我收拾了碗筷,又去服侍他洗澡。他静静地坐在浴桶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闭上了眼。
我捧着他的脸,在他嘴唇上轻轻地亲了一下:“念如。”
“嗯。”他拉住我的手,在我手心里轻轻地蹭。
沐浴过后,我给他把身子擦干,穿上衣服,扶他坐到床上。他握着我的手,不让我走:“思嘉,今晚,留下来。”
我挨过去,将脸贴在他胸前:“自然要留下来的,念如。”我知道,我的情绪不稳定,他的身体状况不稳定,大约他被交代过一些要单独睡的话。但是他不想,我也不想。
我心中有许多话想要对他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最终,只鼓起勇气,问出一句我早就想问的话:“念如,如果我不在这里,你是不是,能过得好一点?”
他一怔,伸手搂住我的腰,道:“你在胡说些什么?你不在,我怎么可能好?”
我忍着哭道:“如果没有我,那么你便什么麻烦也没有了。”
他把我的脸捧起来,认真地看着我,道:“如果,没有你,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怔住。
他一把把我搂进怀里,轻声道:“傻孩子,不要胡思乱想了。”
我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些,脱了鞋,爬上床,又问他:“念如,如果我不是这副样子,你还能认得出我吗?”
他好像不太明白我说什么,又问了一遍,我重复过后,他才道:“自然。思嘉,无论你是什么样子,我都认得你。”
我低声道:“真的?”
“真的。”
“那,若是我走了……你别急,我是说,若是我身不由己,必须离开你一段时间,但是我必定会想办法回来的。你能,等我么?”
我仰起脸,他有些惊慌地看着我。他道:“思,思嘉,我又,又做错了什么?你说出来,不要……”
我的眼泪霎时便涌了出来,闭上眼,我抬起身子,轻轻去亲他,却被他拉开。
他急得想要坐起来,道:“不,不要。上次,你走的时候,你就是这样的……”
我拉开他的手,亲上去。他稍稍犹豫,舌头躲躲闪闪。我退开,抬头看他:“念如,我还在。”
他叹息了一声,没说话。我低下头,道:“念如,我不是谢思嘉。我是谢思茶。”
他立刻又紧张起来,面上阴晴不定,最终,只勉强笑道:“你,你又在胡说些什么?上次,你就是,这样胡说……”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念如,我真的有难言之隐。”我偷了别人的躯体,享受了爱。
“现在不明白没关系。你记住,我是谢思茶。你也要记住,即使我走了,我也,总有一天会回来。”
他抬起手,我抓住他的手腕。他犹豫不定地道:“思嘉?”
“傻小子,叫一声,‘思茶’。”
他沉默了半晌,终于还是轻声道:“思茶。”
我再次泪如泉涌。这个世界,完满了。
我擦擦眼睛,下了床,道:“念如,我给你唱首歌吧。”
他似乎完全跟不上我的思维,只是怔怔地道:“好。”
我走过去开门,听见他在身后焦急地叫我,我便回过头去,对他安抚一笑,道:“没事,我不出去。”
门开了,黄莺领着几个侍女,把我几乎没弹过几次的琴给我搬了进来,布置好,便出去了。我施施然地坐去琴边,努力调整出一个微笑,道:“好了,我要唱歌给你听了。念如,我一直很后悔,跳舞给那么多人看。那么,这样唱歌,我只唱给你一个人听。”
他似乎稍稍放松了一些,坐在床上,轻声道:“好。”
我含笑低下了头。
我早就说过,我是出了名的五音不全。平时更是能避免开口就避免开口,这样自弹自唱,更是从来没有过。现下,倒是突然想起了一首很适宜的歌。
轻轻拨动琴弦,我轻声吟唱。
“一生就唱了这么一支歌,褪尽铅华后等你来和。
静静地。
上古书卷里说用什么花染,才能画出春风颜色。
岁月在歌诗里流淌成了河,荡漾着, 缓缓地。
用多少滴水的力量啊,才能够将那光阴铭刻。
这千年的风,吹着云分分合合。
是谁说失去总是美的。
一生就唱了这么一支歌,褪尽铅华后等你来相和。
我坐着,静静地。
看那草也绿过了,看那枝上桃花也红过了。
一生就唱了这么一支歌,褪尽铅华后等你来相和。
春风过尽了,梨花也落尽了。
这断续的歌还唱么。
我这样坐着, 静静地……”
尾音,妩媚。
我抬起头,他在烛光中迷离的看着我。我轻声道:“念如,我唱得好不好?”
他回过神,轻轻笑了一声:“很好。”
一生只唱了这么一支歌,只为了你而唱。
你已经捡了我的大便宜,那么,无论我到我到那里,你都必须等着我。即使是神魂出窍,穿越时空。
那一夜,我碾转难眠,在他怀里一个劲的翻来覆去。他似乎也睡不着,抱着我,似乎是屏息而待,好像我真的要做什么坏事。事实上,我的确是干过坏事,这次也的确是想干坏事。
我必须要回去一趟。无论是为了让他能安心把所有的事情都解决,还是回去给谢先生和姒女士报个平安。我甚至悲观地想,如果我回不来了,说不定他就可以完成他的梦想,安心研究武艺,然后成为一代宗师。傻子谢思嘉会给他生很多子女,然后他们一起到山沟沟里去隐居,他再教那一堆孩子习武。
第二天,我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瞪大了一双眼睛看着我了。看到我睁开眼,他似乎松了一口气,然后道:“思嘉,醒了?”
我支起身子,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道:“我去给你准备洗漱。”
几乎是从未有过的,我尽心尽力地做一个尽职的妻子。服侍他洗漱过后,又去给他准备早饭。他有些狐疑地看着我,我便笑了。
“干什么呀,傻子。”
他摇摇头,道:“你好像有事瞒着我。”
我轻声道:“我没有瞒着你啊,只是你没有问而已。”
他失笑。然后黄莺送了药上来,我小心地吹凉了,喂给他。起初他只是不肯,道:“思嘉,不要这样。我又不是小孩子……”
我固执地道:“你就让我喂嘛,也好让我熟熟手,以后喂我们的孩子啊。”
他似乎一怔,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眼中流露出一种忧伤来。在我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笑了一笑,道:“好,你喂。”
结果我还是被他调戏了去,他让我喂,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