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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一枝春-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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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末流深深地凝视了老妇人一会儿之后;却只说了三个字;“不知道。”
    
    老妇人却笑了;“生儿的医术还是我教的;可惜时间很短”她似乎是在追忆;然后恍惚地回过神;“这个小子也在京城吗?看来连端宁都没现。”
    
    “师父过世了;一年前。”
    
    因为末流的话;老妇人似乎大受震动;原本红到胀的脸颊;顿时多了一抹灰败之色;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生儿应该才三十多岁;怎么会”
    
    末流面无表情地微垂眼眸;声调平板地回答;“师父毕生都是在寻找自己的母亲和姐姐;执念太重;郁结于心。”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老妇人叹息着;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句话;神色中的悲伤几乎将自己淹没;我感觉心头一痛;整个人似乎沉重起来;不由自主地跌回到椅子上;幸好末流扶了我一下;才使我免于摔到地上。
    
    “妈;你怎么了?”
    
    正当我们僵持着的时候;那个农妇显然已经完成了喂鸡工作;晃晃悠悠地走进来;然后歪着头看向坐在我身边的老妇人;她的声音很甜美;远像她的外形那么憨傻;我再仔细地端详她;才现是因为她脸上那种呆滞没有光彩的表情让她失去了原有的灵动;这个妇人;原本应该是个美人;比外婆和我更美上很多的美人。
    
    “妈;你不高兴么?如儿很乖。”农妇蹭到老妇人的身旁;蹲下身趴在老妇人的膝上;仰着头;很小心翼翼地说道。
    
    老妇人伸手抚摸着她的头;语气温和;“没有;如儿很乖;妈没生气。
    
    ”
    
    农妇这才欢喜地笑着;低下头;安安分分地趴着;好像这个动作对她来说很舒服自在。
    
    我看着这对母女;只能不停地摩挲着自己的腹部;感觉里面的轻微悸动;也是我心中无法抑制的颤抖。
    
    “她怎么了?”
    
    “我见到如儿的时候;她那时正怀着你;可是瘦得像皮包骨头一样;一点都不像我记忆中的那个小丫头;我本以为她生活得很好;却没有想到;我会看见我的女儿脏兮兮地倒在大街上。”老妇人轻轻地咳嗽着;她用手帕挡着唇角;然后将手帕若无其事地收回去;可是唇边残留的一丝血迹;还是让我触目惊心。
    
    我屏住呼吸;努力平静着自己;听她叙述着;“你生下来的时候;几乎是不活的;幸好你这个丫头命大;熬过来了;可是如儿却熬不住了;我只能去想办法;可是回来的时候;却现你不见了;如儿则是失去了知觉。”
    
    “这十几年;我想尽办法救她;也想尽办法找你;现在好了;如儿没事了;你也很好。”
    
    老妇人欣慰的话语;字字都敲在我的心头;我没办法不相信她;就像当初我毫不犹豫地相信末流一样;在这个世上;我还有亲人的这个事实;终于从单纯的猜测;而变成了现实。
    
    “外婆;您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您不是懂医术的吗?”
    
    外婆笑了;显然是因为我的称呼让她欢喜;她拍了拍我的手;“这是我应得的;没什么;生老病死;本就是常理。”
    
    她的语气虽然平淡;可是我却无法理解;这叫做能医不自医吗?她怎么就能如此轻忽自己的性命;尤其是在找到我之后!
    
    “你当年就是带着这样的想法;选择离开娘亲和舅舅的吗?”
    
    外婆的笑容一僵;她显然没有想到我会问出如此尖刻的问题;而她身体上的僵硬;也引起了趴在她膝头的那名女子的注意;她茫然地抬头;呐呐地开口;“妈;你怎么了?如儿不乖吗?”
    
    我皱起眉头;看着面前半蹲在地上;应该是我的娘亲的女子;她一脸的怯怯;好似很在意外婆说她乖还是不乖;这样的反应;总觉得有些古怪。
    
    看着外婆安抚着自己的女儿;我试探地问道;“她为什么不叫你娘亲;而是叫妈?”
    
    如果我没有记错;妈这个称呼;在这里并不是个常用词。
    
    外婆微微侧头;原本抚摸着她头的手指顿了下来;“当年如儿瘦得像皮包骨头;而且只会说一句话;妈妈;饶了我;我很乖。”
    
    我顿时觉得浑身冰冷;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原本抚摸着自己腹部的手指僵硬不动。
    
    我应该怎么反应?自己的娘亲;曾经是一个妓女。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章节更多;支持&&!
    
    


第百十二章 天伦
    静;再平静;我没能把她们带回去;只能留下来。
    
    看着这两个和我有着血缘关系的女性;我想起曾经做过的那个梦;那个我很希望是事实、却让我无比忧伤的梦;前世的亲人;今生的亲人;如果我有机会选择;真的不想再错过。
    
    我甚至在想;前世的我如果可以积极一点、努力一点;父母的关系也许就不是那种让我倍受伤害的状态。
    
    毕竟那个梦;已经给了我一种更美好的可能性。
    
    不过那已经是前世的事;无法再去回顾和挽回;今生;我不能任凭自己再错过;无论我面对的是怎样的亲人;也要努力让自己去接受;去用心呵护。
    
    “外婆;我可以帮忙。”
    
    半躺在后院的竹制摇椅上;我不大习惯地轻轻动了动身体;看向坐在一旁小凳上面的外婆;她正在择菜;我们晚饭中的一样。
    
    外婆笑眯眯地看着我;脸上的红晕始终没有褪下去;透着一种让人心惊的磅礴活力;这是一个老人家不应该有的神态。
    
    “好好歇着;别伤了我的乖曾孙。”
    
    我哦了一声;只能放松下来;试图找点话题;来掩饰我貌似偷懒的尴尬。
    
    “娘去哪儿了?”我地这一声越来越顺口了。
    
    “末流带她去买东西了。”
    
    “咦?”我惊讶地半张开嘴。“娘不是很认生地吗?”
    
    外婆若有所思地笑了一下。手上地动作还是很熟练。“如儿很喜欢跟末流在一起。也许是因为末流地身上有和我差不多地药味吧!”
    
    我撇了撇嘴。这就解释了为什么我地娘不跟我亲近。反而跟末流这个没有血缘关系地小伙子亲近。原来当人地智慧归零地时候。影响情绪地就是记忆本能中地一抹痕迹。
    
    “外婆。再说一点关于你地事吧!”
    
    初秋的午后;阳光还是暖洋洋的;天空少云;亦少风;清清淡淡的;很适合谈旧事。
    
    “我;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怎么想起问外婆的事情了呢?”
    
    “外婆;说说吧;您怎么认识乔老太君和太后娘娘的;宝心想知道。”我采用撒娇地方式;就差从躺椅上站起来;趴在外婆的膝头上耍赖了;她无奈地摇头;微微眯起眼睛。似乎是在回忆。
    
    她用微微苍老地嗓音徐徐讲述着几十年前生过的事;我坐在一边静静地听;她说得并不详细;而且很多细节上刻意地忽略过去;似乎是不想让我知道某些事;不过大致的过往;我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老太君尽心照顾我;为什么太后娘娘特意来见我一次;就连长公主也费心关照我的生活;这都因为我有一个很传奇地外婆。
    
    “这都是四十几年的事情了”
    
    “我把那两个丫头从死人堆里背出来地时候;可没有想到其中的一位;会成为现在的太后娘娘;这么想起来;和太后娘娘一起刨食吃;现在想来;还像是昨天生的事情。”
    
    “端宁啊;太后娘娘生她的时候;身子还没有恢复好;差点一尸两命;你外婆最得意的一件事;就是救下这对母女;当时地皇宫里;乱作一团;我差点被拖出去斩了;终归是过去的事情了。”
    
    “要说小辫子啊”
    
    我忍不住插句嘴;“外婆;谁是小辫子?”
    
    外婆笑睨了我一眼;“就是你婆家地奶奶呀!”
    
    我愣住;乔老太君的小名叫小辫子?实在是出乎我地意料之外。
    
    “因为我把她救出来的时候;她地头差不多掉光了;只能编出来一个小辫子;她却总是说;头多了;顶得脑袋疼;少点也好。”
    
    外婆边笑边说;而我也忍不住笑出声;不过看在那是我婆家的奶奶;所以还是收敛一点;乖乖听故事就好。
    
    “我对小辫子;有太多的歉疚;恐怕此生也弥补不了”她笑过之后;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语气惆怅;说完之后;目光转到我的身上。
    
    “宝心;她对你好吗?”
    
    我点头;毫不犹豫;“很好;非常好。”老太君对我;已经是近乎纵容的疼爱;如果说原因是在外婆的身上;我更应该懂得感恩。
    
    “那就好好地孝顺她;不要伤她的心;有时候;伤心才是最疼的。”
    
    我沉默;看着外婆微皱着眉头;手上的青菜早就择得不成样子;她似乎已经习惯皱眉;眉心处的皱纹尤其深重;加上脸色的古怪红晕;让我不得去想;在她的身上;究竟生了什么事。
    
    “外婆;你为什么要撇下娘和舅舅?”我再次问起这个;这实在是让我困惑的一点;没有哪个母亲会放弃和孩子一起的权利和机会;为什么外婆就能够在娘和舅舅还年幼的时候;选择离开他们呢?
    
    外婆沉默了很久;然后说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语;“就
    
    选择;是没有办法选择。”
    
    这也许是另一段故事;可是我也明白;外婆不会讲给我听;这对她来说是一道伤;因为娘亲的饱受折磨;以及舅舅的英年早逝;都已经变成她心底的一道道伤口。
    
    秋日渐凉;在这个农家小院的日子简单而温馨;体会我从未感受过的美好。
    
    而我的肚子也一天比一天圆了;身子也一天比一天沉重;预产期是在十一月中到十二月初;这是我自己估算的;不一定准;不过在一年中最冷的时候生孩子;真的是一项挑战。
    
    娘亲已经愿意接近我了;也许是因为我顶着的这个大球让她有似曾相识的感觉;还是说血缘起了奇妙的推进作用;她越来越经常地站在我的旁边;憨憨地笑着;试探地伸手想去摸我的肚子;不过又会惊吓似的收回手去;然后继续憨憨地笑。
    
    我会拉过她的手;抚在我的肚子上;让她感觉一下里面的动静;看着她纯净地笑容;我也从心底里浮出淡淡的温暖。
    
    “娘;小家伙踢你呢!”
    
    她怯怯地笑着;因为笑容而稍稍显出几分活气的清美面容;淡淡的红晕;眼角那里掩饰不了的细小皱纹;她的声音都是试探着的;“我;我很乖。”
    
    我的心微微一痛;不过努力勾起笑容;“娘;你很乖;真地。”
    
    她憨憨地笑;那笑容里有最纯粹的欢喜;让我既心酸又开心。当年十岁离家地娘亲;究竟遭遇到什么;使得她沦落青楼;最后又逃离了那个可怕肮脏的地方;现在;除了已经将往事忘记的娘亲;没有人知道了。
    
    不过对于娘亲的智力问题;末流曾偷偷地帮我查验了一下缘由。
    
    “应该是春药和某些剧毒药物混合后;没有达到致人死地;但是足够摧毁掉人的神志;一般来说;是无药可救地;只能慢慢地在昏迷中虚弱致死。”
    
    “那么;娘亲是怎么活过来的呢?”我惑地问。
    
    末流蹙起眉头;在眉心处纠结出一个深深地川字;他语气低沉;“以外婆的医术;想要让一个人保持着活死人的状态;并不算什么难事;只要定时针灸;再配合人参吊命;拖上十天半个月的;不无可能;可是;如果让一个活死人在昏迷了十几年之后醒过来;而且除了神志;其他都是正常;就并非我所能想到的了。”
    
    “很难吗?”
    
    他点头;“很难。”
    
    “除非”
    
    他的欲言又止;让我忍不住催促道;“有什么便说;犹豫什么。”
    
    对于我地强硬;末流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说道;“在师父的医书中;有一小部分是涉及蛊毒;这是苗疆比较盛行地下毒方式;同时也可以作为一种医病的方法;不过我对蛊毒一身了解;不过”他又是犹豫;见我瞪眼睛;才说道;“关于猜测你地夫君是药人的事;我就是在这几本有关蛊毒地书籍中现的。
    
    ”
    
    “蛊毒”这两个词我在前世倒是听说过;不过因为距离生活太遥远;便从没有放在心上;也不了解蛊毒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听见末流提起;而且和云煦有关;我便不得放在心上;仔细地琢磨一下。
    
    “苗疆的蛊毒之术是不会写在纸上;所以;看字迹;很像是”
    
    他的话没有说完;只是把目光调到不远处的堂屋;而我只需要看他的动作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说;写书的人;很可能就是外婆本人。
    
    我突然觉得呼吸有点紧;肚子上的负重让我一时间有点烦躁不安;应该说;是末流的话让我惶恐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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