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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一枝春-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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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低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那是云煦努力压抑的语气,近似平静,却不是平静,我的心猛地一颤,连忙回头看向云煦,声音干涩得几乎沙哑,“云煦,那不可能,不可能是真的,云煦,这些都是……”
云煦平静地看着我,平日里温和从容的目光,此刻难以抑制其中的激动和讶异,甚至是让我无法看清的复杂,他抬手轻轻抖了抖手中的信笺,轻声地开口说道,“是真是假,我们去问问老太君,真相自然大白,可是宝心,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一切近乎事实……”
我下意识地不想承认,只能摇头,拼命地摇头,“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去找奶奶,我要问问她,我的孩子,是不是真的成了药引,她怎么忍心……那是她的亲孙啊……”
可是我喃喃自语到最后,却无法再欺骗自己,原来这一张薄薄的信笺,便将从前的许多事情穿成了一串,穿成一个让我,让云煦,都无法接受的事实。
一个埋藏了二十年的事实……

第百六十章 风暴 (四)

写着如此秘辛的信笺是从哪里来的?而信笺上所写的事情究竟是真是假?这会不会又是那个幕后黑手的招数?
一连串的疑问涌上心头,我却已经无暇去想,也没有精力去顾及,只能将所有的想法抛到脑后,然后跌跌撞撞地跟在云煦的身后,满怀着一肚子的恨不得飞过去问清楚的冲动和着急的心情,直挺挺地冲进老太君的小院。
菊姑姑挡在门口,脸色透着诡异的青白,看到我和云煦的时候,表情中那股欲言又止的意味,我看在眼里,却也是没有心情去猜,只紧着往前跑两步,然后深吸两口气,才尽力平和地开口,“菊姑姑,老太君怎么样了,我和云煦来看看她老人家……”
可是还没等我说完话,云煦已经闷不吭声地掀帘进去,平日的他对老太君很尊敬,也绝不会做出如此不知礼节的行为,可是现在的不妥,我也只能看在眼中,没有办法阻止他分毫。我的心猛地一揪,也顺势跟上,无论如何,他想知道的,也是我心中迷惑不解的。而且看着云煦的反应,虽然他一向冷静自持,可是这一次,千万别闹出什么乱子来才好。
“你们都出去吧。”
还未等我看见老太君在哪里,就听见她有气无力地一句吩咐,留在屋里的荷姑姑和紧跟我进来的菊姑姑闻言都是一愣,虽然面色带着犹豫,还是依言退了出去。
云煦虽然这一路脚步飞快,神色难看,甚至刚刚连礼数也不顾,可是当屋子里只剩下我们三个之后,他反而一言不发,微微弓起的背影不动声色地微微颤抖着,我的心里又是一酸,不觉走到他的旁边,然后才看见半躺在床榻上的老太君。
她的脸色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难看,甚至是平静,是的,异常的平静,就连看过来的目光中,也没有我想象中的心虚和惶恐。这让我下意识地松了口气,如果老太君有这样的反应,正说明信笺上的内容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假的好,虽然一直以来我也曾想过把旧事翻出来,却从未想过是用这样的方式将所有的伤痕掀开,这么一下,不仅我茫然不知所措,想必云煦的心里比我更难受,更惶恐,所以他才会不顾一切的到这里来,想要问个明白。
“都是真的,上面说的,都是真的。”
听到这句话,原本忐忑地稍稍放下担心的我,只觉得脑子嗡地一声,身子都不由得晃了一晃,好半天才缓过来。
“奶奶……那是你的亲孙子……”
我不必偏过头,就能听出云煦在说话时是狠狠地咬着牙才出口的,而他的脸色必然很难看。但是,在此时此刻,我却是不敢看他,只能抚着胸口,然后将目光落在脚尖前面,停留不动。
“我知道,煦儿,我知道那是你的孩子,那是我的亲孙子,”老太君的声音里满是疲惫,疲惫得有气无力,仿佛下一刻就没有了声息,“可这是乔家欠宝心她娘的,欠宝心她外婆的,当初她外婆对咱家有恩,我却把她赶走了,接着我的孩子赶走了她的娘亲,而如今我又夺走了她的第一个孩子,这么算起来,好像是我欠得越来越多,越来越还不清……”
“娘亲,我,还有我的孩子……这些都是您用来还债的筹码?”
云煦的声音突然变得淡淡的,听在我的耳中却透着刺骨的凉意,我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感觉身上刺骨的冷,却坚持着一动不动,而且眼睛始终死死地盯着地板,就仿佛我再看下去,那里就会开出一朵花来。
老太君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云煦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不大,却是细细密密的,就好似一张大网,将我的心完完全全地罩住,再狠狠地打了一个死结,闷,而且痛。
我还是没有抬头,不敢抬头。
“十八年,一个娘亲,加上一个孩子,换来乔家的一切都归我所有,不亏,一点都不亏……”
他说完这句,便转身离开,我没有抬头看他,直觉告诉我,他也没有看我一眼,而现在的我,只感觉到心中空落落的,就好像缺少了一块,然后有冷风如细针一般,刺痛着,隐痛着,心慌得厉害。
好像过了很久,才听见老太君悠悠地开口,“宝心,你是不是也在怨我?怨我夺走了你的孩子?”
在这时,我才慢慢地抬起头,然后看见一张老泪纵横的脸,心里却还是茫然,“奶奶,让我怎么怨您呢……是怨您为了救我娘而狠心抛弃云煦十八年?还是怨您以我的孩子为药引来救娘亲?还是,怨您为了补偿我,把全部的疼爱的怜惜都一股脑的给我,为了补偿我,什么都可以给我?不……我没办法怨您,就算云煦怨您,我也没有办法怨您……”
我想上前安抚这位老人,告诉她我不恨她,可是脚下就如同扎了钉子,分毫都动弹不得,只能看着老人颤巍巍地抬手,把颊边的泪水擦干,她闭目,长长地叹了口气,没有再睁开。
我怔怔地站了一会儿,她则是仿若睡着地闭着眼睛,屋子里只有我们俩不深不浅的呼吸声,最后,我选择离开。
四萍的死,有官府介入,虽然暂时的论断是自缢,不过我已经让彩蓝把她的想法说给官府的人听,虽然这无疑是给自己找麻烦的行为,可是我觉得如果以自缢结案,心里便会有种慌慌的感觉。
死者为大,虽然她对我不怀好意,我却不能让她死不瞑目。
而对官府坦陈的后果就是,乔家的上下都被盘问了个遍,宅子里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我不在乎这些,反正只要保证我的人是清白的就够了,我在乎的是,云煦变了。
他变了,不,应该说,在别人眼中的那个云煦并没有变,依旧是温和的,从容的,有当家风范的下一任家主,乔老爷的佳儿,洛州城的青年才俊,可是在我眼中,他已经变了模样,变得有些陌生和疏离。
那封知名不具的信笺带来的震荡是巨大的,满宅里无人不知二十年前的旧事,无人不晓我和乔家的旧故,无人不用古怪疑问地目光扫视纠缠在其中的我们。
云煦开始平静地忙碌着,而且接连三天看不见他的人影,即使我有心去找,也总是碰了个空,只能从回信的小厮那里得知一点,他今天去了哪里,昨天又做过了什么。
我很茫然,很不安,面对现在的局面,我不知道该如何改善,如何解决,这不是我一两句话就可以平复的事情,我甚至无法去追问云煦,问他到底在想什么,因为我不敢去面对他那张可能很冷淡,甚至是仇恨的目光。小乖已经被我托付给奶娘来照顾,并不是我不负责任,而是现在的我,一看见小乖就会想起那个与我无缘的孩子,我怕自己会失控,幸好小乖真的很乖巧,只是每天上午到我这里玩一会儿,便乖乖地跟奶娘去别处。
他一走,屋子里便更加的空荡,而我的心,也愈发的空洞,在房里发了半天的愣之后,我发觉自己得做点什么,才能停止这种无限空虚下去的不安。
白天躲在集粹阁的楼上翻账簿,晚上独坐在房间里看月亮,我在浑噩中度过了漫长的几日,我没有精力去想黑手是谁,背后又有着什么样的阴谋,接下来自己又会遭遇怎样的打击,在我的心中,无论怎样的打击,也比不上云煦的漠视,就如同在我的前世,那对漠视我的父母一样,将我隔绝在他们生活的圈外,没有一点温度。
我痴痴地想,也许这叫做宿命吧,前世的我被漠视,今生的我也逃不过这个劫数,就算里面有阴谋有算计,可是事实是那样的,结果就不会改变。
“少夫人……”
一阵门响将我从失神中惊醒,我扶了扶额头,才回应道,“什么事?”
门外的伙计恭顺地回答,“少夫人,楼下来了一位差大爷,说是在城外发现大少的物事,带着血迹的,四下找不到大少,便找到这里来了。”
城外有云煦掉落的东西,还带着血迹?我不由得一惊,腾地站起身,连桌上的东西也带倒了好几个,稀里哗啦地掉到地上。我赶紧下楼,只见那个差役束手站在门边,看到我之后忙侧身低头,他的衣服有些皱,好像是不合身似的,而且衣角还沾着好些尘土,看上去像是从城外回来的。
“这位差爷,我就是乔苏氏,我家外子怎么了?”
差役微低着头,哑声说道,“乔少夫人,在下奉命在城外巡视时,发现带有血迹的物品,经过辨认,确定是乔少爷的东西,在下已经去过贵府,现是来请乔少夫人去城外确认一下。”
我心头一紧,“怎么回事?要是东西的话,怎么不带回城里来?”
差役回答,“在东西的旁边,还有一具无头男尸。”
无头男尸?难道说这个人的意思是那无头男尸可能就是云煦?这突如其来的横祸,让我顿时方寸大乱。
“快,出城!”(!)

第百六十一章 大结局

当外面的环境从吵杂到安静之后,我慌乱的心情也平复了下来,然后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再回想一遍刚刚的经过,不禁脊背僵直,害怕起来。
我被骗了!
来人是用云煦的性命来骗我,而这几天一直揪心于他的冷淡,让我毫不犹豫地选择出城,恨不得马上确认那具尸首是不是云煦。现在想来,绝对不是!
我下意识地往车厢边挪了挪,开始后悔刚刚不应该拒绝集粹阁的伙计,如果让他跟着,也许就不会面临现在的窘境,车外是意图不明的陌生人,车内只有我一个,该怎么办?
逃?现在似乎已经出城,我既不可能从那人手里抢下马车,也不可能跟马车比速度,徒步逃走。不逃?明明知道外面那个图谋不轨,我手无寸铁,连抵抗的能力都没有。
心慌意乱中,我瞥向随着马车而微微动荡的车帘,似乎没有什么异动,他一定是以为我没有发觉,只顾着闷不吭声的赶路,而车外偶尔传进来的隐约声响表明,虽然已经出城,不过这一路上似乎有行人来往,所以外面的人暂时不会轻举妄动。
一想到这点,我深深吸口气,。努力平复慌乱的情绪,然后伸手在自己身上摸了个遍,只翻出一个小荷包,里面装了一些碎银子,再就是一块锦帕,我咬唇想了想,从头发上拔下一根簪子,用簪子的尖头在手指尖上一扎。
十指连心,好痛!我只能忍着痛,努。力挤出血,好在锦帕上写字,可是指尖实在是太痛,我只能强忍着写下:洛州乔家,送信重谢,这八个字好似费劲了我所有的力气一般,写完之后,这手指好像就不是我自己的了,麻木得几乎断掉一样。
我松了口气,赶紧把锦帕塞进。荷包里,然后扎紧荷包,紧紧攥在手心里。主意一定,我便掀帘往外面探去,那个假官差吃了一惊,脸上露出一丝慌乱,我假装没有看见他的表情,随意地往旁边扫了几眼,心里不由得一沉,这条道上的行人几乎没有,我恐怕没有办法脱身,便把目光收回来,用焦急的口气问道:“官爷,还有多久才能到?”
假官差见我只是问这个,神色放松了一些,然后回。答,“就快到了。”
我一边点头,一边趁他不注意时,将手里攥着的荷。包往另一边扔过去,然后不动声色地退回到车厢里去。
目前我能做的,只有这一个办法,只求这路上的。来往行人能够看见那荷包,而且能把荷包送回去,希望云煦能够发现不对劲……云煦……想到云煦,我的心一痛,可心里还是暗暗期盼着,云煦能够发现不对劲,能够找到我。
荷包扔出去,我。还觉得心里不妥,为了以防万一,我把鞋子脱了下来,又努力挤了挤指尖已经停止流血的伤口,又在鞋里写了好几个血字,而且把两只鞋都写上。等血迹差不多干了,马车外面也越来越安静,好像有流水的声音。难道马车是在洛河边吗?
我赶紧掀帘探身出去,那人有了上次的经验,脸色没有什么变化,而且隐隐有种如释重负的模样,我佯装看不出他的神色,依旧是焦急相问多久才到。他这次没有含糊回答,而是遥指远处停在岸边的船只,沉声回答,“乔夫人,就在那艘船的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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