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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家和月圆-第127章

小说: 家和月圆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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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日,整个戌边大营都知道。安西县主为了替中毒的将士寻找解药,找出中毒原因,被埋伏在胡杨林的西歧人给劫持了。
  于是,叫骂的,诅咒的。都在戌边大营内响起。
  “西歧人卑鄙,在山果里下毒,害我大齐将士!”
  “打不过我们,就使下三滥的招式,让拓跋昭断子绝孙。”
  “县主可是我们这些中毒的人找解药被劫持的,我们得报仇!”
  江书麟想。这些将士都在挂心素妍,他这当亲哥的不能不管。他义愤填膺地进了帅帐,抱拳道:“元帅。末将请令,带人一把火烧了胡杨林。”
  左肩王问:“为甚?”
  江书鲲坐在一边,道:“胡闹!万一连小妹也一把火烧了,回到皇城,母亲还不找你拼命。”
  既然素妍决定了要瞒着江书麟。就是要让所有人以为,素妍还在胡杨林中。
  江书麟气愤地在一边的空椅上坐下。倒了杯茶就往嘴里灌,不想却是滚烫的,要吐吐不出,要咽又灼痛了咽喉,张大嘴巴,一副痛苦难当的样子。“快要憋死我了。山果是我带回营的,又是我带姑娘们找到的,是我……害死了那么多将士。”
  陆平安骂道:“和你有个屁相干,那是西歧人使的诡计,不在这事上下手,只怕也会在别处动手。”
  几人正议论着,只见左肩王府侍卫奔了进来,脚步极快,俯身在左肩王耳边低咕了几句,左肩王面容一转,喜道:“真的?”
  侍卫向左肩王禀报了瘸军师招供的事,还以为是铁打的汉子,居然还是招认了,且是老老实实的,该说不该说的全都说了。
  侍卫应了一声,附在他耳边,声音低得几不可闻:“是安西县主献的计。”
  “这个丫头……”不知是赞还是想说什么,左肩王生生地将话咽了下去。
  侍卫那么鞭笞,甚至连酒都使用上了,就想逼瘸军师说出解药,都未让军师开口,在伤口抹蜂蜜,诱蚂蚁叮咬,也只她能想出这样狠毒而古怪的法子。“你去吧。”
  西北的蚂蚁比皇城的要大,别看这黄沙漫漫,蚂蚁却是肥大的,咬起人来,也比皇城的蚂蚁更厉害,万千只这样的蚂蚁叮咬,谁也承受不住。
  侍卫问:“这是瘸军师献出的方子。”
  左肩王低声轻叹,还是有些不放心,道:“请人看看吧!找几个中毒者试吃。确实能解,再让其他人吃。”
  侍卫抱拳退出,拿了瘸军师写的单子,往江书鲲的小帐移去。
  慕容氏、素妍及杨云屏三个正在聊天,素妍坐在案前看慕容氏给丈夫、儿子补衣衫。
  侍卫禀道:“属下这里有两张解毒的方子,王爷令我送来给看看。”
  杨元帅、左肩王都答应了素妍的计策,不将素妍还在军中的事宣扬出去。一,担心拓跋昭不肯罢手,会派人入营行刺。二,亦可利用胡杨林内的阵法,诱拓跋昭带人营救。
  现在,瘸军师与四皇子都在他们手里。一个是拓跋昭的左膀右臂,一个是拓跋昭的手足兄弟。他若坐待营帐不理,定会被人指责大骂。
  杨云屏接了方子,素妍细细地看过,想着中毒将士的状况,再看看方子,倒也是对症下药。再瞧开给宇文琰的单子,箭上之毒,先是口服,再是外服,亦都合情合理,并无不妥。
  素妍手拿方子,看来这瘸军师亦是懂医术的,根据方子推算了一番,“真没想到,会是蚀肠散这种江湖毒药。瘸军师果然留了一手,想只解一半,我来修改一下。”
  取了纸笔,重写了一张方子。
  给宇文琰倒也算是尽心,到底有同门之谊,就算是拓跋昭也不敢就此要了宇文琰的命。何况瘸军师是鬼谷宫的本家子弟,自然更重同门情义。
  杨云屏道:“这单子果然有问题?”
  “吃了他的药,是能解掉一部分,但却需要更长的时间来休养。”素妍将方子递给了杨云屏又叮嘱了几句。
  侍卫接过单子,听杨云屏说过之后,不说多话,令郎中配了药,派专人煎熬,回到囚帐,拉着脸,狠踹了瘸军师几下,怒骂道:“果然玩心眼,哼!竟敢害我北齐将士,看来还得往你的伤口上抹蜜蜂,被蚂蚁啃食。”
  西北之地,流火七月,白日炎热,早晚多风,还卷起漫天的黄沙。
  地下,有太多饥饿的蚂蚁,闻嗅到蜜蜂的香甜,不多会儿就爬满瘸军师的身上,又痒又痛,如万蚁蚀心,仿佛它们要随着鞭笞过的伤口钻到他的血液里、大脑里。
  不到半个时辰,密密麻麻的蚂蚁成群结队而至,在地上形成了黑压压一大片,瘸军师被侍卫丢在地上,只着了一条亵裤,任由坚蚁遍布后背、前身,这一次侍卫不仅在他的伤口,就在完好的肌肤上也抹了蜂蜜。
  侍卫甲拿了块破布塞住瘸军师的嘴,看他痛苦的扭曲着、挣扎着,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再玩心眼,以后就不是瘸军师,是无手无足的怪物。我有一百种让你开口的法子,这还只是其间之一。我还可以往你的裤裆里放两只老鼠,再放一只猫进去,让猫在你的裤子里抓鼠……”
  瘸军师痛苦地颤栗着,瞪大眼睛,直直地盯着侍卫。
  侍卫甲面无表情:“可知错了?”
  安西县主一个柔弱女子,居然会有好几种让人生不如死的刑罚。在鞭笞过的伤口上抹毒,只是其间的一种;还有先放鼠,再放猫。
  瘸军师快速地点头。
  四皇子被关在木笼里,大声道:“士可杀不可辱,还不如干脆杀了他。”
  “杀了他?且不便宜他。因他相助拓跋昭,我北齐枉死了多少人,四十万将士、八十万百姓,岂能说了就了。这一半得算在拓跋昭身上,另一半自然得算到他头上。好好的道士不做,非要搅入两国的纷争。县主有令,不能要了他的命,还得留着有大用。”
  瘸军师“唔!唔!”发出声响,浑身乏力,这种被万蚁啃食的滋味太难受,痒得人几近发疯,疼得想要抓心挠肺。
  侍卫乙进入囚帐,道:“别把他弄死了。”
  侍卫甲微微笑道:“放心,我知道分寸。此次琰世子险些丧命,岂能便宜了他。”
  “差不多就收了。”
  侍卫甲应声,“打水来,给他冲洗一番,再取套干净衣裳给他换上,请郎中来给他瞧伤。”
  北齐大营内,群情激愤。
  西歧营阵中,亦是议论纷纷。
  拓跋昭握着拳头,连骂几声:“蠢货!笨蛋!明知弱水不好对付,还自作主张设什么蝎子阵要捉人,现在倒好,把他们俩都困住了。”
  骂归骂,气归气,该救的人还得救。
  两侧坐着将领,好劝了一阵。
  “主帅,好在那女子也困在阵中了。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拓跋昭上午得了消息,中午就骑马往胡杨林去了,浓雾翻滚,是他从前未曾遇到过的。他不会的,江素妍会。这个奇妙的阵法便是,竟是在瘸军师之上。

  ☆、212谋心

  当年,他在山上学艺,一次深夜下山迷路,竟在林间遇到一个少年,正沉迷在自己创建的阵法中。也是在那一日,他与这少年结成了好友。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当他决定要回西歧大都时,便一起说服了他,带他回西歧。
  这人,便是瘸军师。
  偏世间人外有人,只当瘸军师是与生俱来对阵法方面的天赋、才华,没想还有一个与他一样的女子,懂变通,谙阵法,甚至能看破瘸军师布下的螃蟹阵,一夕之间就能大破此阵,还让他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失败。
  “救,怎么救?瘸军师通晓阵法,困在里面没出来,我们进去,也休想出来。”拓跋昭在山上学艺时就听人说过降魔阵,极是难破,有浓雾做为屏障,能令身陷阵中之人兜转其间,就是无法走出来,颇有些像传说中的“鬼打墙”。
  不救,一个是瘸军师,一个是他的兄弟。
  救,如何破阵?
  拓跋昭问:“北齐大营如何了?”
  有人回道:“有丫头带着卫兵在外面大喊县主,看来,安西县主是真的困在阵中了。”
  拓跋昭冷笑两声,“瘸军师虽熟谙降魔阵,但却不懂如何制造烟雾,看来弱水所学原比我想像都要好。这个阵法,出自军师之手,也是弱水之手。”
  “末将觉得,他们应该不会有事。北齐那边,有人把山果投了进去。”
  “弱水精通医术,自有解毒的法子。可咱们的人饿了,定会吃毒果。胡杨林内,早年住有两户人家,战事一起都逃走了。留下两座茅草屋,避风躲雨不成问题。再有果子裹腹,一两日不会有碍。”
  拓跋昭端坐身子,扫过两侧的将领,道:“要救四皇子与军师,就得将北齐人赶回虎门关内,现在的虎门关大门如此狭小,虽为固守,却也给他们逃跑造成了困饶!”
  他要琢磨如何痛快地打一场,两国议和,谁迫签下城下之盟。谁就是胜者。只是,他始终不能打下北齐的半璧江山,着实有些遗憾。
  *
  素妍一袭男装。在月没西山前进入左肩王父子的帐篷。
  左肩王伏案抄写奏疏,是另外一道,关于两国议和的事。他写了一遍之后,修改了一遍,抄写好后。思来看去,还有要改的地方,结果为了这奏疏就忙了好些时辰。他对素妍的话很在意,何必要面子活受罪,这次他决定劝皇帝选里子。
  素妍进帐,抱拳点头。算是与他打了招呼,径直走到榻前,搬了根凳子。替宇文琰诊了脉,微微蹙眉:“怎么回事,不是配解药了么?”
  左肩王道:“十三味药材都配全了,郎中不敢轻易熬制,生怕一不小心弄出人命。本王更不想冒险一试。要是这唯一儿子有个三长两短,王妃还不得吃了本王。”
  榻上的宇文琰。一脸苍白,全无半分血色,嘴唇发紫干涸起皮,看这样子已在榻上昏睡很久了,换句话说,从昨儿中箭到现在便一直昏睡着。
  她着实无法理解,左肩王不最疼这个儿子么,怎的中了毒,反而这样不温不火,不急不燥,居然视若无睹一般。
  “既是这样,你为何不早些派人过去找我。早些解毒不是更好么,郎中拿不准,我可以下药。”
  左肩王道:“你近来亦有很多事要做,光是‘十面埋伏阵’的布置就得劳心。”
  素妍忆起宇文琰是为救自己负伤,“就算如此,我抽时间配药、煎药,再制外用的药粉,也不是难事。”
  沉默起身,素妍拿了案上摆着药包,打看开了一遍,又看了外用的药,抱着药包往自己的小帐方向移去。
  素妍一走,宇文琰就瞪大眼睛,忍着伤口的疼痛,走到帐帘前,看着月光下她孤寂的倩影,心头微微一暖。转身问:“父王,这样骗她,她不会生气吧?”
  左肩王搁下奏疏草稿,道:“她生气,本王还生气呢。养了二十一年的儿子,差点为她丢了命。你躺着继续装病,本王倒要瞧瞧,她还能装到何时?”
  宇文琰刚才闭着眼睛,能感觉到她凉凉的手指落在手腕的温度,是凉的,凉得舒服,还有她不高不低的声音,以及那带着三分责备的语调。“父王,听说她不会厨艺,你让她去熬药,这不是……”
  “你都为她拼命了,让她熬点药算什么。别说了,上去躺着吧,一会儿她就该来了。”
  宇文琰很向往被她照顾时的样子,忆起她照顾受伤的将士,那份恬静,那份安祥,忆起来就觉得很踏实。
  素妍近了小帐外,压着嗓门,扮成陌生的声音道:“柳小姐,属下有要事求见!”
  柳飞飞正在看书,听到这七分像男,三分像女的声音,立时奔了出来,见是素妍立时笑了起来,低唤道:“师姐,你还是搬回来吧,你不在,我都无聊死了。还有啊,那几个丫头快要烦死我了。”
  素妍拉着她,低声道:“你去厨房找个熬药的砂锅,亲自把这药煎了,记住了,两碗煎一碗。煎好之后,拿到我二嫂帐篷来,我来沥药。”
  带着责备地道,“你想见我,直管到二嫂帐篷来就是,就说是来找二嫂说话的,也不会有人说你什么,而且二嫂为了方便我,不是还和二哥吵架么,二哥都搬到其他帐篷去了。”
  柳飞飞呵呵笑道:“不是不行,是怕去多了六哥生疑。你都不知道,他还好奇我怎么不着急了,只知道睡觉。就连初秋都在骂我,说我是个没心没肺的……”
  “好!好!让我的师妹受委屈了。你的好,师姐知道。要不然,也不会告诉你实情。快去熬药,我还在制外用的药粉呢。”
  二人说了几句,各自散去。
  素妍在慕容氏的帐篷配制药粉,将能用的草末碾成粉末,又拿着小秤称过,确定无误,才将几种药粉混到一起,拌得均匀。
  一切弄好,柳飞飞也将煎好的药送来,素妍亲手濞好药,略微晾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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