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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碎梦刀-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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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渐回复视力的叶朱颜摇了摇头,眼中的神色比夕阳更绝望。
  蓝袍人长衣福履,青衣人笔立若松,两人的手握在一起,看坍塌的古今栏,斜阳映照。
  叶朱颜默默地走向栏杆,回首挂了上个半无奈、半不忿的笑容,纵身一跃,直落深潭。
  潭水深碧。
  湍瀑不息。
  七
  “经过了这一战,”追命叹息地道:“不管是谁,都莫启战端了。”
  蓝元山垂下了头。
  夕阳已快西沉了,剩下一点黄色,映在蓝衣上,像晚霞一般静止。
  鸟飞山外山。
  ——彩云已黯淡。
  想起伍彩云,殷乘风心里一阵绞痛。
  “究竟谁杀了彩云?”
  追命看着夕阳如画,飞瀑如织,脸上浮起一片不祥之色。
  “不管是谁,我们都来不及了。”“无论是谁,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杀人者终被人杀之。”
  “我们先回去撼天堡吧。”追命哀伤的看着黄天星白发苍苍的尸首,“周城主、蓝夫人迄今还未出来,只怕是……出事了……”
  他不幸言中。
  残霞位血,此时芥兰菜畦之畔,蓝元山脚下的两具尸体,血已流干,仿佛有俏皮的神魔将他们的血,涂在西天哀艳的画板上。
  第四部 无情的快乐 第一章 白花花的白花
  一
  在夕阳徐徐落下,夜暮渐渐替代之际,周白宇和霍银仙,在撼天堡芥兰圃地上,仰受着山影的蓝意血尽而死。古今栏轰然塌倒中,结束了多条性命,把伏犀镇主青天寨主两颗江中激战的伤心,连成豪气。同样的,白欣如、梁红石、江爱天、休春水、奚采桑、居悦穗、白花花这一行七人,在回幽州江府世家的途上,遥见一股残阳如血。
  白欣如已悠悠转醒,她只愿晕去不再醒。
  此刻她心絮乱如织机上的烦丝,折不开、剪不断、她只知道一点:白字和我,都不能容于世上。
  她也想到霍银仙,也想到蓝元山,但她一想到他们,心里就像有几个小孩子在狂踏织机上的乱线。
  ——她肚子里已有了周白宇的小孩……只是,他还未知道……。
  想到这里,白欣如真恨不得就此死去,但更感到绝望的是自己决不能死。
  就在这时,马车辘辘,已至江府。
  江府是豪门大户,单止门前两只人高石狮,是金镀的,马车上镶嵌象牙白玉,就可以知道主人的奢华之气,挥金如上。
  连同马鞍,也是金子打就的。
  江爱天叫粱红石把白欣如扶入自己房去,瞥见白花花站得如风中弱花,发上的花也楚楚可怜,便道:“黄夫人也到室内躺一”下吧。”
  白花花并不情愿:“我撑得住……。”
  休春水道:“唉呀,怎么身子恁是赢弱,这怎经得风霜呀。”
  白花花低声道:“我不要紧……”
  奚采桑道:“这强充不来的,看你站也站不稳,还是进五妹妹房间歇一下吧。”
  于是不理白花花的反应,居悦穗就把白花花扶入卧房。
  江爱天向背后的七八个婢仆道:“去,去,我们要商量大事,除了大少爷回来,谁也不许打扰。”
  众仆都退了出去,只剩下江爱天的两个贴身侍婢,一个为大家奉茶倒水,一个替江爱天捏臂揉背。
  奚采桑羡慕地道:“五妹妹好福气。”奚采桑、梁红石、休春水、居悦穗、江爱天五人早结为姊妹,以江爱天年纪最轻,所以排行第五,但因江爱天最有钱,她们之间的钱财方面,可以说是全由江爱天一人供给。
  江爱天蹙眉揉心叹道:“富贵乃是俗物,市侩方才希罕,我看着这些不好玩的事物,心里就生憎。”
  奚采桑笑道:“妹子嫌多,我可欣羡,不如布施一些,给我们花用,天下之至乐,想来莫逾于此矣。”
  江爱天沉下了脸:“没想到大姊也是个糊涂万分的俗人,教珍奇蒙了眼。”
  休春水盈盈笑道:“话不是那么说,五妹子既然美玉黄金,已司空见惯,我们这些没出息的姊妹可抵押勒赎的过活,不如布施布施给我们吧。”
  江爱天冷笑道:“好没规矩的,识着你们算我们倒媚,我虽没把古玩奇珍瞧在眼里、但家父家兄,可视作命根子,你们怎能老不识羞的跟我要?”
  奚采桑笑道:“就算是妹子说我们猪油蒙心,财迷心窍,今日我们也要得遂心愿了。”
  江爱天怒道:“你——”下面的话未说出来,奚采桑、休春水一起发动。
  江爱天一呆,没想到两人真的出手,就在这一怔之下,只来得及奚采桑正面对了一招,左胸第十一肋骨处的“章门穴”,为休春水所扣,同时被制的还有背心“魂门穴”,居悦穗也闪至她背后,拿住她后颈的“天柱穴”和背门的“神堂穴”。
  江爱天瞪大了双眼,张大了嘴,她毕竟是富家小姐,缺于应变之赐,两个婢仆,本在替江爱夭推揉捶腿,惊呼一声,纷纷退后,一个刷地拔出怀匕,一个返身向外奔去。
  可惜他才返身,门口飞起一道精光,“噗”地一声,没入这婢女的腹腔里。
  这婢女哀呼半声,站在门口边出袭的梁红石已用左手迅速掩住她的嘴。
  右手的飞鱼刺却往下一拖,婢女瞪大了眼,受着裂膛之痛,当她失去力量站立之际,梁红石扶住了她,迅速地剥掉她身上的衣服。
  她的裸尸与死状,令剩下一名蝉女握着的怀匕剧烈地抖动起来。
  奚采桑将一只手指,放在唇边,悄声道:“别叫……”
  婢女吓得几乎要哭出来了:“你们——”
  奚采桑像一个大姊姊般的行近会,低声柔气的说:“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蝉女扬着刀,哭叫道:“不,不——”
  奚采桑柔声得像疼襁褓中的孩童一般的口气:“你不叫,我们就让你走,我们跟你家小姐是金兰妹妹,又怎会伤害你呢?”
  她向婢女伸出了手,微笑着道:“来,把匕首给我。”
  婢女虽练过武功,但从未历过这等场面,抖得连衣衫也像蜻蜓的翅膀,奚采桑进一步,她就退一步,“碰”的一声,背部已触着墙壁上的字画。
  奚采桑一口气,举起了手,“给我……”
  好女望向被制作不得声的小姐江爱天,哀叫道:“不要杀我,不要害我……”
  “不害你,不杀你……”奚采桑一面说着,手指已触及匕首,猛地一摔,已将匕首夺过,随着半声哀号已将婢女手扭背后,横匕一抹,“嗤”地一声,一股飞血,自婢女玉颈喷向墙上山水画上,呈现鲜红的血花。
  婢女喉头像一只被割喉的鸡,闷吭几声,抽摇儿下,终于瘫软,奚采桑又迅速除掉她的衣服,任她躺在自己的血泊上。
  “……其实你们也是富贵人家的奴仆丫环,谁教你身处豪门?这可怪不得我们……我们本来要杀的不是你。”奚采桑这样咕哝着,然后提着血刃,逼近江爱天。
  江爱天此时已吓间魂飞魄散,就算休春水和居悦穗不制住她,她也未必说得出话来。
  奚采桑微笑着,把手一摆。
  居悦穗和休春水同时松手——在松手之间,一个点了她右腰下的“志室穴”,一个封了她颈项的“风池穴”。
  江爱天的脸,软绵绵的趴在桌上。
  奚采桑的血刃,在她眼前晃过来,晃过去。
  江爱天悲声道:“别……别……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都给你!”
  奚采桑道:“我?我们什么都要。”
  江爱天颤声道:“你们,你们……”
  奚采桑笑得十分淫邪:“我们?我们就是干下九宗大案的人。”
  江爱天被这一句话,犹似雷霆霹雳一般,击得心胆俱裂,魂飞魄散。
  奚采桑笑着,她的声音忽然有了一种奇特的改变,像一向家里养的母鸡有一天喔喔地啼起来,变成了雄鸡。
  “我是阴阳人,好了你,再杀了你,就如那九宗案子一般——不过谢红殿算是例外,她太厉害,差点给她逃脱,只来得及杀掉,对死人我没兴趣。”
  “你们富贵人家,好写意啊,”梁红石狠狠地道:“我们呢?我丈夫是丐帮分舵主,什么苦没受过,现在我们要你们也受受痛苦、欺凌的滋味。”
  “不过,我们的丈夫都不知道我们干这种事;”休春水诡异地笑道:“他是市井豪侠,流的血已可以浇遍你院子里种的花吧?好不容易才在今天在武林中有一席之地,他是大侠,不干这种事,我可不管!”
  “有一天我们的丈夫会感激我们,赞我们做得好、做间好,做得够绝够痛快的!”居悦穗道:“我丈夫做捕头,一寸血汗一寸险的挨,破了大案千百宗,收入还不够一个小贼头!”
  “你听听,江五妹妹,”奚采桑笑得古古怪怪的,向吓得魂不附体的江爱天道:“我是穷秀才奚九娘的姐姐,也是他哥哥,我可不能目睹他一世人没出息,一辈子挨穷挨饿。”
  “别杀我……”江爱天的眼泪没命的流,却忘了哭泣,“求求你们饶了我……你们要什么,我都给,我都给……”
  “本来就不由你不给,”奚采桑血匕又一扬,冰凉沾血的刀锋贴近江爱天的脸颊:“我先要了你,再杀你全家,财物洗劫一空,要是你哥哥江瘦语回来,也一并把他宰了,四大名捕任他们怎么查,都以为是淫贼干的?千料万猜,都想不到是我们几个闹着要擒凶正法的妇道人家!”
  说到这里,奚采桑低声怪笑起来,由于她心中着实喜欢得意,是以手上的刀锋将江爱天的脸庞刮得沙沙作响,她也不为意。
  “其实穷苦人家对你们这些穷奢极侈、出尽风头、享尽清誉、色艺远播的世家子弟,早已深痛恶绝……”奚采桑一字一句地道:“‘十全才女’于素冬、‘富可敌国,钱大老板的爱妾殷丽情、‘燕云剑派’女掌门人尤菊剑、‘青梅女侠’段柔青、‘女豪侠’冷迷菊、‘彩云仙子’伍彩云、岑御史爱女岑燕若、‘女神捕’谢红殿、‘淮北第一英雄夫人’顾秋暖……莫不是这样死的。”
  她每报一个名字时,江爱天就像心口被擂了一下似的颤了一颤,到最后奚采桑还斜睨着她,补了一句:“现在轮也轮到你了。”
  “你也睡安稳大觉适意久了,如今,让你尝尝辱而后杀的滋味。”
  “我不要……”江爱天无力地哭道:“我不要……”
  “小姐啊,”奚采桑用刀在她的脸上刮来刮去,现出一抹又一抹的红痕,迅速散向白色的肌肤上,“怎由你说不要?”
  梁红石、居悦穗、休春水等都陡地笑了起来,那声音在江爱天耳中听来像是牛头马脸在地府尖号。
  “这儿,交给我啦,”奚采桑淫笑道:“房里还有两只小羔羊,劳你们的驾吧!”她的声音时男时女,忽雄忽雌,听来刺耳难听。
  梁红石笑道:“里面两个,一个伤心欲绝,一个弱不禁风,可经不起你蛮干。”
  休春水笑道:“总间先收拾掉她们,再把江家全都宰了,财宝就归我们了,几宗下来,也够我们富贵荣华享不尽了吧。”
  居悦穗笑道:“反正,我们几人,互为不在场证明,再多干一二宗,远走高飞去也,任四大名捕去查个乌烟瘴气,我们只笑得直打跌。”
  三人一,面说笑,一面往内房走去。
  江家的院落实在太大,江爱天的闺房跟卧室,也相隔好一段路,三人一面留意着金银珠宝会藏在何处,笑笑闹闹到了卧房。
  白花花低垂着云鬓,倚靠在床头枕上。
  白欣如支颐在桌上,神色一片哀戚。
  休春水走过去调解地道:“我说妹子呀,你忒也大看不开了,男人准定不是好东西,世上哪有猫儿不吃腥?要嘛,痛痛快快,等他回来,趁他睡着……”扬手作一刀斫下状,又道:“不要嘛,爽爽落落,眼开眼闭,当他没有的事,由得他胡天胡地,到头来总要上老娘的床!”
  白欣如秀眉微蹙,神色木然。
  梁红石绕过去到了白欣如另一边,道:“妹子,何必苦苦思虑,徒伤身子嘛。”
  白欣如脸白如石,垂目不语。
  居悦穗走向床边,悄声问:“黄夫人?”
  白花花应道:“嗯?”
  居悦穗笑问:“睡着啦?”
  白花花道:“还没有。”
  居悦穗笑道:“真可惜。”
  白花花奇道:“为什么?”
  居悦穗叹道:“要是你睡觉了就好。”
  白花花说问:“怎么说?”
  居悦穗冷冷地道:“你身体那么弱,要是神智清醒,怎受得了?”
  她话一说完,不待白花花再问,拔出八极剑,横搁在白花花的咽喉上。
  二
  白欣如乍闻背后有异声,转首去看,但背脊中心的弦间、风府、大椎、灵台、悬枢五处大穴,已为休春水所封,正想拔剑,但肾儒、会宗二穴又为梁红石所扣,全身麻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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