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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剪,不断-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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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否认吧,除了在学校里的那一点认识,最多不过加上偶尔策划班会什么的时候办委员课余会面,妳我根本不晓得课外的他到底是哪副模样。”小敏很客观地阐述自己当时的心态,“再加上别人说‘女追男隔层纱’不是没有道理的。虽然他在妳告白之前拒绝过不少爱慕者了,但谁也不能保证妳不会成为牺牲品啊!更何况我们那时甚至不能确定他对妳的看法是怎样!”
  不过,早在两年前报志愿的那一刻,她就能确定了。
  “那现在……”
  小敏的意思是,她现在不反对了?
  因何?
  “小苗,我不知道妳想过没有。”
  “什么?”
  “妳明明选了那么远、一所国中同学根本不可能考虑的高中,为什么还会和唐若阳成同班同学?这其中的原因,妳有没有考虑过?”
  苗忆琦哑然。
  怎可能没考虑过?这是她两年来最困惑也最好奇的一个问题。
  ……承认吧,即使她入高中这么久总是表现得对唐若阳十乘十地厌恶,但她的视线从未离开过他太远。
  亦或者说,她根本是为了逃避自己对他无法克制的关心,可又忘不掉那日偷听到他说不喜欢她的震撼,才不得已催眠自己其实很讨厌他?所以才从来不敢太早到教室,因为他一贯早到;所以才从来不敢在学校逗留,因为他和她是同路回家……
  小敏自觉把她的沉默当成心虚不敢搭腔,遂又说,“妳记不记得,升学考试之后返校填志愿妳没出席,而是请妳堂哥帮妳来学校交志愿表格?”
  颔首,她当然记得。
  那时的她可说是想尽一切办法避免出现在所有唐若阳可能出现的地方,这其中首当其冲的,自然是学校了。
  “交志愿之前他来问过我,我亲眼看到他改了第一志愿……”
  第一志愿被改成了什么不必问,她再清楚不过了。
  只是没想到,背后竟然是这样一番波折!
  “就从那一刻开始,我一点都不反对你们在一起了。只可惜当时我不知道兢胜做了这样的事情,不然我一定会第一时间找到妳跟妳说清楚。等后来知道了,却又联系不上妳了。”小敏话中隐话,指责苗忆琦没良心,连一起三年的好友也不联系。
  苗忆琦自知有愧,完全不接话,脸上扯出比哭还难看的苦笑。
  她国中的升学考结束之后第一件事便是换了手机号码,并且通告全家从此家中但凡找她的电话她定万年不在。因此面对小敏的责难,她一个字也反驳不了。
  “小苗。如果真如肖翔所说,他还是那么在乎妳的话,不要错过了,真的。”
  最后,小敏语重心长,劝说道。
  苗忆琦没有印象自己是怎么和小敏道别走出咖啡屋的。但她前脚才刚一踏出门,就一阵腿软跄踉了好几步。
  若不是紧跟在她旁边的肖翔眼疾手快,她估计该和地面作亲密接触了。
  “谢谢。”
  “不客气。”
  顿了下,“我是在谢你带我来听他们讲……这些事情。”
  挑了挑眉,白净的脸上没有平日里一贯的笑靥,“……不客气。其实我也不全是毫无目的打听这件事的。”
  说是为她太虚伪了,倒不如说是为了他自己。
  虽然他的感情也许不那么深,仍不期望被拒绝——相信是人都不会如此希望。
  然而,若不把以前的事情搞清楚,苗忆琦很可能未来许多年都心心念念着那种似是被欺骗的回忆。说不定,万一她和唐若阳考进同一所大学,那时她还会继续贯彻对他的厌恶感。
  但是,有谁说过,喜欢和讨厌,是两种同等强烈的感觉,如果没有给予足够的注意,一个人是不会对另一个人产生任何正面或负面的印象。
  那么,不管苗忆琦真正对唐若阳的认知是如何,他在她心目中会一直占有一席之地,直到她肯真正放下的那一天。
  这对于肖翔来说显然不是什么好事情。毕竟,他和“那时候”的陈竞胜一样,抱有某种期待。
  所以他宁可先花时间来理清纠葛的来龙去脉。
  反正,不成功便成仁——成功,所有的怀疑得到证实,将彻底扫除唐若阳在她心中的地位,换来他有机会;至于失败,他们至少还有朋友可做。
  “我想……仔细考虑一下。”
  点点头,她没有追问他口中的“目的”是什么。
  “那我送妳回去吧。”
  “不了,我想自己走走。”
  “那,路上小心。”
  明白她需要一些私人空间,他于是没再坚持,摆摆手表示再见,便率先踱步离开。
  然后又在街角转口停下来。
  回头,目送她的背影,直到消失在他视界中……
  “妈。”
  浑浑噩噩地吃了晚饭,苗忆琦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吞下去了些什么。塞完晚餐立刻将自己藏回卧室里闭门不出窝了一段时间,又一步三停拖沓着犹豫的步伐缓缓走到楼下书房里,找到正在看报表的苗母。
  “嗯?”
  苗母抬头,透过眼镜镜片上面的空隙看看,见女儿一副很为难的样子站在书房门口,想了想,放下手中的报表。
  “进来吧。”她摘下眼镜,踱步到书桌旁的沙发上坐下来,拍拍身边的座位,朝女儿说。
  苗忆琦顺从地走过去坐下来。“爸呢?”
  平常用过晚餐,不是在客厅里看电视就是在书房里看书的苗父此刻并不在书房中,她方才经过客厅似乎也没听到有电视的声音,所以关切。
  “泡澡去了,说是今天忙了一天,需要放松一下。”
  “哦。”
  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将话题转到自己下楼造访的目的上,又没有心情接话,遂不再作声。
  苗母等了一小会,会意苗忆琦大概是说不出口,便故作不经意、闲聊似地提起。“怎么,有问题解决不了了?”
  “耶——妈怎么这么说?”心事被揭穿一般慌忙以反问掩饰。
  扬起一抹“尽在掌握中”的了然笑容,“我是妳妈。”言下之意:我不了解妳还有谁能了解妳?
  她没说的是,她甚至可以料想到女儿这次的来意为何。
  听到苗母如此一说,苗忆琦的唇畔勾起干涩的笑,鸵鸟地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敛下眼帘不敢直视母亲的双眸,生怕会被瞧出更多心事。
  倒是苗母一副今日不拷问出来决不罢休的模样,凑近自己女儿几分,像要向她打听什么八卦暧昧地挤眉弄眼。
  “说吧。”
  瞅见母亲的表情,苗忆琦脑海中蹦出的第一个念头是,不知道老爸看到老妈这样子会不会被骇得血压骤升中风晕倒?
  拖了好长一声“嗯”,大约是在组织语言。“那个,妈,如果妳和爸吵架了,但是起因是妳的问题,妳会怎么跟爸道歉?”
  她想了半天,思量着这样的比喻应该不会让她聪明过头的老妈察觉太多吧?虽然老妈肯定已经推测到些什么了。
  “我是不会有错的。”苗母毫不犹豫地回答。
  噢!她忘了她的亲亲老妈是“老婆说的都是对的、老婆要的都是好的、老婆想的都是正确的,千错万错都是老公的错……”大女人主义的虔诚奉行者之一!
  果然自己还是找错了例子啊!
  “不过,”却不想苗母停了一会儿又开口继续说,“如果真是我的错,我应该会跟妳爸道歉的。”
  “耶?”这一句倒把苗忆琦惊了下,直觉地脱口问道,“为什么?”
  反问一出,立刻为自己换来一记白眼斜睨:“不然妳以为两个相处那么容易喔?没有人是注定一辈子谦让着另一个人的。更何况人不是神,没有人不会做错事的,而且就算是神也有错的时候啊,所以有错就要勇于承认才对!”
  喔?这她倒是从来没想过。
  以前总是以为自己老爸被自己老妈打压得死死的,可没想到原来自己老妈也是很理智、并不一味胡搅蛮缠的……啊,要记得这认知千万不可以说给老妈听,不然爆栗子加白龙眼是肯定逃不掉了。
  “那……妳会怎么认错呢?”这是她现在最关心的问题。
  从跟肖翔道别开始,她就一直在思考着这件事。
  很显然的,那时的事情是她误会了。在那之后,进高中这两年多来也从不曾给过他好脸色看。她以为他对她多少该是怀有恨意,或者,至少也不会再抱持什么好感才对的——虽然这并不影响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可她又想起了花后曾对她说过的话,还有入高中后这段时光他对她的点点滴滴,也许是她自我感觉太好,但她真的觉得自己不能因为曾经的误会放弃可能的希望。无论如何,她应该亲口跟他道歉,解开两个人之间的误区,然后再由他决定他们的未来……
  偏偏,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启口!自己犯下的错误是如此的……白目!
  啊!现在回想起来,她真是个大白痴!
  到底为什么她会把两个人的事情搞到现在这份上?
  想来想去,也许只有她的亲亲老妈能帮上忙,这也是她会出现在书房里的原因。
  “怎么道歉啊……”苗母揉了揉太阳穴,望向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很直截了当地说吧。毕竟两个人相识这么久了,目光一直停留在彼此身上,自然很了解彼此的脾气习性了。”最后,视线落在苗忆琦身上,“直接认错也不是多么丢脸的事情。”
  “唔……”苗忆琦不自觉地咬手指。
  其实,苗母说的和她的想法不谋而合,只是概念和实际操作还是会有很多区别,她需要仔细考虑自己要说些什么。
  “谢谢妈,那我上去了。”
  她对自己母亲点点头,起身,往书房外走。
  快走出房门的时候,苗母又突然叫住她:“忆琦。”
  “嗯?”
  “虽然初二就开学挺让人讨厌的,不过正好可以见到人不是吗?”苗母回到书桌前,戴上眼镜拿起报表,宛若自言自语地说,“如果会觉得不好意思的话,就拉了人到学校里哪个隐秘的地方把话说完好了。”
  苗忆琦怔怔地不作声。
  但见苗母抬起头,微笑,“在不影响学习和身体健康的前提下,我和妳爸都不反对校园恋情的。”
  ……啊?
  苗忆琦发誓,她看到她的亲亲老妈在对她眨眼!
  她下颚蓦垂一脸痴呆样——天,她老妈不只知道她要问的是什么,估计连对方是谁都心里有数!说不定起因经过结果也晓得了!
  ……
  上帝啊,请来一道响雷劈死她这个从此没脸再见她老妈的人吧!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五

  大年初二就开学,是学生没几个会觉得高兴,但苗忆琦一番以往对S高的厌恶,难得地早早到了学校。
  ——却没能见到她想见的人。
  直到第一节课的上课铃打响的时候,也没瞧见那个人进教室门。於是满腹疑惑地好不容易熬过了一堂课,老师一宣佈下课她就衝到桑克啓的座位一把抓住人询问。
  “……咦?”
  桑克啓全然没想到自己会有被苗忆琦问到唐若阳的一天,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傻傻地张大嘴,一副癡呆像。
  若不是急著得到答案,苗忆琦肯定会为他这白癡模样爆笑、顺便狠狠亏他一番。
  可惜她现下没那种心情。
  “咦什麽咦?没聼过人问你话喔?快说啦!”
  她的催促只换来桑克啓哀怨的瞥。
  “他病了。前天他送妳到家之後一回家就病了,我昨天给他打电话才知道他发烧烧了一天,也就在床上躺了一天!今天早上才退烧,所以唐伯母给他请了假。”
  语气裏责怪的意思明显得让苗忆琦根本无法催眠自己说没听到。
  “那他现在……”
  不明真相前一味压抑著的感情在了解到真相之後苏醒过来,担忧的心情如排山倒海侵袭而来,在啃噬著她。再加上一直挂在心裏悬在空中的那些个道歉的话,压得她好生难受。
  忧心忡忡也映在她的面颊上,因此桑克啓才收起责怨的表情。
  “具体状况我也不清楚。正打算今天放学之後去他家看看……”
  幸好学校良心未泯,还知道在假期中的下午只安排两节课,所以他能排出时间到离学校、离他家不算近的A区去探望。
  “我和你一起去!”
  她这次反应比哪一刻都急,像是害怕会被拒绝一样,异常认真地重声强调。
  就算已发现她今天的行爲有些让人出乎意料,桑克啓仍不免为她看来急切而坚定的抉择感到惊讶——先不说她以往跟人家一句话都不捨得多讲,甚至连别人的名字也不愿意提起,单説她来找他问到那个人,便够他直想找个地方收收惊的了。
  而他亦不立刻接话。实在是因爲他怀疑今天是不是什麽愚人节之类以玩弄别人为主綫的日子,不然苗忆琦怎麽会和前一日差这麽多?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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