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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剪,不断-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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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翔是不会吝啬赠送脸上讨好狗腿的笑的。
  “嗨。”
  倪柔在苗忆琦旁边的座位坐下来,一脸正经凝视她,显然正在等着她的肯定。
  她没有犹豫太久,点头,很干脆地。
  “我很想说我不惊讶,但是……我是真的很意外。”倪柔夸张地瞪大眼,“从来没听妳说起过,原来这么不把我当朋友啊!”
  说不吃惊是骗人的,怎么说她和苗忆琦也认识不短一段时间了,也到了称得上是“手帕交”的地步,但,她知道每个人都有一些不愿给人知晓的事情,所以并不至于受到太多打击,打趣道。
  “……”
  “妳说什么?”
  咕噜得这么小声,当她是顺风耳?
  “……只有交往三天这种事,没几个人能轻松说出口吧。”
  唇间轻轻蠕动泄出言语。她的声调如无风碧湖平静如镜,神色却迥异。牵强地扯了扯嘴角,脸色惨白。
  瞬间仿佛有人按下了消音键,餐桌上一片寂静。
  说不清是因为震惊,或是单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只交往了三天?就算在所谓快餐爱情王道的现今社会里,这仍未免太“快餐”了一点。
  而且,是谁甩掉谁?
  ……苗忆琦蹬了唐若阳?嗯,是有可能,毕竟苗忆琦表现得这般嫌恶他,如此状态下做出这类事情实在不让人奇怪。只是,有谁会舍得踢掉这么出众优秀温柔又彬彬有礼的男友?即便是敌视他若苗忆琦,这动作也稍显不智了些。
  话又说回来,倘若真是讨厌至极,也不可能开始交往吧。不过,如果是以交往为戏耍仇敌的手段——呃,咦?可能吗?
  ……那么,难道是唐若阳抛弃了苗忆琦?这……虽然唐若阳表面上看起来实在不象是会玩弄人的角色,但常言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保不准他就是万恶混蛋一个也说不定。
  呀!这么说的话,苗忆琦那般憎恶唐若阳的举动也有前因后果、都解释得通了嘛!因此——
  两道同情的视线同时从两个不同方位投向苗忆琦。
  原来是这样一回事啊!
  “你们那是啥表情?”
  苗忆琦蹙眉,对接收到的怜悯目光感到不解,冰冷的声音扬起些许温调。
  倪柔无声拍拍她搁在桌上的手背,叹息。
  虽然苗忆琦的人确实不错,但……只能算她遇人不淑吧。基于彼此的友谊,安慰一下。
  而肖翔更直接一点,“小苗,妳不用因为被他甩就自哀自怨,妳还有我们啊!我,倪柔,还有很多其它的人,我们都很喜欢妳的!”
  “……”
  狠狠瞪了他一眼。
  在他还来不及有所反应的时候,因愤怒而黯哑的嗓音已然清楚反问过来,“是、谁、说、他、甩、了、我?”
  一字一顿,足以体现她的火气。
  “那不然……是妳……”
  怀疑的神情,未完的语句,在在显示出肖翔的认知与偏向为何。
  “对。”
  暗藏在桌下的另一只手握成拳,不止微颤着,青色的血管透过皮肤浮出浅浅突起,指尖的力度不言而喻。
  “是我不要他。”
  她噌地站起来,喃喃地,仿佛坚定又好似自我催眠地,重复。
  “对,是我不要他的。”
  那之后,到离开学生餐厅之前,她不再发一言。无论倪柔和肖翔如何旁敲侧击,也不能问出更多一个字的□□。
  只恍惚明了了,渊源,大约就在这里。
  
  在放学路上遇到熟人很稀松平常,这一点苗忆琦是晓得的。但在捷运上见到花后——就让她很不解了。
  她家住得很远,和花后的家根本处在C市南北两个区,完全没有交集。再者,她俩人回家方式也不同。花后家,据说离学校蛮近的,搭公交车两站就能到;而她家,那是半小时多捷运外加十一路的差别。
  所以当花后笑容满面走过来向她“Say Hi”的时候,她错愕了好一阵子。
  “妳要去A区买东西吗?”
  “不,我是为了找妳。”
  “找我?什么事?”有话,不可以在学校说吗?
  “是关于……昨天的事。”
  苗忆琦立刻想叹气了,她是想过肖翔的话会像扔进湖水的石子惊起缓缓波浪,她只是没预料到连锁效应会反应如此广,广阔到人尽皆知、人尽皆论。
  “如果妳是要问真假的话……”
  “我并不怀疑这件事的真假。”
  “那妳想说的是?”
  花后笑着望向捷运车窗外。
  “我一直觉得他对妳很不一样。”
  “喔?”
  “妳不要不相信,我是跟妳说真的啦!”
  “何以见得?”
  花后噗哧笑出声。
  “就知道妳会不相信。”回过头,轻轻一掌拍在苗忆琦手臂上,“记得之前我们去踏青的事吗?”
  “……”
  怎可能不记得?那天简直就似烧红滚烫的烙铁,盖下一块抹不去的印在她心版上,那笑、那关心的语气……想忘也忘不掉。
  “我没记错的话,那是妳第一次参加班里这种,嗯,算是集体活动吧,对吧?”
  颔首。
  那的确是她进高中来头一次和班里的同学一起出游。不过,若不是有人威胁要到她家逮人,估计她是不会开这个先例的——去就遇上不想见的人,啧!
  “也是他的。”
  “……咦?”
  “我说,那也是他第一次出现在这类活动里,以前他也从来不答应我们邀约的。”
  “所——以——,妳的意思是……?”
  苗忆琦一脸茫然。
  “如果不是听说了妳要去,他是决绝不会点头应允参加的。”
  “……”
  “其实一开始硬要拉妳参加也是为了要拉他一起出来的缘故。妳没发现吗?我们从头到尾都在逼妳答应,就算妳想拒绝也不接受,却没这么态度强硬地对待倪柔,虽然,当时说的是要约妳们俩。”
  “这,我是隐隐约约有感觉啦,只是没想到……可是,谁会……”计划这样的事情?
  “做出决定的人是我。”
  花后直言不讳坦诚。
  “为什么?”
  她回想起踏青当天,倪柔在电话里也曾如是说过,花后她们的主要目的是她而不是倪柔。
  “因为……我刚才已经说过啦,他对妳很不一样,而我想确认这一点。”花后顿了顿,意味深长的笑着,那微扬的唇角,很难说清其中包含的是尽握一切的得意、或是旧事重提的尬腼。“而事实证明,他确实对妳另眼相待。当时,若不是我说妳会去,他肯定不会改口……”
  “别开玩笑,不可能!”呵斥断未说完的话。
  花后不以为忤地摇摇头。
  “其实班里大家多少瞧出了些苗头,妳要继续学鸵鸟把脑袋埋在沙里什么都看不到就当作没发生也没关系。我今天翘晚自习又搭捷运来找妳,只是为了知会妳一声……”
  突然敛下笑容的花后看起来非常认真严肃,黑珍珠似明亮的瞳直直望进苗忆琦的眼眸。
  “知会我……什么?”喃喃接话。
  “我从高一开始就喜欢他!”
  大咧爽快如花后,宣布自己的感情时面不改色,一点羞涩的意思也不见。
  “呃……”苗忆琦有些忡怔。
  “以前是不明白个中缘由,毕竟他拒绝了太多人,也没见他接受过谁,不敢贸然行动。但现在,既然知道他和妳曾经交往过,说明他并不是一味只回绝人的,那机会仍然有。而我,也已经眼睁睁看他默默付出等候、一个人孤独痛苦太久了……”花后皱紧眉,眼神带着谴责盯住她,“我是不清楚你们交往的时候出了什么事情导致如今妳对他的态度,但在我们这些旁人的眼中,他,够好了!”
  即使花后语调激动,言辞间的主角亦仅仅围绕着她和他两个人,身为当事人之一的苗忆琦却仿佛听不见似的,没有任何反应。
  而花后也不理不顾听话人的呆滞,一口气只管讲完想说的话。
  瞄了瞄手腕上的时间。“呀!已经这么晚了,我跟夏宁说只翘半节晚自习的。得往回走,不然赶不上了。”
  夏宁,负责记录全班出勤违规状况的风纪委员。
  花后绕过苗忆琦蹦到门前,和站在扶手栏杆旁的她之间只有一人之遥。
  花后在前苗忆琦在后,花后背对着她。所以,她看不到她的表情,仅能听闻她不同以往的低哑嗓音。
  “因爱生恨。”花后忽地吐出这四个不着边际的字,停了片刻,依然以背朝着苗忆琦,“如果……妳还没办法厘清妳对他的感觉,那么,我会毫不犹豫地接手他!”
  车厢内的广播传来到站的通知,车长醇厚的声音截住了花后接下来的话。
  片刻的间隙。
  “……即使我要花很长时间让他忘了妳。”
  车门往两边退开,花后步出捷运车厢。站在站台上,回头,向苗忆琦挥挥手,浅浅甜笑。
  乘客们登上车,车门关闭。
  启动,出站。
  透过车窗,花后的轮廓越来越远,模糊到渐渐看不见了。
  糟糕……眼眶出现干涩的刺痛。
  应该,是幻觉吧。
  从花后干脆说出“喜欢”的样子,她好像看到车窗玻璃上浮现了另一个曾经勇敢表白的身影。
  她的心清楚知道那个人是谁,却怎么也看不清那张容颜。
  无论如何擦眼,也看不清,那面孔,是何模样……

  ☆、八

  时间不驻足在向前赶,学校忙碌的生活没有给苗忆琦太多空闲去回想花后的话,期末考到了。
  手忙脚乱应付完期末考,迎来的是久违的寒假。
  作为考生,虽然假期补课是避免不了的,不过,佳节将至,学校考虑到学生们估计暂时都没心思在学业上,就算强加了补习效果也只会尔尔,于是索性把补课周挪到了过年后。初四到初八,初十正式开学。正好补习和下半学期连在一起,没有太大时间空窗,也不怕过了假期丢了功课,一石二鸟。
  但已有五月余日日早起晚睡的规律学生生活垫底,突然放假,苗忆琦仍然习惯性地早起。
  一面沾沾自喜着自己的生物钟其准无比、房里的闹钟什么的都可以下岗再就业去,一面走进餐厅,这才发现原来即便她自以为早起了,仍是全家最赖床的那一个。
  “不是星期六吗?怎么都这么早?”
  她下意识退出餐厅外,瞄了眼客厅墙上挂的月历,的确是周休二日的礼拜六没错啊!
  “今天我们要去拜访妳大姑妈家讨论你大表姐婚礼的事情啊。星期一的时候不是还跟妳说过,妳自己说不去的。”
  “对……对厚,忘了咩。”
  在亲亲老妈的提醒下,苗忆琦总算想起正忙碌准备期末考试的礼拜一晚上,她老妈曾经走进她房间告知过,并且询问她是否一同前往的事。而当时她的确是一口回绝了,因为和倪柔说好考完试一齐出去放松一天,而要放松的“这一天”恰好也定在周六。
  “那妳怎么也这么早起,不是已经放假了?”苗母反问。
  “我也不想啊!”夸张地叹了口气,“习惯使然。”
  若不是体内那只无法控制的生物钟自动自发撑开她的眼帘,她实在不愿意放弃继续滚被窝的大好机会。
  苗母回了一记卫生眼给天花板。“听妳说的跟真的一样,那么委屈。”
  “本来就是嘛。”
  好不容易熬过了期末考,放假期间又可以远离那个讨人厌的学校,苗忆琦的心情无比愉快。因此她不介意自毁形象耍寳,反正她在家人面前也不必在乎什么形象。因而装出一副可怜样,甚至不吝向双眼出借衣袖,作出拭泪的动作。果不其然,换来餐桌上隐约响起的闷笑。
  苗母的白眼直接从天花板转移,朝苗父身上扫过去,后者连忙缩头避到早报后面:坚决不做任何眼神交会!
  “算了,懒得说妳。”苗母回头专注与培根煎蛋作斗争去。
  苗忆琦跟着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开始享用看上去十分美味的豆浆。
  “你们什么时候出门?”餐盘里的食物被攻陷了近半,蓦地响起一问。
  “马上,吃完就走。”
  “……哦。”
  餐桌上再一次陷入沉默。
  苗母睨了她半天,才又作声,“干嘛?还是妳改变主意决定和我们一起去了?”
  “我才不要咧!”苗忆琦撇撇嘴,“今天要去逛商业街,我和倪柔早说好了的。”
  “这样啊……有空也叫倪柔上我们家来玩嘛,好久没看到她了。”
  “知道了。”不甚热衷地响应。
  面对苗忆琦未置可否事不关己的态度,苗母不由得摇头。
  “我记得以前妳国中的时候不是常常邀同学到家里玩的吗,怎么进了高中之后就不带了?唯一那次请倪柔到家里来也已经是一年多以前的事情了吧,妳们刚分完班上高二的时候。”
  “嗯,对啊。”依然是不痛不痒。
  她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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