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仙录-第2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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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着酒的他双手没有一丝一毫的抖动，直到把铁万尘面前的那杯酒斟满，这才稳稳地放下了酒壶。
黎子昇一展长袖，把两只手交叠在小腹上。既不惊讶也不否认，既不夸耀也不谦虚，而是用冷静的语调说道：“师尊过奖了，弟子只能算是运气好罢了。”
他如此惊讶并非是对方知道自己的秘密。当然也只有一部分，那个什么解放者军团战士的来历匪夷所思，就算说给九州的仙师们听，人家都不一定会相信，而是自己这个师傅就这么当面鼓对面锣地直接揭破！
黎子昇的一举一动都在铁万尘的注视之中，看到他如此不带烟火气的表现，这位炼气人仙心内也不禁喝了一声彩。这个徒儿果然就如同万山族兄说的那样，非同凡类！
虽然他修为低了一点，资质也一般，但是就冲这份静气那就是一个可造之才。甚至本来他嗤之以鼻的“古神转世”那个说法似乎亦是空穴来风啊。（这里取这个成语的本意：有了洞穴才进风。比喻消息和谣言的传播不是完全没有原因的。）
其实铁万尘那也是自有计较，正是因为在传言中这个黎子昇黎三公子十分了得，表现得就像是生而知之无所不能的“小超人”，而根据他这半天的观察，这传言也许是略有夸大，不过此子的表现绝非凡俗。
所以他才这么单刀直入。
也正是因为他原本就打算打开天窗说亮话，这才装作酒后失言把自己女儿给挤兑走，留下这个独处的机会。
原因很简单，如果自己徒儿真的这么不凡，那么他早就看出自己铁家上下的表现绝对不正常，如此笼络他这么一个后天修者，这实在是太欲盖弥彰了，明摆着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着好心。与其遮遮掩掩弄得双方心生芥蒂，倒不如把事情摊开说个清楚。
又假设这位黎三公子名不副实，才名之下实在是秕糠，那么……他已经进了天器门也成了自己的弟子，还不是要他圆就圆要他扁就扁，就算自己这个师傅和铁家本宗硬来，他又能怎么样呢？
“坐！”铁万尘收起了原先那副为师不尊的样子，沉声说道。
黎子昇一拱手，也不多言，重新坐在原先的座位上，神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废话，人家都要和自己摊牌了，能不严肃吗？
铁人仙展颜一笑说道：“就冲徒儿这句话，你就要比那老十三强上不少。不过……”
“不过，你真的能驾驭神器？！”就算他是位炼气人仙，天器门中高层的人物儿，这句问话说到最后也带了一丝颤音。
无他，这件事情对铁家实在是太过重要了，关心则乱的情形下也让铁万尘有点紧张。
前文书里也提到过，黎子昇黎三公子其实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天，虽然来得比他预计地早了一点，不过仍然不出他的意料。
既然早有预料，他也推演过会发生什么。如今看来这事情并非最糟，不，应该说大大好过他原先的预计。
“回禀师尊，徒儿出身的黎山村黎氏一族传言是古军神蚩尤后裔，本来我也以为只是乡野怪谈。不过三年前，徒儿无意中发现了一件神器，而那件神器竟然也能为我所用，这才知道传言非虚。”他老老实实地说道。
铁万尘两眼灼灼地看着之黎子昇，问道：“那神器可在你的身上？”
黎三公子微微一笑，探手入怀拿出一面巴掌大小红旗，放在了铁万尘面前的桌子上。
这并非仿品，就是他那面金圈五星赤旗。
他面对的可是炼气人仙，而且他也找不到可以冒充神器的西贝货，还不如双双快快地拿出来，反正除了自己没有人可以使用。
因为那位天魔先生的改造，这件神器就算是拥有古神蚩尤血脉的人也使用不了了，至少他的弟弟黎子仁就没办法和蚩尤旗产生感应。
铁万尘用餐巾擦了擦手，这才郑而重之地拿起了小红旗，拿到面前端详了起来。
当然，除了不动声色地“端详”之外，他暗地里使出了不少手段。
先是使出全身气力试了试红旗的材质强度，果然对小红旗造不成一丁点的损害。
接着把自己的真气输入其中，也如同泥牛入海一般，没有一点反应。
最后这才试着用神念探查，可是在铁万尘的神念中，这件神器好似不存在一样。
他足足研究了一盏茶的功夫，而这段时间里，黎子昇也静静地坐在那里，似乎完全不关自己的事情。
最后铁万尘还是把神器还给了黎子昇……（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章 天器托拉斯门
响鼓不用重锤，聪明人也不用多解释。
铁万尘把金圈五星赤旗还给了自己弟子已经很清晰地表明了自己，也是铁家的态度。那就是我已经知道这事了，你也知道我知道这事了，我知道你也知道我知道这事了……
既然双方都知道了，而且铁万尘也没有贪图这件神器，至少表面上的做派是如此，那么大家就可以安安心心当一对好师徒了……才怪。
黎子昇只知道自己的底牌都露出来了，而对方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自己还是一头雾水，完全没有概念。不过信息掌握本身就是实力的一部分，自己的实力地位，就算加上这件神器也抵不过铁家本宗一根汗毛，那么自己被蒙在鼓里才是正常的。
等到人家一五一十地告诉你的时候，那才是麻烦的真正开始。
作为铁家中人的“异类”，铁万尘和那位十三侄子有点像，这话都挺多的，而且他也没有什么忌讳，直接开口问起了黎子昇的过往。形势比人强，师尊开口，自己也不能藏着掖着。虽然他秉持着自己一贯的原则，说实话，不说全部实话。但是他这番经历也可称之为传奇，让铁万尘听得赞不绝口，心里觉得就算没这件神器这个徒儿也收得值得了。
等到听到这孩子身家不菲，这位师尊又动起了新的脑筋，他摸着自己的下巴抬起头沉吟半响，突然开口问道：“好徒儿啊，你觉得你千樽师姐咋样？”
黎子昇这心头顿时升起了很不祥的预感，期期艾艾地说道：“这个，那个，千樽师姐自然是。自然是，自然是极，极好的。”
“啪”。
铁万尘很高兴地拍了一下桌子说道：“好徒儿你可真有眼光！虽然你师姐比你大了十……嗯，几岁，为师看你们还是很般配的吗。”
黎三公子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回道：“弟子这年岁还小，修为也低微，实在是配不上千樽师姐啊。”
他师傅摆摆手，有点不高兴地说道：“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修为又不能当饭吃。你这么年少多金，咳咳咳，年少英雄，肯定是个好夫婿……我说，你不会惦记着花家那对姊妹花吧？”
铁万尘不待黎子昇开口。就点头赞许道：“真是有志不在年高啊！果然是我辈中人，有机会为师一定成全你。”
他一拍胸脯道：“这事包在为师的身上。到时候我跟万山族兄说。他也太小家子气了。舍不得女儿套不住狼……呵呵呵，不过这样也好。”
接着他又皱着眉头冥思苦想了起来，不知道他老人家打得是什么主意，不过才一会儿的功夫铁万尘就展颜笑道：“为师决定了，你以后就是辛金堂的副执事了。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吗。你以后就和你师姐搭班管理辛金堂吧。”
所谓命苦不要怨政府。谁叫没有好父母。点背不能怪社会，可以找个好岳父。
黎子昇这顿软饭一吃，平步青云，一跃成为天器门的管理阶层。
铁万尘还怕自己弟子不知道这个职位的重要性。于是语重心长地向他介绍了起来。
前文书里提到过，天器门有三大内堂，六小外堂。
不同于按照家族划分的内堂，这六小外堂是按照职司来分的：
第一大的是天一堂。所谓天一生水，而水代表的是财物，所以这个堂口的弟子主要从事的商业性的工作。可以说就是天器门的销售兼采购部。
自然啦，天器门的法器和材料那是皇帝女儿不愁嫁，根本不用担心卖不出去。而这偌大一个门派的各种物资的采购量也很大，这其中的油水不问可知。、
正因为如此，天一堂把持在三大家中最大的练家手中，执事就是练长空门主的亲传弟子。为了维持门内的稳定，练家很有分寸地只掌握了这个最大的外堂，而且还不是完全掌握，也让其他两家不时地喝口汤。
接下来就是庚金和辛金两堂。
庚金堂类似保安部，对内对外的安全保卫工作都由他们负责，其实所谓的“安保工作”主要针对的是在宗门外面的产业，谁吃饱了撑的到天器门本宗撒野来着。
这种外部安保，油水不算少，权责却大，而且十分之威风。黎子昇的父亲黎昭宙当年就在这个堂口中效力。
而辛金堂，就是黎子昇即将成为副执事的这个堂口其实就是开发部。不过这个堂口如今根本无足轻重，不然也轮不到铁家小辈来当执事。
天器门的开发部之所以衰落，不是中洲炼器第一门失去了前进了动力，忽视了“技术创新”。反倒是门中上下都知道开发新的产品和技术太过重要了，不愿由其中一家来掌控，所以三大家都把其中的人才和资源都网罗到了自己的内堂之中。如今只留下了一个空壳。
这两个堂口传统上都是铁家的势力范围，但是庚金堂十分重要，练家和炎家也不会完全放手，总要塞几个人进去。辛金堂么，刚入门的后天境修者黎子昇都能当副执事了，你说会重要到哪里去？
三火成炎，日月星三火堂自然就是炎家的地盘。这三堂是生产管理部门，日堂主持法器制造，月堂掌握凡间器具，星堂是原材料生产。
乍看上去，主持法器生产的日堂俨然是天器门最重要的部门，其实不然。
天器门真正的核心技术并非在这日堂中，而是三大家的手里。这日堂只是管理量产型法器而已。
追根溯源的话，锻心门本来没有内堂，只有外堂。对一个生产型企业来说，六个外堂也算是尽够了。可是等到门内练、铁、炎三家崛起之后，为了自己的利益反而是架空了这六大外堂，自行组建了三个内堂。
为了抱团取暖也罢，为了香火之情也罢，这三家还是打着同一个旗号。
可是在这三百年间的生产实践中，他们领悟到了一个企业管理概念，那就是规模效益。它指的是，企业将生产要素等比例增加时，产出增加价值大于投入增加价值的情况。只有当经营规模扩大，其产量增加的比例大于全部要素投入量增加比例时，这种经营规模才具有规模效益。
规模效益产生的实质原因是，企业由于生产规模扩大而使单位产品所需的生产成本降低。
他们发现把某些产业，还有购销行为整合在一起的话，能用更少的成本赚取更多的元石。于是又把购销部门和非核心的产业给整合在了一起。而由于实力对比的关系，经过上百年的磨合，形成了如今这个颇为怪异的局面。
如今的天器门应该说是第三级垄断组织托拉斯。
托拉斯（trust）直译为“商业信托”，是指在一个行业中，特指商品领域，通过生产企业间的收购、合并以及托管等等形式，由一家公司兼并、包容、控股大量同行业企业来达到企业一体化目的的垄断形式。
在这个例子中，“公司”自然就是天器门了。
相对于第一级卡特尔和第二级的辛迪加来说，天器门三家练、铁、炎无疑联系的更为紧密，把采购原料、销售产品和生产都统合了起来；但是比起第四级的康采恩来说，他们三家组成的天器门还是以炼器为主，并未大规模涉足其他行业。
这就是天器门和天通门的不同之处。应该说天通门这样的“康采恩”比起天器门这样的“托拉斯”，在垄断组织的形式上更为高级。
但是如果比较这两者立基点的话，就会发现天通门以因为技术含量不高，所以随时可被取代的粮食生产贸易而起家。
虽然扬州九大家把其他的社会生产部门，尤其是金融业也整合了进来，但是因为根基不稳的关系，整个组织的处境未必比得上有核心技术的天器门。
当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