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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贼妻-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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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臧夜爻挑起浓眉,高深莫测的黑眸直瞅着她,数种想法在脑袋里头飞掠而过,虽说一时之间推敲不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然而唯一能够肯定的是,彧炎的计划失败了。
  好个万无一失哪……眼前这阵仗该要他如何是好?
  方才见彧炎已经醉醺醺地回房去了,说不准他连那正等着他的新嫁娘究竟是谁都没瞧清楚,便直接将生米煮成了熟饭;照眼前这情况看来,他倒不如三缄其口,省得惹出事端。
  “犯得着这般惊讶吗?”眼前这女人那副活见鬼的模样,着实令他不悦。
  傅廷凤强拉回心神,睇着他好整以暇地坐在圆桌前独自呷酒,不禁傻愣地眨了眨眼。
  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为什么她的相公会变成他?
  不可能的,她的计划犹如天罗地网般缜密,岂可能出问题?
  “要不要过来吃点东西?一整天搅和下去,你不是只喝了一点茶吗?”臧夜爻瞧了她一眼,俊尔却显阴柔的脸噙着一贯的淡漠。
  傅廷凤不由得挑起眉,有些意外。
  还想得到招呼她呢……
  瞧他平静得很,压根儿没教她方才的举止给吓到,双眼仍然如她记忆中那般深沉内敛,一样的淡漠。
  “我们……要一道用膳?”她顶着沉重的凤冠,缓步走到他身旁。
  “你不饿?”他反问,视线始终没有落在她身上。
  “饿是饿了,只是……”她还搞不清楚,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
  她缓缓落座,见他漫不经心似地夹着几样简单小菜嚼着,从头到尾都没有仔细瞧她一眼,简直是漠视她到了极点。
  可依旧是记忆里的他哪!
  “不吃?”他递了双象牙筷给她。
  “吃。”她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为何不吃?
  全都怪爹,也不知道在使什么性子,只因摇光的婚事砸得他颜面无光,便拿她和珏凰的婚事开刀。未到三更便叫她起床,睡得胡里胡涂地就教人给从头到脚打扮好,顶着十来斤重的凤冠,脚踩着三吋锦鞋,过门拜堂之后,教人牵着走着,一会儿向东一会儿向西;虽说她没有裹小脚,走起路来不成问题,但天晓得,一日都未沾水进食的她,早已饿得快要破口大骂了,要不是谨记着新嫁娘身分,难保她不会口出秽语。
  如今在喜房坐了好半晌,总算等到他进房,在喝上一口交杯酒之前,她自然也要先裹腹一番。
  再说,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她还能怎么着?
  已经没有回头路,珏凤八成也教臧家老二给吞了,她只好顺着眼前的路走了;要不,她还能如何?
  见招拆招,能把时间拖长就拖长,要是珏凰能够跑来……唉唉,怎么可能?她现下肯定是在臧家老二的喜房里,她哪有法子跑来?就算跑来了,似乎也无济于事了!
  唉,真是教人头疼!
  这不是她计划的状况,可是……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她倒还不打紧,横竖就是出阁,嫁给谁似乎也不怎么重要。
  但她可以肯定的是,珏凰定是恨死她了。
  臧夜爻侧眼睇着傅廷凤不失优雅地夹菜入口,细瞧着她浓密长睫微掩潋滟的美眸,不由得有着短暂的失神。
  “你不吃?”发觉他停下筷子,她不禁抬眼望向他。
  他不发一语,状似随意地夹了口菜送进口里,才发觉自己夹的是蜜饯,直酸进他的骨子里。
  “其实,这亲事你大概也不想要吧。”她轻勾笑意,夹颗蜜汁榛果咀着。
  “并不会。”他回神道。
  “哦?”她颇富兴味地斜睨他一眼。
  撇开两人屡次在街上的匆匆一瞥不算,他们俩真正坐下面对面闲聊的次数,好像打自下卧龙坡之后便没有过。
  真没想到,两人再一次闲聊,竟是在这样的状况下。
  “其实迎娶你并无损失,甚至还如虎添翼,所以我无所谓。”臧夜爻说得平淡,压根儿没将亲事放在心上。
  只是,他依旧想不通,为何他迎娶的人会是她?
  “哼哼,说的倒是不无道理。”她冷笑道。
  好样的,他随即想到商利上头;不过,他说的倒也是实话,毕竟两家联姻,为的不就是那一桩。
  “要不呢?”他淡道,压根儿不以为意。
  她斜睨他一眼,径自倒了杯酒浅呷着,她可以想象往后的日子有多无趣了。
  虽说她并没有期待婚后的生活跟他能多有趣,但好歹也别拿简短言词和冷脸对着她?
  好歹两家有些交情,怎么现在他们两人会变成这样?
  “咱们先把话说开吧。”
  “什么话?”
  “咱们往后的生活。”她一口饮尽杯中物,又倒上一杯,眼角瞥见他的杯子是空的,不禁浅笑轻问:“你要不要也来一些?”
  “也好。”
  闻言,她随即替他倒上一杯,脸上布满笑意。“唉,夜爻,咱们有多久没这般喝酒闲聊了?”
  “不记得。”他拿起酒杯,凑在唇边轻啜着。
  哼!什么时候不叫他一声大哥,反倒是直呼起他的名字?
  而她叫得理所当然,他可是听得浑身不自在,明知道今儿个是两人的大婚之日,可千料万料,也没料到会在这当头听见她唤他一声夜爻。
  彧炎那家伙真不知道是怎么办事的,到头来他娶的还是她?
  罢了,娶谁都一样,他要的是傅府的财势以扩展他臧府的地盘。
  “你非得要这般冷情吗?”呷完杯中物,她不禁摇起头,突觉头重得紧,喃喃怨道:“喂,你能不能先帮我把凤冠取下?我觉得我已经快要被这顶凤冠给压死了。”
  这行头有十来斤重吧?重死人了啦!
  “这要从哪里拿下?”瞧她凑过头来,他不自觉地往旁移了些,闪避她身上袭人的香气。
  “后头有绳结。”她指了指自己的颈项,连忙动手拉开前头的绳结。“你瞧见了没有?”
  他瞅着她雪白的颈项,手轻颤的缓缓拉下绳结;而随着她解开绳结,凤冠随即松动,他眼捷手快地替她取下搁在一旁。
  “哇,舒服多了。”她不禁快活地动起筋骨。“老天啊,简直是折磨人,要不是有练过几年功,还怕不把我给压死?”
  真不知道寻常姑娘出嫁时所戴的凤冠,是否也如爹准备的这一顶重?
  他拿起酒杯没有搭腔,只是有一口没一口地浅啜着,深沉的眸子从头到尾始终都盯着桌上的菜肴。
  “你倒是轻松,只戴着冠帽。”她抬眼看着他,蓦地媚笑。 “你还不取下吗?”
  眼角余光瞥见她精雕细琢的美颜正对自己漾着倾人笑意,臧夜爻不由得别过脸,酒杯不离口负气地道:“我待会儿再拿下。”
  “要拿就现下拿,干嘛这样婆婆妈妈的?”
  话落,她立即动手拉扯冠帽下头的缨绳,动作利落得根本来不及教他反应,冠帽随即被她取下丢到一旁。
  “你……”他微拧起眉睇着她。
  “不觉得舒服多了?”傅廷凤一径地笑着,水眸透着一股妩媚风情。
  他径自饮着酒,不语。
  傅廷凤倒也不以为意,端起酒杯一口饮尽,然后又斟满一杯,再夹了口菜送入口中。
  “咱们就先来谈正题吧!咱们这亲事是结了,从今而后,你就是我的夫婿,我就是你的娘子,咱们以夫妻相称,我自然会遵循夫妻之道;不过有几件事,我得要先同你商量。”
  “什么事?”
  “第一……”她的纤手直探向他,一把捧住他的脸,盯着他略微错愕的脸,不由得噗哧笑出声。“你……呵呵呵……”
  听着她银铃般的笑声,他却压根儿也笑不出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臧夜爻咬着牙,声音透着一股不悦。
  这丫头就这样巴上他的脸,她可真是懂得夫妻之道!
  “你呀,能不能别老是拿斜眼瞧我?我长得丑吗?非得要你拿眼角余光偷觑我不可?”
  她依旧笑着,可几杯黄汤下肚,晕红了她的双颊,水眸闪动着教人怦然心动的光痕。
  他依旧不语,放任她捧着自己的脸。
  “咱们已经拜堂成亲,往后是夫妻了,就算你讨厌瞧见我,也不要每每见着我都摆上冷脸。”她可是很受伤的。
  “我没说我讨厌你。”他咕哝地道。
  “你说什么?”音量陡地提高。
  “我说你醉了。”
  “哪这么快?”她才喝几杯呢!“对了,我还没说完,我要说……”
  顿了下,她突然松开手,拉扯着襟口,利落地褪下大红喜服,只余一件轻薄中衣,玲珑的曲线尽收他眼底。
  “哇!舒服多了,真不知道今儿个是什么鬼天气,怎么会闷成这样,热得我头昏脑胀。”
  她不断地拉扯着中衣襟口,眼看手一扯、襟口一松,丝毫未察觉大片的雪脂凝肤尽入他的眼,令他喉头蓦地收紧。
  “你不热吗?”她媚眼瞟向他。
  “不热。”他粗嗄地道,径自饮尽杯中酒。
  这丫头到底是在搞什么鬼?挑诱他?不需要这般刻意吧!
  今儿个是洞房花烛夜,就算她不主动挑诱他,他也是要定她了……他是要定她了吗?
  先前经彧炎提议,他直认为和他成亲之人该是珏凰,岂料突然变成她,倒教他有些措手不及。
  “好,这才是咱们卧龙坡上饮酒作乐的气魄!”见他一口饮尽杯中物,她随即主动为他斟满,邀他对饮。
  他冷眼睇着她一杯接着一杯的狂饮狠态,不由得摇了摇头。
  还没喝交杯酒呢,她该不会都忘了吧?
  “对了,我话还没说完,我说到哪儿了?”她又倒上一杯,边思忖着,又拿着酒杯凑到唇边。“我想起来了,我是要同你说,既然咱们已经成亲,如此一来,往后要是托你转售,是不是可以再便宜个一成?”
  “不成,公私岂能混在一块儿?”他想也没想地道。
  傅廷凤一口呷尽酒,玻鹌恋捻禹潘!拔梗菸宜阋簿艘恍┞蚵簦皇锹穑俊
  “那又怎么着?”
  “你仗着自己经营的是牙行,同人大量买货,再转手卖出,这一出一进的利润教你给哄抬了好几倍,你该是赚了不少吧?”她只手托腮瞧着他说,另一手把玩着青瓷杯。
  “如何?”
  “看着我。”见他小口啜饮着酒,目不斜视地瞪着前方窗台,她随即故技重施,一把将他的脸给转了过来。“我不是说了,同我说话时,要瞧着我的吗?”
  又不是不认识,干嘛摆出这般淡漠的态度,是想怎么样呢?
  好歹往后就是夫妻了,就算心里对她有几分不满意,也不需要表现得这般明显吧。
  “你到底要我说什么?”臧夜爻浓眉不由得拧起,轻轻地扳开她贴在他脸上的手。
  “我要说的是,你仗着彧炎是市舶司使,给了你不少方便,让你这牙行可以单方面操盘买卖,从中削了不少暴利,既是如此,你又何必连我傅记商行都不放过?咱们都已经是一家人了。”
  一买一卖,两造商人若有大批买卖要进行,定要经牙行调节,而牙行可从中赚得商货一部分的利润底价。
  可牙行看上的不只是这一丁点的利润底价,还包括海外贸易,将一些精致手艺品托人卖到西域,再从西域换回各式香料珍品,再将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转卖到京城,交到一干达官贵人手里,这一来一往赚得可狠了。
  但是,他总可以不赚她的吧。
  毕竟,他已经赚得不少了,压根儿不差傅记所托售的这一部分,有时候她忍不住也想要转行,学他开起牙行;只可惜,她缺了门道。
  但他不同,他有门路更有人脉,所以枝节细末,他全都摸得一清二楚;如今她嫁给他了,但他不见得愿意为她铺路。
  “我说了,公是公,私是私,两者不能混为一谈。”听她说的一家人,偏偏他还没有真实感。
  她扁嘴瞪他一眼,又斟了杯酒。
  “你就非得要分得这般清楚不可?”真是的,一点情面都说不得,这人还真是固执。
  “分得清楚,才好着手。”
  “啐!又是你的大道理。”她浅啜着酒,嘴里咕哝着。“咱们又不是不认识,就算谈不上是青梅竹马,但好歹也是老街坊,犯得着咬得这么紧,一点情面都不给啊?”
  傅廷凤不由得猛搧着,纳闷今儿个到底是什么天气,怎会闷成这样?
  “你喝醉了。”听她把话都含在嘴里说,含糊得听不真切,臧夜爻不着痕迹地低叹口气。
  他抬眼望向她微泛雾气的眸子,心弦莫名的勾动。
  “我不过喝了几杯罢了。”怎么醉得了她?
  拿来酒壶,她随即又倒上一杯,顺手替他未满的杯子再斟满。“来,咱们干杯哦,不要老是舔着,真不像是个男人;我可不记得咱们卧龙坡上,有像你这般孬种的。”
  “你在胡说什么?”他哑声骂道,见她硬是把酒杯塞进手里,没好气地抬眼睨她,却不知她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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