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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丧魂鼓-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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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少女陡吃一惊,面色陡沉,并不答话。

只见她秀脸之上,表情千变万化,晴阴不定,似乎在慎重的考虑着一件事。

半晌!郭元生已等待心急如焚,才要喝问之际——蓦听白衣少女开口道:“这位姑娘的寒伤早侵入内腑,本来早已不得施救,幸赖有人以针灸之术治过,虽不能治愈,延长了她的生命至现在,但,此刻如不及时救治,恐怕活不过明日,她的病伤,我能医不错,但……”

郭元生一听大急,立刻冲口问道:“但!……但什么?说呀?”

白衣少女见状,好像故意让郭元生着急似的,悠闲的理理秀发,才慢条斯理的开口道:“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郭元生急问着。

白衣少女面色一变,冷冷道:“我的条件很简单……就是要你自杀!”

“她为什么要我自杀!”

郭元生不由大惊失色,急忙在心中迅速的揣测着——

第十七章 一念之差

但——郭元生仔细一想,立刻知道白衣少女的用意所在,乃是为着弥补她所铸成的大错,要除掉自己——第二代“丧魂鼓主”,以平武林之风波。

他这一想,虽然心中气愤,却为翠衫玉女的病急昏了头,毫不考虑的毅然道:“行!”

白衣少女不禁倏然色变,因为她怎也不料郭元生会如此轻率的答应去自杀,她怔了半天,看着郭元生表情离奇的轻叹道:“你对她真好!”

接着又是感慨的轻声一叹。

郭元生听了不禁一楞,暗道:“这少女雍容高贵,貌美尘寰,却怎那么多愁善感!”

正暗自奇怪间——白衣少女已冷然开口道:“算了,我不要你自杀了……”

郭元生沉声问道:“要怎样?”

白衣少女道:“因为你是第二代‘丧魂鼓主’,为怕引起浩大的杀劫起见,所以我要你自尽的……”

她顿了顿续道:“现在我想了想这不必啦!只要你把‘九龙魔令’交给我就行了!”

郭元生俊面骤变,要厉声回驳,白衣少女又说:“因为这‘九龙魔令’乃是祸根,假如世上没有‘九龙魔令’,自然没有‘丧魂鼓主’了,那么血腥杀劫便绝对会消声了!”

郭元生一听白衣少女老将自己视为一个万恶魔头似的,不禁心中狂怒,但他那绝顶冷傲的怪格,使他并没有出口驳辩。

而且他对白衣少女所说的这句话,更是嗤之以鼻,不由暗自冷笑道:“哼!就算‘丧魂鼓主’不存在于世,那武功盖世的‘九龙魔令’还在人间不是更会造成祸害,假如没有‘丧魂鼓主’克制这几个魔头,武林早在数十年前就是遍地罪孽了!你取去‘九龙魔令’天下就会太平了吗?”

何况!这“九龙魔令”乃是其母亲之惟一遗物,一身血海深仇所悬之东西,就算不是“丧魂鼓主”之信令,他也不会给任何人的。

当下郭元生面色大变后,厉叱道:“不成!这是我母亲的东西,我答应死!却不能答应把它给你!”

白衣少女一听大惊,暗怪道:“唉!这东西明明是‘丧魂鼓主’之昔年信物,而且他此刻已成了第二代‘丧魂鼓主’,怎地却说是他母亲的遗物呢?”

她竟为郭元生这句话莫名其妙已极,而不住的揣测着。

她怎知道这个问题,这连郭元生自己本身也弄不清楚呢?

但是——郭元生既然这样说,“九龙魔令”是怎也不能给她了。

白衣少女面上透出一股作难之色,秀眉紧蹙的在慎思着……

良久!才听她冷然开口道:“也好!你不给就算了,只要你答应以后行事礼念德义,不造杀孽就行了。”

郭元生听了仍是怒气膺胸,叱道:“这是什么话?你好像在训一个罪人改过自新似的!”

可是这个条件比起前面两个可是容易办多了,而且郭元生乃是天性善良之人,不为恶本是极自然之事,于是急答道:“这个没问题!我答应!”

白衣少女却冷笑道:“你发誓!”

郭元生微愕,一怔便毅然开口欲发誓。

但——

白衣少女却突然制止道:“不要发誓了,我相信你就是了。”

郭元生被白衣少女这些莫名其妙的变卦,弄得一楞,不由暗叹道:“女人!真是善变的动物。”

不过他却仍在心里头暗立了个誓。

郭元生立刻焦急的向白衣少女问道:“是不是姑娘可以立刻救她?”

白衣少女有力无气的叹息了一声,幽怨的看了看郭元生后便缓移莲步,款款走向翠衫玉女。

郭元生急忙紧跟在后。

白衣少女将静躺在草地上的翠衫玉女一阵详端后,秀脸陡变得凝重异常。

郭元生直急得两脚乱跳,大声问道:“她……究竟如…何……了!”

白衣少女听了,冰秀脸上,竟闪过一丝杀机,但瞬即消失了,缓缓道:“你不要大呼小叫,告诉你!她死不了。”

郭元生闻言不由大喜。

“可是……”突然!白衣少女又说道。

郭元生俊面又变,急问道:“可是什么?”

不禁满腹疑窦的猜测着,心中忽然而跳,迫切的等待白衣少女的下文。

“可是治她的伤所需的用物,并没带在身边。”

“是些什么东西?”

“这些用品只有我天山‘广寒楼’中有。”

“什么!天山?”

“嘿!”

“好!我背姑娘去拿!”

“不!此去天山相距何止千里,怎来得及呢?而她最多只能延续三天的生命,三天一过,任是华陀也无法挽救了。”

郭元生不由惊得魂飞天外,急呼道:“那……怎……”

他竟急得讲不出话来了。

白衣少女乃道:“有一个办法,你将她交给我带回天山,以我那‘电骥’之脚程,总是可以不成问题。”

郭元生立刻道:“好!我跟着去!”

他那知道天山“广寒楼”素不许男人踏入半步的,白衣少女闻言秀脸一沉。

蓦地里!郭元生猛想起自己会与“飞剑客”约斗而了结恩师——“银汉煞星”之事,其期在即,不由大惊,一下怔住说不出话来。

白衣少女却冷冷道:“我恩师之‘广寒楼’素来不准男士踏入,假如你要去,我就不替她医了!”

郭元生无奈惟有答应,但他却道:“假如姑娘愿意的话,在下令沙涛跟去,到了天山可让他在‘广寒楼’外等候,就可以了。”

白衣少女考虑了一回便说道:“好的!”

郭元生立刻肃容一揖称:“谢谢姑娘,在下对此恩永铭图报!”

白衣少女幽幽看了郭元生一眼,微微一叹息后,点头示答。

“沙涛!”

郭元生沉声一呼,沙涛立刻俯首听令。

“你跟随这位姑娘陪唐女侠去天山疗伤!”

丧魂鼓手沙涛插口问道:“主人不去?”

郭元生一点头,又道:“我有事待办,你此去要好好的照应唐女侠,她假如出一些毛病,惟你是问?”

丧魂鼓手应声道:“是!”

“但你对这位姑娘及这仁兄不得无礼!知道吗?”

沙涛又是连连应是,不过他生性淳厚虽在半日之间,他已将郭元生视为自己誓死效忠的主人,此刻要离别,竟然苦着脸。

郭元生怎会不知,连忙瞪了一眼,沙涛便赫得噤然!这时,白衣少女已冷冷开口道:“那么,我告辞了!”

言罢,娇躯疾转便向着蓬车缓行过去,虬髯大汉曲刚紧跟在后,丧魂鼓手沙涛惟有老大不愿的抱起翠衫玉女,朝白衣少女赶去。

郭元生心中实在担忧异常,不住的向丧魂鼓手谆谆告诫,约好了见面时地点,便毅然扭身便向山下驰去。白衣少女与曲刚早已坐在蓬车座上,等丧魂鼓手将翠衫玉女要放在蓬车中后,又投眼已快消逝的郭元生之身形后,冷然吩咐道:“走吧!”

曲刚一声吆喝,疾抖马缰,蓬车便开始辘动渐渐地,越来越快,瞬息之间便已消失了。

夜幕低垂——万籁无声,一弯新勾明月直悬半空,天上万里无云,星罗棋布。

大地虽寂静异常,却有月光自上微微撒下,在山林,郊野,河川上染成一片银白色,看来令人神往怡然!

朦朦夜色中……

一个危崖峭壁所构成的山谷,像一双巨大怪兽,张着血盆大口地在蹲着。

谷外耸立有石碑一面,两个大字:“鬼谷!”两字深嵌入碑,显然是人用手指所书。

这山谷正是江湖中“四谷”之一——鬼谷!鬼谷之内枯树丫伢,怒石峭突,触目凄凉荒无,假使有人进入谷中,会隐约觉得有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恐怖心情。

在离谷不远之处,有一片松林。因鬼谷诡异恐怖之故,是平日罕见人至。

而此刻——一阵夜风吹过,竹叶随风摇曳,沙沙之声大作,但却隐约传出一声声均匀的气息声,像是个武林高手正打着吐纳功夫呢?果真!寻声望去——但见一个英俊脱俗的青年,正盘膝坐在一棵巨大苍松之下。

他星目紧闭,五心向上,对四周景物,一无所顾早已进入四空之忘我地步。

只听他呼吸之声渐渐趋向急促,而他面色更变得异常凝重。

慢慢地——他的头顶竟缓缓冒出一缕缕的白烟。

假如有个人在此地的话,一定会惊得手足失措,认为这青年不是会魔术的巫师,就必是妖怪。

可是如有一个深懂武学的高手在场之时,那一定会震惊这弱冠青年,内功是如此地精湛,高臻化境。

而且一看即知,这青年正以上乘的内功在疗治他所受的严重内伤呢。

这青年到底是谁?他究竟为何人所伤?他这么靠近恐惧的“鬼谷”难道不怕吗?而且大凡高手行功之时,必须要有人在旁护法才行,这青年孤零零地在荒野竹林中疗伤,虽是不见人迹,不过也太冒险了。

就此片刻——青年喘息更急,而且俊面变得通红,头上白烟缕缕不断上冒,很显然他的疗伤已进入了最后关头。

蓦在此际——一条黑影自夜色中,直如鬼魅般倏然出现,而疾愈流星飞掷般掠来。

这条黑影虽在极远,但仅眨眼之间已然驰近。

只见是个寿眉白髯的古稀老僧,虽在疾驰中身上袍袂丝毫不飞飘,而其双脚离地三尺,简直是在悬空御风,那曾听说有这种诡异轻功。

这老僧施着这罕世的身法,刹那间已驰至那青年行功之处。

以老僧这迅速绝伦的轻功,转眼便要掠过这片竹林而去。

但——当他眼前瞥到这行功青年时,惊异地“咦!”了声便倏然停下,立身在这行功青年之前。而青年正闭盘膝,凝神内视,全然不知老僧的来到。

老僧双眼炯炯逼视着青年,宝相无限庄严肃穆已极,一看即知此老僧也是个得道的高僧,而由其装束可见这位老僧并不是禅宗派内和尚,可能是万宗高僧呢?一阵详注后——老僧似恍悟一件大事般地,面色骤然大变,口中喃呼佛号:“我佛慈悲!善哉!善哉!”

而看他神情,可知他心中激动异常,竟连身躯也有些颤震!奇怪!到底有什么原因,竟使这有道高僧妄动情绪呢?难道这行功青年有什么特异之处!只听老僧不住的轻叹,喃喃自语道:“唉!果真不出所料,她没有除掉这小魔星……”

自言毕又是忧然的长叹了一声。

忽然!正在凝注着青年的他,脸色渐渐转为阴沉,而缓缓泛起一股凌人的肃杀之气。

同时他右手竟微微抬起,并指如戟,慢慢向青年身上点过去。

此刻——行功疗伤的青年,呼吸已变得万分急促,俊面上点汗如雨,显然他的坐功已快告成,而进入了最紧要的关头了。

他星目紧闭,全神全意在运功,对身外之事全都浑然不觉。

他那知道这时正有一双魔掌向他攫来,而就在手指触及他之一刹那后,他将立刻真气尽散而死,就算他侥幸也会变成一个残废!渐渐地——老僧满面杀气更炽,而他伸向青年的手指竟有些抖颤,已快接近青年了。

因为一个大好青年在短暂之间,便要由他而丧失宝贵的生命!可是他的手指却丝毫没有停止前伸!……

但——眼见老僧之手指就快触到青年的一刹那间!蓦地里!“当!……当!……”

由深山远处之古庙中,划空传至几声钟响!这蓦来钟声并不太响,可是听在老僧耳中却如春雷迅发,使他周身为之一颤,灵堂为之大清,慌不迭里的收回伸向青年的手指。

但见他满面杀气,瞬然全消,不由愧容暗叫道:“好险!我竟妄动杀念,真的孽障!”

但是一看行功青年,竟跌足长叹道:“善哉!善哉!此乃天意,这魔星出世,眼看中原一场浩劫难免!唉!……”

接着不住的废然叹息……

似有无限的忧伤与玄机。

良久……

他又详注青年一眼儿后,举手对着松树遥空一阵疾划,留下数字后,低喧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便顿足转身离去,只见他宽大僧袍一抖,庞大身躯竟如一阵清风般,凭空飘起,眨眼之间便消失在朦朦夜色中。

而就在老僧才消失之际——那松树下盘坐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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