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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桑榆未晚(高干)-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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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微微的下床,病房很奢华,地上铺着白色的绒毛地毯,她赤脚踩在上面,脚底一片柔软,轻飘飘的。走到配套的洗手间,那宽大的镜子里,一个消瘦萎靡的女人,一双眼睛黑洞洞的毫无神采。
  她颤巍巍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上的伤,那尖锐得疼痛深深的提示着她昨晚的一切是如此的真实,手无力地滑落至胸口,陷在一片痛楚之中,滚烫的泪珠一滴又一滴的落下来。
  那种恐惧,垂死的挣扎一遍又一遍的袭来。
  陈池走进来室内一片安静,看到床铺上空无一人,顿时心头一悸,快速的走到洗手间,看到她坐在冰冷的地砖上,头埋在胸腔,身子一抽一抽。
  “桑榆——”陈池的声音蓦地提高。
  一双微凉的手扶起来了她,在陈池的手碰到她的一瞬,桑榆的身体猛的僵了一下,像受惊的小鹿一般缩了一下,她茫然的回头看着他,一双漆黑的眼睛深不见底,直溜溜的看着陈池,只有空洞的死寂。
  陈池的手蓦地一紧,“桑榆——”他无法抑制的心痛,是呀,他再责怪别人的时候,可曾想过自己亲手把桑榆送入了危险之地,那晚他要是冷静下来好好的和她说,她也不会冲动的跑出去,也不会——
  桑榆没有说话,眼泪扑簌扑簌般地落下来。
  陈池拥着她,右手拍着她的背,一下一下,让她冷静下来,“你很好,什么都没有发生。”陈池的声音泛着哽咽,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的流逝,直到他感到胸前的衣服一片打湿,冰凉的贴在他的胸口,冰冻了他那颗心。
  空气静静的流动。
  直到哭的累了,她闭上了眼,双手揪着陈池的衣服。陈池待到她安静下来,把她抱到床上。一直坐在床边,眼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一瞬不瞬的看着她,放佛一眨眼她就会消失一般。
  挽起她的袖子,入眼的就是手腕上一圈青紫,指尖轻轻的覆上去,肌肤冰冷,桑榆的手微微的一抖。
  “对不起——”他弯下头嘴唇轻轻的吻下去,恨自己当时怎么那么狠心,这一圈青紫都是自己弄上去的。终于,她痛,他心如刀绞的懊悔。
  桑榆没有回话,只是慢慢的一寸一寸的缩回手,陈池抬头看着床头的药膏,僵硬地拿了过来,一手小心地解开桑榆的病号服。
  当他的手刚刚触到她的领口时,桑榆的手蓦地就揪住他的手,指甲尖锐的扣进他的手,整个人越发的颤抖起来。
  “我——给你上药——”陈池低下声说道,嗓子微微的干涩发哑。
  可桑榆仿佛什么也没听见一般,依旧揪着他的手,不肯松手,是个圆润的指甲越来越泛白。陈池看着她这个样子,微微地叹了一口气,终是松开手。
  轻轻地替她笼好被子,看着这样的她,自己的心就在被刀一下一下的割着。他的眼睛泛着红丝,手缓缓的垂下来,转头看着看着窗外。10底的秋天,梧桐叶渐渐泛黄,秋风扫梧桐,让人越发的感到清冷。
  他抿着唇畔,眼前一片片地飘落的梧桐叶,萧瑟感顿时袭来,闭上眼睛,慢慢地遮住了眼中那沉重的伤痛
  叶向东一大清早来到市办,收到一个黄色的快递包。回到办公室,他拆开一看,顿时不可抑制的寒下了脸。
  迅速地给桑榆拨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一直传来机械的人工回复,“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顿时,他的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个时候,桑榆应该在学校,手机不会关机的。
  他颓然的坐在办公椅上,双手抱着头,脑子里一一闪过照片,看来是有人故意送来的,会是谁?
  脑子里莫名的想到一个人,可是如果是她,应该不会把照片寄给他,报复桑榆应该寄给另一个人才对。他默然无语地拿起照片,看着这些照片,心口泛酸。
  办公室的电话响起的时候,他快速地收起了回忆,接过电话。
  “叶特助——”陈池冷冷的说道。
  “阿池——”叶向东声音微扬。
  “照片看到了吗?”
  “陈池,你什么意思?”叶向东声音一顿。
  “向东,你的未婚妻干的事还需要我来提醒你!”陈池的语气冷冽,他顿了顿,一字一句的说道,“如果这次桑榆出了什么事,我是不会善罢甘休。向东,你们是真见不得她好是不是?”“是不是”那个字,陈池咬的紧紧的。
  叶向东说出不话来,心里只有一个声音,阿愚出了什么事?电话“啪”的一声掉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怔怔的回过神,捡起电话,那头却挂了电话。
  苏浅浅站在饮水机前接水,从昨晚开始她的右眼皮一直在跳,“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她一直深信不疑。
  “水漫了——”黎旭阳低低的说了一声。
  苏浅浅仍旧看着水杯,水流已经蔓延到地上了,她仍旧傻傻的一动不动。
  他走过去,拍了一下她的肩,苏浅浅吓得一跳,手一抖,水杯哐当一下落地了。
  “你干什么啊?”她拍拍心口,眉眼皱皱的,一脸的愠色。
  黎旭阳显然不满苏浅浅对他的态度,捏着她的手,“我到问问,你想什么呢?上班时间开什么小差?”
  苏浅浅挣过手,弯下腰,拿过一边的垃圾桶,捡着地上的碎片。黎旭阳看她一副委屈的样子,也蹲下来,摸了摸她的头,“好了,别捡了,一会儿手伤了,让保洁来弄吧。”
  苏浅浅头一歪,心里莫名的委屈,“我不是你养的小猫小狗。”你高兴了就摸几下,不高兴了就扔一边,后面的话她没说话口。她到现在还理不清他对她到底是什么态度,爱,这个男人从来没有说过。他和她在一起,似乎总是他主导一切,而她是认了命的遵守。前天,她亲眼看到他有说有笑地载着一个年轻时髦的女孩子。她什么也没有说,因为他从来没有许诺过她是他的谁。
  黎旭阳一听这话,顿时脸色就变了,一把把她拉起来,苏浅浅手里刚检起一块碎片,这人一晃,拇指、食指登时就被滑了一道口子。
  她嘶嘶的抽气,脸色发白,快速的把手别到背后。
  “怎么了?”黎旭阳看着她脸色一下子白了问道。
  苏浅浅别过脸,正巧这时她的手机蓦地响起了,她松了一口气,咬着牙用另一手接起来。黎旭阳只看到那张脸愈加的苍白,她的身子渐渐的软软的靠在办公桌上,嘴唇毫无血气。
  “浅浅,怎么了?”他也发觉了不对劲。
  “桑榆——桑榆出事了。”她双眼一瞬间就湿润了,受了伤的手狠狠的掐着掌心,丝毫不觉得痛。
  “陈总说她现在在医院,桑榆——她——”她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我现在要去医院陪着她。”
  看着她慌乱无神地样子,黎旭阳拉住她,宽慰道,“有大哥在,应该不会有事的。我现在陪你去。你看桑榆现在出事了,需要你的安慰,如果连你也乱了阵脚,她怎么办?”
  苏浅浅连连点头,长长的呼吸几下,暂时平静下来。
  来到医院,当苏浅浅看到桑榆躺在病床上,整个人空洞的仿佛要消失了一般
  “桑榆——”她拉了拉她的手。
  桑榆淡淡的与她平视,眼神无波。
  “桑榆——你说话啊——”
  没有回应,唯有冷漠的眼神。
  陈池脸色极其难看,和四五个专家站在走廊上,幽暗的走廊顿时比平时温度下降了五度。
  “这是怎么回事?”桑榆自从醒来之后,不吃不喝不说话,就像一个木偶一般,偶尔他碰她一下,就如惊弓之鸟。
  专家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个年长的白发老者说道,“病人曾经受创,心理有阴影。这一次被吓到诱发了。”
  此时,叶向东正好走来,听到这一句,像一匹脱了缰绳的马冲过来,一把揪住刚刚说话的专家的白色袍子,“什么叫受创?”他嘶吼般地问道。
  “咳咳——咳咳——”老专家喘不过气来,脸色发红。
  宋瓷在桑榆进医院后,一直从旁协助,就是怕陈池出什么岔子,把医院给拆了,这倒好,半路又冒出一个,他无奈的抚抚头,然后冲过来,一把把叶向东拉开,“向东,你冷静点。你这样让他怎么说。”
  陈池冷冷的看着叶向东,坚定的走到叶向东面前,抬手,上去就是一拳,毫不手软。
  旁边的人一个个睁大了眼睛,此刻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两个人的身份让他们不知所措。
  宋瓷抹抹嘴角,摆摆手,示意他们都下去,看着这两人一拳又一拳。
  许久,两个人气喘吁吁的各靠在一边的墙壁,相视而望。汗滴从额角一滴一滴的滑过,叶向东用手背抹了一下嘴角,手面上一片鲜红的血色。
  “呦,这身手赶得上甄子丹了?”宋瓷双手环臂,眼里闪着笑意。“赶明儿赶紧去客串演一场。”
  “阿愚,到底怎么了?”叶向东咳了一下,一嘴的血腥味。
  第三十五章
  陈池听到一句,眸光一暗,扫向他,嘴角斜斜的向右一扯,什么话也没有说,留下一个清冷的背影,转身向幽深的楼梯口走去。
  宋瓷把叶向东带到医务室,抬起叶向东的左臂,轻轻一扭,只能骨头“咔嚓”一声清脆的响了一下。
  拿着绷带缠绕了几圈,胳膊潇洒的挂在脖子上。
  叶向东自始自终一个皱眉都没有。宋瓷一边收拾工具,一边感叹,这女人就是祸水。兄弟都没法做了。
  “宋瓷,桑榆到底怎么了?”
  得,都这样了,还想着那女人。宋瓷没好气的说道,“向东,那是阿池该操心的事儿,你趁早戒了那份心。阿池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心狠起来六亲不认。”宋瓷回头看了他眼,眼角、嘴角都泛青了,整个人浑浑噩噩的。
  “虽说你和桑榆的情在先,可也拗不过现实,桑榆他爸生生的就是你们中间的一道坎,他桑书江要是没死,还好说,或许你们还有希望,可他最后死了,这是一条命。向东,你现在自己在这个位子上,你自己也该清楚,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你不是也去查了当年那案吗?”
  叶向东眼皮一抬,惊讶的看着他。
  “前几天,回去我大伯说你去找他。”他顿了顿,“当年弃车保帅案,你也清楚。叶伯伯扮演了什么角色,我想桑榆也清楚。”
  只不过时隔四年,再聚首,什么都变了,物是人非,勉强不过来。
  宋瓷瞅了一眼他,看着他从未有过的绝望,心有不忍。
  叶向东沉了口气,右手紧握着,倚在木椅上,微微闭上眼,胸口一沉再沉,许久,他沙哑的说道,“我去看看她。”
  病房里,苏浅浅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勺子。桑榆倚在床头,脸色依旧的苍白。
  “来,吃一口。”苏浅浅带着隐隐的鼻音。
  桑榆看着勺子发呆,许久,她一点一点的机械的张开了嘴,苏浅浅顿时一喜,送到她口中。
  桑榆抿了一口,喉咙微微一动,咽了下去。苏浅浅看到她终于吃了高兴的又舀了一勺,刚刚准备送过去,只见桑榆倏地弯下腰,半个身子伏在床边,一抖一抖地呕了起来。原本就空乏的胃根本没有东西,苏浅浅把碗一搁,颤着手来回顺着她的背,泪水悄然的滑过。
  “桑榆,我知道你能听见我在说话。”她哽咽的说道。
  等桑榆吐完,她端来水给她漱口,又细细的给她擦嘴,动作轻柔,眼神飘忽,声音淡淡的,“桑榆,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夏天我们在清水河玩,我妈给我买了一双新凉鞋,我穿着它在坐在河边踢水,后来一不小心,鞋子滑到水里。我坐在那儿哭了很久很久,手不停的向水里捞,最后不小心栽进水里了,当时只有你在我身边,你为了救我差点自己也掉进水里,最后吃力的把我拉上来——”
  “浅浅,你别怕——你别怕——把手给我——”一声一声的稚嫩的话语,那挣扎的柔弱小手,却传达着坚持的信念。
  “桑榆——桑榆——”苏浅浅只记得当时水一点一点的呛进嘴里,是桑榆把她拉回生命线的。
  苏浅浅放下毛巾,握住桑榆的手,就像小时候一般,“桑榆,我从小就体会过那种死亡的挣扎,以后,再艰难的事,只要想到那次,还有什么迈不过去的。你可以为了别人的生命豁出自己,现在这一个坎,我知道你能扛过去的,没有什么比生命更美。”
  苏浅浅双手环住她的背,桑榆的脑袋埋在她的脖子间,泪水一点一点的滑落到苏浅浅的脖子里,顺延而下,滚烫的打湿了她的心。
  寂静的病房里,两个相拥而泣的泪人,苏浅浅一遍遍和她诉说着她们共有的美好记忆,两人慢慢的止住了哭泣,桑榆抬起头,苍白的面色下那双眼睛显得异常漆黑彷徨,她的声音如同受伤的小兽一般,带着惶恐的错乱。
  “浅浅,我很怕……”她真的怕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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