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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一剑妖娆-第18章

小说: 一剑妖娆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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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

  起初是一晌贪欢,待他渐渐沉溺于那血气弥漫的故事中后,不禁浑身恶寒,与其说周身传来的是温水的抚慰,毋宁是说草药的暂时麻痹,它只是让你不那么疼痛难抑,不代表你的双手双脚能恢复如初。
  他是个废人啊,怎么还沉溺在这莫名其妙的幻觉之中?夏小雨猛地泅了一口水,感到溺死的恐惧滋生出求生的渴望,他抹开湿漉漉的青丝道:“鹤宫主要缅怀旧人就去缅怀吧?你说的那人在下又不认识。”
  “呵呵,小兄弟可别这么说,说不定你不但认识他,还很熟呢?”鹤雪妖娆的搭着双臂,微敛的凤眸中寒光四射。
  鹤雪是那一种上一刻可以与你推杯换盏,下一刻就将你毙命于剑下的狂徒,他是邪教中人。想着不禁不寒而栗,老子这辈子可没遇见过这等英雄人物,不对,这狼邪哪里是英雄简直是头猪,他就是猪八戒照镜子两面不是人啊,装什么英雄好汉还不是要被人误会至死。
  夏小雨斜睨着鹤雪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白衣男子却兀自沉浸在旧事中不肯抽离,他迷离如碎金的眸子飘至高高的穹顶之上,仿佛在仰望着什么。
  “我一生之中从没有见过那种眼神,异常平静,视死如归,他当时根本不知道,他费了那么大力气救下来的我,其实也只剩小半条命了,活不过一个月。”鹤雪耸耸肩膀,唇角划出一个自嘲的弧度,他拈水为花,氤氲在薄雾中的流水从他指缝中潺潺流下,美得不可方物。
  “朝廷的人向来阴险狡诈,他们在我身上下了奇毒,不出半月我身上就会长满脓包,溃烂而死——”鹤雪如一条柔软的毒蛇游弋至夏小雨身边,他毫不温柔的扼住夏小雨的下颔,笑得寒如冰封,“你知不知道,你现在也中了这种毒——”
  夏小雨起初是震惊,不消一瞬眸光便安静地沉入雾气之中,看不出是喜是悲。
  妈的,不就是要死了吗,哪来那么多屁话,他愤怒的将手插入温泉之中,抄起一波波翻天巨浪,他漫步目的的发怒,眼前浮现的却都是与谢孤棠的肌肤之亲,欢爱之幕,原来那表达爱意的抚摸只不过是为了将病过身给他?原来一口一个兄弟不过是故作姿态?
  鹤雪丝毫不理会夏小雨的癫狂,他轻盈一跃退至池畔道:“难道你没注意红锦一路都没与你同吃一道菜,一包干粮?你没觉得她在不自觉的避开你?”
  哈哈,夏小雨啊夏小雨,你以为人家是敬你,可你非魔非道,人家凭何敬畏你如神邸,原来所谓的敬不过是怕啊,你这个弃儿。
  鹤雪走上岸,甩了甩湿漉漉地秀发,下人为他披上一身簇新雪白的衣裳,背后的曲线流畅如工笔描摹,花团锦簇,墨色牡丹大瓣大瓣地碎在他外裳上,他披好衣裳对夏小雨道:“等我那时回到九墨曜的时候,那孩子已经彻底废了,他两只手腕上布满血痕,脚踝上也是伤,与你现在这倒霉样倒是挺像,不过,他比你更惨,他此生再也不可贪享床第之欢。”
  “什么?”夏小雨神情微微动容,眉头紧蹙。
  “对,床帷□与他再无关系,如果他不想当和尚那便要血脉逆流而亡。”雪衣人说得云淡风轻,仿佛不过是在议论一桩小事。
  “那是他蠢——”夏小雨冷冷的笑。
  “哈哈哈,你就不想知道狼邪是谁吗?”
  鹤雪转过身来,玉面氤氲在雾气之中,恍如九天宫阙中的神仙,“他就是杏花侯王良琊啊!”
  “什么?侯爷?”夏小雨诧异喊道:“王良琊不会武功啊!”
  话未毕,他便茅塞顿开,过往的一切一切找到了合理解释。
  千金卖醉的杏花侯做了小皇子的替身,此事合情合理,王良琊二十多岁尚未娶亲甚至未纳妻妾,这便是鹤雪说得不可再享床帷之欢,他在太湖裘家欲盖弥彰的举动也太似一个迟暮的英雄。
  王良琊就是狼邪,狼邪就是王良琊,可他不能归来。
  至于理由,自然不能对外宣称他为了搭救皇子而被九墨曜折磨至残,所以才沉寂七年,销声匿迹,哪怕谢孤棠咄咄逼人的将“江南试刀案”尽数推到他身上,他依旧不为所动。
  忍旁人所不能忍,一壶浊酒半生清泪,那个轻浮纨绔的王良琊背后原来藏着这等幸酸。
  他不禁恍然呆立,忆起过去对王良琊的种种误解,不禁悲从中来,那一抹奢丽的身影转过头来,淡泊的笑着。
  王良琊多次好心伸出援手,他弃之不顾,如今却又如何诉说?
  他快死了吧?他简直是找死,爱上不该爱的人,恨上不应恨的人,天下奇蠢无比的蠢材草包便是你夏小雨了吧,他想着想着不禁夸张地昂首大笑:“哈哈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啊!”
  鹤雪也笑,笑得似琴台流水遇知音般应和着,世间讥诮讽刺之事太多,谁比谁好笑,谁又比谁过得好?不过千古春秋一场大戏,你搭戏台我画皮而已。
  “鹤宫主的意思是我该死了?”悲至极点无声无息,声音轻得如细针掉落在地。
  鹤雪泛了泛琉璃色的眸子笑道:“你死了多无趣,这么多年来我苦心经营,武艺倒是不太精进,医术却也算的下天下无人能敌,下毒与解毒本是双壁,会下毒就必须能解毒,能解毒反过来又增加你下毒的功力。”
  “恐怕你并不知道,我的哥哥就是死于过身。”一线微光至窗外跃入,稀薄,感受不到一丝温暖,鹤雪容姿清丽却苍白如雪,他时而笑得鬼魅,时而调皮古怪,琢磨不透的个性如滑腻腻的锦缎,不知那绸缎下藏着的是美食还是匕首。
  过身是需要肌肤之亲的,夏小雨猛地打了一个激灵,狼狈的从水中泅上来,他怔愕地望着鹤雪道:“你说你哥哥为你过身?那你们?”
  “不然呢?普天之下还有谁愿意牺牲自己救我?那时还没有解药。”鹤雪斜枕着脑袋,熏笼中升起袅袅轻烟,扑面而来一股淡雅檀香。
  “哥哥与我同父同母,他被人带走的时候,我只有五岁,我想象不到他在宫中日夜受尽折磨□的样子,每次一想起来就揪心地痛!所以我不想燃灯,很可怕,我照着铜镜,看着镜中的自己,容颜肖似死去至亲,我却无能为力,他已经生长在我心中啊,我们融为一体,不分彼此,不分彼此你懂不懂,哈?”鹤雪表情癫狂,似喜还悲,他忍住那嘲笑却又分明哭不出来,他跌跌撞撞地走向夏小雨,夏小雨慌不择径,夺路而逃。
  一个人拼命进,一个人拼命退,猝不及防间夏小雨脚底一滑又没入池内,登时水花四溅。
  “哈哈哈哈,你个傻瓜,你个蠢货,你不过是我拿来试药的工具,看到没有?”鹤雪佯指着高高悬挂起的灯笼道:“这就是人皮灯笼,人化而为蜡,这里到处弥漫着哥哥的味道啊,他一直都没有走,你看到没有,你看到没有!”
  鹤雪已然发狂发癫,夏小雨吓得哑口无言,
  “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你告诉我为什么?哥哥一生从未做过坏事,他不过是想复仇啊,那狗皇帝践踏他,蹂躏他,所有人都欺负他,他不过是想讨回一个公道,就落得如此下场?”鹤雪捶胸顿足,“你告诉我,世上哪有公平可言!”他眸中烈火燎原。
  “你他妈才蠢!你们两个都是蠢货!”夏小雨置死地而后生,一时也六神无主不管不顾地骂起来,他心知此时任何安慰都不起作用,不如骂骂解气,说不定也可让眼前之人清醒过来。
  “哈哈哈哈,对啊,我是蠢货,我,我好愚蠢啊——”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儿惨。。。。。。有人看求冒泡啊哈哈哈哈哈


☆、决心

  夏小雨收回视线不再去看那个笑得如痴如狂的鹤雪,他拖着残肢断臂缓缓地爬上岸意欲逃走,谁知前脚刚着地,后脚便被人五指压顶扣在头上冷笑道:“夏小雨你耍什么花样?”
  夏小雨讪笑着举起双手回头,鹤雪苍白如纸的容颜如一片飞霜盖在他面前。
  此人阴晴不定、喜怒无常,就算现在是笑脸相迎,免不了下一刻就拿刀隔开他的脖子饮血,想着便不管不顾地豁出去冷笑道:“鹤公主究竟想怎样?怕是我背出《妖娆剑谱》也没有活路,既然我已经寒毒入骨,无药可医,那干脆给个痛快?”
  夏小雨一副地痞无赖地模样打量着鹤雪,那白衣人却一把将他拽上岸,二人并肩倚靠在殿内的石柱边,鹤雪的剑就方寸不离的卡在夏小雨周身,“你死了我玩什么?你也知道是烂命一条了,那还不如陪我玩玩?”
  玩什么?夏小雨想起方才那些妖娆起舞的美人与怪异诡谲地壁画,不禁悚然一惊,难道要玩些荒淫无道之术吗?到死还免不了一场羞辱?
  “喂,你怕什么?我会吃了你吗?”鹤血柔若无骨地依附在墙边,眉心绽出的白色花纹如出水莲花,濯清涟而不妖。
  “不,不,不,宫主自然不会吃了我,但小人这命虽贱,却也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鹤宫主不如给个薄面留在下一个全尸?”
  仿佛就开始对着自己这具行将就木的臭皮囊做起了买卖,他这人性格说洒脱,也洒脱,说胆小也胆小,却也是个随波逐流,见机生变的性子,如今面对这必将到来的死亡,便也是这副嘴脸了,居然连贪生怕死都已忘记。
  “你怎么就觉得我一定会杀了你?”鹤雪轻轻抬起夏小雨的手腕仔细端详,那摩挲而来的热度吓得他浑身一凛,这种暧昧的态度让他愈加害怕。
  一会儿是蜜糖入口,一会儿是糖炼毒鸩,究竟是虚情假意,还是真情实感?夏小雨一点儿也看不穿。
  “啊——痛,痛,痛,住手!”夏小雨痛得面容扭曲,龇牙咧嘴,目眦欲裂。
  鹤雪松了松手,夏小雨被扣住的手腕便稍微缓和了一点。
  “胭脂,给我拿点药来!”鹤雪的声音透过雪白纱幔传出去,不一会儿便有一名绯衣少女端着盘子与盛药膏的盒子踱了过来,巧笑嫣然地望着鹤雪道:“宫主这又是来了贵客?”
  鹤雪头一偏示意少女退下,他熟练地拧开那玲珑精致的盒子,食指与拇指锊蘸了点药膏便涂抹在了夏小雨手腕上,“好些了吗?”浅色的眸子里没有恶意。
  谢,谢谢——”夏小雨吓得手一缩一抖,显是没有回过神来。
  鹤雪瞧见夏小雨闪躲地眼神忽然乐道:“医者仁心你不知道吗?”
  那也不是你这种狗屁邪教医者,夏小雨内心嘀咕了一声却终究没敢说出口,就在他的内心又稍稍安抚一阵后,脚上又传来钻心剜骨的刺痛,“这,脚,脚好痛?”一种撕裂的痛楚自皮下涌出。
  “要手还是要脚?要手吧?还可以握剑啊!”鹤雪的眉目冷得如落上清辉。
  “什么要手要脚,你要干什么?”夏小雨失声大叫,缩回涂满药膏的右手。
  “你是个废人啊现在——”鹤雪斜枕着脑袋笑道:“废人没有选择的权利,我真好奇,难道你就不想有朝一日踩在那人头上吗?”
  “踩在谁的头上?”
  “谢孤棠啊!”鹤雪阖上药膏,葱削似的手指修长白皙,美得不太真实。
  “我帮你报仇,让你从此骑在谢孤棠头上好不好?哈哈哈,他忘恩负义,负了你,也负了太多人。”
  “鹤宫主找错人了,小人废人一个,帮不了这个忙。”夏小雨眼眸低垂,心比身还痛,仿佛有人故意在皮肉上打着结,痛成解不开的伤。
  “没有,我没找错人,我说你可以,你就可以,只要你想!”
  “谢孤棠试刀杀人,诓骗你他被王良琊关押,还害死家丁天白一条性命,其乃罪一;太湖裘家裘亦萍遇害,他将事情全部推到狼邪头上,真乃奸诈小人,此乃罪二;你真心待他,被他蒙骗为其过身,他非但不感激还害你手筋脚筋被人挑断,武功尽废,此乃罪三;江南试刀案到目前为止总计四十八条人命,这可全都是他干出来的,没人逼他,没人怂恿他——血刹刀确实在我这儿,可也不过是个交易而已。”
  鹤雪一口气说完,将谢孤棠说成了一个十足恶人,这条条罪状夏小雨都亲生经历,无可辩驳,谢孤棠不是大英雄,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他错信了他,爱错了人。
  “是他将你推入这个万丈深渊的,你难道不恨他?”
  “恨啊,恨又能怎么办?”夏小雨有些难过,他为自己的不争气与天真痴傻感到悲哀。
  “如果要你吃三个月的苦药,练三年苦功,废寝忘食,励志图治,心无旁骛,三年大成之后便可与其平起平坐,你愿不愿意?”
  “代价是什么?”夏小雨昂起面,他比谁都懂得交易需要利益交换。
  “代价就是你可能会五感全失,被天下人惧也,却也遭天下人骂也!”鹤雪从屏风后抽出一件妖娆的大红色绸衫递给夏小雨道:“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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