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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尸鬼1-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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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他们可爱的地方啊,你不觉得吗?跟山入事件比起来,说这件事可温馨多了。

也是啦。结城挑了张椅子坐下。

一下子是集体自杀,一下子又是变态杀手,人家还以为山入真的发生什麽不得了的犯罪案件呢。

结果那三个人只是病死的而已吧?

尾崎院长就是这麽说的没错,当时他还在现场验屍呢。

那就错不了了。一下子发现三个人的屍体,也难怪村民会惊惶失措。不过现在回想起来,他们的确有些反应过度了。

我认为这是一件大事,不过倒不是因为三个人突然去世的关系。山入是个孤立的深山部落,唯一的三个居民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一旦生了什麽病,根本不会有人知道,搞不好化成一堆白骨还没人发现呢。若不是村子里的人刚好要去送讣闻,说不定屍体直到现在还躺在那里。

说的也是。

村子里以老年人口居多,相关措施却总是付之阙如,我觉得这是一大问题。为了照顾老人家的生活,村子里应该建立老人养护连络网才对。即使在以老年人口居多的村子里,老人家也是被孤立的一群,这些无生产力的老人往往被视为无用的废物,人际关系自然会逐渐薄弱,所以在将他们纳入社福利制度之前,应该协助他们重返社会。

社会上好像类似的组织,比如说老人会或是独居老人之友等等。

总是不够完善。

小梓点点头。

山入事件是个发人深省的案例,可是对村民来说,它已经是过去式了。很难想像村民对於同一个村子的乡亲居然如此薄情。

对啊,我就是觉得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应该更紧密才对。

山入位处偏僻,地理环境也是造成疏离感的原因。我不懂的是为什麽只是几个人搬进村子,村民就将山入事件划上句号。

先是大老远的将豪宅移建过来,然後又是趁着三更半夜的时候搬家,话题性可不比山入事件逊色呢。

不过我倒是没听说有谁见过新邻居。

我是听说过有人见过啦,至於是谁就不太清楚了。

真搞不懂他们在想什麽。结城叹了口气。既然都已经搬过来了,就应该跟村子里的人打声招呼才对。这个村子已经够小了,还要把自己关在那栋豪宅里面,一副不把周围的人看在眼里的模样。

就是说啊。

夏野一边听着父母的对话,一边将使用过的玻璃杯清洗乾净。就在打算走出厨房的时候,耳边传来父亲问他是否要出门的声音。夏野也没回过头来,只是随口答应一声。

我去武藤家一趟。

外头还是令人心浮气躁的大晴天。走在艳阳之下的夏野有种想要逃离一切的冲动。

山入的老人家被孤立在深山之中,也被其他村民排除在外,这点是不争的事实。没有人与他们联系频繁,也没有人去探望他们,直到死了好几天之後,才被人发现。

可是那些老人应该知道自己早就被孤立了,也应该了解被其他村民排除在外,更应该明白山入本来就是个地处偏僻的部落,自己已经年纪一大把了,随时都有可能发生状况。虽然如此,他们却还是选择住在山入。

既然害怕会被孤立,就应该想办法让自己不被孤立。母亲说的没错,村子里的独居老人早已组成好几个互相照顾的连络网,不想被孤立的话,就应该设法加入其中才对。然而他们却没这麽做,表示他们选择被孤立。如果他们不想被孤立,也一直设法与外界接触,却因为外在条件不许可而办不到,或许还值得旁人的同情,然而山入的条件却没那麽严苛,只要他们愿意,还是能与外界接触。

夏野明白父亲的理想,却不懂父亲为什麽要将选择孤立的人强行置入社会结构。既然当事人自己选择与世隔绝的生活,无论生活再怎麽不便、或是发生怎样的不幸,那都是当事人应该自己负起的责任。如果当事人并未察觉自己已经被孤立的事实,抑或是早已产生危机感、却未采取行动设法改善,甚至是根本没有事先替可能发生的紧急状况设想应变之道,就只能怪那些老人家太愚蠢了。夏野实在不明白为什麽自己的生命安全还要让别人来操心。

这就叫做多管闲事。

夏野真的有这种感觉。既然想当个蠢人,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吧。这也是他们的选择。更何况那些老人家搞不好早就了解己身的状况,却依然做出自我孤立的决定。有些人惊讶於三名被孤立的老人家在临死之前也不向外界求援,可是夏野却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对於那三个老人家来说,外场这个村子以及住在外场的人,早就跟他们一点关系也没有了。奇怪的是,在满天飞的谣言当中,夏野偏偏没有听过这种说法。

(那户人家何尝不是如此?)

夏野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只见兼正的豪宅在翠绿的山腰中展现慑人的威仪。

刚搬进来的新住户到底要不要跟邻居打招呼,夏野觉得那是个人自由。想要融入村子里的生活、积极的与村民展开互动是一种选择,喜欢乡村生活的恬静、不想涉足复杂的人际关系当然也是另一种选择。

(真是莫名其妙。)

夏野总是觉得父亲认为自己是站在正义与公理这一边,然而他虽然自命为自由与人权的庇护者,却总是忽视儿子的自由意志。父亲认为愚不可及的事物,夏野就没有选择的权利,这种权威式的管教方法对他的心灵造成莫大的伤害,然而父亲却丝毫没有察觉。

叹了一口长气的夏野来到武藤家的门前。正当他打算从廊缘窥伺屋内的情况时,上面突然传来说话声。

唷!

武藤保从二楼的窗户向他挥手。夏野点点头,自行进入屋内,爬上通往二楼的阶梯。小保的房间热得跟蒸笼一样,而且阿彻和村迫正雄也在房内,人口密度相当高。三人全都赤裸着上半身频频拭汗,可见房间里面多麽闷热了。

这里是桑拿吗?

夏野的抱怨让小保露出苦笑。

流流汗才健康嘛,就别挑剔那麽多啦。你在大城市的时候,可是要花钱才能洗桑拿呢。

没人肯花钱洗这种汗臭味十足的桑拿吧?大城市的竞争可是很激烈的呢。

算你厉害。小保朝着夏野踢了一脚。

对了,你听说了没有?

小保兴致盎然的表情让夏野不由得叹了口气。

又是兼正?我知道他们已经搬来了啦。

小保笑了出来。

那已经是好几天前的事情了,早就失去新闻价值啦。我要说的不是这个,而是他们昨天跑到正雄家去。

什麽?

正雄露出笑容,表情十分得意。

兼正家的年轻人跑到我家,问我们有没有在做宅配。

夏野吁了口气。正雄家是米店,刚搬来的人跑来问这种问题一点也不奇怪。

这种事没什麽好得意的吧?

正雄表情一变,显得有些不高兴。

我又没炫耀的意思。

是吗?占据窗边位置的夏野以双手撑住脸颊。我看大家好像都缺话题似的。几个老人家死了也在那边议论纷纷,刚搬来的人不过跑到店里露个脸,就好像天大的事情一样到处炫耀。

夏野的与其仿佛在嘲讽正雄没见过世面,正雄不禁怒从中来。

对啦对啦,我们乡下人没你们都市人懂得多啦。

夏野摇了摇头。

有自卑感的人才不会说这种话。

正雄的脸色更难看了,一旁的小保却笑得合不拢嘴,直嚷着夏野说的没错。正雄看着乐不可支的小保,他不懂小保在笑什麽,更不懂被人当成傻瓜的小保为什麽不生气。阿彻和小保的这种态度只会让夏野愈来愈嚣张而已,既然他已经是外场的人了,就应该以外场的习俗约束他才对。

你好像比我还大上几岁似的。

正雄的弦外之音是在警告年纪比较小的夏野不要太过嚣张,然而夏野却故意装迷糊。

谁叫你空长年纪不长智慧。

正雄恶狠狠的瞪着夏野,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将破口大的冲动压抑下来。这小子就是这麽惹人厌。正雄握紧双拳站了起来,小保依然以状况外的表情抬头看着他。

上厕所啊?

我要回家了,这里的空气糟得让人待不住。

正雄看了夏野一眼,抓起衬衫故意踏着重重的脚步走了出来。坐在窗户边的夏野看着气冲冲的正雄离开房间。

他有问题啊?

阿彻苦笑不已。

谁叫你浇了正雄一头冷水。

看见新搬来的人有什麽好稀奇的,犯不着装出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吧?

这就叫作交际,懂吗?就算没有兴趣,也不应该直接表现出来。你这种个性再不改的话,以後出社会可有苦头吃。

这是我家的事,用不着你来操心。被浇了一头冷水就气冲冲的离开,临走之前还不忘瞪人家一眼,这种人以後出社会就不会吃苦头吗?

阿彻一手扶住前额,只有摇头苦笑的份。

他自己也需要检讨啦。正雄这个人比较任性,一旦事情不如他的意,就会臭着一张脸。

哼。

他在所有兄弟姊妹当中是最小的一个,而且哥哥的年纪又比他大很多。

差几岁啊?

宗贵先生今年几岁啦?记得好像已经三十五、六岁了吧?二哥的年纪跟大哥差不多,算一算至少也差了十五岁以上。

十七岁啦。一旁的小保插口。正雄的妈妈在世的时候总是特别宠他,所以他只要一不如意就会乱发脾气。

莫名其妙。

或许吧。阿彻苦笑,正雄的心态或许真的不太平衡。两个哥哥都十分争气,村子里的人又喜欢拿他跟两个哥哥做比较,他心里当然不是滋味。再说正雄从小就在父母的溺爱当中长大,更缺乏接受批评的雅量。

我不是说正雄,而是说你们两个莫名其妙。

喂喂喂。

独生子比较任性、或是年纪差距大的麽子比较容易受到父母的溺爱,这都是泛泛之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个性,即使生长环境相同,也不会塑造出两个一模一样的个体。你们不去探究个人差异,却相信那种泛泛的说法,这不是莫名其妙又是什麽?

你这个人真是没救了。小保叹了口气。

我们可是站在你这边呢,你居然还说我们莫名其妙。

在背地里说他的坏话,就叫作站在我这边吗?我不需要这种阴险的朋友。

你这种个性再不改的话,迟早会被人修理。

有胆子修理我就尽管来吧,我才不会害怕呢。

真是服了你。阿彻放声大笑。姑且不论夏野的观念到底正不正确,普天之下敢如此畅所欲言的,恐怕也只有他一个而已。而这也就是夏野之所以是夏野的魅力所在。

夏野意兴阑珊的看着窗外,视线刚好落在兼正的豪宅。

搬到这种乡下地方干嘛,真是闲得没事干。

好像是女主人和女儿的身体不好,所以才搬到这里来静养。这是正雄刚刚说的。

原来如此。夏野叹了口气。

若不是为了静养,他们也不会搬来了。

找到合理解释的夏野却难掩内心的空虚。他所欠缺的就是这种合理的解释。夏野与村子既没有地缘关系,跟村民也没有血缘关系,更找不到非融入村子不可的理由。唯一的解释就是奉父母之命搬迁至此,除此之外再也找不出其他的理由。夏野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在这里,只知道自己被外场束缚,而且这种束缚又是还会变本加厉。夏野必须设法摆脱看不见的束缚,否则恐怕永远都无法离开外场。

他们不是你的同志。

阿彻仿佛看穿了夏野的心思,这句话刺得他不由得皱起双眉。

我不需要什麽同志。你倒是很冷静,不愧是成熟的大人。

没什麽好兴奋的嘛,毕竟他们跟我们又没关系。

哦?

住在那种豪宅的人多半都会瞧不起人,怎麽可能跟邻居打交道?再说我也不想认识他们。如果有年纪相仿的女孩子也就算了,偏偏他们的女儿才十三岁而已。

最後那句才是真心话吧?

阿彻微笑。

我看他们也没打算跟其他人来往,村民似乎也不怎麽想跟他们扯上关系,所以往後应该没什麽交集才对。

夏野也跟着笑了。

说的也是。

加奈美,听说第一个跟兼正的人打过照面的,就是你啊?

每个进入店里的客人一开口就是说这个,矢野加奈美不由得又叹了口气,心想这不知道已经是第几次了。推开店门走进来的田中佐知子与清水宽子分据吧台左右,以期待万分的眼神看着加奈美。她们期待的心情加奈美不是不懂,只是这几天一直重复着同样的话语,让她真的感到十分厌烦。

禁不住佐知子和宽子的频频劝诱,加奈美只好又将兼正的人当时向她问路的情况重新述一遍。在一旁默默洗着碗盘的元子显得十分紧张,加奈美知道元子感到些许不安,对外地人根深蒂固的恐惧感让她全身上下都僵硬了起来。

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元子就对孩子们的安危感到十分焦虑,甚至有十分严重的神经质倾向。印象中以前的元子并不如此,至少在自己嫁到别的地方生活的那段期间,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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