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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3章

惊雷入汉-第4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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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马交错,一杆刀跌落尘埃,一骑人滚下战马。

缪胤冷哼一声,不顾肩头伤痕,率领晋骑杀入战场之内!

……

黑子落下,黑白犬牙交错,纠缠不清,然黑子盘感复杂隐隐有掌控大局之态,白子处处化整为零,又似零零整整仍似藕断丝连让人有不敢小觑之心。

“孤这一手,士言觉得如何?”匈奴大单于刘渊手捻须髯,看着眼前低头沉思的中年人,颇有几分自得的问道。

那中年人观棋半晌方才回道:“一子落下,杀气满盘,大单于不觉戾气太重么?”

此话一出刘渊左右顿时有人拔刀作响,怒瞪这中年人,却是被刘渊伸手阻拦。刘渊平易近人,素来随和,但在法令之上却是果断异常。见那中年人竟是说出如此言语,不由笑道:“人说士言棋道高超,以孤观之也不过如此。这一子落下虽是难免杀伐,然所获良多足定胜负。逐鹿天下,刀兵岂能免之?”

中年微微摇头,白子轻落道:“世局如棋盘,黑子虽是盛重势沉,然胜负之道不止于此。”

“哦?重兵压境,焉有生机?”轻描淡写的说着,刘渊手上的黑子也是随之落下。

二人你来我往又是经过了十余手,此时棋局已至中盘,黑白各据二角在腹地作对厮杀,一条大龙黑白交错似乎要分出了胜负。

布局行棋刘渊皆是略占上风,怎奈那中年人棋术精妙,虽是杀伐不及刘渊果烈,然屡屡善战妙手延缓败势。黑棋本是领先的眼位目数竟是因此不断的消耗,白棋渐渐缩小了差距。

半个时辰之后胜负终定,饶是白棋尽力施展也是无力挽回败局。刘渊微微吐气,鬓角隐隐见汗,胜负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然对方精妙的棋艺早已是折服自己。

“胜负既定,士言还有何话说?”刘渊看着眼前的中年人,笑着问道。

那中年人叫做祖纳,字士言,乃是祖逖同父异母的兄长,在原平城中犒赏军卒。不想突然遭到异族大军包围,只得留在城中与蒯桓一起守城。昨日城破,蒯桓战死城头,祖纳一介儒生却是被异族俘虏。

刘渊素知祖纳围棋无双,冠绝华夏,因此将其请来对弈。棋盘纵横,话语机锋,祖迹讶环芰θ允锹浒埽耸绷踉ㄐ那榇蠛酶裢馐娉

双方中盘厮杀虽是半筹的胜负,然以此结果计算乃是白棋大败!只见祖纳丝毫不已为意,抬头看了刘渊一眼,神色从容的伸手一推!!

棋盘重重的摔在地上,黑白棋子滚落满地皆是,怒喝之声连起,显然祖纳无理的举动激怒了旁观的匈奴文武。便是连刘渊身后的养子刘曜也是带有几分不解的神色,闻名天下的围棋圣手竟是如此没有棋品的家伙么?

刘渊仍是一副随和的面容道:“士言此举是何用意?”

祖纳环视四周匈奴人物呵呵一笑,从怀抱的包裹内又是拿出一套棋具摆在桌案上道:“大单于可愿试试这一盘棋?”

面见刘渊之前,早有人检查了祖纳的包裹,不过是寻常的棋具而已。刘渊见祖纳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心中一时也是猜不透对方所想。但如此对手平生罕见,刘渊抬手道:“士言请落子吧!”

祖纳以黑棋先手落子,刘渊沉稳以对,但见棋盘上黑白交行,星罗宿列,云会中区,网布四裔,合围促阵,交相侵伐。观棋之辈皆是刘渊坐下文武翘楚,对于围棋之道或是精通,或是粗通,然无论深浅都是聚精会神,沉浸棋局之中!

交错落子,刘渊额头见汗心中暗自生疑。但见黑子旋进旋退,频战累斗,如九天之鹤,似绕丘之兔;时陈棋无声,潜来若神,时张甄设伏,挑敌诱寇;曲折尺蠖,伸则龙蟠,变幻莫测,难以捉摸!!

不足百手,棋盘尚有半数空地,匈奴之主刘渊已然投子认负,众人讶然!





第三百三十六章 分崩离析(上)
茶冷,残局犹在。
祖纳已然被押解出营,帐中唯有匈奴大单于刘渊以及一干文武。刘渊呆坐半晌道:“祖士言之意,汝等可是知之?”
刘曜抱拳道:“祖纳以棋喻世,先前有意居于下风奋起直追乃指河北;次局全力以赴,变幻莫测暗指中原。此人虽以棋艺见长,然洞悉世事,非是寻常之辈也!”
两局棋,不同结果,预示着在祖纳心中晋国就算顽抗到底,仍是棋差一招难以避免国破家亡的下场。而匈奴如何强盛,拿到中原战场却是不堪一击,最终会被大汉所收拾掉。
这不过是祖纳个人的推断,凭借高超的棋艺祖纳自然可以在两盘棋局上游刃有余,随心所欲。然世事如棋局,棋局非世事,匈奴大单于刘渊闻言并没有言语,反而手捻黑白儿子闭目沉思。
晋国气数已尽,就连晋国的官吏都是看得清楚。祖纳被俘虏之后,一直拒绝投降,此番下棋也不过是以囚犯的身份而至罢了。残破的晋国尚有这般忠义之士,那兴盛的汉朝岂非更加难以对付?
两盘棋上祖纳表现出来的棋力可谓是云泥之别,若以此度量晋国去推测汉朝的实力,恐怕匈奴还真的要早做准备才是了。
重臣刘宣年高位重,此时见众人都有了焦虑之色,微微张口道:“祖士言深谙棋道,却是不通兵法。河北之棋其竭力抵抗,满怀憧憬罢了,眼下我塞外联军各处开花,舍幽州一路之外,河北安有抵御势力?闻风而降者不计其数,在行棋之间岂有表现?”
这话一出引起在场匈奴文武之共鸣,棋盘上祖纳倒是顽强抵抗,但颇有一厢情愿的嫌疑,而且还是较重的嫌疑。要知道现实中塞外联军胜多负少,晋军方面投降者不计其数,比起祖纳在棋盘上寓意的抵御程度可谓是差之甚多。
大家都是聪慧之辈,刘宣一句话便已点明两盘棋不过是祖纳个人的理想罢了,充满理想化的棋局如何能够映射世局呢?
刘渊起身在众人身前掠过,来到营门出望着外面的阳光道:“仍有晋人怀有不切实际的想法,这些人精神可贵,但对我匈奴帝国并无任何益处。相关人等统统押解塞外,各地军事行动务必加快!”
刘曜上前一步道:“我匈奴大军一路南下,晋阳当时要冲之地务必夺得,除此之外幽州晋军甚是棘手,儿臣请一路人马入幽州击之!”
雁门郡,新兴郡完全落入了匈奴的掌控之中,接下来匈奴大军兵锋所指便是晋阳!而晋国大将军马隆发兵幽州一路杀入塞外的消息此间的匈奴大单于刘渊等人也是知晓,去扑杀马隆无疑要付出极大的代价,与其如此,倒不如直接攻陷幽州地区,使马隆这一支人马成为无根浮萍,孤悬塞外。
一旁的匈奴大将刘钦面色阴沉同样上前一步与刘曜并肩而立道:“幽州晋军势大,此战必然险恶,刘钦愿引一军前往!”
……
邺都,皇宫大殿之内一片嘈杂。
晋廷文武群臣犹似煮沸的开水般止不住的议论纷纷,新兴陷落,晋阳危机,辽东大败,戎国覆灭,燕王战死等消息接连不断的传入这大晋王朝的枢纽所在,让整个晋国高层为之担忧。
北方的屏障一一被塞外联军拔除,有刘弘这般的重臣带头投靠匈奴,其对晋国守军带来的影响是不可低估的。匈奴大军只要攻破晋阳,然后便可抵达壶关,打穿了壶关,接下来便是晋国的国都邺城!
相隔虽是数百里,然沿途能够阻挡塞外联军的便是晋阳到壶关这一路途了。只是这一方向的晋军折损无数,又是投降了不少,眼下能够聚集的兵力并不乐观,更重要的是缺乏强力的将领震慑三军!
胡奋伤重而死,刘弘献城而降,这两大重臣发生了变故,让这一方向的晋军不仅仅头疼于兵力眼中的不足,更是缺乏统一指挥的良将。平北将军司马泰在营救定襄之战中失利,便引发了体内的宿疾,此时已在返回邺都调养的路途中。
而邺都附近的兵力都在前往晋阳的路上,晋国君臣敲破了脑袋,也拿不出定点的战力去补充这一线的防务……
平北将军司马泰虽非一流的将才,可素来稳重精于军事。连刘弘这个级数的重臣都背叛国家,晋帝司马攸纵然心中有合适的人选一时也是踌躇起来。遥想当年晋帝司马攸作为臣属时还算果断,可一旦手握大权,君临天下,方才知道为何上位者都要那般的迟疑。
同样的事情,作为谏言的臣属与作做出抉择的君主,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眼界与心境,所考虑的问题根本不太可能相同。
而做出的选择攸关国家走势,这般沉重的负担也让晋帝司马攸渐渐的难以判定究竟如何安排方是对的,久而久之自然形成了优柔寡断的个性。实际上若是此时能够让晋帝司马攸恢复平常官署的身份,定能干脆利落的把事情办清楚。
可重压之下,负重太久的司马攸不知何时早已模糊了视点,无从发挥自己的才能。
就算你才华横溢,但若是没有足够的承受能力上位,即便做了一辈子的帝王,反倒是不如在下面更能发挥自己的才华了……
辽东惨败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北平已然沦陷,眼下辽东的塞外联军兵分两路杀入幽州,另一路猛攻南皮!
被寄托厚望的戎国化为了灰烬,两国联手抗敌的豪言壮语荡然无存,孤零零的晋国如何抵御塞外大军的侵袭?南皮乃是要害之地,由南皮一路南下则是平原等各县,若是南皮这咽喉之处扼守不住,匈奴为患之深不在壶关这一方向之下。
各地兵力不断的调配支援,可想要再增加如今的军事编制,晋帝司马攸却发现已然力不从心。
国库内的军械尚有,可钱粮辎重已然告竭。
放眼朝中文武竟是没有退敌之策,人人束手无策唉声叹气,晋帝司马攸高高在上而坐,却是觉得自己处于万丈沟堑之中。
“诸位爱卿,蛮夷肆虐,各地战事不利,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么?”晋帝司马攸竭力的喊着,是不甘心,是不愿意,更是痛心疾首。
卫瓘站在大殿之中沉吟不语,对于这老臣来说早已贡献了自己的所有能力,眼下已然是无计可施了。何遵,山涛等重臣也是无话可说,国家到了这个时候内外交迫,群臣手中按下的各地频繁爆发起义的消息还有许多不敢告知陛下,这般情况下哪儿还能抽调兵力协助各条阵线?
“陛下,为今之计唯有坚持我国战略,等幽州兵马前来解围!”群臣之中有人出列道。
晋帝司马攸闻言摇头苦笑道:“朕今日听闻异族分兵数路进入幽州地界,此刻想必正在大战,哪有多余的兵力援助晋阳,南皮?”
其实大家都清楚这不过是场面话罢了,当初匈奴人放言一月内灭掉晋国,如今时间已经过了二十日。二十天的时间晋国丧失了四分之一的土地,可整个国家的力量已经见了底儿。
竭尽全力的晋国仍是难以维持均势,这场仗显然已经是输了。
塞外联军无论如何也没有一月之内占领晋国的能力,可晋国能做的也不过是等死罢了,等死之余还能等一等所谓的奇迹。可幽州军团的表现,让人看不到丝毫的希望,并非前线的将士们不卖命,而是敌人过于强大了!
扑通一声,晋臣向雄跪在地上突然磕头不止,这一举动惊讶了晋国君臣。
晋帝司马攸急问道:“向大人何以如此?快快起身!”
向雄闻言抬头,额头磕破几处鲜血顺着耳根,面门流淌也是顾不上。但见向雄悲声道:“臣有一大逆不道之言欲讲,恳请陛下赐臣死罪!”
“向大人尚未吐露何言,朕如何以罪加之!?”晋帝司马攸眉头微皱道。
向雄一脸凛然道:“陛下若不赐臣死罪,臣不敢吐露胸中所言!”
“这……”晋帝司马攸见状一时踌躇,向雄曾经出使汉朝求和功劳不小,就算其个人有所要求,自己身为九五之尊,怎可毫无缘由的赐大臣死罪?尤其在这非常时期,岂非更加的让朝堂动荡不堪了么。
见陛下投来求助的目光,卫瓘微微叹息一声,上前道:“向大人不可为难陛下,有话直说无妨,未曾言语之前,怎可贸然定罪?”
向雄闻言微微点头,清了清嗓子道:“蛮夷势大,国力不济,臣以为陛下当思考向南之事,以解眼下之危!”
重重的一头磕在地上,也重重的磕在了每一个人的心里。向雄说的话,是许多人的心里话,只是不敢吐露罢了。晋帝司马攸早有准备,可闻言如此仍是一脸错愕,脸色数变气的浑身发抖!
堂堂晋国皇帝,一而再再而三的向刘禅老儿低头,成何体统!
何遵在旁闻言出列戟指喝道:“向茂伯何以出此大逆不道之言!我堂堂大晋怎能屈膝汉贼!!”
向雄苦笑道:“国库空虚,各地暴/乱,外有蛮夷势如破竹,内无兵将增援防务,如此形势下诸位大人真的要兵临城下方有觉悟么!?”
“你!?”何遵闻言也是不知如何言语,苍白的无力感沉重的压在心头,饶是自家富可敌国,也无法负担这长期的军事消耗。况且眼下的状况即便是有钱粮,也招募不上来军卒。
各地够年龄的青壮早已参军入伍,甚至四五十岁的男子也是没有放过。如今民间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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