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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胭脂乱:风月栖情-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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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况,这样的乱世之中,人命如蝼蚁,连我都已好几次命悬一线,三年之后,谁知会发生多少的变故?
  
  于是,我笑了,凄涩而黯淡地笑着道:“母亲,我们如果能在黑赫,这么安然地度过一生,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应该就已是一种幸福,一种幸运了吧?”
  
  母亲一时面部僵硬,嘴角温柔的弧度,生生地凝住。然后,她望着帐篷顶部透出的天光,低低道:“如果君羽在,我们一家人一起,这么过着,也便算是开心的了。”
  
  我一时沉默。
  
  是呵,君羽弟弟那么小,我们怎么放得下他?他落于宇文氏手中,又正在怎样地举步维艰?
  
  可我们手下侍卫亲兵,被安亦辰杀得剩了两百多人,又用什么去从手握数万大军宇文氏掌下,去救出君羽来?
  
  明明是那样阳光灿烂的天气,却再也冲不走,那如烟雾般飘浮于帐中的阴霾。
  
  风从成排的帐篷间呼啸着穿过,扑着毡布,沉闷地响着,很像京城的冬天,那样凛冽冰冷的寒夜,北风簌簌,打在窗纱上,那样啪啪啪地钝响。
  
  “小王子,您有事吗?”小雁突然向外问道。
  
  我一抬头,便见昊则闪在毡帘后,掀了一条小小的缝,睁着大眼睛向我瞪着。
  
  我忍不住抓起妆台上的一盒珍珠粉来,狠狠砸了过去,叫道:“讨厌的小鬼!一天到晚像贼似的盯着我干嘛!”
  
  母亲连连喝止,那珍珠粉还是摔到了帘上,洒了一地的雪白粉末。
  
  而昊则见我发火,早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却不知什么时候会再来探头探脑了。
  
  我气沮地瞪着犹在晃荡的毡帘,恨恨不已:“这个小鬼头!烦死我了!”
  
  如果不是他老跟在后面晃来晃去,也许白衣也不会那么快走吧?
  
  白衣,白衣!
  
  他救了我母亲,又陪我走了那么一长段路,按理我应该感激他才对,可不知为什么,我现在心里只是郁郁地疼,感觉自己好生恨他一般。
  
  而这股恨无可发泄,我便忍不住去怪责昊则了。
  
  母亲看我怔怔的,又要落下泪的模样,本来紧蹙了眉,分明想责怪我几句,终只是一声长叹:“孩子,他是王子!钦利大汗唯一的儿子!”
  
  是的,昊则是王子,而且是钦利可汗的长子。就是雅情再生出一位王子来,也未必能动摇他的地位。来了这么久,我也渐渐看出,昊则虽然母亲故去,但他母系一族,正是黑赫最有权力的部落,而且似乎除了我,上至黑赫各处的酋长将领,下至奴婢下人,似乎没有一个喜欢他的。他的黑赫国继承人地位,足可称得上固若金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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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十六、十七章情节相对平淡些,但十八章以后的故事会很精彩,很高兴在VIP后,还有那么多的朋友陪伴栖情继续那一场惊心动魄而又悱恻缠绵的乱世之旅!

85。豆蔻篇:第十七章 鼙鼓动地惊芳草(一)
      
  我在黑赫度过了将近三年的时光。
  
  几年来,母亲千方百计打听着君羽的每一点消息,每次听说一点半点,都泪意迷蒙,经久不悦。
  
  从南方偶尔来的商人和南朝官员口中得来的消息,君羽依旧跟在宇文氏身边,随他渡了沧江,在明州、越州激战了半年之久,终于击退了贾、白的平民军队,将他们迫至紧靠安夏的燕州边境一带,再次成功站稳脚跟,对外宣称改都越州,依旧一套文臣武将的班底,建起大燕在江南的小朝廷。
  
  这几年来,浏王、安氏、宇文氏、贾氏等,连同我的外祖肃州萧氏,都在各自培养势力,屡次交锋,加上连年灾荒,中原更是饿俘遍野,民不聊生;而安夏见中原大乱,遂毁弃当年与大燕所签和约,趁机出兵抢占了幽州十二城;安氏、贾氏所辖区域均与幽州或安夏边境接壤,数次出兵弹压,也仅能保得一时无虞,欲收回被占城池,却也有心无力。
  
  而那样的乱世之中,我们想救出君羽,也是力不能及。
  
  母亲曾多次写信给外公靖远侯萧融,舅舅萧况,请他们设法前去营救。萧融、萧况都回信来,表示正在设法。采绎哥哥更是再三地说,要亲来接我们前去肃州安顿,字里行间,对我们极是不放心。
  
  母亲和钦利可汗、雅情等商议了,肃州虽是重兵在握,到底也在战乱频纷中,不如黑赫天高地远,凭他中原哪家势力坐大,一时也无法撼动黑赫分毫;我们母女寄居在此,已算是找到乱世之中的桃源了;何况黑赫与肃州,一南一北,其中必然走到好几处势力辖区,一路艰险,故而一动不如一静,回信请外公他们暂时不要有所动作。
  
  但无数个日子的思子之痛,已让母亲睫毛间的雾色越来越深浓,于是对唯一还留在自己身畔的女儿更是寄予厚望。我不想让母亲再因我而失望流泪,所以我悄悄收敛着任性和烦恼,用心地学着,只愿得到母亲满足而幸福的一笑。
  
  近三年中,我如当日在宫中一般,跟着随行来的先生继续学我的琴棋书画,诗文歌舞,甚至向颜远风学了几式简单的防身功夫。当然,身处黑赫大草原之上,我也学会了骑高大的骏马,喝很烈的奶酒,将牛羊肉烤得半生不熟大口大口地吃。
  
  但即便我做得再好,母亲还是不幸福。
  
  自从母亲重病时我听到了颜远风那般悲恸真挚地唤她的闺名,我就再也没有主动去亲近颜远风,我企盼着他终能与我母亲在一起。尤其后来与白衣一场相处,呼之欲出的朦胧爱恋已将童年时迷蒙的梦想彻底打破。
  
  我已明白,颜远风他将永远只是我的颜叔叔,一个待我温和亲切的长辈而已。
  
  在我看来,母亲寡居,又没了宇文氏肘制,在这礼教开化的塞外,与颜远风在一起,将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
  
  可惜二人的帐篷虽是相邻,却从不曾相通过。
  
  颜远风自身体恢复后,依旧恢复了原来的温文恬淡,看母亲和我的眼神尊敬而疏离,仿佛他从不曾那般亲密地唤过母亲的名字,更不曾为她悲痛缱绻,几欲痴狂。
  
  我曾经设法将二人一起约到很远的坡上去游玩,然后悄悄离去,但他们回来时,必然是一前一后,相距至少在三尺开外。
  
  我不懂,明明是相依相拢的两颗心,为什么表诸于外的,就能如此的隔膜和生疏?
  
  我也曾旁敲侧击地提醒母亲,颜叔叔是何等何等地待她好,但母亲只是淡然,就如颜远风一般的淡然。
  
  离了一路的暴雨骤风,他们都已恢复了原先的谈吐温雅,自尊自持,眉目相对之际,一派主慈臣恭,叫我看着着急,却是无可奈何。
  
  到底,我总不能明着叫我曾经身为大燕太后的母亲快嫁人吧?
  
  而最叫我郁闷的,是某个白痴居然想我嫁人了。
  
  那是到黑赫的第二年,昊则十二岁生日,而我刚刚行了及笄之礼,将长长的黑发挽了如云的髻,和母亲一起去参加他的生辰宴会。
  
  笑盈盈的钦利可汗怜爱地问着爱子:“这次生日,你想要什么?名刀?还是宝马?”
  
  昊则拿了大碗盛了奶酒,待喝不喝地,只是迟疑,还不时用鬼鬼祟祟的眼神向我偷窥。
  
  我来到草原后大多时间在母亲身畔呆着,不太和一般黑赫人相处,未免寂寞了些。这小孩却有事没事来找我,常会弄些稀奇古怪的鸟啊花啊和漂亮的石头给我玩,时日久了,渐渐将白衣的事淡忘了些,便也不再怪他,反而撺掇着让他弄来更多奇怪的物事来玩耍,比如从西域过来的香水,可以动手动脚的木制小人,还有来自遥远国家的洋酒,装在琉璃瓶里,据说是用水果酿成,很莹润的红色,甘醇微涩,别有一番风味。
  
  因走的亲近,我也不避讳,笑道:“咦,你瞧我做什么?你爱要什么便要什么,还怕大汗不给你?”
  
  雅情也道:“是啊,昊则,你说,你要什么?”
  
  昊则顿时脸红了,将手中的碗提起,咕咚咕咚一口喝尽了,才鼓起勇气般涨红着脸道:“父汗,我想请您将栖情公主许配给我!”
  
  钦利“啊”了一声,显然大出意外,有些目瞪口呆般望向我。
  
  我正提了奶茶来喝着,打算边喝边听这小子提出啥怪异要求来,突听得他这般说,顿时猛地呛了一口,袭玉忙过来给我顺着气,苦笑不语。
  

86。豆蔻篇:第十七章 鼙鼓动地惊芳草(二)
      我没等缓过来,便已将手边的奶茶连茶带碗掷了过去,昊则伸手一挡,击开了碗,却被乳白的茶水淋漓了一头一脸。
  
  我还不依不饶,叫道:“昊则王子,你没事拿我开什么玩笑?是觉得我们母女千里依傍于黑赫,就应该嫁给黑赫人了么?”
  
  母亲急叫道:“栖情,住口!”
  
  转而折过身去,笑道:“大汗,栖情年幼任性,不懂规矩,您不要与她计较。”
  
  钦利可汗笑了一笑,望了我一眼,又盯住昊则。
  
  昊则抹着头上的奶茶,哭丧着脸道:“我……我不要娶栖情了。”
  
  一旁已有人笑着圆场:“可见得都是小孩子了!瞧这别扭闹的!”
  
  雅情一厢叫人扶了昊则去换衣裳,一厢冲钦利可汗笑道:“可不是么,都是小孩子心性呢,……等都大些再说吧!”
  
  还等大些再说?难不成连姐姐都打算把我扔给那个小屁孩?
  
  我推了碗,站起身来,当即借口身子不适离开宴席,把大燕公主骄傲不羁的背影冷冷留下,再不管他人是何眼色。
  
  第二日天未明,昊则就站在帐篷外等着了,说自己喝醉了,连声赔着不是,我把他耳朵足足拉成了平时的双倍长,才算解了气,将此事揭过不提。
  
  从此,再没有人向我提过婚姻之事,眼看我顺顺当当如春天的笋尖般越窜越高,转眼亭亭玉立,比母亲都窜上一头了。
  
  按照大燕的纪年,该是永宁五年初春了。塞北的初春,依旧寒风呼啸,草木昏黄,不见一点绿意。若在京城,一夜细雨润下,应已可见星星点点的幼绿四处萌发了。
  
  便是在那等昏昏黄黄的草地间,我们迎来了回雁关太守孔衡的使者。
  
  钦利在他那足以容纳千人齐入的奇大穹庐中接见了使者后,立刻将我和母亲请了去。
  
  “岳母大人。”钦利可汗待我们坐定,立刻道:“有了少帝消息了!”
  
  少帝自然是指我弟弟君羽。母亲立刻面色转白,呼吸急遽地站起,叫道:“他在哪里?”
  
  那位使者闻得我们便是当日的太后和公主,立刻快步跑来,葡伏于地,以大礼觐见:“小人杜勃参见太后娘娘,衔凤公主!太后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自到了黑赫,我们虽然依旧被称作太后、公主,但早知会了众人,将一应的繁文缛节尽皆免了,而钦利等对于中原礼节毕竟不是很熟,相处时日久了,也只当作亲戚看待,这些礼节,也在不知不觉间给略去了。此时给这使者杜勃行了君臣大礼,方才恍惚记得自己的身份,曾是大燕国最高贵的女子。
  
  “平身吧!”母亲凄凉一叹:“国事至此,这些虚礼,也……不必了吧?少帝现在在哪?”
  
  杜勃立起身来,回道:“禀太后、公主!陛下目前就在回雁关!”
  
  “回雁关!”在中原看,至回雁关已是极北,出关便是塞外,关名回雁,自是指北地酷寒,大雁飞至此地,便不再北行。
  
  但一转眼,我们竟已在回雁关以北的黑赫呆了近三年了。
  
  杜勃继续解释道:“宇文氏与安氏为了争夺京城重地,已经打了大半年了。今年过了元宵,宇文昭带着陛下决定御驾亲征,结果在落霞山中了安亦辰的埋伏,陛下在将领保护下匆忙突围,因南方路断,只能沿北方要冲向前赶。咱们孔太守一向忠于大燕皇室,闻知后立刻带兵前去相援,总算将陛下安然带回回雁关了。陛下一听说是回雁关,就问起距离黑赫的路程,言下之意,对太后和公主几欲思忆成狂了,只是不能确定太后公主是否还在黑赫赫,否则只怕已亲自赶来了。!”
  
  君羽弟弟!
  
  不管他是皇帝,还是宇文昭的傀儡,总是我最亲爱的弟弟!我立起身来,已禁不住眼眶发热。宇文昭,安亦辰,居然那样的凌逼欺负我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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