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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贼道三痴.雅骚-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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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气读完,如饮美酒,徐时进满面笑容,顾左右学官道:“此文如何,能取否?”
三位学官看着府尊大人这红光满面的样子,齐声道:“恭喜府尊得此上佳门生。”
徐时进哈哈大笑,对张原道:“张原,以后你来见本府,要以师生相称了。”这意思再明白不过,张原府试通过了。
张原欢喜道:“多谢恩师。”跪倒行大礼。
徐时进捻须而笑,说道:“难得,你小小年纪竟也涉猎两汉大赋,《昭明文选》都通读了吧?”
张原道:“学生最近方开读《昭明文选》,喜两汉大赋的华彩丰章,故制艺时有些铺陈。”
徐时进道:“铺陈得好,少年作文就该汪洋恣肆、才气显露——”
一个书吏匆匆上堂禀道:“府尊,巽堂有个考生突然口吐白沫,抽搐不止,甚是吓人,小吏担心——”
徐时进皱眉道:“让人把他抬出来,传医生救治。”
那小吏赶紧出去了,张原也辞出,提着考篮向龙门走去,就见两个差役从巽堂考棚抬出一个少年儒童来,那少年儒童这时已不再抽搐,挣脱开站起身,用袖子一抹嘴边白沫,说道:“我还未誊真呢。”又朝考棚跑去。
一个书吏、两个差役目瞪口呆,眼见是垂死的人转眼又活蹦乱跳考试去了,难道没考完死不瞑目?
张原走过去说道:“想必是羊癫风,隔三岔五就会发作,发作了就没事了。”
那书吏认得张原,拱手道:“张公子博学多闻,方才真吓了我一跳。”又道:“张公子要出考场还得等一会。”
前面交卷的几十个考生放头牌出去了,龙门重新关闭,放二牌要过半个时辰,张原在龙门边等了大约两刻时,军吏来开了门,他便出了考场,先就看到高大魁梧的黄须大汉穆敬岩,穆敬岩身边是衣裳破旧却容光焕发的穆真真,忽然有两个幼童跑了过来,叫着:“介子舅舅,介子舅舅。”却是履纯、履洁小兄弟二人。
履纯、履洁午后便跟着武陵和两个照看他们的婢女来府学宫这边等介子舅舅出考场了,小孩子性急,不停地问“介子舅舅怎么还不出来?”放头牌时鸣炮开门,几十个考生一拥而出,小兄弟二人看都没看清就一个劲叫“介子舅舅”,却没看到舅舅出来,好不失望,这第二次开龙门,终于看到介子舅舅出来了,大喜,跳跃相迎,小孩子的欢喜就是如此纯粹,完全不值得大喜的事也大喜——
张原正低头弯腰与两个小外甥说话,却听身后有人问道:“介子师兄,科考顺利否?”
张原赶紧转过身去,就见王婴姿纶巾儒衫,手摇折扇,笑睁睁望着他。
“婴——王贤弟怎么来了?”张原惊问,左右一看,不远处停着一顶帷轿,轿边立着一个婢女。
王婴姿不答,急切地问:“师兄用了那篇制艺没有?”她已经从先前出场的考生那里得知考题了,那一刻真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快活,却又担心张原不用她的那篇八股文。
张原含笑道:“这么急吗,难道要讨润笔费?”
王婴姿听张原这么一说,就知张原真的照抄了,眼睛顿时笑得更大,问:“那你怎么没有放头牌出来?”
张原道:“另一篇当然要殚精竭虑作得更好,不然岂不惭愧。”
王婴姿道:“师兄把那篇‘赵孟之所’背给我听听可好?”
张原道:“明日我要去拜见老师禀明府试情况,到时再写出来给你看吧。”
却就在这时,张原听到姐姐张若曦的声音:“小原,你考得可好?”
张原回头一看,姐姐张若曦也是纶巾儒衫,简直和婴姿师妹一个样——
张若曦未出阁之前就喜欢男装出游,父亲张瑞阳常年不在家,母亲吕氏好脾气,张若曦那时会带着弟弟张原去大善寺、去龙山城隍庙,嫁到青浦后收敛了许多,是贤妻良母,偶尔也会与陆韬一道出游,这次回到娘家,倒是足不出户,今日是见履纯、履洁两个孩儿出去这么久了还不回来,也关心弟弟的科考,就穿了以前的儒衫,让伊亭陪着来府学宫,却看见弟弟张原与一个少年书生在说话,张若曦心细,本身又是女扮男装,当即发现这少年书生是女子,不免大为惊奇,她做闺女时虽然也男装外出,但除了跟着她的弟弟张原和周妈,她是从不与外人说话的,这女子是谁?
王婴姿也有些惊讶地望着张若曦,张原有点尴尬,当然不好为二人介绍引见,只是对张若曦道:“姐姐,府尊已看过我的制艺,让我以后称呼他为老师。”
张若曦喜道:“那就是通过府试了,好极,好极。”说话时上下打量王婴姿——
王婴姿面色微红,朝张原拱手道:“师兄,那我先回去了。”又朝张若曦作了一揖,匆匆回到帷轿,上轿走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姐姐犀利
看着那顶帷轿向东而去,张若曦问张原:“怪哉,这女子是谁,她为何称呼你为师兄?”
张若曦直截了当,弟弟的事她是一定要问清楚的,心里想:“只有和尚才被人称作师兄,《忠义水浒传》里的杨雄之妻潘巧云就称呼裴如海为师兄,裴如海就是个和尚,与潘氏有奸情——”
张原正待开口,张若曦忽然醒悟道:“我知道她是谁了!”轻声道:“是你王老师之女,是不是?”
张原奇道:“姐姐怎么知道的?”
张若曦不答,却道:“回去再问你话。”
这时,却见一个手执唢呐的汉子跑了过来,叫了声:“张公子?”
张原随口应道:“何事?”
这汉子便大叫起来:“张公子在这里,张公子在这里!”叫了两声,便鼓着腮帮子吹起尖利的唢呐来。
唢呐声一起,一班吹鼓手顿时聚集过来,围绕着张原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张原认出来了,这正是上次县试时两次到他家讨喜钱的吹鼓手班子,不禁仰头翻了个白眼,很是无奈,这次他都等到二牌才出来,这班吹鼓手竟还不放过他,拱手道:“诸位,诸位,等放榜再报喜不迟啊,哪有才考完就报喜的。”
那吹唢呐的笑嘻嘻道:“张公子,你是必中的,所以小人们要抢着报喜,图个喜庆热闹嘛。”又鼓着腮帮子吹奏起来。
履纯、履洁极是兴奋,一左一右拉着介子舅舅的手,在吹鼓手的簇拥下向东张宅第走去,履洁四岁,不明白什么,只知道快活,履纯年长两岁,见识多一些,大声问:“介子舅舅,你这是要成亲吗?”
张原大笑道:“舅舅也快成亲了。”心道:“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都是人生得意之时啊,不过且慢得意,这都还早。”
一班吹鼓手到了张原家里,熟门熟路,卖力吹打了一阵,张母吕氏封了三钱银子打发了他们。
张原坐在前厅喝茶,商周德的那个管事上前道:“张公子,我家大小姐让小人来问问张公子府试顺利否?”上次县试时这个管事奉商周德之命也来问了,这次是奉商大小姐之命。
张原微笑道:“还算顺利,府尊看过考卷了,应该能通过。”
商氏管事喜道:“那小人这就回去向大小姐报喜。”
张原道:“稍等一下,我去写封短信。”到西楼书房匆匆给商澹然写了一封信,说了考试情况,又说这两天会去商府见她,持信出来交给那商氏管事,又赏了那管事一钱银子。
商氏管事刚走,张岱、张萼兄弟来了,张萼道:“介子,我与大兄午后到了考棚外,放头牌没见你出来,就又转到别处去了——怎么,绍兴知府刁难你了?”
张原忙道:“这怎么会,徐知府对我是奖掖有加。”
张岱笑道:“那府试是必过的了,介子这就随我去见大父,大父说了,让你出了考场就去见他。”
张原与张岱、张萼来到西张北院拜见族叔祖张汝霖,张汝霖让张原将府试两篇制艺当场背诵给他听,听了张原背诵的两篇制艺,又问了徐知府阅卷时说了些什么,张汝霖听罢后笑道:“这篇‘赵孟之所’是投徐知府所好啊,因人而异,懂得变通,张原你很好,很好,这都是谑庵教导你的?嗯,有良师,也要自己能领会,能行得出来,这就是知行合一啊。”
张汝霖极是愉悦,留张原还有张岱、张萼三人在北院用晚餐,待张原从后园小门回到内院时已经是戌时末了,却见姐姐张若曦坐在西楼书房里教穆真真写字,便笑道:“姐姐难得空闲啊,履纯、履洁都睡下了吗。”
穆真真连忙起身,问:“少爷,要喝茶吗?”
张原道:“不用,在族叔祖那边喝了茶过来的,真真你先出去一下,我有话与姐姐说。”
穆真真答应一声,退出书房。
张原微微笑在姐姐张若曦面前坐下,说道:“姐姐是有话要问我吗,请问吧。”料想姐姐是听母亲说了侯县令曾提亲之事才猜到王婴姿身份的。
张若曦先不说话,盯着弟弟看了一会,才问:“你与那王小姐是怎么一回事?”
张原道:“王师妹也像姐姐你当年那样喜欢男装出游,遇到了就说几句话,如此而已。”
张若曦问:“这王小姐不怨你?”
张原道:“王老师托侯县令说亲,婴姿师妹并不知情。”
张若曦又问:“那婴姿小姐不会不知道你已与商小姐订亲了吧?”
张原道:“当然知道了。”
张若曦瞪眼道:“既已知道,为什么还与你说话,你现在是有妇之夫了。”
张原“呃”的一声,姐姐把有妇之夫这个标签印在他脑门上了,想想也对,订了亲当然就是有妇之夫了,可是说句话就那么严重吗,他毕竟是两世的灵魂,虽然学做晚明人,但有些观念还是不很合时宜,只是平时不显露而已——
张若曦道:“若那婴姿小姐喜欢上你怎么办?对了,我先问你,你与那婴姿小姐师兄师妹的,你是不是也喜欢那王小姐?”
张原苦着脸道:“姐姐,你问得太犀利了,让我怎么回答。”
张若曦笑了起来,说道:“和姐姐说实话,姐姐可以帮你筹谋筹谋。”
张原道:“我和姐姐说过,我喜欢商小姐,第一眼看到时就喜欢,能娶她为妻,心满意足,这婴姿师妹呢,在王老师家学八股时她常为我读书,我的小楷能有长进,也是得益于婴姿师妹的指点,婴姿师妹博览经史,极有才华,若不是女儿身,以她的制艺水准,不敢说中举、中进士,补生员是不难的。”
听张原这么一说,张若曦目光悠然若有所思,她做少女时读书识字,有时也会痴想若是身为男子该有多好——
张若曦看着弟弟道:“这么说你也是喜欢这婴姿小姐的,也许不如商小姐那样喜欢,但肯定也是喜欢的,是不是?”
对婴姿师妹的感觉很微妙,张原自己也说不清楚,听姐姐这么说,也就点了一下头,没错,婴姿师妹聪慧、爽朗,还有和王老师一样的诙谐,与她相处心情愉悦,这没什么好否认掩饰的,这是本心。
张若曦幽幽道:“就不知道婴姿小姐是怎么想的,闺中女郎,难得接触到青年男子,而我这弟弟,还又那么英俊——”说到这里,她自己先“扑哧”笑出声来。
张原笑道:“多谢姐姐夸奖。”
张若曦道:“所以说婴姿小姐想必会动心,若婴姿小姐出身小户人家,那你就纳她为妾——”
张原打断道:“姐姐,我记得你似乎是坚决反对姐夫纳妾的。”
张若曦道:“那是对你姐夫而言的,我当然不让他纳妾,我给他生了两个儿子,他凭什么纳妾!”张若曦理直气壮。
张原摇了摇头,心想:“这女子心思真是难以理解,以姐姐为例,她不肯姐夫纳妾,却赞成我纳妾,双重标准啊,人就是这么奇怪,人就是这么真实。”说道:“姐姐别胡乱猜想了,这样对人家婴姿师妹也是不敬,我与婴姿师妹就好似同学友人一般,那种喜欢其实是赏识,砥砺学问,惺惺相惜而已。”
张若曦白了弟弟一眼:“你倒教训起我来了,男女为友,旷古未闻,你说说,哪本书记载过这种事?”
张原笑道:“为什么非要书上记载过的事才行啊——啊呀,我好困,今日考试着实辛苦。”
张若曦“嗤”的一笑,说道:“好了,不说了,我知道你现在心思重、主意多,再也不是小时候的张原了。”起身出门,唤穆真真进来收拾笔墨。
洗漱后,张原上床睡觉,却是好久睡不着,不停地寻找自己最初那一念本心,找来找去却糊涂了,便坐起身,见月光从柳叶格窗棂透进来,排列整齐的光斑在地上缓缓移动,张原伸脚过去拦住一块光斑,光斑印在他脚背上,心里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就如我想要救国一般,其实现在心里也是没底,就知道在这条路上走,能走到哪一步,又岂是现在能设计好的?还是那句话——兔子,走着瞧。”
……
次日上午,张原去会稽拜见老师王思任,王思任让他把“赵孟之所”那篇八股文背诵给他听,张原背诵了“赵孟之所”,又待背诵“君子喻于义”,王思任摆手道:“这篇不必背诵了,我已读过。”
张原好不尴尬。
王思任没再提那篇八股文的事,说道:“张原,依我看,这府试案首非你莫属了,按说,八股文作得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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