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A电子书 > 历史电子书 > 宫妆 >

第49章

宫妆-第49章

小说: 宫妆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气氛就此变得尴尬,这霍檀是霍洹的妹妹、云意的妻子、从前与云婵关系算得不错、方才刚出手打了白芷……
她牵扯上了各方,目下弄得各方都说不出话来。是以静默了好一会儿,唯白萱低声安慰着白芷,少顷,徐氏看向霍洹:“我去见见冯氏,相识一场又多年不见,还真有些话想说。”
霍洹颔首了然,思了一思却道:“不是急事,母亲不妨先歇上一歇?”
“无碍。”徐氏含笑摇头,只看向云婵,“小婵更累些,你带她去歇息就是。还有阿芷……”
她顿了一顿,颔首又道:“既已正了身份,给她迁个住处吧。”
“诺。”霍洹一应,当即吩咐宫人去办了。又为徐氏备好了步辇,着意嘱咐宫人多上些心,去长乐宫别出了什么岔子才好。
谁知冯氏现在会不会破罐破摔。

从打赫契回来被皇太后动了刑故而在宣室殿养伤之后,云婵就未再在宣室殿中住过。
这回,是霍洹强留了她。她觉得不合宜,他便淡声回了她一句:“事出突然,没让宫人提前收拾好住处给你。离了宣室殿,你没地方去。”
“……”云婵一边咬牙切齿一边悲戚戚地应了,闷闷地随宫娥去沐浴更衣,着意挑了身较为厚实的寝衣来,这才敢理直气壮地穿成这般从他面前走过而不脸红。
她自然而然地往侧殿去,却在侧店门口让宫人挡住了。两旁的宫娥一福身:“姑娘,陛下说让姑娘去寝殿歇息。”
云婵抽了口气,周身僵直地回过头去,看向霍洹:“陛下……”
“嗯。”霍洹一点头,搁下奏章就走了过来,口吻和步子一样的悠哉哉,“朕觉得寝殿的床榻更舒服些,你担惊受怕几日,好好歇息,别凑合。”
她并不觉得侧殿很“凑合”。却是还没出言辩驳,已被霍洹在腰间一揽,不由分说地拥着她往他的寝殿去。
只穿着寝衣而已,被他这么揽着,隔着衣料都能觉出他手上的温度,弄得云婵的脸都红透了。
多不合规矩……传出去可怎么好?
二人到底尚未成婚,她被他送进寝殿之后就愈发惴惴不安,躺在榻上更是神情紧张。倒是霍洹把衾被一拽,给她盖好后就不多停留地往外去了,口气从容自若:“好好睡,有事叫人。”

于是她一觉睡到次日清晨。
醒来后果真疲惫褪尽,觉得神清气爽。
坐起身伸了个懒腰,望了望天色,猛地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忙问刚挑了帘子进来的白萱:“昨晚陛下睡哪儿了?”
她身边的地方,分明平平整整。
白萱欠一欠身,神色镇定:“陛下睡侧殿了——小姐别怪旁人,都想叫小姐起来来着,陛下不让。”
堵嘴倒堵得快。云婵搐了搐嘴角,自知什么都不说为好,起身更衣梳妆。
霍洹早朝未归,她在宫人的服侍下安心用了早膳,又悠然自得地寻了本闲书来读,过了约莫一刻他才回来。
“小婵。”他噙着笑走向她,端详她片刻,满意地点了头,“气色好了。”
“是,本也没什么大碍。”她笑答道,见他滞了滞,又说:“皇太后殁了。”
云婵一怔。
“昨夜心悸而死。”他颔首。即便不再明言,二人也均知多多少少是和徐氏有关的——倒非觉得徐氏害死了她,只是徐氏回宫这一事,便足以让此时的皇太后承受不住了。
于是她轻轻“哦”了一声,等着他的下文。霍洹道:“无论如何,她都还是皇太后,丧还是要服的。”
云婵一点头:“自然。”
他忽然沉默了,似乎有些踌躇不定的样子让云婵愣了愣,问了句:“怎么了?”
霍洹短吁了口气,略斟酌片刻,续说:“国丧之事已昭告天下……有个人想见你。”
“谁?”
她不解,觉得普天之下,无论是谁要见她,也不至于让他如此犹豫。
安静须臾,他稍露了点笑容,道了三个字:“冯子沅。”
倒真让云婵身上一紧。

她与冯子沅没有多么的熟悉,更说不上了解,只是,又好像有些不一样的意味。
冯子沅对她的心她知道,却又觉得莫名。觉得两人总共不过只见过几面而已,他对她的那些心意,好似是“一面之缘”之后便有了的。
云婵本就并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又因为冯子沅妾室不少,便觉得将此理解为“风流不羁”才更合理。可纵是如此还是点头答应去见了——不为别的,就为他曾因为她受左贤王侮辱而取了左贤王的项上人头,且他此时已是满门被灭,云婵也无法拒绝这于她而言举手之劳的要求。
坐在马车上往禁军都尉府去,一路上情绪难言。
有那么点紧张萦绕在心头,这份紧张让她出言央霍洹陪她同去。他沉吟了一会儿却出乎意料地拒绝了她,觉得自己去不得。
是以云婵静坐了一会儿已出了一手的冷汗,揭开帘子看看外面,禁军都尉府已不远了。

在见到冯子沅之前,她先见到了霍檀。没有带婢子,独自一人等在禁军都尉府大门外,被禁军拦着不得入内。
不言不语地见了个礼,她未多理会霍檀,更不给她什么说话的机会,径自往里去了。

对此情此景摸不清局势,云婵入了大门,目光落在同样正往里走的一禁军的背影上,她出言唤了一声“大人”,思了一思,沉然问道,“明宁长公主在外候了多久了?”
“有一个多时辰了。”那人回道。
云婵一点头,又问:“兄长不在?”
“在。”他颔首道,声音平静,“指挥使大人说了不见。”
也是,那样的事……
尚不知兄长会如何决断,但仅凭对霍洹的了解,她也知道霍檀往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偏还生不出什么同情来,觉得霍檀应了“自作自受”的那句话,无论是因为怎样的原因、怎样的初衷。
又有禁军迎了出来,带她去见冯子沅,云婵微笑着先到了谢,随着来者同去。白萱却留在了外面,取了块牙牌交给方才答云婵话的那人,而后又交谈起来,云婵遥遥看着她眉眼带笑,也就不催。

过了一进又一进院子,才可算到了诏狱。
带着她进来的禁军打开了牢门便躬身退下,她自己走了进去,鼓足了勇气才抬了眼帘。冯子沅倒是安然无恙的样子,身上未见有伤,好像并未动刑。
“冯公子……”她重新垂下眼帘,低眉一福,换来冯子沅的一声笑音:“许久不见,陛下倒真许你来了。”
她静默不言,冯子沅衔着笑坐到了案前,从容不迫的样子,仿佛并非身处牢狱之中,而是自家风景宜人的庭院。
云婵行到案几对面,也坐下|身去,颔了颔首,温言询问:“不知公子何事?”
“给你个东西。”他一笑,生怕她拒绝似的,未加停顿就忙续了一句,“先别说不要,禁军都尉府抄了冯家,我为了不少周折才把这东西留下。”
“哦……”她发懵着点一点头,看他将手探入衣襟中,取了个锦盒出来。
暗红色的锦盒放在破旧的木案上,他伸手将锦盒推了一推,停在了她面前,一笑:“打开看看。”
云婵屏了息,依言拿起锦盒打开,呼吸窒住。
“这……”她愕然和茫然并存地看向他,他又一笑:“是不是你的东西?”
“是……”她无法否认。心念一动,探手将那盒中玉佩翻了个面。背后那一道细小的裂纹映入眼帘。
竟是母亲留给她的那一块……
“我在当铺偶然看到的。”冯子沅自觉地解释了起来,口气轻松地说起陈年旧事,“好几年前的事了,听说已绝了当,就买了下来。原想还给你的,但是……”
但是实在没有机会见她。他又有一众奇怪的执念,非想亲自交给她不可,不想经宫人的手。
云婵仍是满面错愕,惊疑不定地看着冯子沅,心知那是他二人尚无交集的时候,不明白他为何会留这份心。
“唔……说来话长,但是你别害怕。”冯子沅哑笑着,神情不太自然,“那时我确是不认识你,但绝没有暗中盯过你或是……有过什么意图。我只是……”
他静了一静,稍沉了口气,笑容变得有些复杂:“我知道长阳城里有个姑娘被召进宫封了公主等着和亲,冯家难辞其咎,便记住了她的名字而已。”
他解释得有些急迫,似是很怕她误会什么。解释罢又意识到自己清晰的情绪,尴尬地轻咳了一声:“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怕再无机会,还是尽早交给你为好。”

☆、第70章 子沅

“你……”云婵的目光凝在手中的白玉佩上,不知该说什么,一声道不明的叹息。
“我知道那几年你在宫里过得……”冯子沅的话定住,不知该说怎样的词合适。睇一睇她,短促一笑,“过得不顺。”
“也还好。”她颔首淡笑了一声,回想着那几年,心中已经涌不起什么委屈了,“皇太后待人是刻薄些,但那时我到底是要嫁出去和亲的人,她也不敢怎样。”
“呵。”冯子沅轻笑了一声,毫不在意她这番解释,“姑母是怎样的人就不需你同我解释了。她是怎么待你的,我自也清楚。”
那是她最难熬的一段日子,一面想离宫,一面又对和亲充满恐惧。日日思来想去,却是往哪一面想都是绝望。
这他都清楚。
“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冯子沅默念了一句,而后轻笑道,“这道理,你一个未及笄的姑娘都懂,父亲执掌兵权却安于在长阳城里明争暗斗、姑母贵为皇后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
归根结底,分明不是她的错,她却因为这么一句诗被重罚得人尽皆知。
云婵心里一沉,这桩事……不是头一回听人说起了,霍洹也提过,那时她才知道,后来经霍檀的手送到她房里的那瓶创伤药是霍洹送去的。
“那天我在长秋宫里和姑母吵了一架。”冯子沅回忆着昔年之事不住轻笑,“那天你在长秋宫外跪了半个时辰,我在长秋宫里跪的时间大约比你还长一些。”他摇了摇头,“我自认没什么出息,那一回咬死了不认错倒险些把自己吓死。原想着拿我出了气,姑母就不会再计较你的事了,没想到……”
他的目光在她面上划了一划,颔首一哂:“对不起。”
云婵想了一想,才恍悟他这是在道什么歉。
几年前的事了,她依稀记得回房之后被傅母打得双手都肿了,傅母一声声地责她“不安分”,她还道是怪她得封公主却存了不愿和亲的心思——今日才知,竟是觉得她和冯家公子不清不楚了?
“我知道在你心里我必定比不过陛下。”冯子沅续言道,鼓起勇气对上她的双眸,反倒看得她忍不住地去避,“差不多的年纪,陛下那个时候已经事事冷静了,遇到这样的事也绝不会慌神,我却在听了长秋宫中传出的风言风语之后心惊不已,想着若姑母也觉得我对你存了什么心思,你必定更不好过。”
他吸了口气,又笑着叹出:“于是我纳了第一房妾。”
……竟是因为她?!
云婵听得惊讶不已,全然没想到,这看上去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一桩桩、一件件竟都和自己脱不开干系。
“纳了妾还得好好待她,这才能让姑母不再多想什么。”冯子沅耸了下肩,口气轻松起来,细寻之下有几分自嘲,“后来我发现因我在妾室身上花的工夫多了,陛下对我的敌意似乎就小了。那会儿他还是太子,我想着还有时间,让他慢慢觉得我这要承继冯家家业的人胸无大志,兴许日后冯家就还有条活路。所以后来妾室愈增,人人都觉得我日日花天酒地。”
……那个时候?!
云婵愕住。那时,该是霍洹仍在与皇太后维持和睦的时候,没有什么人觉出他对冯家起了杀心——若有那么明显,冯家必定先一步而动,断不会让他活到继位了。
可是,冯子沅竟已察觉得清清楚楚了……
如此数算,若她未被赫契人退回来、先帝在位至寿终正寝亦或只是多在位几年,也许事情就全然不同了。
冯家兴许会自己衰败下去,又或者仍被帝王拔除,却未必会被满门抄斩。
云婵长长地沉下一口气,不再躲避地与他对望了良久,笑了一笑:“多谢。”
他笑而不予置评,显是觉得她这道谢来得太客套。
“虽然当时不知道,可如今得知在那段我自以为孤苦无依的日子里还有人照应着,也很好。”她解释了一句,言辞诚恳。而后颔首又道了一次,“多谢。”
了解了这许许多多从前不知的事情之后,云婵心绪百转,有许多话想说,却又是不能说的。
比如,她很想感叹一句,如若冯子沅没有生在那时已权欲熏心的冯家、又或是碰上一个如同先帝般无能的皇帝,大抵都可以施展一番拳脚,在史书上留下一段浓墨重彩让后人津津乐道。
可现在,他还能活多久、会如何死去,她皆不敢多想。
“陛下说你在山中躲了几天。”他突然转了话题,说得云婵一时回不过神、接不上话,他便又道,“回去多歇一歇吧,我……也没什么事了。”
云婵沉默。
“那些事,十分抱歉。”他颔首歉然,“你入宫的事、还有前几日遭的险,是我冯家错了。”
“不必再提了。”云婵垂着眼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