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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女帝奇英传-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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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打定主意,不管他问些什么,都闭口不答,但听他如此一来,劈头就提及他的父亲,不禁怒火上升,睁眼怒道:“你这老贼敢辱及我的父亲?”程达苏冷笑道,“哈,你还知道有父亲吗?哼,哼,那是你自辱及先人,我程达苏对长孙大人却是钦佩得很。”长孙泰道:“我怎的辱及先人?”程达苏道:“长孙大人一生尽忠唐室,料不到有你这样的不肖儿孙?”长孙泰大怒道:“我怎样不肖了?”程达苏道:“你的父亲与伪周武氏誓不两立,你如今却甘心做武则天的奴才,岂非不肖?”
  长孙泰生性耿直,被程达苏激怒,禁不住把本来不想说的说了出来:“这老贼实是我父亲仇人的党羽,亏你还敢厚着脸皮说钦佩他。我父亲不但是唐室的忠臣,他也是为国为民的义士,你这厮要去投奔突厥,我父亲若是知道,也定然不能饶你。”程达苏冷笑道:“你父亲若还在生,他定然会重重教训你,可惜现在你我都不能将他起于地下,问他心中的真意了,那也由得你胡说八道吧。这个暂且不提,但你说我是你父亲仇人的党羽,这却又从何说起?”
  长孙泰面色突变,身躯战抖,颤声说道:“什么?我的爹爹,他,他已经死了?”程达苏冷冷说道:“不错,长孙大人在八年之前早已死了,他是被武则天的大内卫士杀死的,死在靠近边关的甘凉方道之中,要是他不死,他也一定是投奔突厥的!”长孙泰一咬牙根,忍着眼泪,仰天喊道:“爹爹,你死得好苦呀!你一直被人蒙在鼓里,直到临死之前,还不知道你的仇人是何等样人?”李逸心头一凛,想道:“原来程建男拦劫我岳父的灵车,与抢夺我岳父剑谱之事,他早已告诉他的父亲了。幸而我现在改容易貌,程达苏他看不出来。长孙泰说的这话却又是何所指呢?”
  只听得长孙泰继续喊道:“爹爹啊,你生前一直莫名其妙,不知恶行者与毒观音那两个魔头何以要下毒手害你?你只当是武则天派他们来害你的,岂知他们正是天后的敌人所定下的诡计,要他们假借天后的名义前来用毒手伤你,为的是要你一生怀恨天后。最后还请出他们的师父天恶妖道来暗算你,这手段与他们暗杀太子贤的手段如出一辙,可叹你却一直被蒙在鼓中。”
  程达苏冷笑道:“一派胡言!”李逸却知道长孙泰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心中想道:“这些事情想必是他投顺武则天之后才知道底蕴的。可是他又何以会柑信武则天的话呢?”心念未已,只听得长孙泰又道:“程老贼,你敢说你不是天恶道人的党羽吗?天恶道人、灭度神君和你这一伙人,广招中原的江湖败类,要去投奔突厥,天后早已知道得清清楚楚了,她说你们反对她那还情有可原,叛国投敌则是罪无可恕!南宫尚,想不到你也受他们所愚。你们若不及时回头,将来悔之晚矣!”
  程达苏怒道:“我说你才是至死不悟!你背父投敌,卖友求荣,罪不容诛,吃我一掌!”手掌抬起,缓缓向长孙泰顶门拍下,长孙泰神色不变,冷笑说道:“老贼,你要杀便杀,何必装模作样!你今日杀我,明日管教你死无葬身之地!”程达苏冷笑道:“你以为我当真不敢杀你么?”手掌拍下,忽听得“蓬”的一声,李逸突然伸手,接了他的一掌。程达苏双眼一翻,冷冷说道:“上官老弟,你怎么老是庇护这厮?”
  李逸道:“程老帮主,你问问他还有几个同伙?”程达苏道:“对,对”,骈指如戟,指着长孙泰问道:“快说实话,武则天除了派出你和白元化之外,还派了些什么人来?你敢不说实话,我用分筋断脉的手法,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分筋断脉手法,乃是江湖上一种处置仇敌的最厉害的毒刑,程达苏是点穴名家,这种毒刑正是他所擅长的手段。李逸也不由得心中一凛,想道:“我欲保泰哥,反而提醒他了。这种毒刑,比死更为难受,说不得只好和他反面了。”
  但听得长孙泰哈哈笑道:“天后陛下高手如云,你一杀我,杀你的人也就马上来了!”程达苏冷笑道:“当今之世,能够杀我的人也实在有限得很。你说说看,是什么人。”长孙泰神色倔傲,闭口不答。程达苏道:“好,待我看你的骨头是不是铁打的?”正要施刑,李逸说道:“程老帮主,不如将他留下,作为人质,纵有什么高手到来,他们也得投鼠忌器。”程达苏傲然冷笑道:“程某纵横江湖五十多年,岂曾怕过人来?何须用这种手段?”
  长孙泰忽然面色大变,冲着李逸喝道:“好呀,原来你也是和他们一伙,你,你……”原来他这时已听出了李逸的口音,李逸心头大震,就在此时,程达苏一声冷笑,双指戳到了长孙泰的太阳穴上,李逸方在惊恐之中,程达苏的点穴手法迅如闪电,李逸要救已来不及,正道要糟,忽听得咕咚咕咚两声,倒下去的竟然不是长孙泰,而是南宫尚与程达苏!
   
第二十一回 大漠深宵逢旧识

  这一下突如其来的变化,大出李逸意料之外,正自惊愕,忽听得长孙泰叫道:“李公子,刚才我错怪你了,原来你并不是他们一伙,怪不得几次三番救我;现在又杀了这两个奸贼。”
  李逸犹如坠入了五里雾中,诧道:“什么?这两个人不是你的同伴杀的吗?”俯身察看,在程达苏与南宫尚的脉门、顶日报、背心百会三处穴道一探,说道:“咦,这更奇怪了,他们还没有死,是给人用梅花针打了穴道。”试想程达苏乃是江湖上公认的第一点穴高手,竟被来人无声无息的打了穴道,这人的武功之强,岂非是不可思议!
  长孙泰更是惊奇,说道:“我只道是你干的,怎么不是你吗?”李逸道:“你刚才说还有高手,随后就来,那,那……”长孙泰笑道:“那是假的。我是故意吓一吓这个老贼的,和我同来的只有白元化一人。”
  李逸急忙走出帐篷,草原上杳无人影,连白元化也不见了。白元化被程达苏用独门手法点了穴道,断不能走动,分明是有高手将他救去了。李逸百思不得其解,心中想道:“这个人用梅花针点了程达苏的穴道,又将白元化救走,却何以不肯露面,他不是长孙泰一路的人,又何以暗中助他?”
  李逸疑团塞胸,走回篷帐,解开长孙泰的束缚,说道:“今晚咱们都是邀天之幸,得以死里逃生,这位异人不肯露面,只有他日再图报答了。泰兄,想不到你我在此相逢,我正有话要和你说。”
  李逸正待把他和长孙壁成婚的经过告诉长孙泰,长孙泰急不及待,已捻先说道:“我也正有要和你说,我是受了一个人郑重嘱咐,来找你的。”
  李逸摇了摇头,说道:“你不必说,我也知道你的来意,你是奉了武则天之命,要找我回去的吗?我若肯投顺她,当年也不至于万里迢迢,投到塞外来了。人各有志,我实是不愿在武则天的手下做官,请你不要勉强!”
  哪知长孙泰也摇了摇头,笑道:“你猜错了,我不是奉天后之命来找你的,是你的一位青梅竹马的朋友,而是最懂得你心事的人,托我来找你的。”李逸颤声问道:“谁?”长孙泰极不自然答道:“是上官婉儿!”
  李逸心头一沉,喃喃说道,“是上官碗儿?是上官婉儿!”心道:“这么多年了,原来她还没有忘记我。可是她怎会托长孙泰来呢?”只听得长孙泰继续悦道:“婉儿她知道你是不会回去的,可是为了她的原故,她希望你能够回去一次,她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你商量。她向你保证,天后绝不会勉强你做官的,你到了长安,愿留便留不愿留便走。婉儿,她所盼望地只是要见你一面。”
  李逸问道:“婉儿是武则天的记室(按:相当于今之秘书)。身处深宫,你能够和她时常见面吗?”长孙泰道:“虽不经常,每个月能见她两三次。我现在是天后的大内宿卫。”李逸苦笑道:“这可真令我想像不到,武则天会信任你。而你也居然会做了护卫武则天的人。”长孙泰道:“这样的变化,连我也是始料不及。你还记得八年之前的一晚,入官行刺天后。我和爹爹妹妹在骑山山脚接应你的事吗?”李逸道:“我怎么会不记得?听壁妹说你那晚受了重伤,我们真为你担心,幸而咱们都平安无事,如今竟然还能重见。”
  长孙泰听李逸提起他妹妹的时候,口气甚是亲热,有点诧异,却不便问他,继续道:“不错,我那晚被恶行者打了一掌,又中了毒观音的透穴神针,自己也以为是必死无疑,哪知醒来之后,却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极舒服的床上,室中的布置装饰都不是普通人家有的,更奇怪的是婉儿侍我在的身边。”李逸道:“那是婉儿将你救入宫中了。”长孙泰道:“她本来要救你的,不想却救了我,天后派她最高明的御医给我医治,其中有一个金针国手夏侯坚的弟子,得了他师父五年的功夫,给我医了三年,我才完全恢复。”李逸道:“你感激武则天医治你的恩德,所以做了她的护卫?”长孙泰道:“不是。我是听了婉儿的话,知道了一些事情的真相;同时在那三年之中,耳闻目睹,多少也知道了一些天后的为人,所以在病好之后,我才自愿做她的卫士。”李逸心中暗暗叹息,想道:“武则天竟能令到她的仇敌为她效忠,真是一个可怕的女人!我想恢复唐室,看来那是无望的了,只怕要太宗皇帝重生,才是她的对手。”
  长孙泰道:“那些打着旗号,说要惭复唐室的人,其实十之八九,都是各有各的野心,像裴炎他就是自己想做皇帝的,你知道吗?”李逸道:“我早已知道,所以我现在亦已心灰意冷。嗯,咱们不谈这些争权夺位的事情,我只想听听婉儿的消息。”
  长孙泰极力压抑自己,但仍然不免显露出一点痛苦的神情,歇了一会,继续说道:“你是知道的,婉儿她七岁之时来到我家,十四岁离开,我看着她长大,我一直是将她当作亲妹妹一样看待的。”李逸道:“我听婉儿说过,她对你也很尊敬,当如兄长一般。”长孙泰道:“我做了天后的卫土,又与她相处了八年。我发现她心中爱慕的另有其人,那就是你。”李逸沓笑道:“是我?”其实这也是他早已知道的了。长孙泰道:“她说你是一个有本领的人,她天天在盼望你回去。她还想听你的琴音,读你的诗句。”李逸又苦笑道:“她知道我是不会回去的。”长孙泰道:“可是为了她的终身着想,我劝你无论如何,也要回去见她一面。”
  李逸脸色苍白,颠声说道:“不,不,泰兄,你听我说,我不,不……”他隐忍不住,正要向长孙泰吐露,他已与长孙壁成婚,不可能与上官婉儿结合了。长孙泰却抢着说道:“请你别先拒绝,先让我说!”声音突然提高,显见甚为激动,李逸怔了一怔,只听得长孙泰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实在是喜欢婉儿的,但因为她做了武则天的记室,你又恨极了她。”李逸摇摇头道:“不,不是。”他最初确是恨婉儿的,但经过了这么多年,这怨恨也的确消减了。”长孙泰道:“我不是劝你娶她,但你要知道她是在等着你,你看这是她托我捎给你的一封信,她说她有一首诗是你以前很喜欢念的,她现在亲笔再写给你,问你还记得吗?
  李逸打开了信,轻轻念道:“叶下洞庭初,思君万里余。露浓香被冷,月落锦屏虚。欲奏江南调,贫封蓟北诗。书中无别意,但怅久离盾。”他当然记得,这是他和婉儿在江湖上重逢之后,婉儿曾经给他念过的那一首诗,这些年来,他一直压在心底,即在无人之处,也不敢拿来背诵。如今重读,回忆前情,禁不住一片怅悯。这一首诗是上官婉儿以前写来怀念他的,现在读来,更觉切合,“但怅久离居!”是的,分离之后,不知不觉之间,一晃就八年了呵!
  长孙泰缓缓说道:“现在你明白了吧?她一直在等着你呵!她若得不到你确实的消息,她是不会再嫁人的。纵算你不能与她结合,也该让她知道,好死了这条心。你永世不回去见她,那不是累了她的终身吗?”长孙泰性情坦率,想到什么就毫无顾忌的说了出来,李逸心中一动,他以前听上官婉儿说过,隐约知道长孙泰对婉儿情有所钟,心道:“原来他自愿请求武则天派他出塞,不但是为了婉儿,也是为他自己。”于是说道:“我是不会回长安去了,你回去告诉她吧,她若是有了合适的人,我也盼望她早日终身有托。你说,她有要紧的事情找我,就是要等我为她决定吗?好吧,那你就告诉她,早在八年之前,我就祷告苍天,保佑她能够找到另一个称心如意的人了!”
  长孙泰一片迷茫,叫道:“我不懂你的意思,她那样渴望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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