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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女帝奇英传-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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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的大驾了。”话语一完,劲透剑尖,往上一桃,铮的一响,登时把长孙泰的那柄长剑削去了一截。长孙泰面色灰败,长孙壁陡的转身,一言不发,立即跨上马背,刷刷几鞭,催马疾驰;长孙泰呆了一呆,自感无颜,跳上马背,也追她的妹妹去了。
  李逸坐起身来,靠着车厢,目送长孙兄妹绝尘而去,心头有说不出的滋味。既感武玄霜的柔情似水,又从长孙兄妹想起了皇祖的老臣长孙均量,再从长孙均量想起了上官婉儿,们觉悟怀历乱,不能自己!
  武玄霜曼声吟道:“君不行兮夷犹,蹇谁留兮中洲?美要眇兮宜修,沛吾乘兮桂舟。”借《楚辞》中《湘君》一篇的辞意,问他有什么心事犹豫不前,是不是想念一位妙丽的佳人,若是那样,就该催桂木做的船快走啊。那小丫鬟微微一笑,道:“马大叔,快赶车!”李逸怔了一怔,惊诧这两主婢怎的如此聪明,竟好像猜到了自己的心事?
  随着车轮的转动,李逸的心情也越转越乱,低声问道:“我的琴呢?”武玄霜道:“琴剑无恙,都在这儿。”
  李逸斜靠锦垫,抚弦歌道:
  日居月诸,
  胡迭而微?
  心之忧矣,
  如匪瀚衣,
  静言思之,
  不能奋飞。
  这是诗经中的一章,写的是一个胸怀大志的人,被群小所制,不能奋飞,又不甘退让,怀着满腔忧郁,无可告语,因而有了这一篇缠绵婉转的申诉,若译成白话诗那意思就是:“问过月亮问太阳,为何有光像无光?心上烦恼洗不净,好像一堆脏衣裳。我手按胸膛细细想,怎能高飞展翅膀?”李逸弹这章诗,正是对武玄霜问他有什么心事的答覆,他将自己比作那位“不能奋飞”的“君子”,境况相同,情真意切,满腔忧愤,都从琴声中发泄出来。
  武玄霜道:“还不止此吧?公子兴犹未尽,我还想两听一阕。”李逸想起了上官婉儿,不能自己,又丙抚弦歌道:“
  绿兮衣兮。
  绿衣黄裳。
  心之忧矣,
  烨维其亡!
  绿兮丝兮,
  汝所治兮。
  我思故人,
  仰无忧兮。
  这一儒诗本来是诗人睹物怀人,思念故妻的。李逸却借此诗意,来怀念他的知己上官婉儿,若译成白话诗那意思就是:
  “绿色的上衣啊,黄色的裙裳。心里的忧伤啊,怎能够遗忘!绿色的丝啊.你亲手理过。想念着我的故人啊,纠正我多少差错。”他想起上官婉儿去行刺武则天,定然吉少凶多,只怕当真是生离死别,相见无期。不觉悲从中来,难以断绝,琴声弹得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武玄霜接过琴来,也抚弦歌道:
  芳与泽其杂揉兮,
  羌芳华自中出,
  纷郁郁其远承兮,
  满内而外扬。
  情与质信可保兮,
  羌居蔽其闻章。
  再用楚佯“思美人篇”的辞意,答覆李逸。意思是说:“香的和臭的混在一块儿,像君了与小人共处一朝,但杰出的香花在凡卉之中也能自别,它的芳香四溢怎也不会散消。美好的品质总能保侍,美好的声名在荒僻的地方也总能传出去,用不着你替她心焦。”她把上官婉儿比作杰出的香花,终必能够从凡花之中把自己分别出来,懂得好坏,识得是非。由于她美好的品质,她绝对不会被埋没。那就是说她必然会给武则天赏识的了。
  李逸很不想她提起上官婉儿,但听她借琴音表达,说得那样肯定,好像上宫婉儿将来终于与他背道而驰,不觉惘然。
  骡车辘辘,琴韵悠扬,李逸抬起头来,正好与武玄霜的目光相接,李逸一片茫然,不觉问道:“你到底为了什么救我?”武玄霜笑道:“我是要为国家保存一个人才,也好让你将未可以有机会奋飞啊!”李逸淡淡说道:“那除非是沧桑换了。”意思明显得很,他在武则天的治下绝不能出头,武则天也不配用他。除非是恢复了李唐的江山,他才可以一飞冲天。武玄霜深深的看他一眼,微笑说道:“可惜你的知音之人不在。嗯,我思故人,俘无忧兮。若是有这样一位故人,时时思念,倒也不错。”“我思故人,俾无忧兮”。正是刚才李逸所掸奏过的两句诗,意思是思念故人可以纠正自己的差错,那是李逸想起了上官婉儿有所感而发的。如今武玄霜就用这两句诗来暗讽他,意思是说道:
  “若果你的知音人上官婉儿在这里,她一定会指出你的错误的。”
  李逸与武玄霜各用琴声问答,各用说话试探,但心灵之间,总是不能融洽。听了武玄霜那两句活,李逸再也忍受不住,心中想道:“上官婉儿未必就如你所想的那样,甘心忘了父母之仇,颜事敌。纵然婉儿变了,找也绝不会向武则天折腰!”武玄霜看他面色,一笑说道:“我不懂说话,可是有什么触犯你了?”李逸冷冷说道:“多谢你一再指点,可是我不是三尺小毫,香的臭的,相信自己还可以分辨出来。”武玄霜叹口气道:“但愿如此。”这时骡车已进入闷峰夹峙的谷口,山花夹道,鸟语迎人,李逸的心情稍稍宁静,忽听得那小丫环说道:“有人赶在我们的前头入山去了,咦,马大叔你看这路上马蹄的痕迹,敢情就是刚才那一对长孙兄妹?”
  不错,长孙兄妹这时正在氓崃山中,意外的见着了一位遁世高人。那日长孙泰被武玄霜削断了剑尖之后,羞惋之极,纵马急驰,许久许久,才追上他的妹妹。长孙壁比她的哥哥更不愤输,埋怨她的哥哥出剑不快,变招不灵。长孙泰苦口苦脸的说道:“我也不知是怎么搅的?敢情那妖女真的会使妖法,不论咱们怎样急攻,眼看剑尖就要刺到她的身上,却被她轻轻一挡便挡开了。”长孙壁道:“那是仆么妖法?这都是你不能好好的和我配合之故。”长孙泰只好顺着妹妹的口气说道:“是啊,咱们到底是第一次和敌人交手,吃亏在经验不够,要不然也不会这样莫明其妙的便输了。”长孙壁道:“我一路琢磨那妖女的剑法,喂,咱们再拆一拆刚才的招数,明天追上去和她恶斗一场。”长孙泰心中暗笑:“妹妹比我还要好强。”可是他也想挽回面子,而且知道妹妹素来聪敏,说不定她真的琢磨出了所以然来,心中想道:“纵然再斗也未必胜得了那个武玄霜,但我拆一拆刚才的招数总是好的。”于是点头同意,两兄妹跳下马背,便在山边拆起招来。
  哥哥气力充沛.妹妹身法轻灵,虽然只是拆招,也打得十分紧张精采。打到分际,长孙泰将剑诀一顿,弯腰插柳,剑尖在地上一按,倏的反弹削出,长孙壁举剑拨开,说道:“这一招‘六起巫山’使得不对,你看我的。”拗步弯腰,刷的一剑刺出,喝道:“撤手!”但听得“当”的一声,长孙泰蹬蹬蹬连退三步,虎口发麻。然而那柄长剑居然没有撤手。长孙壁满面通红,长孙泰道:“我虽然没有撒手,但我的气力比你大,却被你借力打力,将我迫退三步,已是十分难得。嗯,这一招确是比我高明。咱们刚才若同时使出这招,宁可败中求胜。”
  忽听得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叹道:“要别创新招,真是谈何容易?以长孙均量的学力,峨嵋剑法的这一破绽,也是至今还未补好。”
  长孙兄妹吓了一跳,急急收拾,只见一个白须飘拂的老头儿,不知是什么时候走来的?这时正站在旁边,看着他们微笑,眼光中却是一股苍凉的神色。长孙壁暗暗嘀咕,心中想道:“父亲常说,临敌之际,要眼观叫面,耳听八方。若然他是敌人,在背后偷袭,岂不糟糕:峡,奇怪,凭我的耳力,怎么听不出他的声息?”
  长孙泰心思没有妹妹灵敏,一时之间竟未想到别人能够这样的突如其未,到了面前,才给自己发现,武功定是比自己高明;听他评论自己父亲所创的剑法,竟似意存轻视,不禁勃然火起,怒道:“好呀,你说我们的峨嵋剑法甚有破绽,你定然是个大行家了?小子冒昧,倒要请你下场试试,让我明白破绽在什么地方?妹妹,把你的剑给他!”他见那老头没有带剑,便叫妹妹将剑给他,那当然是坚持着要和他比剑了。
  那老头儿摇了摇头,说道:“我已发誓终生不再使剑和人动手了。不过你们要请我指点,我倒是义不容辞!”长孙泰怒道:
  “好,那就请来指点吧!”长孙壁道:“老前堆,你是谁?”两兄妹各有想法,口吻不同,争着说话。那老头微笑道:“好吧,你们两人再继续拆招,待我看到高兴的时候,便来指点你们,那时也许你们就会知道我是谁了。”
  长孙泰见他倚老实老,甚是不服,长孙壁忙道:“哥哥,咱们再练一练,喂,留心接招!”嚓的一剑便刺,长孙泰素来顺从妹妹,况且她剑已刺到,非接不可,只好和她再继续拆招,过了许久,还未见那老头开声指点,长孙泰正自不耐,长孙壁却是心中一动,,蓦然一记“云起巫山”攻出,就在这,只听那老头儿哈哈一笑,两兄妹但觉微风飒然,那老头儿倏的拦在他们之间,双掌一分,笑声未停,他们的两柄长剑早己被人家夺去!”
  长孙壁尖声叫道:“你是蹑云剑谷神翁屈老伯伯!”须知蹑云剑乃天下最轻灵飘忽的剑法,这次谷神翁虽然没有用剑,但他那妙绝天下的“蹑云步法”,却已给长孙壁认了出来。长孙泰心思较钝,这时亦已想到:“对晚,爹爹说过,胜过本派轻功的只有飘忽莫测的蹑云步,他能够在举手之间就能夺去了我们的两支长剑,当然是谷神翁了!”想起刚才说话暴臊,甚是尴尬,只好上前陪礼,尊了一声“谷老前辈。”
  谷神翁哈哈笑道:“好极,好极,找不到老子,却找到了儿子了。”长孙壁问道:“谷老伯曾经到过剑阁找寻家父么?”谷神翁道:“正是,你当然知道我和你们的爹爹以前是最要好的朋友。
  廿五年前,我们在峨嵋沦剑,那时你们都还没有出世,你爹爹新创了一套剑法,对‘云起巫山’这招尤其得意,这是败中求胜的好招,变化奇幻,确实有鬼神莫测之钒,我也甚为佩服,但这一招却有个漏洞,因为要败中求胜,所以走的使是冒险一搏,快速进攻的路子,已方十三路便不能不露出空门。当时我向你爹爹说了,你爹爹说这诚然是个破绽,但敌人怎能料到我突然出此奇招?而且对方在胜招之际,也必然要乘胜追击,他的下盘也自然要露出空门,又怎能拆解我的招数,我不以为然,但当时也确实想不到怎样去破他这一招。后来我见了尉迟炯,彼此琢磨,才想出了破招的妙法。所以刚才你们若不是恰恰使到这招,我还未必能这佯快便夺了你们的剑呢。这次我因事入蜀,听说你爹爹隐居剑阔,前几天我便去找他,一者叙旧,二者想和他再研究这一招,却不料扑了个空,他不知搬到哪里去了。”
  长孙泰道:“家父已搬到青城山玄化和尚的寺中避仇去了。”谷神翁道:“避仇?避什么仇?”长孙壁将父亲受了恶行者与毒观音暗器所伤,失了武功的事,详细说了一遍。谷神翁道:“真是该死,这两个魔头恶性兀是不改。好在找这次没有邀请他们。不过,你父亲也未必需要再练十年,我有一位朋友或者可以助他早口康复。”长孙兄妹正要请问是谁,谷神翁道:“我还有一事未明,你们刚才拆招之际,说是再要和什么人大斗一场,这是怎么一回事?”
  长孙兄妹知道了是谷神翁之后.早就想邀他去截劫骡车,再斗武玄霜了。但转念一想,他们曾听过道路传言,说是这次英雄大会之所以瓦解冰消,便是因为谷神翁败给了那个女了。他们不知道是虚是实,但怕伤了谷神翁的面子,故此迟迟不敢开口。如今谷伸翁问起,只得将实情告诉于他。谷神翁长叹一卢,道:“罢了,罢了!”随即又焦急的问道,“你们当真是见到了李逸被抓在她的手中么?”
  长孙泰道:“怎么不真?我还听到殿下呻吟的声音呢,敢情是伤得很重,所以一直躺在车中没有露面。”长孙壁插口道:
  “那妖女定是要将他解上长安,领功请赏,咱们可得赶快去救。”谷神翁道:“车上还有何人?”长孙壁道:“还有一个小丫环和一个驾车的汉子。”
  谷神翁沉吟不语,似有什么心事令他很是为难,长孙泰心直口快,冲口说道:“我妹妹可以赢得那小丫环,我可以赢得那驾车的汉子,谷老前辈,你只要能和那武玄霜斗上百招,我们击败了敌人之后,就来帮你,何须惧她?”谷伸翁哈哈笑道:
  “我生平纵横南北,对付任何强敌、也从来未请过朋友助拳。那丫头武功虽然厉害,在一千招之内我确是没把握胜她,到了一千招之外,嘿嘿,老朽自信还可以将她降伏!”长孙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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