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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登徒子-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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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轻舟摆摆手,“只是来打包,我们停留的时间很短,不打算在店里用餐。”他的眼中露出许久不见的温暖笑意,“接下来的比赛要加油。”
  “好。”陆东旭说,“你也是,电影加油。”陆东旭不善言辞,李轻舟也没有怎么察觉到他话中的些许僵硬。
  两人来了一次拥抱,陆东旭觉得李轻舟有哪里不一样,这些不一样让他觉得很舒服,拥抱时陆东旭看了一眼陆海洋,发现陆海洋也在看他们,但是很快又垂下了眼睛,下一秒怕陆东旭一时心软,两根食指交叉,跟陆东旭比了个叉。
  这时陆东旭的餐好了,他跟服务员说,自己来就好了,又随意指了个方向,轻声道:“我过去了。”
  场务也打包好了几份快餐,李轻舟顺着陆东旭指的方向随意看了一眼,没有发现什么熟悉的人,他微笑:“那再见。”
  或许是为了买水,他们走得时候,正好从陆海洋所在窗边经过。
  陆海洋抬头时,恰好看到李轻舟的左手,离得很近,以至于手中那卷剧本的角边,有一块鲜明的红色墨迹,也被他看得清清楚楚。
  他不由多看了一会儿,那是他用过的剧本,那块红色的墨迹,是有一天他不注意的时候,把记号笔的笔尖长时间搭在纸上造成的。
  今夕何夕。
  陆海洋在李轻舟回头前一秒,又迅速地下了头。
  李轻舟回头,一无所获,不由自嘲地笑了笑,汇入了来往的人潮。
作者有话要说:  

  ☆、勇气

  一部电影的拍摄,导演总是站在最前面的人。
  李轻舟比演员们提早了三天出发,他之前没有参与踩点,这次提前过来,一方面是为了布景,另一方面也是想要亲自确认一遍陆海洋确认过的景点——毕竟不同的导演对场景的评价和运用肯定是不一样的。
  布鲁塞尔的重头戏是在那所中世纪的古老教堂中,典型哥特式建筑,恢弘大气,其中的一间屋子被选作了主人公的画室,影片的主角正是在这里完成了他最为传奇的代表作。
  “陆导当时定的就是这里。”
  布景已经完成了一半,灰色的窗帘,粗糙的水泥地板,角落的杂物堆最上面,俨然是一本残破的《圣经》。李轻舟拖过木质的高椅,侧着光,转过头去看,视线里出现些许模糊的绿色。
  而主角陈思昂的调色盘上,各种绿系颜色都不会出现。
  “我再看看。”
  “好。”
  摄影师合上门出去找能吸口烟的地方,李轻舟独自坐在空荡的房间里,想象着陆海洋是怎样打量这个房间的,思维拉远,回神时已是半个小时后。
  其他人都不知道去哪儿了,李轻舟也不着急,索性自己将这个教堂再看一看,他再怎么有天赋也是第一次当导演,还有太多要学习的地方。
  今天是周二,教堂内的人不多。
  李轻舟穿过一条长长的画廊,经过了一间油画教室,里面没人,未完成的画作大咧咧地展示给经过的人,但凡有点眼力,都能识别出这是小孩子的作品,颜色鲜艳,想象夸张。
  嗯,如果陆海洋看见的话,会觉得很有趣吧?
  李轻舟唇角忽然露出了些许笑意。
  他慢慢地想,也许他应该有个信仰,如果做神的信徒可以得到心灵的慰藉。反正世上大多数人都是如此,用宗教以换取心灵的超脱。
  接着,信步向前,他来到了一间约能容纳五十人的小教堂门口,受难的耶稣面前,只有一个人正在虔诚地向神倾诉。
  意外地相遇。
  李轻舟仅有的一点笑意消失。
  他不动声色,缓缓地平复着心中的情绪,走入了教堂。耶稣像前的景瑜听到脚步声,猛地转过头来,愣住,下意识小小的退后了一步,显然无意面对李轻舟。
  还是李轻舟先开口:“师弟,怎么在这里?”
  景瑜慌忙垂下眼睛:“没有事情做,就过来看看剧组拍摄,师兄来踩景?”这句话前后矛盾得太厉害,景瑜的角色没有国外的戏,这次来,仅仅是想重游故地。剧组的微信群里说,开机安排在几天后,他特地挑了这个时间,想避开李轻舟。万万没想到李轻舟此时现身,想来只可能是在提前踩景,而他为了找借口,又偏偏说成了“看看剧组拍摄”。
  这么慌张吗?
  “我通知的开机时间在三天后。”李轻舟脸上没有笑意,声音却显得轻而温柔,“剧本和通知上都没有写这里拍摄地点……你怎么知道我是来踩景?”
  景瑜小声胡乱道:“猜、猜的。”
  他现在脑子乱成了一团,不知道李轻舟是否听见了他刚才说的话——尽管他的声音非常的轻微,但是这个地方实在太安静了。而如果李轻舟听到了,听到了他在祈祷陆海洋的身体早日康复,不知道会带来什么麻烦。
  现在谁都知道,这两人的关系是:陆海洋甩了李轻舟,而李轻舟还喜欢陆海洋。
  李轻舟看着他,点明:“不是猜的,是因为你本来就知道这里是拍摄地点,你来踩过景,对吗?”
  “我……只是有些事情,想……来做礼拜……”景瑜很清楚地感觉到了李轻舟的不悦,或者也不是不悦,只是一种气场压制着他。
  李轻舟忽略这种说辞,“为什么要说谎?嗯?上次陆海洋来踩景的时候,你和他在一起,是这样吧。”他的声音依然温柔,低而缠绵,“难怪他回来之后,很快和你一起去上油画班了。”
  景瑜只能默认,他性格有些偏于懦弱,好在虽然懦弱,却也敢提醒李轻舟一点:“你们已经分手了……”
  李轻舟露出一个寡淡的笑容:“当时并没有。所以……你这句话的意思是,你现在可以追求他了?”
  “不,不是的,陆导是个好人……我和他之间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那你现在来这里做什么?”
  李轻舟视力很好,他看到了景瑜在同耶稣像说话,不过景瑜的声音的确太小,他没
  能听清究竟说了什么。好在有时候,有没有听到不重要,设问原本就是一门艺术,“你刚才倾诉的,难道不是关于陆海洋?”
  景瑜猛地抬起头,直视李轻舟的眼睛一下子红了。他又连连退后两步,几乎要撞上后面的耶稣受难像。
  他不敢置信:“你知道了?”
  果然关于陆海洋。
  但是究竟是关于陆海洋的什么?李轻舟心头掠过疑惑,面上却是滴水不漏,淡然道:“我知道又怎样,我和他已经分手了。”话说出口,心里却有了一些忐忑。
  景瑜傻眼了,眼泪直直流了下来,他怎么也没想到,李轻舟可以说出这样的话!
  他已经知道了,却用这样轻描淡写的语气说,知道又怎样,已经分手了。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呢?在访谈之前吗?陆海洋遭受着那样的痛苦,李轻舟怎么还能说出那些话?亲自把陆海洋推到风口浪尖,再眼睁睁看着陆海洋被千夫所指?
  思及此处,景瑜狠狠一把抹掉了眼泪,愤怒催生了直面李轻舟的勇气,就算对方是无数荣誉在手的国际影帝又如何?一个冷血无情的李轻舟,哪里值得他敬佩?
  “既然你也知道已经分手了,就在媒体前把话说清楚吧。”景瑜瞪着李轻舟,清清楚楚地说,“陆导已经不想再跟你扯上任何关系了。”
  他说完就要走,却被李轻舟一把拉住了胳膊,声音冰冷:“你有什么资格代替他说话?”
  “这是陆导亲口说的,他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牵扯!”景瑜没有说谎,这的确是陆海洋的原话,他浑身颤抖,仍是大声道:“放开!”
  而李轻舟再也没有办法维持表面的淡然,这些日子以来逐渐平静下来的心湖,一下子又被搅得浑浊不堪,各种信息折磨着他的神经。
  陆海洋不想跟他再有牵扯,他明明知道陆海洋说得出这种话,却不能接受陆海洋真的说了这种话。
  李轻舟抓住最重要的一点,“你知道他在哪?”
  “对,我知道。”景瑜这种时候竟然也没示弱,他爱慕陆海洋,过去与李轻舟之间的差距让他自卑谨慎,而现在,在看到李轻舟绝情的面目后,他简直要后悔之前为什么要那么小心翼翼!
  喜欢一个人不过靠一颗真心,他哪里输给李轻舟了吗?
  李轻舟略一失神。
  景瑜趁机狠狠摆脱了李轻舟的束缚,一字一顿地说,“但是我不会告诉你,你不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分裂

  
  傍晚,黯淡的光照入教堂。
  李轻舟面对着光线,面前仍是受难的耶稣,他的目光缓慢地移动着,试图一点点看清耶稣身上的痛苦。
  可是好像不及他痛苦。
  “我快受不了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抽泣的意味,很低,很委屈。
  空荡的教堂里,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回答他:“人未必如自己所想得那么强大,却一定比自己想象得更能忍耐。有什么受不了,反正你已经忍受了这个世界这么久。”
  李轻舟垂下了眼睛,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
  “他说过,我最重要。”他强调。
  “傻瓜,情人的话你也信。呵呵,你也知道陆海洋对你,从来这么无情。”
  沉默许久。
  教堂外,过来寻找李轻舟的摄影师呆呆立在门口——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脑袋和手脚一样僵硬。怎么回事?竟然有人这样自问自答?!
  太分裂了吧……
  真的,不需要去看精神科吗?过了好一会儿,摄影师恢复了对自己手脚的控制,慌忙逃离了这个小教堂。
  夕阳更加暗淡,为一切铺上一种柔和苍老的色调。
  “我想找他。”
  “蠢货。”
  “我想他。”
  “哈哈,你就这么巴不得讨人嫌?”
  李轻舟低低地笑了起来,而声音中的抽泣意味却一下子放大了,笑着流泪:“对,我就是这么讨人嫌……”
  所有的人,哪怕他的父母,哪怕是楚新雪,都在害怕他。
  避如蛇蝎。
  他连知道陆海洋的行踪的资格都没有。
  心中那个冰冷邪恶的自我又在作祟,去啊,派人去调查呀,知道他的一切隐私,从他的家人和朋友入手,或者直接抓了那个该死的景瑜,你难道就真的拿他没办法了吗……你在怕什么?你心里在乎什么?又有什么值得在乎?
  可是李轻舟忍住了。
  他比他自己想象得更能忍耐。
  如今他握有的,只剩下一部已经完成了开头的电影。就像一个垂死的人吊着一口气,他要凭这部电影再见一次陆海洋。
  经历一片悄然无声后,李轻舟转身离去,十字架上的耶稣,依然承受着严刑拷打的痛苦。
  神爱众人,赦免一切罪恶。
  李轻舟走出了教堂,傍晚的黯淡光线轻洒在他身上。他很平静地想,只是这个世界上,能赦免他的,恐怕只有陆海洋了。
  *********
  “他要回到英国,回到伦敦,从现在世界工业的心脏出发,去南非,澳洲,美国,菲律宾,最后回到我们的国土。”
  然而他们还没有走出欧洲,这片油画艺术最灿烂的土地。
  凯瑟琳推开门,她小心地站在门口,看着地上散乱铺着的废弃构图纸,在地方不大的空隙中,端着热水和药丸,小心翼翼地走到陈思昂身边。
  她谨慎地观察着光线,生怕自己挡住了这人的光——这屋子是如此的灰暗,以至于一点光线的消失都能让人感觉到。
  陈思昂的构图结束了,正在铺底色。
  右手拿着画笔,左手持着调色板,一双眼睛牢牢地注视着自己的画面——底色是灰暗的,凯瑟琳已经看到了这幅画的大致构图,从脚边那些垃圾中,一个女人单膝跪着,很有可能她是赤/裸的,头向前伸去,似乎要去吻地面——而地面上铺着的是倒悬的灰色房子。
  “陈,你需要吃一些药。”
  陈思昂没有理会。
  他上次开口的时候,同凯瑟琳说的一句话是:“你挡住了我的光。”
  于是凯瑟琳将托盘放在了他的脚边——她不能继续走了,她害怕挡住他的光。当她弯腰起来的时候,陈思昂的注意力却在她身上停住了。
  画家并没有放下他的画笔,苍白并且因为干涩微微起皮的嘴唇扬起了一个不同于这些日子的弧度,他认真地问:“感到耻辱吗?”
  凯瑟琳不明所以,“嗯?”
  “这样白白浪费在一个人身上。”回光返照一般的轻笑,他唇角的弧度更加明显,“一个像我这样的人,你会觉得耻辱吗?”
  凯瑟琳呆住。
  在她的心中,陈思昂一直是一个不一样的人,而形容这个人的词语,都是积极而正面的。
  凯瑟琳正要摇头,一个脚步声响起。
  赵清媛走了进来,踩过那些废弃的纸张,明丽的眼睛里泛着血丝:“人心都是肉长的,陈思昂,你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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