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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登徒子-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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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电视节就显得地位不高,更别提综艺。
  不过电影圈进去其实不难,难的是混出名堂。
  且不说经典之作,只谈高质量的电影,国内一年也就寥寥几部。像李轻舟这样至今只出演高质量甚至经典电影男一号的人物,真当是凤毛麟角,多少一线大牌明星拍了一辈子都只能出产烂片。当然景瑜没多大野心,今天陆海洋在这样剧组带他混个脸熟,让他摸到进入电影圈的门槛,他已是心满意足。
  《俗世》今天拍室内戏。
  拍戏用的筒子楼被剧组租下了半栋,从胡同口就封了起来,清场。这部年度家庭伦理片,光室内戏就耗了快两个月。
  陆海洋两手空空探班,领着景瑜晃荡进去。场务守在门口,见了他,小声叫陆导,示意里面正在拍。陆海洋点点头,就干脆和场务站在一块等着。往里面一瞅,只见所有人都挤在狭窄的客厅里,张导坐在监视器后面,黑压压几台机器后站着摄影师,场记等人蹲角落。
  布景是一个寻常客厅,整齐,朴素,整体显灰色调。
  灯光打得很亮。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主角身上。
  李轻舟穿t恤衫,牛仔裤,踩塑料拖鞋,正在饮水机前接水。镜头前的李轻舟全然没有平日的男神光环,脸是同样的脸,人却显得苍白阴郁。他神色寡淡,等水溢到杯口,搁到茶几上。
  “喝水。”
  沙发上坐着一个中年男人,台湾演员赵兆,饰演父亲的角色,成名三十年的老戏骨,两指间夹着支廉价的烟。赵兆翘着腿,一副流氓样儿抽烟,镜头拉近,特写红光闪烁的烟头,以及烟圈扩散后,李轻舟冷淡的神情。
  烟烧尽。
  赵兆一抖烟灰,挑起横眉,冷哼一声:“最近做什么?”
  李轻舟扫了他一眼,说:“学校里的事。”
  “你他妈还嫌不够给老子丢人现眼?让你换个工作你还有脸去学校!那是你高中老师,你脑子里在想什么?妈的,你是不是成心要让老子打断你的腿?”
  “我想跟她结婚。”
  赵兆猛地站起来,脸上露出凶戾的神色,咬牙切齿,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发狠道:“你怎么不去死!”
  李轻舟嘴角几不可见地扬起,一点细微的表情变化,表明了角色的态度。同时,眼帘微垂,遮住冰冷的嘲意,语气仍是平淡:“我要跟她结婚。”
  赵兆目眦欲裂,抓起茶几上的玻璃杯,如同一头被激怒的狮子,发狂地将手中的杯子掷向李轻舟!
  “卡!”
  场记板响起,剑拔弩张的气氛一瞬消失。早在赵兆出手前,李轻舟已经侧身躲了过去,连水都没沾到。这个镜头到底危险,要分开拍,接下来由专业的砸李轻舟。张导重新调看了一遍各个镜头,点点头,对场务说:“先过,准备分镜头。”
  影帝出戏很快,化妆师上来检查需不需要补妆。李轻舟偏了偏脑袋,看向了门口的陆海洋,目光平淡,薄唇微微抿起,也不停留,又将目光放在了陆海洋身后的景瑜身上。
  陆海洋走过去,“演得不错。”
  李轻舟说:“应该重拍,刚才有点走神了。”
  “不会啊,你把角色揣摩的很好,此时角色的恋母情节已经顶破了自身道德防线,就要这种麻木不理的调调。台词也可以,比以前的简练。”
  李轻舟微微笑了笑。
  他说:“原来陆导看过剧本。”
  陆海洋想着李轻舟是个病患,聊天也多带了个心眼,觉得李轻舟这话说得令人玩味,一时不知道要回什么。他是联合制片人之一,为电影的前期筹备很是操过一番心的,起初投资商有意要他执导,不过考虑到李轻舟接了男主角,陆海洋没怎么犹豫就拒绝了,反正经验丰富的张导的确比他更适合拍这部片子。
  此时张平温发现了陆海洋的存在,喜出望外喊陆导,陆海洋应了一声,越过李轻舟过去了。
  李轻舟站在原地,目光跟随陆海洋走了一段,又很快移开。
  景瑜大着胆子凑过去,小声说:“李老师。”
  李轻舟显然愣了愣,哭笑不得,指指自己:“我还是学生呢。”
  景瑜这才醒悟过来,啊了一声,不由尴尬。李轻舟十七岁出道,现在还不到22岁,真算起来,的确还是电影学院的学生。
  “你叫什么?也是星耀的?”李轻舟问。。
  景瑜点头,报上名字,想起之前在陆导面前闹出的乌龙,又补充说明:“景色的景,周瑜的瑜。”
  “很好听的名字。”李轻舟眨眨眼,笑道:“我也是星耀的,进公司总比你早点,不介意的话,可以叫我师兄。”
  景瑜万万没想到李轻舟这么好说话,完全没有想象中的高冷,乖乖叫师兄。
  陆海洋此时已经被抓到了张导身边,两人是前后辈关系,陆海洋微微弯下腰,听张平温指着屏幕上的镜头说话。
  李轻舟又问眼前的漂亮男孩:“师弟来探谁的班?”
  景瑜说:“我陪陆导过来的。”
  “陆导很少这么提携新人。”李轻舟指出。何止是少,陆海洋几乎到了不近人情的地步,多少年轻漂亮的苗子想搭上他,他却从来只做个独行侠。
  景瑜很不好意思,笑笑,不知道该说什么。
  陆海洋向景瑜招手,声音不大,恰好能被李轻舟听清楚:“金鱼,快过来!让张导看看你有没有慧根。”
  景瑜刚从李轻舟这边收获了好意,整个人都轻松了,不紧张了,哎了一声,欢欣地跑到陆海洋身边。
  陆海洋像是被他逗笑了,低头对张导说:“新人,很乖,小孩似的。”
  “难得见你上心,最近那个本子?”
  “这倒还没想好,不过我看金鱼可以拍一些,他形象好,我看着也喜欢。”
  一群人交谈起来,场记过来问李轻舟能不能准备下一场,而李轻舟侧过脸,看了一眼陆海洋。
  他眸子漆黑,灯光打得那么亮,眼珠还是黑沉沉的,而皮肤白皙,苍白而阴郁地站立着注视陆海洋。这一眼的时间其实很短暂,然而等到李轻舟神色寡淡地移开目光,陆海洋表面毫无感觉,心头却是震惊得不行。
  他以前真是没注意过,作为导演,陆海洋对情绪的判断是很敏锐的,但从来只用在对付镜头的时候,生活上,他全然没心没肺。
  这次,他只是用景瑜做一个小小的试探——他还是不相自己是影帝的真爱。书上说了,一点小的暗示,涉及到了某些病患在意的区域,都可能引起精神患者很大的反应。
  方才陆海洋分明感觉到了来自李轻舟的占有欲。
  原来……李轻舟一直都是这么看他的吗?
  一个景瑜就这样,那楼晏呢?说难听点,四年多前,李轻舟在陆海洋眼里只是楼晏的替身,而那时的李轻舟,又是怎么看他的呢?
  那会是一个疯子的世界吧。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

  张平温好不容易等来了陆海洋,自然不会轻易放人走。陆海洋也不傻,制片人又不是编外人员,自投罗网前,早有了做长期苦力的觉悟,次日自发来剧组报到。
  真的投入到电影里,陆海洋才发现这部片子的确是飚了,看完修订过的剧本,一脸同情地看张导:“广电那边过不了吧?”
  张平温臭着脸说:“悬。”
  “但是剧本修改的很出彩,有种《儿子与情人》的感觉,不这么拍,也可惜,不符合咱们电影工作者的优良作风啊。”
  “怎么能不这么拍?”张平温咬牙,“现在也就这么拍了,管他广电能不能过,大不了就删节,怕毛,观众看不看得到是另一回事,反正老头儿是拍出这么个东西来了。”
  《俗世》讲的是一个从小在家暴环境中成长的青年的故事,原先编剧想表现的,也无非是探寻在残缺家庭中成长起来的人,在步入社会后,如何看待家庭和世界。
  在原来的剧本中,父亲的暴力让主角极为依赖自己的母亲,主角长大后,父母终于离异,母亲改嫁重洋。男主角步出校园,进入学生时代的高中任教,得到了昔日教导自己的语文老师诸多帮助,而语文老师类似母亲的温柔,成了主角最重要的精神慰藉。
  因为李轻舟的个人表现力太强,编剧在和演员沟通之后,主动修改了剧本,恋母情结成为了电影的主题,敏感的涉及到了伦理问题,进一步放大了家庭矛盾,而这个恋母情结的主题,又表现成了对社会关系的一种拷问。
  “真是赤/裸/裸啊。”陆海洋又翻了翻剧本,感叹,“女主角的压力这下也大了。”
  “李轻舟的感觉太好了,找得准那种畸形的爱恋,不修都不行,郑煜老师说是把他憋着没写出的硬生生演出来了。”张导又得意,“幸好这次第一女主角是阮颜,架得住。”
  阮颜是中生代实力影星,十五年就加冕影后了,在这部戏里出演母亲一角。
  “这么拼,是要拿奖的节奏啊,国际三大电影节,张导准备冲刺哪家呀?”这电影真拍出来,国内的电影节就别想了,但放到国际上,倒是很有竞争力。
  张平温哈哈大笑,他拍了三十年戏,尚未在国际电影节上斩获重要奖项,但对于手头的半成本,已是信心满满,“不如问问李轻舟那小子,国际影帝的位子,有没有兴趣?”
  电影拍的慢,陆海洋正式进组后,接下了摄影指导的工作,把心思放在“如何用更隐蔽的手法糊过广电那帮老头子”上。
  李轻舟的表演无懈可击,看久了,陆海洋才发现,影帝现在即使出了镜头,身上也夹带着角色的苍白冷漠。
  照张导的话,这是有职业素质,真的走进剧本了。查看镜头时,陆海洋偶尔联想到李轻舟的母亲陈芸,真怕李轻舟入戏太深,做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事。
  张导的剧组很拼,不过工作量都在控制范围内。每天收了工,陆海洋孤家寡人一个,在公司工作室里重要的东西都搬到小区了,就干脆回家。半个月过去,陆海洋和小区里下棋的几位老人都混熟了,还是没看见李轻舟的影子。
  平时在剧组,李轻舟对他也客气,至少是表面上。
  陆海洋投入工作时分不出心思想别的,时间长了,又开始心存侥幸,李轻舟也许早就不想他啦。
  这么过了一段时间,楚新雪打电话过来问情况,陆海洋说没情况。
  陆海洋认真问:“哎,李轻舟这状态……他是不是有恋母情节啊?你们到底了解他哇?可别找错人了。”
  至于那天李轻舟占有欲的眼神,他全当做没察觉到。
  楚新雪说:“他对母亲的感情可能还没对你深。”
  “这玩笑开大了吧?”陆海洋嗤笑,“他是精神有问题,但总起码还是个人吧?我还能重要过陈老师?”
  “情感问题是最复杂的,如果对一个人好就能够得到一定的回报,那么治疗他的人肯定不会是你。”楚新雪断了陆海洋的设想,说,“我看过剧本,你放心,他只是在复制角色。”
  这回答很玄。
  陆海洋心中一动,想了想,说:“如果有一个角色的状况和李轻舟本人的情况很像……会不会对他的治疗有好处?嗯,就像有心理障碍的人,似乎会通过复制带给他心理阴影的场景的方式……刺激这个人,从而走出去。”
  楚新雪沉默了很久,“你的戏?”
  陆海洋说:“嗯?”
  “你说的方式不太靠谱,但如果是你要拍的电影剧本的话,给我看看。”楚新雪说,“他接下的每一个角色都会经过治疗团队的研究。”
  “就算合适我也不一定会给他拍啊!”陆海洋说,这么些年来,他可一直在避免和李轻舟的合作。
  楚新雪倒是笑了,“如果一个角色他合适,你确定还可以找到比李轻舟更出色的演员?”
  陆海洋无语,还是将《一盎司月光》的剧本发给了楚新雪。
  他不是嘴硬的人,是得承认,他找不到更好的。
  *********
  陈思昂走下阁楼,木地板嘎吱嘎吱作响。
  房东正在煎培根,听到声响,探出头:“陈,有你的信。”
  陈思昂点点头,路过信箱的时候,将远渡重洋的信取了出来。打开信封,信纸上写的是对于英国来说格格不入的中国小楷。
  他脚步不停,眯着眼睛扫了一遍,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经过垃圾桶时,毫不犹豫地将信扔了进去。
  穿过潮湿的伦敦天气,陈思昂走进了一家画廊。
  老板见到他很高兴,亲切地问候了他的心情和近况:“最近在画什么?”
  陈思昂说:“一些新鲜的东西。”
  老板说:“新鲜的东西往往一开始不太好。越是已经名声斐然的东西,人们往往才越崇敬,因为有无数人已经说明了这些东西的好。”
  陈思昂说:“美的东西并不需要说明。”
  “然而美的东西却总是需要标价。”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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