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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登徒子-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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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导演不约而同想起方才李轻舟轻松说出口的话,那句“我都听陆导的”——又哪里像个喜欢电影的人说出来的?
  *********
  杀青之后,李轻舟的日子一下子变得空闲起来,身份回到一个大四学生上,学校基本没课了,他就呆在家里看看片,做做饭。
  而之前因为拍戏而搁置的事,也终于可以提上日程,比如看病。
  这家疗养院坐落在京城市郊,依山傍水,外面有执勤兵守着,按照规矩,只接待军方的人。
  李轻舟不是第一次来了。
  “你真的不告诉他?”打开治疗室的门之前,楚新雪又一次重复问。
  李轻舟说:“不用,他去上海开会了。”察觉到楚新雪的手在微微颤抖,李轻舟伸手握住,温柔道,“小雪,没关系的,你在我身边陪着,就很好了。”
  敲门三声,楚新雪开门进去,这是一间宽阔的治疗室,深色窗帘紧拉着,四面墙壁上悬挂着几十个钟表,绿色盆景在昏暗中散发着生机。
  长桌靠着角落,桌前坐着现在国内最顶尖的心理医生,周森,他同时也是一位研究催眠专家。
  “周老师。”楚新雪说。
  李轻舟跟在她后面,很客气地叫人,“周医生。”
  周森年近七十,在国外生活了很多年,晚年一归国,就被请到了军方的疗养院工作。桌上亮着一盏灯,这时他正在灯下读书,书有些破旧了,是原文《道德的形而上学原理》。
  他抬头,目光放在李轻舟身上:“一个月来一趟,你已经快四个月没来了。”他说话的同时,站起来,示意李轻舟往一旁的宽松的躺椅上坐。
  “有工作。”
  “有工作是好事。”
  楚新雪将李轻舟这些日子来的病况记录递上去,光线不好,周森眯着眼睛看几页,“除了工作,你还多了一个游戏?”
  “算是。”
  “不,我说错了,你的工作本来就和游戏是一回事。”周森笑笑,“既然多了这么多游戏,这个世界让你感觉有趣一些了吗?孩子。”
  他声音非常平缓,目光温和,直视着李轻舟。
  李轻舟淡淡地说:“有趣了,又怎样?”
  周森真是一个和蔼的长者,“有趣就好,有吸引你走出自己世界的东西在,其实只要你愿意自己走出来,你可以永远不来见我。”
  李轻舟不说话了。
  一股暗香在屋子里悄无声息地散开,楚新雪点了熏香后,就安静地坐在一边角落里了。她上次来的时候数了一遍墙壁上的钟表,是三十五个,这意味着每一秒过去,都起码有三十五根秒针在这间屋子里挪动了一下——这次她想试试能不能找出更多的钟表。
  周森翻阅完病况,取下资料上用回形针固定的照片,老人认真地打量了一会儿,“很多年前,我在美国看过他的短片,他是个很有才华的导演。”
  照片上是陆海洋无精打采的脸,死鱼眼没精神,乍看就是不走心的样子。
  李轻舟笑笑:“他拍戏是个好导演,可惜面对自己的生活,却是个很失败的导演。”
  “哦?你似乎对此很有趣。”
  “我不否认。”李轻舟说。
  这时周森忽然叹了一口气,“我尝试了十二次,你还是没有被催眠的迹象。”事实上,从李轻舟走进房间开始,他就已经试着想要催眠他。
  李轻舟略微笑了笑,“人在清醒的时候很少能睡着,这是抵抗催眠的办法,我告诉过您。”
  “你一点都不混乱。”周森说,“我见过很多病人,思维分裂而跳跃的同时,能保持这样清醒的,你是第一个。”
  李轻舟不置可否。
  周森在他对面的躺椅上坐下,他叹了一口气,温声道:“好了,既然你保持清醒,就清醒地跟我讲讲你的世界吧。”
  陆海洋的照片被周森夹进资料。
  “告诉我,孩子,你到底想要什么……”
  光线昏暗的屋子,熏香引得人入睡,楚新雪窝在角落数钟,数了一遍,三十七个,就在她想再数一次的时候,她睡着了。
  此时李轻舟的声音响起,他平淡而冷漠地说:
  “我想要他痛苦。”
作者有话要说:  

  ☆、巧遇

  “这把琴调了音,刚送回来,陆导,你要不要试试?”
  陆海洋很多年没碰过小提琴了,他大学那会儿拉得很好,还在迎新晚会上表演过——不是独奏,主要负责给其他班的一名高材生伴奏,不过由于主角光芒太甚,连他这个绿叶都赢得了不少赞赏,大学时还因此被女生表白过。
  在乐团工作的时候,友人听说他接了这样的任务,曾经惊讶出声:“陆导,你排演这个不会听得睡着吗?”
  陆海洋内心高傲地表示呵呵。
  不过当有人问起,陆导你会不会乐器的时候,陆海洋总是明确而坚定地表示不会。
  所以,他现在摆摆手,说:“黄老先生,这个我不会。”
  黄饮冰是国宝级绘画大师,他的油画作品如今分布十余个国家的国家级美术馆,在国内的现代画家中,算是最为拔尖的一位。
  这次来上海,徐盛负责同投资商、联合制片人开会,陆海洋就主要负责来请这位大师担任电影的艺术指导。
  黄饮冰八十岁了,蓄了白须,面容和善,很有世外高人的风范,他略显惊讶地问:“当年K大迎新晚会,我是艺术学院的老领导,记得那年艺术学院得了第二,就是输了你和小楼的呀……哎,难道你不是拉提琴的那个?”
  听到“小楼”两个字,陆海洋的心跳倏然失了一拍。他一下子变得有些浑浑噩噩,抬头,见老先生关切地看见他。
  “现在不拉了,拉得不好。”
  黄饮冰点点头,不强求,又说:“小楼还是很不错。”
  “您老……经常看见他吗?”陆海洋问,又很快补了一句,“他好吗?”
  黄饮冰笑眯眯道:“小楼每次来上海都会来看看我,也是有缘,几年前身体不好,在医院跟他做过一阵子病友,就成了忘年交。”
  黄老先生年纪的确大了,这些年已经不大会去画画了,他又叹着气说:“小楼真是个好孩子,年纪轻轻就生那么严重的病,好在现在挺过来了。”
  “他下周要准备订婚了。”
  “还没听他说过女方的情况……我前两天还给他打电话,来了上海要好好同我说说对象的事儿。”
  “他,要来?”陆海洋惊讶地睁大眼。
  黄饮冰呵呵笑笑,“可能吧,不过说不准时间,他也忙,反正我这儿他总能当家一样。对了,当年在学校,你们可是好朋友,他要来你不高兴?”
  陆海洋沉默下去,不知该作何回答,只是面上露出一个苦笑。
  黄老先生住在一栋西式旧别墅里,爬山虎布满了整面红墙。这里同样是他的工作室,陆海洋在老先生的带领下参观了一遍,感觉跟逛博物馆似的,黄老先生的助手给泡了茶,黄饮冰请陆海洋坐下来下棋。
  陆海洋下棋的水平很糟糕。
  十分钟内被第三次被将军后,陆海洋自己也略觉尴尬,干了一杯茶,说:“黄老,要不咱们还是谈谈工作的事吧。”
  黄饮冰捋一捋胡须,笑道:“陆导心不在焉啊。”
  陆海洋说:“只是想早点把正事定下来,这次的电影,没有您这样的大师坐镇,实在不敢叫嚣。”
  黄饮冰仍是笑:“真是在想电影?”
  陆海洋语噎,他是有些坐立不安的,不是担心电影,黄老先生显然对于这个工作很有兴趣,毕竟这部电影可算是推广油画艺术的一个极佳机会,陆海洋的学院派出身,也拉近了和这位大师的距离。
  他在想楼晏,在这样一个地方,从一个长者的口中听到有关楼晏的事,让他想起那段美好的大学时光,令他有些忐忑,同时意兴阑珊。
  快十年了,陆海洋在出了大学之后,再也没有巧遇过楼晏——他不至于再没见过楼晏。每次,在某个特定的场合,预想或是知道楼晏会来,真的碰上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忐忑和难堪的心情,只会走得远远的,然后再远远的看一看那个人。
  他在发呆。
  这时黄饮冰的学生助理敲了门,“老师,楼先生来了。”
  事实上,陆海洋没想到楼晏真的会这么巧就来了——他们生活在同一个城市的时候,十年都没等到不期而至的一日——但是就这样突兀地发生了。陆海洋如梦初醒,猛地抬头,而楼晏已经走了过来。
  陆海洋进大学时候只是个普通人,没见过多少大场面,见过最优秀的也就是高中年级第一的有钱学霸。后来遇上了楼晏,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那时他觉得天底下最好的人就是楼晏了,现在他也这么觉得。
  这么好的人,怎么就能找一个不喜欢的人过一辈子呢?
  楚新雪配不上,但是谁又配得上?一个他不爱的,但是家世身份可以相匹配的女人就可以吗?
  陆海洋看着楼晏走过来,楼晏没穿西装,衣着休闲,脚下踩的甚至是球鞋。他早就不像在医院时候那样苍白得吓人了,如今的楼晏像一块温润的玉,像大学时候一样,清俊健朗。楼晏身体早就好了,但是陆海洋总要一次又一次确认,确认他的确是好了——上一秒是好的,这一秒也是好的。
  “黄老师。”
  陆海洋和黄老先生在一张长桌上下棋,楼晏目光扫过残局,眼中露出些许笑意,他在陆海洋身边坐下,“陆导也在?输棋了?”
  陆海洋将心里的各种情绪压下去,“嗯……我下棋不行。”
  黄老先生的学生给楼晏倒茶,笑着插嘴:“老师下棋也不是很好呢,每次都输给楼先生。”
  “陆导下棋的确不在行。”
  黄老先生笑道:“我以前不也是这样?都是住院的时候跟你下多了,才勉强能在陆导面前小逞威风。”
  陆海洋勉强笑笑。
  楼晏说:“陆导怎么来找黄老师?”
  “哦,电影有个工作,想请黄老先生做艺术指导……嗯……油画方面的片子。”
  楼晏点点头,“老师有兴趣吗?”
  黄先生果然说:“当然有,陆导的片子我都看过,有这样的机会,提供一些专业方面的指导,我当然是乐意之至。”
  陆海洋听他们讲着,目光落在棋盘上,想着,这本来应该是一次很顺利的拜访,顺利地请到大师出山,回了北京,就继续跟李轻舟那个蛇精病过安稳日子。
  他时不时给点反应,他不敢多看楼晏,确认楼晏康复之后,他仍是感到愧疚。这种尴尬的时候,很奇妙的,脑中闪过李轻舟,会让陆海洋感到有些安心。
  而楼晏则是转过来问他,看着陆海洋,认真地问:“陆导,晚上我们一起吃个饭,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生气

  陆海洋从来都拒绝不了楼晏,只能回答:“好。”
  吃饭的过程中,陆海洋两次接到机场登机的短信提醒,他没在意,后来徐盛打电话过来催他,手机震动个不停,楼晏问:“有事?”
  陆海洋关了机,说:“没事。”
  他们吃的是浙江菜,口味清淡,偏一点甜,餐厅是黄老先生推荐的,只接受私人预订,客人很少。一开始他们吃得并不开心——楼晏从来都不是健谈的人,陆海洋在他面前也不是。
  一直磨蹭到填满了七八分肚子,楼晏已经率先放下了筷子,陆海洋才踌躇,打破半死的僵局,“下周五订婚……真的确定了?”
  “是。”
  “哦……那好。”
  楼晏忽然说:“你见过她吗?”
  “她?”陆海洋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他抬眼看楼晏,楼晏很平静地等着他回答,陆海洋不撒谎,于是他说:“我见过,她长大了,现在很漂亮。”
  不偏不倚的回答。
  楼晏听了,点点头,接着微微笑了一下。他笑的时候唇角露出的弧度很优美,眼睫垂下,清俊飘逸。相较于李轻舟的俊美,楼晏显得更加秀雅,谦和内敛。
  说出楚新雪的消息,接着看到楼晏的笑容,陆海洋忽然觉得压在他心头的东西好像一下子撤走了。
  这时楼晏说:“陆海洋,我们还可以是朋友,对吗?”
  陆海洋呆呆地看着他。
  十年前刚进入大学的时候,率先提出做朋友的人其实也是楼晏。不会因为自身条件的优越就凌驾于人,他温润如玉,不骄不躁,总是可以找到最合适的方式与人相处,令人如沐春风。
  现在也是如此。
  “你,不怪我?”
  楼晏摇头,他轻轻松了一口气,脸上又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对不起,其实我也是很自私的人……这些年让你很痛苦,不过,我们都应该早点放下。”
  所以,坚持了这么多年的楼晏,在这种时候选择订婚,是因为他已经放下了吗?
  陆海洋也松了一口气,心头缭绕多年阴云一下子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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