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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七重解答-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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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细节,先生们,在彼得·摩尔的故事当中有一个我一直没有提起的细节。”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虚情假意地说,“一个无关紧要的细节……至少表面上看是无关紧要的细节。我想要听听你们对这个细节的看法。”
  说完之后,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站了起来,挪动着九十公斤的身子,走到房间的另一头,从一个壁龛里掏出了一样东西。他转身走了回来,把那个装扮成瘟疫医生的玩偶藏在了背后,然后猛地伸出胳膊,把小玩偶放在了茶几上。
  一阵沉默。戈登·米勒爵士和多纳德·闰桑姆都一动不动——就像那个长鼻子的玩偶一样。
  “先生们,在昨天晚上,我们谈到了面具,我提起了一桩谋杀案.在那个虚构的谋杀案中,两名凶手就是这样的装扮。在彼得·摩尔的叙述中也提到了这个玩偶,按照他的说法,当您——戈登爵士——定下决斗规则的时候,您对闰桑姆先生说你们之间有紧密的联系,其中包括对于舞台艺术的热爱,以及对于游戏和谋杀的热情……您还记得吗?很好。但是我没有提到一个细节:当您说这句话的时候,戈登爵士,您手上攥着这个小玩偶,而且您和多纳德·闰桑姆交换了一个怪异的眼神,就好像‘游戏和谋杀’这几个字和放在你们面前的、象征古老医生的玩偶有直接的联系。”
  演员和剧作家都像大理石一样毫无表情,但是他们的眼神都暴露出了内心强烈的感情动荡。
  “先生们,你们刚才自己也说过,彼得·摩尔的故事并不是凭空捏造的,而是根据准确的事实演化出来的。那么,我现在要问一个问题:你们认为这个‘场景’有什么用意?或者说,按照你们的判断,是什么东西引发了彼得·摩尔的这个遐想?”
  多纳德·闰桑姆张开嘴想要说话,但是戈登·米勒爵士抢在了他的前面。
  “警官先生,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既然您自己也承认我秘书的故事荒诞不经,那么您为什么特别重视一个如此琐碎的细节?好吧,我可以回答您的问题,这个‘场景’对我来说毫无意义,绝对没有任何意义。多纳德,你呢?”
  “我也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我可以想到一种很简单的解释。”戈登·米勒爵士接着说,“彼得·摩尔编造了这个细节,是为了给他的故事添枝加叶,想要让他的故事更加耸人听闻……他也完全可以谎称我拿着兰德鲁或者克里平博士的头像……”
  “好,很好。”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点了好几下头,“我现在要向你们介绍一下我刚才提到的谋杀案,那是两个月前的事情。”
  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粗略地介绍了一下发生在八月三十一日晚上的怪异的谋杀案。他一直没有透露受害者的身份,但是在结束叙述的时候,他说道:
  “……那个男人被捅了两刀。他叫做戴维德·柯亨。我猜测你们对于这个名字并不陌生……至少施拉小姐很熟悉这个名字,因为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施拉小姐曾经是他的女朋友。”


  



 

 


 
第三部分 你来我往

 第16章 施拉·弗瑞斯特小姐
  一阵让人透不过气的沉寂。很显然,警官的话正中要害。
  “真是不可思议的故事!”最后,戈登·米勒爵士开口了。他抓起了威士忌酒瓶,把几个杯子都倒满了。“我说警官先生,您在这一个晚上所表现出来的想象力比我整个剧作生涯中的想象力的总和还要多……”
  “戈登爵士,我刚才所说的故事是不折不扣的事实。”
  “算了吧!一个人像是中了魔法一样突然消失,然后又用同样神奇的方法重现……这是一个恶作剧!即便是最荒唐的推理小说作者也不敢把如此荒诞的情节写成小说……您正在跟我们开玩笑,您就承认了吧!”
  “这么说,您声称并不认识戴维德·柯亨?”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眨了眨眼睛。
  “我没有说明确地说出来,这并不等于是否认。我们当然认识他!不过,还算不上真正的‘熟悉’,因为他只来过一两次。我们在报纸上看到了他去世的消息……但是,有人在垃圾桶里找到了他的尸体……他的肚子上有伤口……”
  “他的肚子上中了两刀。”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明确地说,“报纸并没有大肆宣扬这个案子的细节,因为我们没有授权他们将细节公之于众。现在,先生们,我希望你们能解释一下你们的反常举动……”
  “什么反常举动?”戈登·米勒爵士恼怒地嚷道,“您总不能指控我们谋杀了戴维德·柯亨,就因为某些罪犯作案的时候装扮成了……这个玩偶的样子?”
  “我想要让你们解释的是:在听到戴维德·柯亨遇害的消息之后,你们为什么没有在警察局露面?当时他是您女儿的男朋友,对吗?”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红彤彤的脸庞变成了绛紫色,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威胁,“弗瑞斯特小姐,或者是您,或者这个房子里的任何人都可以去警察局了解情况,这难道不是很自然的举动吗?”
  “警官先生。”戈登·米勒爵士闭上了眼睛,似乎是要抑制住一个愤怒的举动,“我请求您宽容一些。您要知道,我一直不赞同女儿的这段恋情。通常来说,我并不反感音乐家,但是一个夜间在下等娱乐场所里演奏的人——我没法儿放心。从一开始,他就给我一种很怪异的感觉。他的举止像个小流氓,出身又含糊不清,总而言之,我很怀疑他看中了施拉的嫁妆。不幸的是,施拉似乎对他很有好感。在施拉的教育问题上,我一直采取很宽松的态度,所以我害怕施拉无法接受我的强制约束,高压政策很可能会适得其反。所以我表现出了极大的耐心,从来没有对她和戴维德·柯亨之间的交往指于画脚。当施拉偶尔邀请那个乐师到家里做客的时候,我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我很有信心,她早晚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选择,但是这种……冒险的结果往往出入意料。
  “当我听说戴维德·柯亨的死讯的时候,我感到了一些宽慰——这我承认。尽管结局很悲惨,但我女儿的这段生活经历算是结束了,而且我要求其他人再也不要提起戴维德·柯亨。我也没有兴趣去了解他遇害的详情;在我看来,那只是小流氓之间了断恩怨的结果。而且我不想让自己的名字——更不愿意让我女儿的名字——和这种肮脏的事情联系在一起。施拉很明白是非……我用不着跟她长篇大论。而且,我相信在那个时期,我的女儿对戴维德·柯亨的感情已经发生了变化。”
  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冥想着,他久久地盯着戈登爵士,然后又看了看多纳德·闰桑姆。那位演员已经很久不说话了,他低着头,似乎对于鞋尖非常感兴趣。
  “很好,先生们。”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站起了身子,“在离开之前,我们还要向弗瑞斯特小姐提几个问题。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我们会再次探讨刚才谈到的话题。”
  关于彼得·摩尔,施拉·弗瑞斯特无法提供任何详细的信息。她对于秘书的私人生活一无所知。他对于施拉的态度一贯都很得体,除了和秘书工作相关的话题,彼得·摩尔也从来没有向施拉小姐提到过任何其他东西。
  图书室是一个长条形状的房间,里面只有少量的家具:一大排一直顶到天花板上的书架铺满了墙壁,一张小桌子,一盏落地灯,两把宽大的扶手椅。戈登·米勒爵士的养女就坐在一把扶手椅里面。
  施拉·弗瑞斯特穿着一件嵌有银丝的连衣裙,她的相貌完全符合彼得·摩尔的描述。她有一头浓密的黑发,如同丝绸般光滑的卷发披在她的肩膀上,更突现了她苍白的脸色、精巧的五官,还有如同石榴花一样红颜的嘴唇。她身材苗条,让人无法抑制地联想到那些表现最新款的法国时尚洋娃娃。甚至她的目光也有一种不自然的感觉:她深色的眼睛很大,瞳孔收缩,似乎看破了红尘。
  两位侦探无声地看着施拉·弗瑞斯特,看着她点燃了第二支香烟。图威斯特博士注意到她的手在颤抖。刚才一直是博士在发问,接着轮到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发话了,他请求施拉回忆昨天晚上和多纳德·闰桑姆一起参加晚会的情况。施拉·弗瑞斯特的答复印证了她未婚夫的说法。闰桑姆一直在她的视线范围之内——除了十一点左右。他离开了多长时间?二十分钟或者半小时,她无法给出准确的数字。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想要继续询问时间的问题,但是图威斯特博士改变了话题。
  “小姐,您的青年时代都是在美国度过的,您是否思念故土?”
  “那里的生活方式完全不同……但是我并没有任何思乡之情。”
  “啊!我还以为……”图威斯特博士皱起了眉头,“您曾经回过美国,是两年还是三年前?”
  施拉的脸上掠过了一丝阴影。过了一会儿她才回答说:
  “是的,我回过美国一次。不过那是为了我的学业。我本来计划在美国停留不到一年的时间,但是在此期间母亲去世了。我想要多停留一段时间……然后再回到英国。”
  “完全可以理解。”图威斯特博士点了点头,然后又说:
  “您的名字,有些奇怪……或者说是您父亲的名字有些特别,罗伊·弗瑞斯特,这个名字有些耳熟。我觉得肯定在什么地方听到过……不过,肯定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不对,我肯定是搞错了,因为我从未涉足美国领土……”
  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惊讶不已地看了一眼他的侦探朋友。但是施拉好像没有注意到任何不妥,她说:
  “我的生父只来过英国一次。就是在那一次,他在布里斯托尔遇到了我的母亲。”
  “在布里斯托尔……”图威斯特博士闭上了眼睛,“很有可能,我的叔叔就住在布里斯托尔,我当年经常去拜访他。(赫斯特警官紧张了起来,他从来没有听图威斯特博士提起过这位亲戚。)不过,我的记性真是糟糕,我想不起来是因为什么缘故遇到了弗瑞斯特先生……”
  “等一下。”施拉·弗瑞斯特站了起来,“我应该还有一张他的照片……”
  施拉转过身之后,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探询地看了一眼他的朋友,图威斯特博士则是作了一个手势,让警官不要介入。图威斯特接过了施拉·弗瑞斯特递过来的照片,并且和蔼地微笑着表示感谢。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从他的朋友的肩膀上方看了一眼,照片上是一对夫妇手拉着手,背后是一艘正在大海上航行的船只的舷窗。
  “父亲和母亲。”施拉·弗瑞斯特解释说,“是在他们结婚前不久照的,他们当时坐船离开了英国。不过,千万不要向我的养父提起这张照片,因为他曾经要求母亲销毁所有和第一任丈夫相关的东西。他很……很嫉妒。”
  图威斯特博士向她作出了保证,但是目光一直没有离开那张照片。照片上的安娜·让德克利夫光彩照人,她的身材似乎比女儿还要苗条,长长的浅色头发在随风飘舞。和身边的罗伊·弗瑞斯特比起来,安娜显得很年轻,她的第一任丈夫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显露出了老态,开始发福了。他的个子并不高,圆圆的脸庞上有很多雀斑,很讨人喜欢,还有一头剪得很短的金发。
  “我肯定是搞错了。”图威斯特博士最后说,“我想我没有见过这个男人。”
  图威斯特博士恼怒地叹了口气,就好像在怨恨他不管用的记性,以及记性给他带来的烦恼。博士最后把照片还给了年轻的女孩儿,施拉·弗瑞斯特把照片又放回了原来的隐藏之处。
  “您和多纳德·闰桑姆先生订婚的时间不长吧?”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用从容而欢快的声音问道。
  “时间不长,也就几个星期。”
  “但是您很早以前就认识他……”警官仍然保持着随意的态度。
  “是的,自从……自从离开美国我就认识他。在穿越大西洋的航程中,我和母亲认识了多纳德·闰桑姆,我当时十五岁。”
  “我猜测你们很快就会结婚了,对吗?”
  “是的,明年春天的时候我们就会结婚。”
  “衷心地祝贺您,小姐。不过,我好像有印象,我肯定是在什么地方看到了报道:闰桑姆先生打算回美国去……是这样吗?”
  “是的,多纳德确实有这个打算。”
  “那么说您将会和他一起回到您的故土!”
  施拉陷入了沉默,像雕像一样静止不动。但是她的态度并不是一个感到气恼的人,也不像是要避免并阻止不合时宜的问题。她的脸上毫无表情,就好像在发呆,她的手焦躁地摆弄着手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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