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募经理-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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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蛋羹？”
　　
　　张嫂素来对他甚好，顾俨闻着甘醇奶香，接过汤来一饮而尽。好在岳父岳母都住在新买另一处小区，这边除了张嫂也没别人了——顾俨倚在床头，想想自己这几年为公司挣了上千万，分给自己也有一百多万，可是大部分都滚在公司账户里继续投资，这次却全部爆了仓！
　　
　　自己这三年终日沉浸在数字里，除了追晓晓时候买了一辆新款奥迪，就是去年岳父厂里集资买房时自己帮着补了二十万缺口，帮老两口一次性买下三室两厅新房——也是因此岳父岳母才同意晓晓和他结婚——而自己父母，除了妈妈生病住院他寄回家十万块钱，居然什么都没给父母做过。
　　
　　顾俨想到这里，心里一阵愧疚——爸爸妈妈年近四十才收养了他，自幼对他爱惜之极，他几乎忘了自己不是父母亲生；这两年自己忙于赚钱，完全忽视了年迈父母——妈妈只见过晓晓照片，每次打电话来都让自己带晓晓回去给他们看看！这次爆了仓一切都要从头开始；而高飞此人心狠手辣也不是合作之人，自己还是应该换个地方发展；正好趁机回家看看爸爸妈妈。
　　
　　顾俨活动了一下，好在伤得也不太重，于是穿好衣服，好出门去找晓晓；刚走到楼梯口，却听下方一阵杂沓脚步声奔上来——晓晓家这是个老小区，住户多半年纪不小了，极少有这样奔跑着爬楼。顾俨是惊弓之鸟，下意识地向上爬了几阶，躲到上一层楼梯转角处；就见两个人冲上来直奔晓晓家门前，看看门牌号，一个低声道：“301，就是这家。”
　　
　　另一个人道：“那女人说那小子昨晚就睡在她家，也不知现在走了没有——敲门进去看看，到下头看着，省得那小子跳窗逃走。”
　　
　　两个人敲开了门，推开惊慌失措张嫂冲进房中，不一会儿又冲了出来，匆匆下楼去了。顾俨直听得楼梯里恢复了寂静，这才长舒一口气；略一思量，又爬上一层楼，从楼梯对外窗户向外望去。
　　
　　可惜这边对着楼后面，他就算伸长了脖子，也只能看到两侧多一点，完全看不到那两个人影子。顾俨喘息一阵，忽然觉得不对，禁不住朝侧面望去——果然，那边树荫下停着一辆熟悉深蓝色宝马——顾俨心底一沉，这辆车子主人小蒋是个防盗门厂老板儿子，也曾是晓晓追求者，他来干什么？
　　
　　不一会儿车门打开，那纤瘦美好身影果然是晓晓，小蒋跟着下来，两个人似乎争执着什么，最后晓晓还是被小蒋拉进车里，宝马拐了个弯，再也看不见了。
　　
　　顾俨远远看着，茫然倚坐在楼梯扶手上，脑中闪过刚才那人话“那女人说那小子昨晚就睡在她家”——昨晚碰到抢劫，今天又有两个人找上门，显然是老板高飞是输红了眼，不光扣了自己房子和车子，居然还不肯放过自己！
　　
　　可这两人怎么这么准确就找到晓晓家里来——顾俨想起晓晓钻进宝马身影，再想起张嫂劝他“赔了钱再去挣”话——连张嫂都知道，看来晓晓也已经知道公司爆仓事了——所以，晓晓才会又和小蒋在一起，还告诉那两人自己在她家，让他们来抓自己！
　　
　　顾俨想到这里，心底陡然一片冰凉——当然，如果高飞派人问她，也不能怪晓晓，自己钱除了帮她家买那套房子，剩下都在公司投资帐户里，现在公司赔了几千万，自己钱按照约定也要先赔给公司——自己现在是个彻底穷光蛋，既没有显赫家世，还得罪了老板被人追捕！晓晓年轻靓丽，有钱有势追求者一大把，她凭什么要守着自己？自己还能给她什么呢？
　　
　　顾俨苦笑一声，甩甩头不再想晓晓——那现在自己该去哪里？高飞在这个城市背景深厚，自己得罪了他，还是离开这里吧——反正车和房子也都让他收回去，女朋友也跟了别人，没什么牵挂了。
　　
　　掏出钱包看了看，昨天付完酒吧帐还剩下四百多块，银行卡也不知有没有被冻结。顾俨微一沉吟，到三层敲了敲门，张嫂从猫眼里看见是他，赶紧把他拉进来道：“小顾啊，怎么又来了？刚才有个人凶巴巴地闯进来找，好吓人。”
　　
　　张嫂是晓晓妈妈乡下表妹，顾俨素知她对自己好，如今连心爱女友都离自己而去，张嫂还能如此关心他，顾偐心头一暖，点点头道：“知道，张嫂，把东西收拾一下就走。”
　　
　　小小两室一厅已经被人翻得乱七八糟。他到卧室把自己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个包，找了顶帽子扣在头上，又戴上茶色太阳镜；请张嫂转告晓晓和岳父岳母，近期最好去亲戚家躲躲，别到这边家里，以免有人找麻烦——这才快步下楼。
　　
　　到附近提款机一试，果然工资卡和交易帐户所在银行卡都被冻结了——其实卡里也就几千块钱，他大部分钱都在交易账户里投资；卡里不过是些零花钱，高飞手眼通天，多半是昨晚通过关系冻结了自己所有账户！
　　
　　顾俨想到高飞手段，越发不敢多耽搁——穷不与富斗，民不与官斗，自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文弱书生，拿什么去跟手眼通天、狗急跳墙高飞讲理？当初赤条条地来，如今也不过赤条条地走——顾偐只能打车到火车站，买了最近火车票回老家去。




4

4、（三）北上　。。。　
　
　
　　
　　坐在火车上，望着窗外飞逝而过风景，直开出一个多小时，他紧张心绪才渐渐平静；辗转到了从小长大小区，顾俨心中一阵愧疚——爸妈是小学教师，现在都已退休，家里住还是当年小学校分老房子——顾俨做是期货和外汇等杠杆交易，投资压力大，因为国际交易市场春节不停盘，圣诞节又要陪晓晓，他已经半年多没回家了。
　　
　　老两口突然看见儿子回来，登时又惊又喜；爸爸立刻去菜市场买菜，好给他做好吃；妈妈则拉着他看来看去，一会儿说高了，一会儿说瘦了，喜得无可无不可。
　　
　　顾俨知道妈妈身体不好，看着爸爸头发明显白了很多，妈妈脸上皱纹也添了不少，心头又酸又愧，扶她坐到沙发上，跪在妈妈脚边拖鞋上让她坐着看，一边问道：“妈，您身体没事了吧？上回您动手术也没回来。”
　　
　　顾妈妈道：“知道忙——没关系，爸爸和都退了休，正好互相照料；寄来那十万块钱可救了急，好在医药费单位给报销了一半，剩下妈妈还给攒着，等结婚时候用——对了，和晓晓什么时候结婚啊？”
　　
　　顾俨苦笑一声，晓晓照片都给父母看过了，原说等明年晓晓满了23岁就结婚，如今哪里还有希望？他怕二老担心，自不会把自己落魄境况跟二老说，只说有个同学给介绍了个北京工作，自己准备到首都去长长见识；路过这边看二老一眼，明天就走。
　　
　　父母都是小学教师，虽不懂金融市场，人情世故却比顾俨练达得多，一看他这样子就像是有事。顾俨给母亲追问下来，不好欺瞒，只好半遮半掩说自己和晓晓分手了——以失恋为借口倒平复了父母疑心，他从小到大都品学兼优，父母对他一向放心，年轻人失恋了想换个环境很正常，也就劝他看开些，去首都长长见识也好。
　　
　　顾俨说自己不缺钱，剩下几万让父母好好调养，保重身体。只是借口穷家富路，从家里拿了五千块钱——福州和广东离得不远，顾俨怕高飞找到自己，不敢耽搁，他已经买好了去上海火车票，只在家住一晚，第二天一大早便登上了北上列车。
　　
　　顾俨知道高飞人面广，上海有不少朋友，所以宁肯远远跑到北京去——为了省钱，也为了不让他发觉，他甚至不敢像往常那样登记姓名买飞机票，故意买到上海火车票，到了上海站再买了连夜去北京车票。
　　
　　坐了近二十个小时火车，到了北京已是半夜，一出火车站就被一群人围住，拉拉扯扯让他到自家旅馆去住。顾俨是福州人，毕业后直接被公司人接到深圳，这是第一次到北方来——他网上交易虽然是行家高手，真正孤身远行经验毕竟太少，这几年有数几次出差也是坐飞机，而且两边都有人打点安排；所以这次孤身北上，刚一出火车站立即被北方人热情弄蒙了，因为不光动口还要动手！
　　
　　顾俨是惊弓之鸟，一开始被人拉住胳膊还以为高飞又派人来抓他呢，不免一把甩脱！防范重重，老江湖一看这就是个“雏儿”——所以等他终于摆脱众人走出车站终于松一口气，走到一家看着象样酒店门口时，才发现自己皮夹子不见了。
　　
　　顾俨心头一惊，把自己浑身上下和背包里再翻一遍，终于确定皮夹子确实不在了——因为自己三个银行卡都被高飞找人冻结了，他这次从家里拿五千块钱都是现金，原打算到了北京重新开户；扣除买卧铺车票几百，剩下都放在皮夹子里，身份证也在里面——除了皮夹子，还有他摩托罗拉新款商务手机——那时顾俨甚至没想过，这款他用了两个月商务手机在北方刚刚上市，他就是因为这上万元新手机才被扒手盯上。
　　
　　顾俨努力回忆刚才拉扯过程，可是当时周围好几个人，他又一心摆脱，很难确定是谁下手——就算是确定了又怎么样呢？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文弱书生，在这人生地不熟大都市连语言沟通都成问题，更别说找人讨还东西？
　　
　　报警？跟高飞混了几年，见惯了他跟官员警察打交道，打个招呼黑就变成白，顾俨更加不相信警察——听同事说越是道貌岸然人越是吃人不吐骨头，把打成内伤表面上连个破损都没有——高飞黑白两道都熟，自己是逃出来，现在更加不敢去警察局登记留名——想来想去，有大学同学说过北京这边有个高两届师兄问起过自己，可惜自己当时春风得意，连师兄联系号码都没留，只能等天亮了打电话回去问一下同学才好。
　　
　　手机和皮夹子丢了，兜里只剩下车上买水剩下几块零钱，顾俨不敢乱花——好在八月份天也不冷，背包里几件换洗衣服还在，他就到站前广场椅子上抱着包眯了两个小时。
　　
　　捱到五点多天亮了，起来活动活动酸麻身体，街上有IC卡电话，他却连几十块钱IC卡都买不起；而且平常用惯了手机通讯录，除了家里电话和晓晓手机号他全不记得：这次出来得匆忙，名片夹还放在公司没带出来，如今没了手机可以说麻烦重重。
　　
　　顾俨寻思一阵，终于有了办法，可以找家网吧上qq去问同学——可是大家都要上班后才上网挂Q，他兜里只有几块钱，只好等到快九点才到网吧，又跟老板磨了半天嘴皮子，说好上网查点资料绝对不超过一小时，把包押在那里才免了押金。
　　
　　深圳老同学已经听说了飞腾投资爆仓事，安慰了他几句；问及那位在北京师兄，老同学帮他查了一下，不巧是师兄上个月跳槽去上海了——因东南大学绝大多数学生是南方人，找工作不是广州深圳也是在上海杭州等南方各市，到北京来本来就少，熟识也就这么一个——听说他在北京给人偷了钱包和手机，老同学虽然答应先借他两千块钱救急，无奈他一个能用银行卡都没有，转账都没法转，只好去邮局汇款，让他两小时后去邮局取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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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四）邂逅　。。。　
　
　
　　
　　那天到了邮局顾俨才知道——邮局汇款要领钱是要凭身份证！而自己身份证也在钱包里被人一起偷了！而无论去哪个银行开户也都是要身份证！平常所有轻而易举事都差一个条件没法完成，这不陷入死循环了么？
　　
　　顾俨仰望苍天，觉得老天爷简直是在跟自己开玩笑——三天前还身家百万可以随手调动数千万资金，三天后竟然不名一文落魄街头，而且还离家千里举目无亲——他敲了敲自己头，有些茫然地沿街走着，走累了就随手在街边长椅上坐下——从网吧出来兜里还剩一块多钱，昨夜没正经睡觉，头脑昏昏沉沉也不觉得饿；他坐在长椅上看着身边公路上飞驰而过车流，再次怀疑自己是不是陷在一场噩梦里没有醒来？
　　
　　好半天眼睛才找回焦距，是长椅前地砖上贴一张白底红字小广告吸引了他注意——“代办各种证件”，下面一个手机号；顾俨又仔细看了看——自己要想从邮局取出钱来，首先就要有身份证——以前听同事说过现在什么证件都能办，办跟真一样，这边是首都，论技术应该也不比深圳差吧。
　　
　　顾俨刚记下那个手机号码，一个温柔甜美声音在身畔响起：“先生，这里没人吧？”一个全身米白色职业套裙温婉女子站在长椅那一头，正微笑着看着他：“能在这坐一会儿吗？”
　　
　　顾俨说到这里，嘴角忍不住微微一翘，